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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2-17 15:50
评论人：阿二
2019年2月17日首发于第一会所
原文作者：snow_xefd（雪凡）
我是去年１１月中入的雪大的坑，算算已经有三个月的时间。
偶然在置顶的帖子里看到雪大和如意楼的名字，按图索骥，一步步找到了
《如意楼》、《暮霭凝香》、《如影逐行》、《窃玉》。截至目前，已是跌入深
坑中不能自拔。
雪大的如意楼系列，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奇；用一个词来形容，那
就是——波谲云诡；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我信了你的邪！
其结构之严谨，情节之奇诡，人物之丰满，语言之凝练，读起来就仿佛在品
尝那碗妙绝天下的牛肉汤，醇香而浓厚。
我不禁疑惑，如此作者放到表世界的武侠届里也不应该是籍籍无名之辈，可
我却从未曾听闻，并且万万ｍèｉ想到竟然能在刘备届看到如此原汁原味略带古
龙风格的武侠小说。
此等功力不能在武侠界明目张胆地占有一席之地，不能不说是件憾事。否则
由雪大引领，开辟探案武侠的新纪元，重新带起武侠热之时，被人道一声中兴之
【敏感词】，日后供人朝拜，也未可知。
可惜在没有雪大的表世界，娱乐手段多元化的今天，武侠的作用与地位都已
大不如前。
如今的江湖，已不是我们的江湖啊。
当年被身边所有朋友力捧的《英雄志》我总是看得一头雾水；马老的《我在
江湖》也只是游戏之作，可以说，如意楼是我这十几年来看过的最波澜壮阔的江
湖，也是最活色生香的武侠。
如果你还没有入雪大的坑，恭喜你，你不知道这个坑有多深，你将会有一个
轻松愉快的周六；如果你已经入了雪大的坑，恭喜你，在周六晚上，老婆孩子入
睡之后，关上了手机，舒服窝在沙发里。几根肉串一瓶酒，就着雪大的如意楼。
想起初看武侠那什么都不懂的年纪，曾经最掏心，所以最开心。
其实一般是不应该在书还没结束的时候先发评论的，但是如意楼的世界太宏
大了，如今写了十年还只是揭开了一角，真的要写完还不知道猴年马月。等到垂
垂老矣，雪大尚可写，而我是否能饭，就不知道了。趁着现在有时间，抓紧写一
篇，以慰雪大在天……在屏幕后的那双眼睛。
下面，就由我来带您领略这如诗如画的江湖，如痴如醉的情仇。
这如雪的武侠。
武侠小说看的是什么？
爱？恨？情？仇？
肯定莫衷一是，所谓众口难调就在于此。
换个问题。
那情色武侠呢？
我想这个答案肯定统一得多。
雪大最初应该也是如此想的。
所以便有了老《如意楼》
我一开始搜到的就是２５章的《如意楼》。
如果说汉堡是两片面包夹着一片叶子和一张肉饼，那《如意楼》就是两块肉
饼夹着一片叶子。
一块肉饼叫南宫星，另一块肉饼叫叶飘零。
开场就来个迷奸+ 强奸，章章大鱼回回大肉，要不是文笔细腻流畅我可能还
真的没耐心看下去。
前十几章基本上就是在「小星肏，小星肏，小星肏完小零肏。小零肏，小零
肏，小零肏完小星肏。」的节奏中过去的。
这么一个肉欲横流的江湖与一个个脸谱化的反派，实在是当不起那篇帖子里
的评价，我不免有些失望。
十几章之后，冰儿的戏份陡增，这时候雪大在人物塑造上的功力就显现了出
来，只要谁的戏份多，一定红！
但是本来小桥流水的节奏却被突如其来的大高潮打乱了。感觉像是连载初哥，
没有耐心慢慢铺陈，只想赶紧把自己构思好的主线ｉｄｅａ写出来一样。但是这
样一来主角尴尬了，因为高潮并没在主角身上发生。
按照一般的模式，继续写下去只能两种方法：如果继续保持双主视角，那么
老一代狼魂必然要全军覆没，双主隐姓埋名叠逢奇遇，最终王者归来，报仇雪恨；
如果舍弃双主视角，采用多线齐头并进，场面就过于宏大了，主角的戏份又可能
会过少，存在感被淡化。采用这种写法笔者一定要对自己的笔力有足够的自信，
结构与节奏的设计务需精巧。
如果既要保持双主视角，又不舍弃狼魂，那就如同给一个快要高潮的女人一
个腰不好的男人，或者一根软掉的棒子，对于近在咫尺的高潮却怎么努力也够不
到，始终差着一线，最终不得不归于平淡。
我猜可能是这个原因，雪大最终弃坑了。
作为如意楼系列的开始，那时的雪大在人物塑造上的功力就是肉眼可见的，
江湖背景的设定也很宏大，角色名字也够酷炫，但是可惜节奏上就像一个不会前
戏的初哥，要知道在ｓｅｖｅｎ之前，还有ｏｎｅ，ｔｗｏ，ｔｈｒｅｅ，ｆｏ
ｕｒ，ｆｉｖｅ，和ｓｅｘ呢。耐得下心做透前戏，才有最好的ｓｅｖｅｎ，ｓ
ｅｖｅｎ，ｓｅｖｅｎ，ｓｅｖｅｎ，ｓｅｖｅｎ，ｓｅｖｅｎ，ｓｅｖｅｎ，
ｓｅｖｅｎ，（ｓｅｖｅｎ）。
刚开始我还在到处找后面的２６，找了半天才发现雪大已经弃坑了，推倒重
建的叫做《暮霭凝香》。
点开《暮霭》第一章，就看到雪大的话：「本文更新之时起，原如意楼所有
章节正式废弃，所有情节人物设定均以本文为准。」
此时的我并不会知道，今后我要与这波谲云诡的鸿篇巨著，进行怎样漫长的
争斗厮杀，又要为此，付出多么刻骨铭心的代价。
《暮霭》的开场是颇为古典的写作手法，借由第三方的视角来引出人物，之
后频繁地利用衬托的手法来丰富「碧姑娘」这个形象。在读者建立起碧姑娘不苟
言笑，不善言辞的印象之后，峰回路转，「碧姑娘」居然鬼鬼祟祟地做起了奇怪
的事。
「她懊恼的皱了皱眉，跟着气呼呼的鼓了鼓脸颊，站起身来扁了扁嘴，这转
眼之间的神态变换，竟比她一路上来的表情多了不知多少倍。」
女魔头一下子变成了女飞贼！而「皱了皱眉」，「鼓了鼓脸」，「扁了扁嘴」，
这活泼可爱的形象更是由着之前的反衬，仅凭几个动作就一下子出来了。
这个开场的笔力真是比老《如意楼》肉光致致的开场增色太多，既有古典小
说的引子，又有现代小说的悬念；既有男剑客的失败，又有女高手的转折。
老《如意楼》只是写人，而我在《暮霭》中看到了世界。
虽然没看过多少网络小说，但我相信这么古典的写法在其中肯定是不多见。
快餐文化相当注意开门见山地吸引人，如果是长篇的话第一话通常会直截了当地
说出全部或部分设定；设计一个事件，让主角的性格充分表露；在事件中完成一
个小高潮让读者满意；制造一个悬念，让读者有追下去的兴趣。
虽然十分公式化，但没办法，这是个效率的世界。
换个角度来说，不用考虑市场，只写自己想写的东西也是很多不得志的专业
作者玩票投身刘备届的原因。
就是因为这样的惊喜，我不由得精神大振，谁知道一章一章读下来以后，惊
喜已经变成心花怒放了。
不止是间或蹦出来的极具古龙韵味的短句。
男人好斗，江湖中的男人更甚，为钱财、为面子、甚至为一句话，往往便会
刀剑相向，血溅五步。一群男人中丢进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好看的女人，大都
会如推石入湖，激起一片风浪。
而此刻在白阿四眼前走入酒肆的，正是一个好看的女人。
偷偷瞄了碧姑娘几眼，已有与白家交情不错的人开始担忧这场喜宴会多生事
端。他们担忧的的确有些多余。
事端，根本不必等到喜宴上。
这样一个秀美可人的女子，又是颇有名气的剑客，本身就足以带来没完没了
的麻烦。
没有亲自领教过威力的人，往往不知道唐门大魂针究竟有多么可怕。
而真正领教过的，却往往再也无法开口。
更是因为《暮霭》的前２０章可以说章章精彩。情节紧凑扣人心悬，就连两
场肉戏都看得人不想跳过一个字，就想从中找出什么头绪。从新娘子丢了开始，
每一章都恨不得在想通一个环节的同时又新增两个谜题，在局面好似渐渐明朗之
时又因为结尾的一句话而悬念陡增。
第三章：
「新、新娘子……不、不见了……」
第七章：
「三弟，昨晚下山的那九人，全都死了！」
第十一章：
她满眼疑惑的抬起头，看着南宫星一字字道：「他承认说，除了孙秀怡的失
踪之外，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干的。」
第十三章：
不料外面崔冰回应的声音却带着一丝恐惧，好似微风拂铃微微发颤，小声道：
「刚才，有人……在我屋外偷偷看我。」
第十五章：
当他把手抬起来后，所有人都看到纸面上的那块花形印记的中央，空白的纹
路拼成了端端正正的三个小字。
白思梅！
第十六章：
只可惜，他这句话刚一说完，白若兰就面色惊慌的冲了进来，颤声道：「糟
了，小星！峨嵋派……峨嵋派的那几个女侠，连着屋里的两个丫鬟，都……都不
见了！」
第二十章：
一个暮剑阁子疾奔而来，一身大汗满面通红，一路冲到白天武面前，才上气
不接下气的扶着墙壁喘息道：「四……四师叔……和……和五师叔……都……都遇害
了……若松师兄正在那边看护，你们、你们快过去吧！」
就这么，我们随着名侦探的脚步，一步步解决了「密室失踪案」、「变态杀
人案」、「无头女尸案」、「同室操戈案」等，结束了暮剑阁地图——名字就不
吉利，为什么不是慕剑阁——带着满足与疑惑的心情，随着男主视角离开了新手
村，踏上了野外地图。
虽然白家这段只有短短的２２章，但是在回首整篇的时候，我感觉在全书中
的比重完全可以占４０章不止，原因无他，情节实在是太紧凑了，全程无尿点。
其中有一段名侦探的儿时回忆，没有一句对白，硬是靠文字写出了老胶片的
感觉。和《飞屋环游记》开头的那段无声画面一样棒。想想白兰儿的结局，还真
有些唏嘘。
两小无猜，狼来了，你挡在我的面前，冲着跃然而起的利口，伸出了稚嫩的
手臂。
两厢情愿，我愿在你身前，任他危机四伏，由他血雨腥风。
爱，燕姞梦兰，
恨，高估了自己，低估了敌人，
情，你替我受了背后那避无可避的一掌，
仇，祸首伏诛却换不回心力交瘁的你。
Ｉ ｗｉｓｈ ｆｏｒ ｔｈｉｓ ｎｉｇｈｔ-ｔｉｍｅ
ｔｏ ｌａｓｔ ｆｏｒ ａ ｌｉｆｅｔｉｍｅ
Ｔｈｅ ｄａｒｋｎｅｓｓ ａｒｏｕｎｄ ｍｅ
Ｓｈｏｒｅｓ ｏｆ ａ ｓｏｌａｒ ｓｅａ
Ｏｈ ｈｏｗ Ｉ ｗｉｓｈ ｔｏ ｇｏ ｄｏｗｎ
ｗｉｔｈ ｔｈｅ ｓｕｎ
Ｓｌｅｅｐｉｎｇ
Ｗｅｅｐｉｎｇ
Ｗｉｔｈｙｏｕ
不好意思，脑洞又开了……
野外地图就是一个大号带队，陪新手练级的故事。后来怪开得太多，没办法，
只能回主城重新组团。
其中３３章立了个愁云惨淡的ｆｌａｇ。
到了主城地图之后接连几场好像是雪大为了写给自己爽一样，连续上演各种
动作戏，整个色调都一扫之前各种阴毛的昏暗而明亮了起来。
主城地图开了很久，谜题模式变成了剧情模式，基本维持着十章一肉的节奏，
不紧不慢缓缓推进，终于在所有谜团全部揭开的情况下，大决战如约而至。
其实在野外地图的时候就有种感觉，方家这段有点像乔峰在杏子林遇到的场
景。这次湖林城大乱斗，方鬼脸再次ｃｏｓ全冠清，全力占据道德高地，作出少
数别有用心的人，煽动不明真相的群众，围攻蒙受冤屈的少侠，达到自己不可告
人的目的之事。
这场打斗我本以为是雪大对伪侠的讽刺以及对江湖的认知——最终是要靠拳
力说话。但上次谈过侠之后再想，觉得不对，讽刺的其实就是侠。
乱斗之后又回到暮剑阁地图，把开端未了的谜题全部揭开。原来在当初以为
谜团尽解的情况下竟然还留了贯穿全文的伏笔！在最后借由例行的名侦探与罪犯
的对话将事件从头到尾进行了还原，案件之后又有隐情，隐情之后又有阴谋，阴
谋之后又有恩怨，恩怨之后又有情仇。直看得我如痴如醉，如果不是腿脚不方便
说不定就要手舞足蹈一番。
解开谜题后结尾的三连肉看得我有些莫名其妙，按照全篇来讲分明不是写肉
戏的节奏，或者说不是写洋洋洒洒三篇大肉的节奏，而且显得有些急匆匆。
不过整体来讲，《暮霭凝香》还是看得我非常满足。江湖掌故、阴谋诡计样
样不缺，少女任侠、爱恨情仇样样不少，再由雪大细腻的笔法写出一个奇诡的故
事，不好看都没有天理。
老实说已经很久没有完整看完一部武侠过了，我挑剔的点可能和别人有些不
一样，除了情节和人物以外，写古，我认为要对古有个基本认知。很多时候看到
书上叫师傅的师姐妹做「师姑」的，写「诚不欺我」的，我都直接关掉。
这部《暮霭》可以说集合了好看的武侠小说的全部要素，阴谋诡计有之，儿
女情长有之，爱恨情仇有之，江湖恩怨有之。随手抛出的一些掌故，让人惊叹于
设定之宏大，经历之曲折，几年之中一些主要人物的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如果非要鸡蛋里挑骨头的话，作为系列作品的开端，《暮霭》的调子其实不
用定得这么悲，不妨欢快点。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少年不识愁滋味。随着年
龄的增加，故事一点点深入，各种遭遇、烦恼自然会找上门来，一步步成长中，
可能会遇到一些事情，可能会有人离开，角色有了烦恼，有了疑问，色调再逐渐
黯淡下来。
一开始就是凄惨的复仇、灭门、流产、嫁祸，南宫星再不当回事，一开场那
笑嘻嘻的脸也得垮下来。基调定的如此之暗，后面烦恼找来只能越来越重口。
看完了《暮霭凝香》，我有点纠结是继续看《窃玉》，还是先看已完结的
《如影逐行》，稍一犹豫，还是选了已完结的《如影》。
不过其实也没啥好犹豫的，当时《窃玉》更到第四章，要不了半天我还是会
看《如影》……
不知道《如意楼》和《如影逐行》哪个在先，道理上应该是《如意楼》先，
但从文笔的熟练程度上我倒觉得《如意楼》是在后的。
因为有《暮霭》的珠玉在前，《如影》我还是耐着性子看到了小聂子娶媳妇。
但也是因为有《暮霭》的珠玉在前，《如影》后面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先不说
色调昏暗气氛压抑的事儿，在故事情节和人物行为的合理性上就与《暮霭》不在
同一个水平线上。
如果说看完了《如意楼》再看《暮霭凝香》，就像看过了《恶魔爱神》再看
《幽游白书》，那看过了《暮霭凝香》再看《如影逐行》，那就像是看过了
《ｔｏｕｃｈ》再看《青春甲子园》了。
看我说这些很多《如影》粉估计要跳脚，我也看过许多对《如影》不吝赞美
的评价，但是没办法，对一本主打故事的书来说，有些东西我能忍，有些东西我
真的忍不了。
没错，我就是个挑挑，不然也不会看雪大的书了。
身为一个金庸粉，《射雕英雄传》、《神雕侠侣》、《倚天屠龙记》、《天
龙八部》、《笑傲江湖》、《飞狐外传》、《雪山飞狐》、《侠客行》、《鹿鼎
记》我都翻了无数遍，《连城诀》、《碧血剑》、《白马啸西风》、《鸳鸯刀》，
也是数次复读，就连《越女剑》我都看了不止一遍，但《书剑恩仇录》，我就只
翻过一遍，后面再也没看过。
看不下去就是看不下去。
跟谁写的无关。
哪怕是金庸也一样。
于是后面基本上一目十行地扫到结尾。剧情没记住多少，就记着南宫楼主旁
边有个赤脚女人，不叫雍素锦。
然后就接档《窃玉》了。
《窃玉》写到如今，可以说是不亚于《暮霭》的开场，手法之诡异甚至还略
有超出。与《暮霭》中２０几章就换了个地图不同，《窃玉》写到如今十六章，
可以说才刚刚开场，前面的铺陈都是为了迎接女主角的闪亮登场。
写作手法也与《暮霭》不同，《窃玉》中进行了切换视角的多线手法，顺畅
自然，不知是顺其自然，还是为了后面「大事件」进行的笔法练习。
因为雪大的问题，老《如意楼》被推倒了，因为我的问题《如影逐行》不想
过多评论，《窃玉》才刚开始连载，所以本文讨论主要针对《暮霭凝香》而发，
但此一系列共享相同世界观，所以评还是针对系列。
除了对情节的构造，对人物的打磨也是雪大文中的亮点。
老《如意楼》中无论是倔强的燕儿，可爱的冰儿，还是天真无邪南宫星，沉
默寡言燕逐雪，无不是寥寥数句就把一个印象打入读者的脑中。在人物上，可以
说除了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白若兰之外，都很成功。
而在《暮霭》中，雪大雕琢人物的功力又见提升，每个人物初登场都有着不
同的手法，透着各异的气质。
如名侦探之初登场：
这小厮看起来比那姑娘小上一些，模样颇为讨喜，一张娃娃脸上挂着亲切的
微笑，乌溜溜的眼珠灵活的左顾右盼，一副没见过世面的神情。
「老板，要壶清水，不要装过茶水的壶，多谢。」那小厮颇为伶俐，一边把
行李包袱放在地上，一边摸出一块碎银，递到白阿四手上，「方才让座那二位的
帐，也一并算了，余下的，算是打赏。」说罢，掏出一块白巾，仔仔细细铺在凳
上。
无论是没见过世面的神情，还是干脆利落的活计，活脱脱一个惯常做活的小
厮形象，哪里有半分如意楼少主的模样？如果是初看，绝对会以为武功超群的那
位是「碧姑娘」。
到了这一章的结尾，那笑嘻嘻又慢条斯理的样子才算透出一种功夫强人的稳
重与久历江湖的老辣。
「你偷我的剑，被我捉住，莫非还有理了么？」他慢条斯理的说道，手往怀
中一探，竟又拿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锦盒，「再说了，我几时告诉过你，那珠子
只有一串了？你这飞贼，怎么就不偷点脑子补补呢？」
走近一些，才听出那丫鬟是在低声抽泣，小星怜香惜玉的性子顿时冒出头来，
也不管认不认识，径自蹲在她身边，柔声道：「好妹子，你是受什么委屈了么？
谁欺负你了？」
这怜香惜玉说白了其实就是好色，且不怎么挑食。
心中一阵愤懑，鲜明的怒意从南宫星的眼底浮现。
江湖中的恩怨情仇，为何总是要牵扯到这种无辜可怜的人？
这是展现名侦探世界观的一句描述，本系列的思想核心与矛盾焦点，后面具
体分析。
「崔冰一眼望去，就见一个高挑苗条的少女挺背沉腰的大步走了进来，一张
鹅蛋脸清丽可人，净无铅华，细眉大眼，小口挺鼻，明明腰佩长剑，却没被半点
英武之气冲煞，直教人暗暗惋惜她那一身朴素劲装，若是换上绣衫罗裙该有多好。」
「这位就是碧姑娘么？」
比起崔冰的娇甜语调，她的话音则清亮生脆的多，语气中隐隐带着些刻意而
为的利落，举手投足之间，仿佛试图要补回因娇柔面貌而显露不出的那份女侠英
姿。
比起老《如意楼》里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兰儿，这个似英实娇，大大咧咧却
心性坚定的兰儿不止丰满，也可爱了许多。
在《暮霭》中对兰儿着墨不少，却只写出了善良单纯，倔强可爱，并不出彩，
不要说和我大血钗薛师姐相提并论，就是和唐昕崔冰比也要弱上三分，但看得出
来，这部她并不是女主。
《暮霭》的女主是谁？当然是穆紫裳穆师姐啊！
作为一个必将领便当的角色，雪大后面肯定会不吝于表现白兰儿的魅力的。
这部只是先弄好人设，后面必然会有剧情将她的坚定果敢倔强表现得淋漓尽致，
只是希望各位不要在她难产而死的时候哭鼻子啊。
「要是像萍姑娘一样庶出偏房，肯定比现在和气的多。」
「她这姐姐嫁不出，妹妹也只能等着唉，多少小帮派的青年才俊，都对萍姑
娘等的望眼欲穿呐。」
「明明模样差不多，要说其实兰姑娘还更俊些哩。」
对于「萍姨娘」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名。
那少女年纪比白若兰还要轻些，样貌与白若兰极为相似，只是脸蛋较圆，眉
梢略低，各处细微不同统起来，令整个人显得颇为沉静，甚至略显忧郁，倒还真
是形似神不似的典范。
她应该是没想到这边会有人在，略略吃了一惊，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半步，跟
着才醒觉什么似的挤出一个微笑，怯怯道：「你们是来贺喜的客人么？这边没有
客房，你们是不是迷路了？」
小星脸上露出和善的微笑，与崔冰将步子钉在原地，柔声道：「我们闲来无
事，在庄子里四处转转，如果惊扰到姑娘，还请多多包涵。我们这就离开。」
「不、不妨事。」那少女微微低头，不太敢与小星目光相触，「我去找姐姐，
你们……转你们的。」说罢，她迈开碎步匆匆离去，一副恨不得小跑起来的模样。
要不是她步履轻盈足下一看便有轻身功夫，还真会错当成哪家的闺阁小姐。
想来这就是白若兰的异母妹妹，白若萍。
这是白若萍的初登场，略有忧郁，腼腆，少与外人交流的模样一下子便跃入
眼前。
白若萍却摇了摇头，低声道：「她……她身上好大煞气，我胆子小……不敢看
她。」
白若萍急忙点了点头，发红的眼眶中水光闪动，却硬是没落下半颗，怕得声
音发颤，却硬是把自己所见事无巨细都讲了一遍。
白萍儿在结尾处让人眼前一亮，再一次佩服雪大写人的功力。心细如发，坚
强善断，天赋加成，学会追踪本领后，我大血钗真的要鸟尽弓藏了……
可惜大舅子除了一场肉戏之外简直毫无存在感。比起女性形象，雪大在男性
形象的刻画上终究还是差了一些。
穆师姐作为女主角，露脸的机会倒是不多，更多的是侧面描写。唯一一场比
较重的戏份口味也是略重，是全书中不多的看着有些违和的地方。
虽然不能说１００% 不可能会发生，但是仅仅是被人陷害着强奸了一次就割
了自己外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轻易不敢损坏啊，这自残是出于什么心理…
…？
冯破作为公门的代表人物，雪大也是借他之口谈了许多对侠道的看法。
他似乎有些恼怒，才一得了空隙，便沉声道：」你这婆娘好没道理，我上山
走得好好的，你不由分说便来动手，若是常姓岂不是要被你这么一掌打死，你眼
里还有没有王法？」
那男人呵呵一笑，道：「小姑娘，我这副尊容，就算穿着银边紫衣佩着紫金
鱼鳞刀，你也一样要怀疑我是不是偷来的一身行头。可惜，我就是冯破。不用叫
我冯大人，你们江湖人眼里，从来都没有什么法纪，这种虚伪客套，性省省吧。」
可以看到在冯破和玉捕头这种保一方平安的捕头眼中，江湖草莽都是目无法
纪的亡命之徒，潜在的罪犯。
另一边的冯破却哧的笑了一声，道：」兰姑娘，不是叔叔我打击你，就算是
你一直满心敬仰的侠客，做的也依旧是违法乱纪的事情。行侠仗义，什么是义？
惩恶扬善，谁才是恶？劫富济贫，靠何判断？善恶贫富，怎么轮得到一介草民擅
自做？王法何在？既然目无王法，所凭的无非便是心中信念。这种东西，一万个
人保不齐就有一万零一种各不相同，你觉得白家是遭了无妄之灾，说不定在当年
的受害者眼里，这些凶手还恰恰就都是替天行道的大侠。」
雍姑娘是我喜欢的角色。
十七八少女的年纪，三十岁熟女的妩媚，还有那迷死人不偿命的……利口！
不多说，截取几段感受一下。
那女子悠然踱近两步，脚下卡塔卡塔一阵脆响，穿的竟是一双短齿木屐。那
木屐并未包帛，仅有两条红色夹脚绸带，而蹬在这双木屐上的脚掌，竟连布袜也
没穿一只。
她身上穿的到不算花哨，只是裙摆削去一截，刻意将一段光滑紧实的小腿，
连着那两只欺霜玉足，大大方方的露了出来。
「阁下就是方大侠吧，那位就是尊夫人钟灵音钟姐姐么？」那女子妩媚一笑，
款款走近，右手抬起在鬓边一抹，将一柄血红玉钗捏在指尖，柔声道，「妹妹姓
雍，是专门来二位晦气的，不必客气，赶紧出手吧。」
仿佛听到了极为好笑的事情，雍素锦扑哧一声又笑了起来，笑得连脚下的树
枝都上下摇晃起来，配着她娇美容貌到真称得上是花枝乱颤，她擦了擦眼角笑出
的泪，道：「王法眼里又没有我，我眼里为何要有它？至于这些下流货色，哪个
算是好东西？我帮你们大牢省了地方，还不快谢谢我。」
雍素锦哼了一声，索性双膝一分，小解般打开了腿，催促道：「要摸就摸，
要洗就洗，要奸就奸，明明想怎样就怎样，还磨磨蹭蹭的，好不烦人。」
「嗯嗯……」雍素锦额上沁出一层细汗，心底愈发焦躁，肠肉被他抚弄的酸
软不堪，连五脏六腑都被牵连的阵阵发痒，只恨不得破开肚子伸手进去狠狠挠上
两把，终于忍不住道，「你、你还要洗到什么时候？就是……就是洗猪肠子，这
会儿也可以下锅了吧！」
她瞪了南宫星一眼，指了指衣服，嗔道：「屁眼你也弄了，精水你也出了，
还不准备赶路，是想把我拆开，五脏六腑也挨个奸上一遍么？」
薛师姐是另一个我十分喜欢的角色。
她是一个很纯粹的人，直来直去。你挡了她的路，她就砍了你，打不过的话
……她就没想过会打不过！但直，并不是蠢，她并非想不明白，而是懒得想其他
——她知道在她和目的之间只有一把刀的距离，站着的人，才能说话。
薛怜摇了摇头，道：「我也是大早才进城，恰好看见你出客栈，又有个人偷
偷摸摸跟着你们，就没去那边，直接跟着来了。那条船上的女人麻烦么？用不用
我帮你处理掉？」
一个清丽声音带着几分笑意道：「那琴不听话，回头我一刀劈了它。」
薛怜将弯刀在腰上正了一正，笑道：「我找来你的阿昕，你同她说吧。弯弯
绕绕的，我嫌头疼。换我来干，绝不这么麻烦，碍事的都杀掉，剩下的位子自然
就是我的。不服的，向我这把刀说话。」
「真的准备打上一架？」薛怜略带雀跃的问道，纤长玉指在漆黑的刀柄上用
力一握，「我负责哪几个？」
薛怜笑道：「你不用跟我解释那么多。你只要告诉我，哪几个是我的。就够
了。」
「峨嵋清心老道和裘贯，你任选一个即可。」南宫星不假思便道。
薛怜微一蹙眉，道：「两个都要，不成么？」
壮哉薛师姐！如果没有大血钗，你一定是我本命！
左丘放是个好角色，《暮霭》中惊鸿一瞥，寥寥数笔勾勒一个雏形，看得出
很有潜力，这个角色用好了，作为搞笑担当能让文章增色不少。
薛怜一见来人，早早眉心微皱身形一晃换到远侧出手，连飞箭帮忙都宁肯错
过。
南宫星也一副要不是有伤在身肯定先往别处躲躲的表情，一直等他说完，才
道：「圣耀兄，等到此战结束，咱们再慢慢细聊如何？」
说过了情节与人物，最后，我想再谈谈「侠」。
之前我在回复时突然想到，就简单说了说，雪大似乎是误会了。我那段话中
并没有褒贬的意思，只是在感叹，如果当时普遍的世界观是那样的，那真是道德
的沦丧。
侠在中国的历史可以追溯到春秋战国时期。
韩非子曰：「儒以文乱法，而侠以武犯禁。」
这是法家对于当时的「侠」的观点。可以看到对「后世」的冯破玉捕头等公
门中人来说，看法一脉相承。但在春秋战国那个儒家思想并不占绝对主流的百家
齐放的时期，所谓的侠，更多是指任侠。
任侠讲究帮助，讲究回报，所谓「士为知己者死」。
墨子《经上》曰：「任，士损己而益所为也。」
可见侠从诞生之日起，就透着一股舍己为人的利他主义精神。
《史记·游侠传》有云：「今游侠，其行虽不轨于正义，然其言必行，其行
必果，己诺必诚，不爱其躯，赴士之困厄。」
作为一本史书，《史记》一般中立而客观地描述一段历史，从太史公对于游
侠批判赞扬的描述中可以看出，对于「侠」之所为，当时的主流价值观是基本接
受的。
自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后，形成了以三纲五常为基础的道德体系，各
种思想与之融合，并慢慢发展出了新的意味。
至唐李德裕《豪侠论》中：「夫侠者，盖非常之人也，虽以然诺许人，必以
节义为本。义非侠不立，侠非义不成，难兼之矣。」
将义与侠联系到了一起。自此，侠不止是一种行为模式，而是有了自己的道
德标准，符合此标准的，才可称之为侠。同时，也从被动的报恩模式，走向了主
动的仗义行侠，但精神核心仍是利他主义。
谈侠，必定超脱不出伦理道德、社会共识。
故先秦可以有韩非鬼谷，而汉以后不可能再有马基雅维利奥贝斯坦。
因为儒家的仁义礼智信忠孝悌节恕勇让等核心思想构成了古代道德体系。特
立独行可以有，但道德标准不可变，不管心里如何想，实际如何做，一个有一定
社会地位的人一般都要将自己塑造成符合正向价值观的形象。
就连论坛里的小人，看到有人夸奖的，都知道大号左一声感谢右一句捧杀，
端的是风轻云淡谦恭有礼；看到有人质疑的，才用一堆新注册小号雨后春笋般冒
出来百般辱骂。因为他们也一样受周围环境的耳濡目染，有一些道德感，羞耻观
的，知道做的是见不得人的事，不能用形象光辉伟岸的大号来。
只要不是蠢到了家，就应该知道站在自己的立场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能说。
所以一个有一定地位的人，在一个不怎么熟悉的人面前，公开说一番为传统
道德所不齿的话，这不只是匪夷所思，简直惊世骇俗了……
换言之，如果此番言论在普罗大众眼中看来并不出格，那就意味着传统价值
观的崩塌，社会道德的沦丧了……
当然，作者可以借小说宣传自己的理念，但并不是说作者写什么就是在宣传
什么。
金庸笔下那位自杀的大侠为什么做这种选择？因为在儒家的思想体系下，这
位大侠的人生观价值观决定了他已经无路可走。
在他没有绑架威胁义兄之前，他可以选择遁世，哪怕不去大理、西夏，以他
的本事，找个深山老林，崖下瀑底终此一生也没问题。此时的他已经已经不忠，
不孝，唯一撑起自己的，就是仁义二字。但最后，终于陷于不义。
此时唯一能做的，便是杀身成仁。
不愿生灵涂炭让他做出了这种事，但己之所为已不容于儒家思想所统治的天
地间。
这是金庸想要宣传的吗？我看未必，只是在当时的社会环境，道德风向下，
以人物的价值观来讲，他别无选择。
前面我说过，「侠」在发展中融入了儒家思想，那么，「侠」是一种儒的精
神吗？
把这位大侠的作为放到西方，不说基督教大行之后了——因为教义禁止自杀，
所以死亡并不是解脱——单说古希腊，古罗马时期，以我贫瘠的历史知识，还真
没想到有谁做了类似事情之后自杀的。
从苏美尔的吉尔伽美什到古希腊的普罗米修斯，从斯巴达王李奥尼达斯到医
疗队下士戴斯蒙德·道斯，舍己为人的利他主义不分时代、民族、身份、地位地
被称颂着。
可以说，「侠」最核心的部分是普世的。
所以无论怎样的架空历史，不利他者不可称为侠。
就像那天看过了我的同人的雪大很可爱地跟我说他连可乐小姐的微博都翻到
了，当时水滴筹已经停了，还问有没有其他的方式可以帮忙。
这其实就是「侠」的精神。
有这种精神的雪大完全可以被人道一声——
雪大侠！
谈武侠必然绕不开金古。
在金庸先生的小说中，劫富济贫为侠，惩恶扬善为侠，舍己救人为侠，为国
为民为侠。此为古侠，是符合当时的道德标准的，反映的是当时底层民众的朴素
愿望。人们想要在遭遇不公平对待，蒙受冤屈，落难之时有人可以出手相助。
古龙的武侠我看得不多，陆小凤还有印象。与金庸惯常将人物置于一个具体
的历史时期不同，古龙的人物处于一个模糊的「古代」，通过背景的模糊化，而
赋予人物具备更多现代感的合理性。
古龙英雄的世界观，基本上可以概括为：尊重生命、尊重他人、尊重法律。
所以如果说金庸的侠是古典的侠，古龙的侠就是现代的侠。
金庸的大侠可以对其他人进行道德审判，对于违背社会道德标准的，情节严
重者可以进行处理。
如洪七公所言：「老叫化一生杀过二百三十一人，这二百三十一人个个都是
恶徒，若非贪官污吏、土豪恶霸，就是大奸巨恶、负义薄幸之辈。老叫化贪饮贪
食，可是生平从来没杀过一个好人。」
这番正义凛然的说辞如果放到现代显然不具备合理性。
古龙的大侠认为人生而平等，每个人都不应该去控制他人，大侠没有权力去
审判其他人，更遑论进行处理。
所以金庸是将人塑造成侠，古龙是将侠还原成人。他笔下的江湖也更类似现
代社会中人与人的关系。
如意楼世界观可以说基本上延承了古龙小说的世界观，但古龙小说中体现更
多现代人文思想，尊重个体，雪大的如意楼尊重的则是某个群体。在这个角度来
讲，如意楼脱于古龙，又逊于古龙，是一部任性而又黑暗的武侠。
如果说金庸是大侠，古龙是奇侠，那雪大可称诡侠。
侠并不是塑造一个完美的人，是人就有缺点。金氏大侠中，郭靖愚钝，七公
贪食，杨过骇俗，乔峰不忠，无忌寡断，令狐轻浮。
名侦探南宫星，如果把好色这一条拿掉，其实并没有性格上的缺点，有的只
是价值观上的缺点。
在如意楼或者说狼魂的价值观中，江湖，让普通人走开，在江湖冲突中无条
件保护普通人。那么，这时候并不将人命当回事的对手合乎常理的选择就是人肉
盾牌。
就像游牧民族在攻城时会驱赶掠夺到的百姓俘虏跑在前面，守城的人如果选
开门，呼啸而来的马队就直接破城，如果闭门，百姓俘虏肯定会在攻城战中死伤
殆尽。
真的面对像湖林城中要么束手待毙，要么对普通人大开杀戒的时候，怎么选
择？
从这个层面上，如意楼的世界比起武侠，其实更靠近超级英雄的世界观。一
群拥有特殊能力的人，为了普通人和邪恶势力进行殊死搏斗。
这种价值观可以自圆其说但毕竟不循规蹈矩，几个人的小组织有类似看法志
同道合凑在一块合情合理，但大组织中人人秉承此观点并付之行动就有些夸张了。
就算是宗教的洗脑教育，也要说出听众心底确实想听到的东西才有人相信。或者
除非大部分人都是江湖冲突中被波及到的普通人孤儿……不光接收难民，还不计
成本地帮他们达成愿望，风三姐好有钱啊。
在如意楼世界观中，基本上有三股势力：天道、朝廷、如意楼。
天道（可能）认为，或者说部分天道的人认为自己是替天行道，是绝对的正
义，对于一部分无辜人的损失只认为是在贯彻正义的途中必要的牺牲而已。
朝廷（公门）则认为你们这些江湖草莽全部都是亡命之徒，谁是谁非自有律
法判断，轮不到你们去行什么侠仗什么义。
这两边还算循规蹈矩，如意楼的价值观则是奇葩：入了江湖的，不管你是主
动还是被动，都好似签了张生死状，在入的那天就应该有死的觉悟，什么时候死，
怎么死，谁杀的，是罪有应得还是蒙冤受屈，对如意楼来讲都无所谓。
这里面名侦探的看法还略有不同，江湖上的男人，那当然是猪狗，江湖上的
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则是「不该来的姑娘」。
江湖人在如意楼眼里无论怎样都算不得无辜，来找如意楼办事，代价便是极
大。
没入江湖的，被江湖事牵连，可算无辜，如意楼撞上，哪怕极小的代价也要
帮助达成心愿。
所以如果把如意楼当作一间开门营业的公司，江湖人与普通人便是他的两类
客户。
如意楼经营得如此任性，倒是有几分国企的风骨。我推敲过如意楼的盈利模
式，就算风三姐富可敌国，不出２０年，天道靠拖也能等到如意楼因为现金流断
裂而垮塌……
这也是很多外国人对武侠小说诟病的一点，侠客几乎从来不用赚钱养家，但
也基本不会为钱发愁。
天道喊出的替天行道在广义上讲是侠的精神，但此种侠的精神和现代法治精
神是相悖的。
用什么身份，何种标准去审判他人，又是谁给你的权力去审判他人？
替天行道，何为道？
雪大利用这一点对「替天行道」极尽嘲讽，甚至连大反派的名字都顺手取了
「天道」。
而如意楼呢，天下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八九不如意事，唯如意楼。
这一极具魔幻主义的s l o g a n说着说着，竟然慢慢有了些浪漫色彩。
天道对狼魂，或者说对如意楼，是用一种偏激对抗另一种偏激，一种不合法
对抗另一种不合法，简而言之，是以暴制暴。
这相对于金庸来说，是非正统的传统；相对于古龙来说，是人文主义的倒退。
古龙的空虚反映到笔上，是英雄的寂寞。古龙的英雄纵酒纵歌纵情纵欢，却
回不到一个叫做家的地方。
雪大的黑暗反映到笔上，是对侠的嘲讽，和对肉体的凌虐。雪大的人物，高
喊着「替天行道」的多为一己之私，以侠义为名行阀异之实。真正在保护弱者的，
与其说是侠，不如说是怪人。
邪以正名而行邪道，正以邪法而扬正声。
雪崩之下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江湖上没有一个人可以说自己是清白的。
古龙的人物，登场就是满级，有完整的世界观，高强的武功。
如意楼却是有时间延展的，以角色们的年纪，必然要展现出成长。这个成长
除了武功，还有心智。
举个例子，以名侦探现在的年纪——虽然不知道到底几岁但肯定没到２０—
—未来的几年中必然会发生一些事使他或形成或改变或坚定对某些事情的看法。
这就决定了如意楼的结构上必然要采用态度驱动情节，单单南宫星的主线故
事我觉得四部曲比较合适，开端- 发展- 冲突- 结局。
《暮霭》作为开端很好的树立了一个人物形象，在《窃玉》中应该让他留个
疑问，在冲突中让疑问爆发，最后结局找到答案。
作为推理小说，社会性并不是主要目标，但是作为武侠小说，如果能把现实
主义与象征主义运用得当，利用人物的矛盾烘托出深层次的主题，那便会是雪大
登堂入室的开始。
如果只是设定了名门正派满是尔虞我诈，天道中也不乏真正以替天行道为准
则的侠义之士，杀手组织的头目也是条光明磊落的汉子，只是我行我素不服教化。
主色调是灰暗了，故事也可以讲得够有趣，还可以满足雪大反正统的心，但
在文学性上，距离大湿水准却还差得一线。
正向的价值观永远是人心所向，你可以不认同，但不能不尊敬。
人是要有成长的，经过湖林城中那一幕，名侦探就没有想过下一次在被人混
入普通人中偷袭要怎么办吗？无条件保护普通人的想法是不是错的呢？
对待普通人像春天般温暖，对待江湖（男）人像严冬般残酷。以普通人为重
的精神核心很好，但如果文中能将「侠」道，或其他思想境界进行提升，到如意
楼大厦筑成的一天，雪大在武侠小说史上的地位将不下于卧龙生。
完善的思想体系，或许就是匠人与大师的区别。
在我年龄之上的华人，应该说几乎每个人心中都有一部武侠，或是成长中极
具意义，或是心灵中一处桃源。
以前常有人说每个少年都有一个武侠梦，梦中的自己银鞍白马，仗剑江湖，
惩恶扬善，快意恩仇。
但是每个少女也有个梦，梦里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色
云彩来娶自己。
做着武侠梦的少年们娶不到老婆，很快绝种了，于是武侠衰落，仙侠崛起。
在这样的现实里，唯有雪大，像永远不会缺席的正义一样，每周六如约而至，
为我们奉上一碗原汁原味的「牛肉汤」。
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最后，雪大的新书，侠探韩……不是，《都市偷香贼》正在阿米巴火热发售
中，想回馈雪大多年辛苦耕耘的读者可以去支持一下。
另外，作为血钗党，强烈要求开单独故事——《玉钗踏雪》！让雪大好好感
受一下金莲谱的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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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风再起 于 2019-2-18 22:34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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