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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全本] 【神都】(全本)【作者:佛兰肯斯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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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七章(旧日的结束和新开始?)

  人都有自己所需要的温柔,那种东西被称之为「理解」。

  我很想知道,Fey在死的时候有多么渴望我的温柔。越是如此想来,我就
觉得自己是无法原谅的罪人。

  嘴边的想念,还没说得出口,就变成了必须要埋葬在心底的陪葬品。

  挽歌的死,让我进入了这个地方。而Fey的死,让我离开了这个地方。

  对挽歌的死,我所背负的是沉重的负罪,而Fey的死,对我来说则是无法
承受的巨大悲伤。

  我睁开了眼睛,睁开现实世界的眼睛。游戏仓已经被打开了,但是我没有起
身。

  手慢慢抬了起来,我捂住脸,浑身发抖,泪水怎么也止不住。

  Fey死去了,我再也无法见到她的容颜,再也无法吻她的双唇,再也无法
嗅她的发香。

  我好想她……

  嘈杂的声音,穿着白色工作服的工作人员在我前面不远的通行处来回的穿梭
着。

  我看向纯白色的墙壁,意识到自己已是身在真实世界。

  我慢慢的站起来,看着两旁相同型号的游戏仓排成了整整齐齐的样子一直延
伸到房间的尽头。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来了,这是我成为电池之后第一次退出游
戏。

  看着来自真实世界的光芒,我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的恍惚……我到底在那个虚
拟的世界经历了什么?

  在工作人员之间穿梭过去,我按照标示离开了工作室,进入了洗手间。激活
水龙,用力用冰凉的水泼在脸上,然后抬起头看着镜子里面的我。

  水珠顺着脸颊一滴一滴的淌下去,我几乎认不出镜子里的人到底是谁了。眼
睛里闪烁着不正常的光芒诉说着深深的迷茫,身上穿着如同疯人院病人一样松松
垮垮的制服。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身衣服在我身上穿的时间已经快要两年了。

  我用手撕破衣服,将它扔在地上,不这么做我就觉得自己无论如何无法正常
呼吸。

  Fey的影子疯狂地在我眼前不断晃着,几乎要把我的全部神智吞噬殆尽。

  这种感觉曾经出现过一次,挽歌死的那一次。

  曾经从某个人嘴里听到过这样一句话,生命混乱、肮脏、自私而短暂,死亡
有序,圣洁、公平而永恒。我现在很想将说这句话的人的嘴巴死个稀烂。

  死亡从来就不是美丽的东西。Fey满身血污死在我面前的时候,占领她的
就只有无尽的对死亡的恐惧。我所见过的最美丽的东西被死亡夺走的时候,留下
的是撕裂的内脏和破碎的脊椎骨……

  我呕吐起来,胃里根本就什么东西都没有,胃酸烧的喉咙隐隐作痛。

  死亡就是这么恶心的东西,人们说死去的人会得到永恒的安宁,这只是一相
情愿的幻想而已。没有人知道死去的人会得到什么,而活着的人会得到什么我却
非常确定。

  那就是无尽的悲伤和根本没办法抑制的想念。

  是你自己想要和她分开的,为什么她死掉之后你却会这么想念她?

  这个问题的答案我的心里再清楚不过了。我根本就不想和她分开,她也是一
样,只不过我们都选择了一条让自己后悔的路。

  我无法面对这个答案,因为巨大的悔意让我只想要把胸口撕开。

  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跪在地上,手上全都是血。洗手池前面的
镜子已经被我砸了个粉碎,玻璃的碎片散落在地上,反射着刺眼的光芒。

  手指捻起了一根玻璃,我知道自己也许在下一秒就会将它坚定的移向自己的
手腕。

  握着玻璃的手掌流出来更多的血,但是我最终还是将它松开了。

  「我很高兴你没有这么做。」

  身后响起了一个陌生的声音。我回头看去,是一个我从来没见过的面孔。不
过从他身上的衣服来看,应该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跪在地上的样子一定非常难看……我撑着地面让自己爬了起来,这个时候我
才感到了手指的胀痛和手心的撕裂感。

  我没有回话,而是径直想从他身边走过去。

  没想到他依着洗手间的出口,伸出手臂拦住了我。我用充满杀气的眼神看向
他,就像看一个可以任我鱼肉的低级玩家一样。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这里可不是『神都』。」

  他对我的眼神完全不为所动,而是递给了我一卷绷带,「所以这里也没有可
以提高回复速度的高级医疗所。」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从这个工作人员手里结过了绷带,开始给自己包扎手上
的伤。我有些疑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带着这种东西出现在这里。

  也许是猜到了我想的事情,他直接就给了我解释。

  「觉得很奇怪么?要知道,像你这种呆在『里面』连续一年以上的家伙,一
旦出来往往都爆发出某种心理问题。所以在洗手间安放在急救橱窗不是没有道理
的,因为你并不是第一个在这个地方寻死的家伙。」

  「我没寻死。」我冷冷地说。

  「至少你有过那个念头。」

  我没有回话,因为他说的没错。

  可是我不能这么做,因为那些只能证明我之前所有的挣扎都是没有意义的事
情,而曾经那些命运对我的垂怜也会永远离我而去。

  包扎完手掌,我对他点了一下头就想离开,可是他却仍然挡在我前面。

  「你想要什么?」我抬头看他。

  「我跑到『电池』的专用洗手间可不是为了给你介绍急救橱窗的用处来的。
有些话想和你谈谈。」

  「我没那个兴致。」

  男人耸了耸肩,「这和你有没有兴致可没有关系,你必须和我谈谈。」

  「凭什么?」

  「凭这个。」

  他亮出了自己的工作证件,并给我留出了看清上面内容的时间。

  罗门,我所在的这个「电池」机关的总负责人。

  「说吧。」我妥协道。

  「这里可不是什么交谈的好地方。」他转身打开门走出去。

  「去我办公室吧。」

           ************

  罗门走在前面,我跟着他穿过了一条长长的走廊。

  很久以前我进来的时候,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情去观察机关的一些状况,现在
也是一样。

  我麻木的跟着罗门进了他办公室以后,他请我坐到了他的办公桌前面。办公
室不大,只有一些基本的家具。不过他身后的落地窗让并不算宽敞的办公室显得
非常敞亮,淡黄色的墙壁让人也不那么压抑。

  他的手一摆,面前就出现了一个浮空的屏幕。

  我有点儿惊讶的看着他的手腕,却没看到CRK的存在。

  罗门似乎注意到了我的神情,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罗门一边解释,一边对自己手腕做了一个打针的动作。「看来你已经进去时
间太久,有点儿跟不上时代了。现在高级点的CRK已经是内置型的了,打装在
皮肤下面的。这两年人类的科技可没有懒惰到停滞不前的地步。」

  我点了点头。

  「贪狼,是你『神都』的id吧?还是你比较希望我叫你真名?」

  「贪狼就可以。」

  「我想也是。像你这种杀手一般都不喜欢被别人叫外面名字的。」

  他说到杀手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脸很明显的抽动了一下。不过他说的倒也没
错,我用这双手杀掉过多少人我已经记不清楚了。我知道他们会死,那也并没有
阻止我的行为。

  「我们这个机关的『电池』数量大概是七万,但像你这个神经拟真级别的却
只有四十多个。能不能告诉我是什么事情让你在这么长时间之后退出了游戏?据
我所知,以你这种情况呆在里面一年以上的人,有99%是一辈子都不会退出游
戏的。」

  我本想以一句「不想说」将这个对话结束,然而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却
左右了我的答案。

  「很重要的人死了。」我如是说道。

  罗门的表情很平淡,他只是简单的点了点头,「那么,你现在什么打算?」

  「出去。」

  「有回来的打算么?」

  「不知道。这你也要管?」我对他的问题感到了厌烦。

  「无论你会不会回来,我都要提醒你。你当初的合约写得很明白,作为神经
拟真级别0的『电池』,每个月的退出时间只有24个小时。作为本机关的负责
人,鉴于你从来还没使用过假期,我可以多给你两天时间。但是如果你在72个
小时以后还没有回来的话,我们就会视你自动放弃合约,你在我们这边的身份资
料会全部销毁,那么贪狼这个人也就不存在了。」

  我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说完了?」

  「如果可以,我想让你在这里等一个人,这段时间不计算在假期之内。」

  「什么人?」

  「很抱歉,不能说。」

  「那我也没必要迁就他。我可以走了么?」

  罗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我可以离开,「离开之前别忘了去公共关
系部领你自己的东西。」

  我推开椅子,径直离开了罗门的办公室。

  我按照罗门说的,在离开机关之前去了公共关系部。不是因为我接受了他的
建议,而是我确确实实的需要出去用的必备品。

  公共关系部的工作人员给我打装了一枚皮下的CRK。手腕痒了一段时间,
然后那东西就仿佛不存在一样消失了。习惯这种非腕表式的CRK大概还需要一
段时间,不过那对我这种曾经开过数码店的家伙并不算是什么大问题。

  「这个多少钱?」我忍不住问,因为我记起来我成为电池之前的帐户里面大
概只有一万三千克斯的资金,如果这个玩意儿太贵的话我也许连在外面吃饭的钱
都没有了。

  「这个是从你的工资里面扣的。」那个工作人员的态度是在算不上好,但是
他毕竟吐出了两个我非常感兴趣的字眼。

  「工资?」

  「自己查帐户去。」

  我这才想起来,当初签的合同里的确有按小时付的工资存在,而且当时还填
写过我意外死亡后的受益人什么的。

  用十分钟的时间才熟悉了新型CRK的使用方法。当我查账的时候,被上面
显示的一笔巨款完全真惊了。

  「怎么可能这么多?」我忍不住问那个工作人员。

  「我怎么知道……」那家伙实在不是什么良好的聊天对象。

  仔细想想,我这才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富有。

  每小时近二百克斯的基础工资,对于我这种随时会丧命的工种来说并不算太
高。关键在于,我自从成为电池之后就再也没有下过线!每天二十四小时,一年
三百六十五天,我呆着的这几年,工资一直水涨船高,更别提利息了。

  如今想想,如果我将手中的神宫、身上的铠甲都卖掉,一切都能够重新开始
的。

  忘掉那个让我痛苦的世界,在这个时候显得无比诱惑。

  如果说我没有觉得动摇,那是自己骗自己。

  已经这么久了,就算是来为挽歌复仇的「幽鬼」杀手,也不可能再找我麻烦
了吧,毕竟时间这种东西会冲淡一切。那个时候我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个发泄的理
由,事情过去这么久,谁也不会有耐心再来蹲守我这么一个失踪的家伙。

  我可以回家了。曾经失去的重要东西,可以重新一点一点捡回来。

  只要忘记挽歌,忘记Fey,忘记阿纱嘉就可以了。

  问题是,忘得掉么?

  带着这个问题和无比的动摇,我坐上了通往家乡的那艘飞艇。

           ************

  我不知道该不该回去看看老爸老妈,因为当他们已经习惯了我的消失,重新
出现对他们来说也许是另外一种痛苦。

  熟悉的城市,一家熟悉的餐馆。我挑了一个熟悉的位置,然后要了一份地地
道道的扬州炒饭。

  瓷勺刮擦着盘底,我机械的把炒饭一次一次的往嘴里送着,就好像在咀嚼沙
土一样。

  曾经如此珍视的现实世界,现在似乎变得味同嚼蜡。

  这个地方和平的不像话,我能清楚的嗅到老人身上特有的皮屑味道和天天被
娇惯的青少年乳臭未干的气息。在这里,我不需要担心被人通缉,也不需要害怕
背叛和期许。

  这样听来,似乎不错,可问题是,这里不属于我,没有人喜欢我身上传出的
死气。

  餐馆角落里那只花猫拱起后背,用眼睛警惕的盯着我所在的位置。动物对危
险气息的敏感程度总是比人要高,又或者它是用猫的眼睛看到了徘徊在我身边的
亡魂?

  是我害死了Fey么?如果我没有一意孤行的要清算巴尔格斯与Rayou
t的事情,弗隆伯恩不会想要偷袭我,Fey也不会冲过来,梅尔菲斯更不会出
手……越是这么想,我就越是浑身发冷。

  我扭头看向窗外灰沉沉的天空,就好像那里有某种至高无上的存在一样。如
果你要我放弃仇恨来换取Fey的性命,我绝不会说一个不字……可现在我只有
一种深深的被命运玩弄了的感觉。

  当我背叛了挽歌,然后因为她的死而被驱逐出现实世界的时候,我的心里充
盈着对自己的愤懑与不满,仇恨着这个夺走我一切的世界,排斥着对自己命运的
认同。可现在,我却觉得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那是一种对自己无能为力的绝望。

  推开盘子,走出餐厅。脚下的道路是合金的模块制物,踩上去并没有想象中
那么实在。我开始和「神都」中的鹅卵石地面作对比,并发现我早已经习惯了在
里面的生活。

  我清楚,如果继续的玩下去,自己一定会死。区别只是如何死、因何而死罢
了。

  死之前会走到什么地方?是在同伴的注视中安眠,还是在失去了所有重要的
人之后孤独的死去?

  曾经和梅尔菲斯聊过,他告诉我,杀手世界的成员没有活过四十岁的,一个
都没有。越早收手,活下来的可能性就越大。论杀人技术和心态,我和真正世界
里的那些佣兵差的很远,但如果要说生活方式的话,却是如出一辙。

  游荡在信任与背叛的边缘,比别人的剑早零点一秒刺入对方的身体,这就是
我们这种人的全部追求么?

  如果这是一个我必须回答的问题,那么我必须在死之前得到一个答案。

  还有两个小时天就会黑了,我发现我已经在这个遥远的故乡游荡了很久。为
什么回来其实我也说不清楚,那个时候我只是没办法让自己继续呆在Fey死掉
的地方。

  所以我尽可能的逃了,甚至逃离了那个世界。在逃离以后我发现自己唯一能
去的地方就是这里了。

  既然来了,我决定去看看原来属于自己的店铺。如果没记错,章隆应该在那
里。

  我没有迷路,这座城市的地图就好像被全身的细胞记住了一样,恍惚状态下
的我毫无困难的来到了曾经的地址。

  人不少,至少和我做老板的时候相比已经是多了很多。不过当我抬头向招牌
看去的时候,却发现曾经的CRK维修专卖店变成了美容院。

  章隆把店卖了。我这样想着,却抬脚向里面走去。

  问了门口漂亮的女招待,章隆依旧是这个店的老板,这让我有点儿意外。我
告诉女招待我在隔壁的咖啡馆等他,然后走了出来。

  自助的咖啡馆,没有服务人员。我拿着杯子,选了一个看上去还算可口的品
种,用手指擦了感应处,然后钱就自动从我的CRK里划掉了。看来新品种的C
RK已经完全被社会所接受,老旧的腕式被迅速淘汰也是必然的。

  「你回来了!」一只大手抓住了我的肩膀,我听到了章隆略带颤抖的事情。

  我扭头看着他,这个男人流露出的激动和欣喜并不是假的,这让我的心脏开
始微微松开。

  周围的人因为章隆的嗓门向我们这里看来,不过很快就失去了好奇心。

  「回来了。」我点头。

  「不走了吧?」

  「不知道。」我想对他笑一下,但却完全没有力气做那个表情。

  「出事了?」章隆皱着眉头坐到我的对面。

  「累了。」我轻轻地叹出一口气。

  「能说说么?」

  我本来想对他说你不懂之类的话,但是我想起来他也是在「神都」里面有级
别的战士。于是我决定倾诉一下,即使我并不觉得现在是个好机会。

  「『穹顶之役』,听说过没有?」

  章隆点了点头,「那个高级战士才能参加的残杀比赛!你参加了?」

  我从章隆的描述中得知,原来这个比赛在「神都」的世界里其实是非常隐蔽
的,A级以下的战士几乎连听都不会听说过,更别说那些根本就没有职业战斗等
级的普通玩家了。

  「重要的人在比赛里死掉了,所以我逃了出来。」我对他说了曾经对罗门说
过的话。

  「为什么要参加那么危险的比赛……」章隆的话听上去就像是呓语一样。

  他把我问住了。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可以很简单,去帮一个同伴。但我知道
并不是那样,因为我自己对那个比赛本身就很感兴趣。也许是为了变强,也许是
为了证明自己,又也许是为了厮杀的快感,那种事情很难说清楚。

  「之前在红松城里,你看上去对我仍然在战斗感到很失望。但我要告诉你,
你所认为的并不一定是对的。『神都』对我来说永远都是一个游戏,我给自己划
了线,绝对不会越过去的线。但『神都』对你似乎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所以,你
也许不知道自己已经走到哪里去了,我说的对么?」

  章隆的话增加了我的迷茫,我摇了摇头,开始岔开话题。

  「店似乎换了?」我对窗户外面的那个美容院扬了扬头。

  章隆微微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我并没有回答他上一个问题的意思,于是他
呵呵笑了笑,「是啊,现在CRK换代太快了,原来的店做不下去了。幸亏我转
行转的快,现在生意还不错。你回来的话,我们一起干,还是老样子,算我的技
术股。我可是专门去修了门管理学。」

  我摇了摇头,「如果我不回去了,也不会再留在这个城市。」

  虽然我认为「幽鬼」的人不会再来寻仇,不过我并不能做这个保证。所以即
便我决心要留在现实世界,我也只会偶尔回来这里而已。

  章隆是聪明人,他知道我现在坐在这里,是绝对不会和他说客套话的。所以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一点一点的喝咖啡。

  「盈风怎么样了,现在?」我问。

  章隆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容:「孩子……已经五个月了。」

  我舒展眉头,「真好……要小心啊,别让她再进游戏了。」

  「是啊,查出来以后我就再也没让她上去过。」

  我们相互看着,然后相互点着头。

  「章隆,我走啦。」我站起身。

  「还能见面么?」他在我身后问道。

  「我真的不知道。」我这样回答着。

           ************

  一直到我离开这条街道,当我回头看去,章隆仍旧坐在那个咖啡馆的玻璃后
面看着我,就好像在看一张画的不知所云的油画。

  我向自己的家走过去,但是当我已经站到院子外面的时候,都没有下定决心
是不是要走进去。因为正如我担心的那样,或许我的重新出现会改变他们好不容
易已经习惯下来的生活。

  不过我知道如果我不进去的话,也许以后都不会再见到他们了,那两个我最
爱的人。

  所以我穿过院子,向那扇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门走过去。我记得很清楚……

  背着书包的我从这里奔向校车,从爸手里接过我第一辆车的钥匙,牵着忐忑
不安的盈风在门前介绍给家人……那一切都是美好的回忆,是我拥有过的宝物。

  院子里面种了不少花。我很清楚的记得原来是没有的,而且这些花全都是盈
风最喜欢的那一种。大概她在我失踪之后还一直会来看老爸老妈吧,她真的是个
好女人。

  我站在门口,将手指放在了门边的感应器上,然后按了密码。密码没有变,
感应器对我指纹的识别也没有变。

  我打开门走进去,然后看到了客厅里老爸惊讶的脸。

  看着父亲苍老的脸和已经苍白的头发,我觉得喉咙里有东西被噎住了。

  可是老爸却只是在许久的沉默之后,扭头对厨房喊了一句话:「今天晚上多
加一副筷子!」

  老妈从厨房跑出来把我抱在怀里,老爸收拾了餐桌。我什么都没说,只是在
三个人重新围坐在餐桌旁边以后,将脸埋在老妈亲手煮的白饭中一个劲儿的往嘴
里扒着饭。不需要什么下饭的东西,我能尝到脸颊上滑下来的水渍有些咸咸的。

  「怎么回来了?」这是老爸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他没有问我当初为什么不声
不响的离开,也没有责备我,也许他已经想了很多种我重新出现的方式,然后一
次次斟酌着该怎么说出第一句话。

  「因为累了,爸。」我放下饭碗,用有些红肿的眼睛看他。

  「知道累了该回来,还不算傻。」老爸笑了,脸颊的皱纹堆在一起。原本他
没有那么多皱纹的,我觉得心里很难受。

  老妈在一边早哭的说不出话了,她却没有擦脸上的泪,只是不断用筷子给我
夹菜。

  「章隆和盈风每周都过来看我们,他们挺不容易的。」老爸继续说。

  我点头。

  「你这几年去干什么了?」

  我忍不住笑了一下,充满了无奈和尴尬的苦笑,「在打游戏。」

  「多大年纪了,还沉迷游戏?我觉得有点儿欠打。」老爸戏谑的说。

  一个游戏而已,不是么?只是一个游戏。

  我垂下头,手按住了脑袋,全身开始颤抖,脸上的肌肉扭成了一团,泪水在
疯狂流淌。

  一个游戏而已,可是Fey死了……一个游戏而已,却让我失去了原有的一
切……那真的只是一个游戏,还是一个被人所创造出的地狱?几乎完全被外面的
世界所抛弃的我,生活在那个世界的我,所执着的只是一个可笑的游戏而已……

  「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不太明白。虽然我年轻的时候也玩过网络游戏,但那
和你的游戏,似乎不一样……」

  我该说什么?我该告诉老爸,我为了那个游戏付出了一切?告诉他我自己已
经变成了杀人无数的恶魔?告诉他我心爱的女人刚刚在那个由数字组成的架空世
界里被腰斩而死?

  我无法开口。但是我觉得在他们的面前,我不需要掩饰自己的感情。

  老妈的手在后背轻轻的拍着,一如我幼时哄我入睡一般。如此温暖的家,我
也不是没有机会回来……只要放弃「神都」就可以了……放下剑,忘记那些痛苦
的失去和离别……我就可以回家了。

  我对他们说了我失踪的理由,然后换来了一阵沉默。他们两个看上去并不是
无法相信我所说的话,只是难以接受这个事实罢了。可是店铺被炸掉的事情并不
是凭空捏造的存在,长久以来他们所纠结的事情有了一个答案,儿子的下落也得
到了确定,两个人看起来似乎终于放下了什么负担。

  然后我离开了,老妈想要挽留我,但老爸却没有。我不知道那代表了什么,
可我知道我现在的离开一定是对的。

  「就当做我出了远门吧,老妈。」我站在门口这样说道。

  老妈在老爸的怀抱中泣不成声,我吻了她,拥抱了他,然后消失在了黑夜里
面,带着那个正在一点点衰老的男人送我的一句话。

  「男人是不能逃的。」

  他看的很清楚。知子莫如父,他知道我是在逃避。

  人要为自己做的选择负责,无论遇到什么。这句话谁都会说,但却不是每个
人都有着如此坚韧的心脏。

           ************

  我倒在酒店房间的床上,嗅着床单上的消毒水香味,脑海中一片空白。

  至少今天晚上我什么都不需要想……不用去考虑明天的战斗,不用担心被人
通缉追杀,也不用绞尽脑汁思考任务计划……这里不是「神都」,这里是外面。

  只要下决心离开那个世界,我就可以一直享用这种睡眠和安逸。

  为什么不呢?

  就算逃避又怎么样?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从来没有逃避过?

  我觉得我好像做了一个噩梦。以挽歌的死开始,以Fey的死告终。这个梦
如果继续做下去,依旧会是一个噩梦,有谁会希望活在一个噩梦里?

  可是假若问题这么简单,我又为什么在纠结是不是要结束我在那个世界的旅
程?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被敲响了。

  我打开门,盈风。

  她抬头看着我,我屏住呼吸,眼睛没办法再从她身上挪开。

  我喜欢的齐刘海和直发已经变成了精心打理的卷发,可是那双温柔的眼睛没
有变,我甚至可以在万人之中找到那双眼睛。

  「盈风……你怎么会在这里?」

  「章隆……把你回来的事情告诉我了,我就在你家门口等着的。」女孩脸色
沉静,可是双手却紧紧的抓着自己的白纱裙。

  「然后一路跟了过来?」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发抖。

  女孩点了点头。

  「为什么不叫住我?」

  「因为直到一分钟前我才打定主意要见你。」

  我将她让进了房间,只觉得头晕目眩。这一切平凡的就好像完全不属于我似
的。

  我仍然能够清晰的记着我和盈风那段幸福到满溢的感情。只是,一切都已经
逝去到了连妄想都触摸不到的彼岸。

  我们俩相互对视着,我从盈风的眼睛里看到了我并不想看到的浓郁情绪,而
我却觉得我们两个之间的距离远的难以跨越。

  「你为什么要回来?」女孩问道。

  「我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走。」我缓缓地说。

  盈风摇了摇头,「我大概猜得到。我在你走掉以后猜了无数次,想了无数种
可能。结论就只有一个,你不想牵连我们进你的事情里……」

  聪明的姑娘,我一直都那么喜欢她的聪明。

  「可是我都已经接受了你不会再回来的事情以后,你却又出现了……为什么
要这么对我?」盈风的声音开始发抖。

  我听出了她浓重的怨意。然而,某种丝毫不会令我奇怪的感慨从心里油然而
生。

  我们果然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不是因为她拥有的怨意,而是因为她的怨意在我看来是如此微不足道。

  我,以及我身边的人们,无时无刻游弋在刀锋之上。我们所拥有的感情是如
此强烈,强烈到让盈风的哀怨显得是那么细微和渺小。

  细细品尝过与Fey之间的爱憎,以及她在濒死前爆发的悔恨与不甘……相
比之下,和平世界生活中的女孩,她的情感波动,让我感到了惊人的乏味。

  但那并不代表我不会对她感到愧疚。

  「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我不该怪你……」

  我沉默了一会儿,「章隆知道你在这里么?我送你回去。」

  「刚一见面就想送我走?」盈风眼睛里闪着我曾经无比熟悉的执拗和诘责。

  我转过身子,不再看她。我觉得如果我看下去,有些本来已经腐朽的东西就
要死灰复燃了。

  「我回来不是为了改变你们已有的平静生活。」我说。

  说完这句话之后,我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动静,然后是衣服萧然落地的轻响,
我浑身一颤。

  我没料到盈风会这么做,老实说我并不清楚女孩内心所真正追求的到底是什
么样的际遇。回过头去,看着她微微闪耀的肌肤,我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正在将
我推向她。

  「你瘦了。」我抬手,手指缓缓地从盈风的肩膀一直向下滑动着,掠过她的
手臂,然后是腰际。

  女孩微挺的小腹让她美艳的不可方物,因为这个孩子,她真的瘦了很多。曾
经无比熟悉的她的每一寸肌肤,现在就这么毫无保留的展现在我的面前。

  「吻我。」盈风抬着头,用充满了颤抖和渴望的声音命令道。

  我摇了摇头,拾起她的衣服,披在她的身上。

  「我变了,你也变了,一切都变了。」我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我不管你变没变!我还是爱着你的那只小蜜蜂!」盈风一边说着,眼泪开
始在眼眶边闪烁。

  我抚摸着女孩的脸,「不,你现在已经变成了别人的妻子,变成了别人的母
亲。而我,会看着你。」

  如我所说,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了。如果说我不想重新占有盈风,哪怕仅仅
是她的身体,都只是在说谎而已。我曾经如此迷恋她的温柔和娇俏,现在亦是如
此。

  然而我们那个世界中男女的感情远远要比这里要简单和热烈。

  作为明天也许就会死掉的佣兵,我们无需面对感情之外的东西。

  狂乱的做爱,极尽的愉悦……或者忠贞的爱意,永恒的誓言……这些都公平
的摆在所有人面前,只要你选,答案就会无比简单。

  可是在这里不行,人们被单调柔腻的生活牢牢地捆绑在无形的牢笼之中。如
果我在这里占有了盈风的身体和心神,然后再次离开,她还是不得不回到章隆身
边。那样的她不会幸福,章隆也不会,因为这个社会在他们身上已经种上了无数
枷锁。

  在我们那个世界,爱就是爱,没有向任何事物妥协的必要。和谁在一起,和
谁做爱,和谁生死与共,这都是只凭自己心意就可以决定的事情。而在这里,种
种所谓「现实」往往让人们不得不扭曲着本心的意愿。

  在我给盈风披上衣服之后,我已经找到了属于我的那个答案。

  也许「神都」夺走了我无比珍贵的东西,让我背负上了沉重的不能再沉重的
罪恶感和责任,但作为回报,它同样给了我一样东西。

  自由……至少在「神都」之中我是自由的。

  我可以去做我所期望的选择,那已经变成了我唯一的权力。

  「你会是一个好母亲,我对你发誓。」我吻了盈风的额头,用力抓紧了她的
肩膀,然后为她打开了房门。

  最后一眼,我从房间的窗户向外望去。

  楼下,章隆看着盈风从酒店里走出来,眉宇间的浓云瞬间融化成了幸福,流
淌在他的面颊之上。她与他的手重新牵在一起的时候,我感到自己的内心变的无
比平静。

  我不属于别的地方,我只有一个去处,而我已经找到了它。

           ************

  我睡了我在外面世界的最后一觉,然后走出房间,来到酒店的大堂餐厅,点
了一大堆可口的食物,如果这是我真实世界的最后一餐,我希望至少要丰盛一些
吧。

  孤独。我面对着一大堆的食物,一个人尽情的享用着,在这种时候每个人都
会感到孤独。

  那并不重要,因为我早已经习惯了那种感觉。

  那是我自己的选择,选择回去,就意味着孤独。这个词在这个时候,对我来
说所代表的其实是自由。

  「终于找到了。」一个人突然坐到了我面前。

  我抬起头看向他。一个男人,准确的说是个近六十岁的老头。一丝不苟的头
发,整洁的着装,还有精光锃亮的皮靴,这一切似乎都在告诉我他不是一个我可
以忽视的对象。

  在这种情况下,我本能的向后缩去,手不由自主的去摸腰部。可是神宫并不
在那里,所以我没能找到哪怕一丝安全感。

  「你是谁?」

  不知道为什么,当我看着他的时候,只觉得背后有些发麻。如果非要说原因
的话,那就是他的眼睛。那是一双我从来没见过的眼睛,一个六十岁的老人如果
能拥有这么明亮的眼睛,就一定不是一个正常人。

  岁月会让人变得复杂,这种复杂最直接的体现在人的眼睛上,你如果去看一
个老人,你往往会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自己无法理解的沉淀。可我面前的不速之
客并不是这样,他的眼睛里一丝杂质都没有……就好像……物极必反……

  「我并不想告诉你我是谁,因为那对你对我都没什么好处,不过为了方便,
你可以叫我撒拉弗。」老头带着一丝微笑说道,但我总觉得他的微笑只是一张面
具。

  在确定对方并不是为了找我麻烦之后,我努力试着让自己的肩膀放松一点。

  「撒拉弗……看上去你很了解我是谁,因为你根本就没有问我的名字。」

  「贪狼。」

  他来找我,并报出了我的id,我并不感到意外。因为我不觉得现在还有我
不认识的陌生人会记得我的真名。

  「找我干什么?」我开始继续吃面前的东西。如果他真的要对我做些什么危
险的事情的话,身在这里的我也没有什么反抗的机会。

  「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撒拉弗伸手从我面前绰起一根烤肠,毫不客气的
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我皱着眉头看他,总感觉像他这么有压迫感的形象做这种事情实在是有些违
和。

  「我没兴趣给别人当跑腿。」我这么回答道。

  「你帮我,我就告诉你一件事情。」

  撒拉弗似乎感觉刚才吃的东西味道不错,他又拿起一根。

  我死盯着着他,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心慌。他太从容了,从容的出现在我的
面前,从容地说话,从容的吃东西,似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全都掌握在自己手
里面一样。

  我一直都非常反感这种拥有掌控着一切错觉的家伙,所以,即使我对他说的
「告诉我一件事情」有些好奇,但还是本能的想要打破他的算盘。

  「把那件事情吞进自己肚子里吧,我没有兴趣知道。」我这么回答他。

  撒拉弗没说话,而是开始试吃我面前的其他东西,在吃到味道不错的食物之
时他还会挑挑眉毛以示满意。

  我看着他,感觉更加迷惑了。他也许就是在期望我感到迷惑,或者妥协。我
打定主意不让他如愿,所以干脆不理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早餐上。

  「你觉得『神都』这个游戏做的怎么样?」他突然问。

  「这就是你想让我帮你的?做问卷调查?」我故意挑衅道。

  撒拉弗很淡然的摇了摇头,「只是随便聊聊。」

  他的态度实在是太好了,我总觉得自己继续咄咄逼人实在不是什么有尊严的
事情。

  「『神都』对我来说并不是一个游戏。」我说了实话。

  「对我来说也不是。」撒拉弗回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问这个问题?」我实在忍不住,于是问道。

  「我回答了你的问你,你就会帮我么?」

  我叹了口气,然后举手投降,「说说,你到底想让我帮你什么?」

  「我只要你帮我带一句话。」

  「给谁?」

  「你会帮么?」他没有松口,而是反问我道。

  「你告诉我你是谁,我就会帮。」我不依不饶。

  撒拉弗笑了,不过这一次不是戴着面具的笑容。

  「时间这种东西冷酷而无趣,但却会给它的熟人一点儿优惠,比如看穿别人
说谎的能力。你并没有真的想帮我。」

  被他看穿了,不过我也并没有因为说了谎而感到不好意思。

  「我不会做没有好处的事情。」

  「我说过,会告诉你一件事情。」老头一边说一边笑,笑的是那么得意。

  他的笑容让我感到非常不安,就好像他握着一件我必须知道的事情一样,我
终于按耐不住了。

  「视难度而定,我会帮你。」我说道。

  撒拉弗看上去并没有因为我同意了他的要求而高兴,他那理所当然我会答应
的样子让我非常不爽。

  「帮我告诉你的朋友,以笏要杀的人是我。」他说完这句话之后,站起身就
准备离开。

  我完全被他弄糊涂了,「等等,什么朋友?以笏是谁?杀你?」

  撒拉弗的表情看上去非常认真而不是在对我故弄玄虚,所以我才更加迷惑。

  他看我的眼神似乎在告诉我,「只要照我说的办就行了。」

  「喂!」我也站起来,看着他向酒店的大门那里走去,「我的报酬呢?你还
没告诉我……」

  我的话还没说完,撒拉弗就重新转过了身子。老人看向我,那双眼睛里面的
光芒遥远的如同天上的星辰,然后他说出了一句话。

  「她还活着。」

  我愣愣的站在那儿,看着撒拉弗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几秒钟之后,我的全身
像被点燃一样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

  我推开桌子,冲向他所消失的地方。然而撒拉弗已经上了一辆飞车,迅速的
融进了车道之中。

  可是他的那句话却依旧在我的耳中回响着。

  她还活着……

  她指的到底是谁?Fey?Fey还活着?

  又或者是挽歌?

  撒拉弗到底是什么人……

  我激动得全身都在发抖。他为什么会知道那些事情?

  他为什么会知道我在「神都」里遇上了什么?他的所作所为明显对我的事情
非常了解。

  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也许他只是在告诉我阿纱嘉的状况,如果我继续
瞎想的话只会让自己陷到不可控制的妄想之中。

  可是我知道阿纱嘉就算回归了暗面,也不太可能死掉。

  撒拉弗知道一切,那么那句「她还活着」就不会指的是阿纱嘉。

  到底是谁!我剧烈的喘着粗气,只觉得天旋地转。

  那句话给了我无限的遐想和希望,但是却遥远的难以想象。我觉得自己快要
疯了,一种迫切需要答案的渴望几乎将我完全吞噬殆尽。

  他让我传话的人又是谁?梅尔菲斯?我不知道在了解到我毁灭Rayout
的决心之后,AZZA会怎么看我。如果非要算朋友的话,梅尔菲斯就是我现在
唯一的朋友了。

  带着混乱的心思和情绪,我迫不及待的踏上了回归的道路。

  重新躺在游戏仓里的时候,看着头顶的舱盖慢慢的合拢下来,我突然觉得,
想对撒拉弗说声谢谢。

  无论他是在骗我还是真的说了什么有意义的话,我都觉得正是他的话让我真
正鼓起了回到神都的勇气。

  「她」所指的到底是谁在这一刻似乎没有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会找到
那个答案。就在这个地方,从此刻开始。

  我回来了。

           ************

  坐在上次离开时所躺的那张床上,耳边是旅馆外传来的嘈杂喧哗声。纳萨留
斯城正在狂欢,每一条的街道都被居民装点的热闹非凡,兴致勃勃的人们彼此笑
闹……穹顶之役似乎已经迎来了它最终的胜利者。

  我看着木制的天花板,脑子里面被另外那个世界发生的事情填的满满的。

  撒拉弗出现的实在是太突然了,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到底扮演着一个什么样
的角色。短短的几句话,他就已经给我种下了一种全知全能的印象。

  如果Fey没有死,我该怎么办?不惜一切找到她?然后背叛我许给阿纱嘉
的诺言,和她重新在一起?这种选择题让我手足无措。

  如果他所指的是挽歌,我又该怎么办?我在这个世界里所拥有的一切羁绊与
经历都是由她而起。她会想要杀我么?还是会有其他的选择……我忘不掉身为神
一般存在的那个战士所给我的吻。怀念,悔恨,还有强烈而又单纯的对挽歌的好
奇与憧憬占据了我的思绪。

 她为什么吻我、为什么会看上我那样一个连自保力量都没有的普通人、现在

  的我是不是依旧有着她所渴望的特质……

  无数根本就没有办法得到答案的问题让我难以自已。

  最后我只能以「撒拉弗所谓的她并不一定指的是Fey与挽歌」作为借口,
让自己恢复行动能力。

  他让我带给不知道到底是谁的那句话也已经被我想了无数次。

  以笏要杀的人是他……以笏这个名字听上去像是希伯来文的发音,我大学的
时候选修过希伯来文的课程,不过因为枯燥无趣所以中途把这门课注销了。

  但如果非要考虑这句话的内在含义,就必须知道以笏和撒拉弗真正的身份。

  撒拉弗没有告诉我该把这句话传递给谁,我能想到的答案就是梅尔菲斯。如
果他指的是我以后才会结交的同伴,那他岂不是成了真的神么?

  一边在心里计划着以后要面对的事情,我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我并没有忘记自己是通缉犯的这个事实,所以在出门之前我就做好了伪装。

  旅店的拥挤程度甚至比穹顶之役之更甚,纳萨留斯的狂欢究竟是不是因为穹
顶之役我还不知道,因为低级的战士和普通人应该不会知道那个的消息。穹顶之
役并没有经过大肆的宣传,如果不是梅尔菲斯我当时甚至都不会听说过这个词。

  各式各样的商贩都一窝蜂的聚集到了这座城市里,好在因为这座城市非常宏
伟,高度建设过的街道和城市规划颇有余力的承载着现在的人潮。

  我在人群中穿梭着,人们在高声交谈,讨价还价的声音和酒鬼们嘈杂的喧哗
声糅合在一起,穿着各种奇奇怪怪衣服的小孩子们也在我身边里肆无忌惮的笑闹
着。

  这些人们都是单纯享受着「神都」游戏本身的普通人,他们不需要害怕会在
这个地方丧命,也没有真正会失去的东西。这种资格我已经失去了,准确的说是
我自己丢弃掉了。

  我迫不及待的来到了佣兵所,由于纳萨留斯本身的庞大,这座城市足足有五
家佣兵所。城中心广场的那个最大,而我来的这个应该算是这座城市佣兵所的分
部。

  第一件事就是试着联络梅尔菲斯,可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查看自己的留言。非
常令人失望,他没有给我留下只字片语。我给他重新留了言,但却不知道他什么
时候能收到。

  我也给星见留了言,她那个时候受了重伤,我希望她至少还能活着出来。

  回想最后的那一战,Fey从我面前被梅尔菲斯活活插到地上的那一幕让我
现在还会发抖。可那并不是梅尔菲斯的错,我说不清到底谁该为Fey的死付出
代价,但肯定不是他。

  但我那个时候仍然狼狈的逃掉了,唯一能够治疗我内心重伤的阿纱嘉离开之
后,我只觉得再在那个地方多呆一秒就会死掉一样。

  所以我没能继续站在梅尔菲斯身边支持他。失去了三名同伴的我们的队伍肯
定没有办法再继续走下去,尤其星见当时被「熔岩」的杀手团伤成那种程度……

  也许梅尔菲斯会生我气,也许不会,但终归他也只能接受那个结局吧。

  我叹了一口气,警觉的扫了一圈佣兵所,再一次确认没有人在跟踪或者注意
我。

  第二件要办的事则是关于撒拉弗曾经说过的话。

  我用我的高级专属情报搜索器搜索了「以笏」的名字,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这让我相当惊讶,因为在我的印象里撒拉弗和我说的话肯定是和「神都」相
关的。如果以笏这个人甚至都不在「神都」内存在的话,这句话所代表的东西也
许就完全不一样了。

  不过换个角度想,也许以笏只是一个人的外号或者称谓。这些问题实在是太
过不着边际,我决定等重新联络到梅尔菲斯以后再说。

  就在我思考的时候,突然注意到了一封系统邮件。通常来说我都不回去注意
这种东西,但这次不一样,因为「神都」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给我发过系统性的信
息了。

  我将它打开,然后皱起了眉头。

  这封系统信息所说的主要内容就仅仅是七个字而已。

  「穹顶之役,第十四名。」我完全没想到自己的队伍竟然还能在最后取得名
次,虽然非常低,但要知道那可是有上千个队伍参与其中的比赛。更重要的是,
在王都之战结束之前,我们的战力就只剩下了梅尔菲斯一个人而已。

  仔细查阅了相关信息,我对自己离开之后的比赛流程有了一些了解,我的脑
海中开始自行想象梅尔菲斯最后到底干了什么。

  最后进入的阿卡梅隆王城的队伍总数是三十二,当来到城堡下面的队伍数目
达到三十二的时候,后面的队伍就自动被淘汰了。无论是通过普通对战程序还是
参与王都之战的队伍,在那个时候没有到达目标的时候都会直接被送出比赛场。

  再往后的事情就不需要我解释了,单纯的晋级赛而已。梅尔菲斯竟然靠自己
一个人赢下了一场……我之所以知道他赢了一场,是因为他排在了第十七名之前
了。

  这很容易就能想到,但再往后的排名规则我就不清楚了。

  这一切都是连锁反应……Fey不死,阿纱嘉就不会走,我也会留下。也许
需要一些时间来恢复精神,但最后我们还是可以并肩去面对决赛。那样子的话,
拿到八强也许都不是在痴人说梦。

  可是,Fey死了……

  或者没有?每每一想到这里我就觉得呼吸困难。

  如果梅尔菲斯在这里会对我说什么?毫无疑问的,他会对撒拉弗的话嗤之以
鼻,然后告诉我不要被那种胡话吓到。的确,撒拉弗并不值得我去信任,而且他
的话也带有很强的功利性,可信性接近于无穷小,但谁也没办法心安理得的把那
句话置之脑后。

  这个时候我甚至开始自问,倘若我能够做决定的话,到底是希望Fey活着
还是挽歌活着呢?

  我给挽歌的id发了信息,我告诉她我现在的位置,并告诉她只要她愿意,
我就会去找她。那条信息闪烁了几下之后,被送进了无尽的信息大海之中,也不
知道信的主人是否还在。

  然而在准备给Fey发信息的时候我却迟迟不知该说些什么。

  那个时候做的决定,我和她在诀别的时刻都感到了无法承受的悔意,这是毋
庸置疑的事情,那种心痛我现在连回忆的勇气都没有。

  可是,我又该怎么选择?

  阿纱嘉孤身一人在暗面,面对着乱舞的狂魔们,抱着仅仅一丝的希望,等待
我的出现……而我就这么再次背叛一个女人么?

  也许Fey其实根本就没有还活着,我也不需要面对那种选择。可是如果我
的心在这个时候选了Fey,那和在行动上背叛阿纱嘉没有任何本质的区别。

  我觉得自己开始恨撒拉弗了,因为他告诉我的事情实在是将我放到了一个不
得不自己审判自己的境地。

  最终,我鼓足勇气,还是发出了一封信。那封署着Fey名字的信件上,我
只留下了一句话。

  「你还欠我一个金币。」

           ************

  我走出佣兵所,摘下面具,深深呼了一口气。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我相信
在这种程度的人潮中自己真正被发现的几率实在是太小了,况且如果其他佣兵为
了抓我而就地开战的话,绝对会误伤平民。这就意味着,你为了抓一个通缉犯而
把自己变成了通缉对象,没人会做这种生意。

  所以,我决定别再委屈自己了。经历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我打定主意
要找个地方好好喝一杯。

  看了整个城区的地图,我选定了一个足以消磨一整个晚上的地方——纳萨留
斯城中心最豪华的也是最大的酒店。

  因为城区信息上说,那个地方今晚会有非常高级非常安全的宴会,只不过通
过佣兵所系统买入场劵所需要的金额是两万金币。

  不久之前,我买了一把也许会用一辈子的好刀,花掉了我成为电池以来所有
的积蓄,七百万金币。在这之后,我养了一只贪吃鬼,又在游轮上赌输了不少,
加上后来在这座城市住宿的花费,我们进入穹顶之役的时候我身上的钱只剩下了
四位数。

  不过,就在几个小时之前,在我重新回来的时候,我已经把我在真实世界所
有的财产变卖成了「神都」的金币。那可是我二十四小时全年无休赚来的,身为
最高级「电池」的报酬。

  老实说,我在现实世界里还从来没拥有过这么多钱。如果知道还有那样一笔
额外收入的话,我身上的装备早就更新到不知道什么档次去了。

  不过现在这样我觉得也还算满意。

  因为已经打定主意留在这里了,所以我做了决定,让罗门将我以后的工资都
直接打到老爸老妈的账户里,虽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但至少会让我心里也好过
一点。

  心里好过一点,剑也就会挥的更快一点吧……

  既然有了钱,拿出一点来放纵一下也就不再是什么难以下决定的事情了。

  我去买了一套还算体面地衣服,只花了两千金币。

  这已经是我在成为「电池」之前辛辛苦苦的盖出一栋房子所能得到的纯收入
了,可是如今对身为高级战士的我来说已经变成了可以忽略的数目。

  这只能说,相对于生活用品,哪怕是奢侈级别的生活用品,「神都」中的战
斗装备都实在是太贵了。普通人甚至都难以买到一把好剑,更别说带有魔力属性
的装备了。

  只有拿命和身体去拼的战士才有资格能赚到前进的资本,而想要安逸就永远
会做一个普通人,「神都」还是很公平的。

  下午,我直接去那家酒店订了一个房间,然后被告知有入场劵的顾客可以直
接享用一间高级套房。

  看来我预定的张入场劵等级的确不低,那些通过一边途径买到千金档次入场
劵的普通人就完全没了这个待遇。

  高级套房的大床实在是太舒服了,一躺上去就丢掉了想要下来的念头。

  开始的时候只是想稍微打个盹,从沉重的压力中恢复一下而已,结果竟然睡
过了点。

  我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起来,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如果不是床很软,穿着
铠甲睡觉的我现在绝对会被硌的浑身酸痛。

  当我进入卫生间的时候,系统又一次提示我晚宴已经开始,所有武器装备都
禁止带出自己的卧室,所以我不得不脱掉胸铠解下神宫。

  脱铠甲的时候,我摸到了怀中的一件东西,阿纱嘉留下的那枚小小的断角。

  她执拗的斩断了自己的角,我却没舍得就这么丢掉。把它捡起来之后出于某
种说不清楚的感觉,我将它收了起来,结果现在却变成了用来寄托想念的道具。

  我将阿纱嘉的小角握在手里轻轻摸着,依旧温润,却不再温暖。

  如果她在这里就好,那家伙肯定很喜欢这张大床,况且晚宴也是她最爱的自
助餐。她只要一看到好吃的就会变成小孩子一样,我觉得如果是这种上万金币级
别的派对,提供的食物绝对会又美味又别致。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在傻笑。

  捏了捏脸,心脏又开始慢慢下沉。

  对阿纱嘉的思念已经有不受我控制的趋势开始在胸口蔓延,那让我刚刚略微
平复的心境又开始摇摆起来。

  和她在一起的时光实在是很开心。和与Fey在一起时那种激烈高昂的爱意
不同,与阿纱嘉的感情显得更加甜蜜,是长久而舒缓的小小幸福。那种感情悠长
而安详,更重要的是,我们彼此的信赖和默契已经经过了实打实的磨练。

  我绝对绝对会在约定被践踏之前出现在你面前,阿纱嘉。光咏。

  因为我还想品味你的任性、执拗、温柔和依赖——远远没有尝够。

  我将她的小角找了一根链子系好,戴在了脖子上。虽然我觉得男人不适合这
种东西,但总比意外遗失掉的好。

  整理好仪容,我下到了一层,进入大厅。

  当我进去以后我才意识到,自己也许来错地方了。整个派对会场的气氛实在
是太优雅太有格调了,我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一样找吧台的时候,其他人都
穿着礼服在喝香槟……

  好在整个酒店的一层部分都被规划成了活动会场。我好不容易找到了餐厅,
这里的气氛至少还算熟悉,我给自己装足了食物,躲到一个角落大吃起来。

  睡了一下午的我已经摆脱了疲惫感,所以在吞咽着面前食物的时候仍然有足
够的精力去听周围人谈话的内容。我并不是喜欢窥视别人隐私的人,只是他们说
的话题我太在意了。

  能进来这个派对的不是现实世界的有钱人就是高级战士,所以在听到他们谈
论穹顶之役胜利者的时候我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只有深深的好奇。毕竟是让我们
付出了那么多沉重代价的比赛,如果连最后谁赢了都不知道,可就太遗憾了。

  那群人的谈话中出现了赌徒保罗,甚至还有思灭者公会会长堕凛多恩。燃墟
的名字,但似乎最后的冠军并不是属于他们的。

  唐归,很明显的龙族名字。作为有能力取得穹顶之役最终冠军的队伍,他们
所选的这个名字实在太过平常。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人,他们应该并不是属于
佣兵世界的战士。

  我比较难以想象的是,他们到底是凭借什么击败赌徒保罗或者燃墟这种存在
的。这个问题同样也困扰着那些交谈着的家伙们。他们做了无数种猜测,不过我
倒是没有觉得那些猜测之中有靠谱的。

  当他们聊天结束的时候,我意识到自己已经完完全全填饱了自己的肚子。本
来只是想找个地方好好喝点酒,现在却没把持住自己的嘴。

  我抱着消化食物的想法开始在派对的各个区域乱转起来,衣装鲜明的各色人
等正在旁若无人的享用着这场奢华的宴会,我走在他们中间,总感觉自己格格不
入。

  我现在很想知道这场穹顶之役里到底有多少高级战士死掉了。大家全都抱着
一点点自己虚构的希望,义无返顾的投入到了这场比赛之中,但只有在死之前大
概才会意识到自己的幼稚。

  就在我百无聊赖的时候,一个人突然拦到了我面前。

  我抬头,然后立刻就出了一身冷汗,因为赌徒保罗就站在我面前。

  第一反应就是起能量护罩,可是对方看起来并没有打算要杀我。我想起来,
这个地方进来的时候出现过系统信息,任何在破坏宴会的家伙都会直接被扔到通
缉榜上面。

  「好久不见啊,真是太巧了。」赌徒保罗的那双眼睛在他的红发后面闪着愉
悦的光芒。

  我咽了一口口水。系统虽然有特定的规定,但我不认为那可以真正束缚到赌
徒保罗这种等级的人。身为TWP的名誉会长,就算他在这里攻击了我,又有谁
真会敢去抓捕他呢?相对应的,我如果被发现的话,倒是有很多人会对我身上那
一千万赏金感兴趣。

  「看来我的运气真差……要知道能一眼就认出我的人其实并不多。」我手心
里面全都是汗,只能勉强自作镇定的应着他。

  「运气真差?」保罗先是发出了疑惑的声音,随即笑了起来,「哈哈哈,你
不是还在担心我会要拿你换零花钱吧?」

  我对「零花钱」这个词感到非常不满,「不是我担心不担心的问题,而是你
本来就想这么做的。」

  保罗摇了摇头,「我以为你认识我。」

  「『遮蔽王冠』,赌徒保罗,约赫利尔圣魔城堡的城主,TWP名誉会长,
我当然认识你……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人会不认识。」我绷着神经说。

  「我是说,你根本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你倒是说说?」

  「我既然赌输了,就不可能赖账。说吧,你有什么要求?我可是找了你很长
时间了。」

  我愣住了,然后开始仔细回忆他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在白雪菲尔德的那场战斗,他和我打了个赌,让我说一个数字。我给他的数
字是2,他则是赌在两秒钟杀掉我。他差一点就做到了,如果当时没有阿纱嘉救
我的话。

  「有人救了我……严格来说你……」我喃喃道。

  「我没说不许别人插手,况且苦苦当时也参与进来了。赌输了就是赌输了,
我可不是会赖账的人。只要能做得到,你提什么要求都可以,不过太过分的话我
可不能奉陪就是了。」

  赌徒保罗抄着手,一副淡然的样子。拥有他这种力量和地位的人对我根本就
没有说谎的必要,我没有理由不信他所说的话。

  我笑了,他也看着我笑。

  「救你的那个女的呢?她那个变身之类的技能实在太厉害了,我和苦苦两个
人都拦不住她。」保罗又问。

  我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说。保罗似乎看出来了什么,他伸手拍了我肩膀
一下。

  这个过于亲切的动作让我吓得差点儿爆出能量,不过还好及时压下了这个本
能的念头,否则可就太丢人了。

  「你说我可以对你提要求,能不能说具体点?」我问他。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和Dreams的人沟通,让他们撤销对你的通
缉。」

  保罗轻描淡写的说。

  「我可不觉得你做得到。」

  「只要价码给的足,这个世界上没有做不到的事情。」保罗非常自信的说。

  真是财大气粗……我在心里感慨道。他所说的事情确实非常有吸引力,如果
通缉令被解除,我就可以再次回到阳光下面。不管是准备去魔界还是针对巴尔格
斯的复仇,我所能活动的范围都会更大。

  可是我认为,Dreams如果对我有企图,就算消除了通缉令也仍然会私
下里对我进行追捕,所以这本质上并没有改善我的境况。

  「除了之外还有什么?」

  「只要你提,我能做到,都可以考虑。」

  「如果我要你的遮蔽王冠呢?」我故意开玩笑道。

  「这两天的宴会结束以后,到我房间里面拿。」他非常认真地说。

  我瞠目结舌的愣了好几秒,「我只是说说而已……」

  「但我是说真的,如果你真想要的话。」

  这家伙也不知道该说是偏执狂也好,强迫症也好,如果不让他把赌债还清大
概一辈子都活不安生吧?不过我并没有打算借用这个机会真的从保罗这里占什么
大便宜。

  身为敌人,保罗是一个恐怖的存在。但是身为交谈对象,他确实让人感到愉
快。

  「我不要你的遮蔽王冠,你也不需要替我与Dreams交涉。我的要求只
是,今天陪我一起喝酒。」

  保罗像看傻子一样看了我半天,然后露出了一个微笑。

  「走。」

           ************

  保罗和我来到了一个相对非常安静的会场,座位是舒适的环形沙发,每个位
置之间的间隔也非常大。

  侍者给我们送来了饮品,我看着坐在对面的超级战士,感觉非常微妙。

  赌徒保罗是早早就已经到达零级的大怪物。由于零级的战士太少,所以系统
没有在零级以上做更细的等级划分。但毫无疑问的是,那并不代表到达零级以后
战士的力量就不再成长了。

  因此,赌徒保罗在绝对力量上面肯定要比刚刚到达零级不久的AZZA要强
大,只是不知道他的作战方式在面对AZZA这种弓战士的时候会占优势还是劣
势。

  「苦苦在哪儿?她没和你一起来?」我问。

  「她啊……比赛的时候受伤了,现在在休息。如果不是怕她出事,我那时候
到是很想再拼一下。」保罗一边喝着酒一边发牢骚。

  「最后第几?」

  保罗竖起了三根手指,「半决赛和燃墟他们狠狠的打了一架,输掉了。唐归
那伙人的对手却只是一个人,他们赢半决赛所损失的力量非常少,可是燃墟他们
消耗很大,这才让唐归那队人占了便宜。」

  我第一反应就是唐归的对手是梅尔菲斯,可是看我们队伍的名次,他根本就
没进到八强之内,所以那不可能。

  保罗的语气中充满了对唐归队伍的不屑,但以我的角度来看也只不过是略显
幼稚的赌气而已。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只不过绝大部分的人在不得不面对坏
运气的时候不想接受现实罢了。

  「半决赛唐归的队伍对手是谁?」我问。

  「听说一个叫修拿的家伙,我不认识。」

  修拿……辛加法罗和游莹死前的队友……

  我曾经差一点和他展开单挑,而现在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庆幸当时没有
真的打起来。怪不得他是那么的自信,原来他的的确确是有争夺冠军能力的……

  「贪狼,Dreams为什么通缉你?」赌徒保罗饶有兴趣的问。

  「私人恩怨。曾经伤了他们一个人,然后又偷听到了他们一些机密情报,所
以他们开始对付我。」我很诚实的把以前发生的事告诉了保罗,因为我觉得既然
能够坐在一起喝酒,再小心翼翼的算计就实在是太没意思了。

  「机密情报?有没有兴趣告诉告诉我?能让Dreams屁股着火的情报,
我倒是想听一听。」

  「只有几个关键字而已。关于魔龙之眼和碎琴的。」

  保罗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又点了点头,「真是让人有点儿头疼的情报啊……
看来Dreams真的一心想往魔界去跑。」

  我张了张嘴想问的更细一些,有很多问题想问,比如最大的这三个佣兵工会
之间势力的关系,比如魔界进入的方法,比如力量的秘密……然而我现在没有那
个心情,毕竟不久之前我失去了重要的同伴。我很快打消了那个念头,只是喝酒
而已,再去考虑那些复杂的事情实在是有违初衷。即使和保罗聊天的机会非常难
得,我也不想破坏一次难得的畅饮机会。

  我和保罗一杯一杯的喝下去,虽然不能说喝醉了,但情绪却不受控制的开始
有些高昂。

  「哈哈,我和你说……」保罗露出了神秘兮兮的表情,拿出一张卡片在我面
前晃荡,「我知道个午夜消遣的好地方,普通人可是进不去的。」

  「什么东西?」我把卡片接过来看着,上面似乎有类似于验证码之类的。

  「用特殊途径搞来的通行证,就在酒店底层。」他得意洋洋的笑着,很容易
就能让人联想到那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

  「怎么?大美女苦苦小姐满足不了你?」这话说的有点儿口无遮拦,不过借
着酒劲谁都不会太在乎这些细微礼节。

  「嗨!她受了伤,现在可经不住我折腾。」保罗似乎故意炫耀自己能力一样
用夸张的表情说着低俗的话语,我忍不住想笑。

  抬手将卡向他递去打算还给他,没想到保罗突然露出了非常严肃的表情。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可从来不去那种地方!」

  完全不着边际的话让我一头的雾水,回过头去一看才发现苦苦就站在我的后
面……怪不得保罗突然就变出来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

  「你怎么出来了?伤好点儿了?」保罗装出一副刚刚看到她的样子,站起身
来。

  「那个卡是什么?」苦苦不是傻瓜,她眯着眼睛看向我。

  「他想送给我一张地下俱乐部的通行卡,我已经拒绝了。」保罗呵呵笑着哄
她道。

  「真的?」女孩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们两个。

  「真的真的!」保罗连声说。

  「千真万确……」我补了一句。这句话换来了保罗感激的眼神。

  苦苦「哼」了一声不再追究,这个超级法师在我这个陌生人面前露出了娇蛮
的一面,丝毫没有一点造作,只能说她和保罗一样也是个真性情的家伙。

  「伤好的差不多了,无聊,所以出来找你。回去吧。」女孩继续对保罗说。

  保罗一副如临大赦的样子,「走走,回去回去,你还要多休息。」

  他推着苦苦向外面走去,回头又对我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抱歉,今天只能陪你喝到这里了。」

  我摇摇头,对他举了下手里的酒杯。

  保罗笑了。

  「我们的酒还没喝完。在这之前,约赫利尔圣魔城堡永远欢迎你,贪狼。」

  「那要看我能活多久。」

  「这并不是问题。」

  保罗伴着苦苦离开了,我看着他们的背影,心情微微开始好转。

           ************

  从来想不到赌徒保罗是个怕老婆的家伙,不过我甚至怀疑苦苦是他赌来的情
侣,这可不能怪我胡思乱想,谁让他是个真真正正的大赌鬼。

  交谈很愉快,他的爽朗与魅力是只有领导者才能具有的王者风范,像他这种
人无论走到哪儿都可以交到很多出色的朋友。

  我摆弄着手里的那张通行证。保罗本来想向我炫耀的,只不过最后阴差阳错
便宜了我。反正也没有别的事情干,干脆去下面那个午夜俱乐部消遣一下也好。

  当我来到那个俱乐部入口的时候,四个全副武装的高级战士将我拦了下来。

  看来这个地下俱乐部的主办方如果不是系统的话,就一定是某个非常有势力
的组织,否则也不可能找到这么高级的护卫。

  他们没有为难我,在查看了我那张通行证的验证码以后就让我通行了。

  阴暗迷离的光色在俱乐部大厅之中肆意游荡着,让人心神荡漾的曲子也充盈
了我的耳膜。这家俱乐部格调还算不错,而且我也看到了预期中的东西。

  中央的舞池有四个非常漂亮的舞女在表演着,一丝不挂的她们身体上被迷幻
的光色照的充满了诱惑意味。

  我倒不是一个欣赏艳舞的老手,但也能看出这几个姑娘跳的非常专业。旖旎
的味道从她们摇动的曲线之中弥漫到了全场里。

  当我往里面走的时候,我才慢慢意识到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午夜场而已。

  周围的雅座中,穿着各种情调衣装的女孩摆着各种姿势任凭男人们的处置,
呻吟声和喘息声从各个方向向我包围过来。这地方实际上是一个乱交派对。

  每个角落都有着极尽淫靡的项目,哪怕仅仅只是观赏一会儿都能让人下身发
硬。

  整个场地像我这样好好穿着衣服甚至占了不到百分之三十,因为这里的气氛
实在是非常带有诱惑力。

  两个面容姣好的女人在地毯上相背跪着,下面插着的双头按摩棒卖力的工作
着,搅得淫水四溅。与此同时,两女还媚眼如丝的用口舌分别为近前的两个男人
服务起来。

  一排白花花的肉体排在沙发上,如同商品一样供客人随意享用。十数个男人
正奋力的品尝着胯下的美味,我几乎能闻到体液的气味。

  再往里走,口味变得越来越重了。

  一个女孩被捆成一团,露出红肿的下阴,她的脖子被吊在天花板的一根绳子
上,脸憋得通红。她后面有男人排成队,轮番奸淫着吊着的娇躯。只有随着男人
们的冲撞,这个女孩才有机会呼吸一下空气。

  非常危险的性游戏……不过我得承认,这的确相当刺激。

  最里面,是更加诱人的拘束游戏。墙上拷着一排女人,她们的身上都已经被
客人们留下的秽物沾满了。

  然后我在她们之中看到了星见。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星见的衣服被撕的破烂不堪,垂着头跪坐在地
上。女孩的一只手腕被铐在墙上的手铐里,胳膊吊了起来,破烂的衣服下面是扎
眼的鞭痕。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是她自愿的还是被什么人抓住了?

  大概由于星见已经昏迷过去的缘故,正准备光顾她的那个男人抓住她的头发
将她的脑袋提了起来,然后用力的开始揉捻星见的胸部。

  星见慢慢的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咬着嘴唇,重新闭上了眼睛。

  周围围观的客人大声的在喧哗什么,我神经有些恍惚,只听到了「就选她」
之类的声音。

  星见的枷锁被男人打开,然后被身强力壮的男人提着双手拖到了旁边。星见
的伤一定就是她现在没有能力反抗的原因吧……可是梅尔菲斯呢?他在星见为自
己受伤的时候明显露出了关切的神情,他并非完全不在乎星见,可是又为什么会
放任星见沦落到这种地方?

  星见的双手被吊了起来,她痛得出了一身冷汗,刚才他们做的事情肯定已经
牵动了她受伤的部位。

  和星见出于同一个地方的还有其他四名女性,她们被摆成相同的姿势。在她
们的身前,是五个手拿着遥控器的男人,而身下则是一根比她们腿还要长的假阳
具。

  我很快就弄明白了游戏规则,这五个男人是要赌这五个女人哪一个先被自己
弄的叫出声来,失败的人似乎会损失一大笔钱。

  包括星见在内,其他女人也都是一副倔强的模样。我现在几乎可以确定,星
见并不是凭借自己意愿到这给地方来的。

  我要救她,必须救。可是该怎么做呢?

  正在我焦急思考的时候,那边的游戏已经开始了。

  在男人手中遥控器的操纵之下,女孩们的身体开始下沉,粗大的假阳具一点
一点的开始没入她们的体内。

  星见仰着头,发出窒息一般的呻吟,脸颊被屈辱和羞怯染成了血红色。那根
像马一样粗大的阳具刺得她全身发抖,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在遥控之下,女孩们的身体在阳具之上不断起伏起来。很快就有第一个女孩
投降了,接着是第二个。

  星见身下的阳具已经被她的爱液浸湿了,粘稠的液体和阴道里残留的精水正
顺着阳具狰狞的脉络向下流着。可是她咬紧了牙,坚持不让自己发出让人兴奋的
声音。

  那个操纵她的男人急了,加快了起伏的速度,痛得星见不断摇头。然而随着
另外几个女孩的缴械,星见的下注者终于失败了。

  恼羞成怒的男人按下了一个键,然后直接扔掉了遥控器。星见的身体立刻就
向下坠去,而她身下的阳具直接就捅进去了将近三十多厘米。

  「啊啊啊啊!」

  星见最终还是发出了凄惨的叫声,她的小腹被顶得鼓了起来,就好像随时会
死过去一样。被撕裂的阴部流出了鲜血,混着其他体液流的满腿都是。

  忧心忡忡的我在这个时候终于找到了一个俱乐部管事的家伙,给了他一笔巨
款,要求把星见让给我自己享用。

  在巨款的诱惑下那个主管满意的过去下令终止游戏,并让那个大汉将星见从
吊着的地方抱了下来。

  俱乐部深处有很多单间,那个大汉抱着星见,引我进了其中的一个,并把星
见给我放在了床上就离开了。

  我立刻关上房门,然后用厕所的毛巾浸湿后开始清理星见被种种秽物弄脏的
脸和头发。

  星见慢慢醒了,她睁大眼睛看着我,然后哭了起来。

  她声嘶力竭的哭着,那并不是受辱的委屈,也不是身体带来的伤痛。她睁眼
以后哭喊的第一句话就让我浑身发冷。

  「梅尔菲斯死了!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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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章(乱七八糟和纠缠不清的存在)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她,用我最大的声音吼了起来。

  「不可能!他不可能死!」

  星见一边大哭一边对我也吼了起来。

  「他骗我!他骗我认输!然后自己却没出来!他自己一个人去打决赛,然后
输掉了!他那种人绝对不会认输的!比赛结束以后他也再也没出现!他肯定是死
了!他不可能还活着!」

  我被她第一句话吓得心脏差点儿跳出来,但是在听完星见后面的话以后就冷
静了很多。

  「没看到尸体就不能说他死了!你怎么这么糊涂?因为觉得他死了就把自己
扔到这种地方作践自己?」

  之前的猜测大概是错的,也许是星见内心巨大的痛苦让她自愿跑到这种地方
来进行自我惩罚吧?

  「我不是那种女人!」星见一边哭的梨花带雨一边大骂道,「我伤太重,出
来以后昏倒了。有人用迷药把我催眠,然后卖到了这种地方。这里的人以为我是
自愿的……不过也对……我觉得死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

  「你他妈就是个糊涂蛋!你觉得梅尔菲斯会是那种为了一个什么冠军就去送
死的蠢货?他还有必须要知道的事情,还有必须要见的人,如果你认为他会因为
那种脑袋发热的原因就去死的话只能说你太傻了!」

  星见红肿着眼睛看着我,慢慢不再哭,只是身体的哽咽很难立刻就止住。

  「那……那他……为什么不联系我……」

  「鬼知道!也许是因为受了伤所以躲起来了!你怎么连他这点都不了解,那
混蛋死要面子,怎么可能让你看见他狼狈的模样!」

  星见沉默了好一会儿,似乎慢慢接受了我的解释,但是两分钟以后又哭了,
这回是委屈的哭。

  「……我……我好痛……」她捂着小腹呜咽道。

  我哼了一声,然后又忍不住叹了口气,「先去把自己弄干净吧。」

  星见带着一身衣服进了厕所,我却再也没见到她出来。

  也许是因为羞于见我,她把自己弄干净以后就从通风管之类的地方跑掉了。

  她应该急着去寻找梅尔菲斯的下落,我只希望她不会再被身上的伤拖累。如
果是全盛状态的星见,我想没人能抓住她。

  但刚开始我发现她独自逃掉之后,气的半天说不出话。本来有很多事情想和
她沟通一下,而这家伙却一声不吭的丢下了我。我有一种被人耍了的感觉,虽然
气消了之后就可以明白那并不是星见的本意。

  我坐在被粉红色床单笼罩的床上,忍不住想起了撒拉弗对我说的那句话。难
道他指的是梅尔菲斯没死?

  但我清晰地记得他所说的是英语的「她」而不是「他」,所以撒拉弗所说的
肯定和梅尔菲斯无关。况且,撒拉弗还让我给梅尔菲斯带一句话,我本能的觉得
既然他拥有那种能把一切都捏在手里的自信,又怎么可能让我去传话给一个死人
呢?

  自从我第一次见到星见开始,这个家伙一直都是以一种高高在上什么都不放
在眼里的姿态……我清楚地记得她杀掉游莹之时那种干脆和冷酷。但当她不得不
和梅尔菲斯扯上关系的时候,那些足以保护她自己东西就会脆的像玻璃纸一样。

  人的弱点会在某一个奇点被无限放大,然后变成毁灭自己的引子。星见是如
此,但她碰见了我……我只希望当我和她落入相同处境的时候,自己也能够像她
这么幸运碰到能够帮我的人。

  并不是说我觉得自己于星见有什么恩情,我认为星见本来也就没有希望谁来
帮她。而梅尔菲斯对星见只是单纯的索取身体上的愉悦而已。星见死了,他可以
在她忌日的当晚就去找另外一个床伴,因此我也不是为了梅尔菲斯去做这些。

  我只是没办法留下曾经的同伴在这种地方堕落下去。也许这算是某种多管闲
事,但不让我管的话大概在剩下的时间里我会一直后悔没有这么做。

  我去卫生间又确认了一下,看来这女人是真的跑了。既然老天爷不让我再想
那些复杂的正经事,那干脆就继续享用这个夜晚吧。

  我重新走出了这个房间,在迷幻的音乐声中融进了派对的人群中。

           ************

  一瓶一瓶的酒被我喝了下去,之前和保罗一起弄进胃里的酒精也开始发挥积
极的作用。脑袋有些感到有些沉了,但是身体却又被周围淫靡的气氛搞的血液发
热。

  白花花的肉体在目光所及的所有地方兴奋的相互交合着,摆出了很多我甚至
都没有用过的体位。我靠着走临近走廊的墙上,握着酒瓶,看着他们,性欲开始
慢慢上升,却越来越发的冷静和清醒……这在喝了这么多酒以后显得非常的不正
常。

  头顶的霓虹灯管闪过一道紫光,在拥挤的看客中间,距离我大概四五米的地
方,我看到了挽歌。

  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所以用手捂住了额头,又捏了捏眉心,这种幻觉让人
发疯。

  当我再次看去的时候,挽歌又变成了Fey。

  我觉得潜伏在冰冷意识下,蠢蠢欲动的绝望和悲伤借着酒精似乎要喷发出来
了。

  转过身,努力控制着胸口的起伏,然后用头用力撞了两下墙壁。

  不要再变成阿纱嘉,否则我就真的要疯了,心里有个声音大声叫喊着。

  强忍着身体的颤抖,我扔下还没喝完的酒瓶在地上,然后深深呼吸了两次,
重新转回身来看向那边。

  那是一个从来没见过的女孩,我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和神经开始
缓缓放松。平静下来以后,我开始欣赏她的容颜——没有不这么做的理由不算长
的直发大概刚过肩膀,斜披在左边,在灯光下映闪着五颜六色的光芒,那头发的
颜色应该是黑色。

  但似乎她并不是龙族也并不是光族,因为那双瞳孔的颜色不是黑,而是带着
一点金亮的琥珀色……眼睛里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傻气,说不清楚是因为天真幼
稚还是心性纯洁的缘故,不过我想如果真的心性纯洁就不可能出现在这种地方。

  脸颊细细的,尖下巴,肤色的光洁无瑕配合她的脸型和眼神让我忍不住联想
到了懵懂可爱的幼年雪鼬。不过要说雪鼬的话可不会有她嘴角眉梢的那种媚色的
乖戾。

  她也许比阿纱嘉要高一点点,但肩膀很瘦。因为人群的关系,我没办法看到
她的身材。不过老实说,我其实有点儿好奇。

  「哈……这都可以?」我听到她在那边咧着嘴发出嘶嘶啧啧的评论。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一个男人站在那儿,把女人头朝下按在自己的肉棒上含
弄,自己则抱住女人的两条腿扛在肩上,舔着中间的蜜缝。

  女孩饶有兴致的看着,脸颊红红的,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性奋。

  她周围的男人们几乎没有一个注意到她,他们全都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面前
的交合表演。如果不是这样,我怀疑这群人在看到女孩的第一个瞬间就会把她按
在地上轮暴掉,我相信她的姿色绝对能起到那个效果。

  女孩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然后把目光向我这边看过来。我没有挪开自己的目
光,只是就这么毫不含蓄的和她对视起来。

  她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嘴角好像翘了一下。灯光很昏暗,我没有看清楚。

  接着,我注意到会场入口处的方向出现了一点小小的骚动。女孩立刻回头看
去,有几个看上去完全不像客人的家伙挤进了大厅,和她的目光相互对上了那么
一下。

  「操……」看上去文静又淑雅的女孩嘴里爆出了一个清清楚楚的脏字,然后
转身向走廊里面的方向快步挪了过去。

  那几个家伙在看到她的时候也立刻小心翼翼的分开人群向这边靠了过来。那
三个家伙看上去在尽力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但是如果像我这样自己观察他们的
话,一股子急切到不行的尽头就毫无保留的流露了出来。

  走廊里头就是给客人准备的私人性服务空间了,加上这里连接大厅的部分,
下面还有整整的一层。里面通道和房间分布的乱七八糟的,刚才我从那个房间试
图回到大厅的时候就费了半天劲。

  看着女孩甩着收腰短裙小跑着钻进走廊里头,我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然后
向旁边吧台的侍者要了另外一瓶酒。

  人们总是在重复着无聊的故事……

  如果是以前,我觉得自己会对那个女孩相当有兴趣,也许会跟过去管管闲事
儿,也许会帮帮她。可是现在我很清楚,除了阿纱嘉我的思绪里已经容不下别人
了。

  我不可以让自己再一遍遍假设Fey如果真的活着该怎么办。我做了错事,
失去了Fey,那已经是没办法改变的事情了,至少凭我已经无法继续改变命运
注定要发生的事情。我不能再错了,为了还可以重新揽回阿纱嘉。

  一边喝着手里的酒,我抬脚向走廊里挪步。庆幸的是,我的脚步还算稳健,
糟糕的是,我一边走一边意识到自己已经忘记了该怎么回到已经开好的房间里。

  走廊还算宽敞,两边的角落里经常能看到已经来不及回到房间就已经性欲大
开的男男女女。他们旁若无人的发出令人遐想的呻吟声,任凭自己的体液进行着
没有保留的交换。

  这些人们已经被大厅里的表演和游戏感染了,丝毫不在乎周围还有其他人。

  事实上,除了我之外周围的人根本就没有精力去注意其他人,从这个层面来
讲,我看起来大概非常可怜——我这样自嘲道。

  又走了一会,险些被一个跪着给伴侣口交的女人给绊倒,好不容易绕回了自
己房间所在的那条甬道里。在我刚刚感到有些欣慰的时候,一个人迎头就撞到了
我身上。

  肚子被撞到了,胃里的东西一阵疯狂的翻江倒海,我俯下身子在墙角吐了一
地。

  太他妈丢脸了,我的火气一下子就涌了上来。也许和酒精也有关系,不能动
用武力的规矩被我扔到了脑后,拳头上聚了一大股能量就要动手。

  不过拳头没有完全抬起来就垂了下去,因为撞到我的那个家伙正捂着鼻子蹲
在地上。倒是非常巧,正是我刚才看到的那个女孩。

  女孩站起来似乎要说什么,但却没有说出口。她神情有些恍惚,眼睛里的迷
雾更甚。女孩看着我愣了一会儿,突然露出了一个诱人的笑容。

  我没有打女人的习惯,而且那个笑容实在是让人提不起气。我眯着眼睛瞥了
她一会儿,然后就打算离开。

  可是她直接把衣服给脱了,还有裙子。

  一对被黑色蕾丝胸罩包裹的嫩乳在我眼前一晃而过,女孩用迅雷不及掩耳的
速度将上衣翻了个个,重新穿在了身上,裙子也是。她这套衣服里外的颜色并不
一样,所以女孩换过以后就变成了另外一种感觉。

  「这是作为道歉的礼物哦。」女孩一边抬眼看着我笑,一边跪了下去,缓缓
地去拉我的裤子拉链。她另一只手拢在我的腰上,将我向她拉近。

  我有些莫名其妙,不过当一个如此动人的女孩在对你做出这种大胆举动的时
候,我想没人会拒绝。

  就在这个时候,走廊的那一头,之前追她的那三个家伙出现了。领头的那个
和我一样,被拐角处那个正在口舌服务的女人给绊了一下。那女人忍不住吐出口
里的东西大骂起来,惹得我扭头看去。

  就在这时候,我突然试到自己的肉棒从裤子里跳了出来。低头去看,女孩正
愣愣的看着被自己解放出来的可怕武器。

  不过她只愣了一会会,然后就用手抓住了我的要害开始揉弄。

  由于之前在大厅里受到了刺激,所以肉棒现在处于一个待命的半硬状态。本
来,如果让一个女孩的小手轻轻抓着,它绝对会整装待发起来。可是这女孩的动
作又生涩又僵硬,根本就没有一点儿舒服的感觉。

  她抬眼对我露出春意盎然的柔软笑容,眼角挪过我的身侧向那边的三个家伙
看过去。

  我一瞬间就明白了。她为了躲避那三个家伙所以才换了衣服,然后利用我的
身体给她打掩护,试图蒙混过去。

  我之前在大厅里对她漠不在意的眼神也许就是她想要利用我的原因:在她看
来我似乎对她的姿色没有太大兴趣。

  她的笑容相当逼真,像足了浴火缠身的少女。可是那只拢住肉棒的小手却出
卖了她,那只手在微微发抖,厌恶性的发抖。

  利用我?可以。不过你也要付得起那个价钱。我冷冷的看着她,然后按住了
她的手。

  「很性急啊?老实一点儿的话,可以多给你一点甜头尝尝哦。」女孩笑着看
我,说着极具诱惑力的话语。

  她的定力很好,也非常擅长洞察别人的心理。一般人如果听到这种话,肯定
会乖乖听她的话。如果我没有从一开始就目睹事情全部的话,根本就看不穿她的
本意。

  可是我按住她的手并不是因为我「性急」,而是我知道她根本就不敢反抗。

  所以我的手捏住她下巴的时候,女孩眼里那种毫无破绽的娇媚开始褪色了。
一点点惊慌和恐惧从琥珀色的瞳孔里一闪而过,努力保持着从容和淡定的女孩有
点儿不安了。

  「捏痛我的话,接下来的游戏你就一个人玩吧。」她故意露出了对我动作极
度不满的娇蛮样子,期望我收手。我甚至能从她自如的神情中读到女孩内心深处
极度的紧张和等待审判的不安……不,她觉得自己的话绝对会起作用,她的自如
就来自她对自己策略一贯的自信。

  我对她摇了摇头,微微低下身子,用冷冰冰的声音轻轻说:「很可惜,你现
在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女孩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想继续的说些什么,可是我已经强行捏开了女孩的
嘴,然后将肉棒整个插了进去。

  女孩发出的一声惊叫被堵在了填的满满的咽喉里面,她全身猛地一抖,几乎
要跳起来。我插得非常深,女孩不住的干呕着,呕的眼泪流了满脸。

  一双小手本能的想要将我用力推开,可是却僵在了我的腰上。她似乎想起来
了,如果就这么把我推开的话,她整个人就暴露在敌人的视线之下了。

  我拨开散在她面颊上的头发,女孩被逼无奈的含着我的肉棒,抬着头用带着
泪水的怨毒目光狠狠盯着我,然后在我开始抽插的时候皱起眉头发出委屈的呜咽
声。

  小小的口腔又暖又湿,娇嫩柔软的舌头铺在肉棒下面,因为痉挛的缘故不时
上抬,仿佛在给肉棒按摩。这笔交易,目前为止非常划算。

  巨大的肉棒在小嘴里肆虐着,不时的在女孩的脸颊上戳出一个令人羞耻的凸
起。女孩美丽的脸颊整个都因为苦闷而扭曲了,口水被搅的流出了唇角,顺着脖
颈一直沾湿到挺挺的胸脯上。

  那三个人从我的背后经过,其中一个似乎想要仔细看一下我们,但却因为我
之前吐在墙角的呕吐物而却步了。我倒是很清楚的明白,就算没有那个,他们也
不可能仔细看给我进行胯下服务的人到底是谁。因为人们就是如此,在道德的素
养驱使下,会本能的拒绝观看别人的交合——道理很简单,你做爱的时候也不喜
欢别人看你,这都是相互的。

  「用舌头。」我低头对她说。

  女孩重新将目光抬起来,露出惊异而愤恨的神情,似乎在说:「绝对不可能
这么做!」

  「如果在他们离开之前我还没能射到你嘴里,我会很扫兴的。」我继续说。

  女孩委屈的不行,眼神瞬间变成了温润如玉和令人无比神伤的乞求。任何男
人只要看到那个目光都绝对会心软,除非是像我这样知道她的演技有多好。

  「是么?那就算了。」我淡淡的说着,然后挪开身体准备将肉棒从女孩嘴里
抽出来。

  女孩吓的瞪大了眼睛,身子连忙跟着我往前挪,拼命不让口里的巨物出来。

  那三个人似乎听到什么响动,回头来看。女孩扑倒我身上,最大限度的将脸
埋在我的胯下不让他们看见自己。她做到了,不过我巨大的东西也被她整个连根
吞到了喉咙最深处。

  阳具根部大量淫靡的毛发罩住了她的脸颊,衬托之下女孩竟然多出了一种被
玷污的圣洁感。她被噎的直翻白眼,鼻水都流了出来,可是却不敢松开。

  与此同时,那枚倔强的小舌头也开始动了。没有什么技巧,就只是来回在阴
茎根部蹭着,不过也是很难得的享受。

  我捧着她的小脸,用拇指揩掉面颊上的涕水,然后在那三个人消失于走廊尽
头的时候将肉棒拔了出来。

  有一点小小的不忍心,当我看着女孩趴在地上不断干呕的那个时候。

  她剧烈喘息着,全身都在发抖,脸红的要命,眼睛里的迷雾也更重了。

  去抓她的手腕想把她拉起来,却发现她全身软的像团泥。

  这非常不正常。就算刚才弄得她有些窒息,也不会是这么严重。

  我想起来,她这样子我见过,尤其是这种眼神。

  曾经和夏希在Rayout的仓库里,那丫头被撒了一身春药的时候就是这
种迷雾一样的眼神。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女孩也被下过药了。

  下身还在坚挺着,我觉得身体没能发泄出去的热流开始横冲直撞起来。

  把你放在这里便宜了别人,不如继续履行一下你没能完成的交易。我这么想
着,脑子被酒精烧的开始剧痛,抓起她的胳膊把她拉起来,向房间里面走去。

  「……放开……」女孩迷迷糊糊的对我说,软绵绵的挣扎着。

  我把她扔在床上,把她嘴角上沾着的阴毛擦走,然后脱掉了自己的衣服。

  女孩挣扎着爬起来,却又撞到了我身上。她吐息火热,淫药的威力开始展现
无遗,胳膊拢在我身上没有再放开。

  她一边用牙咬着我的脖子,一边亲吻,同时喉咙深处却在轻轻咕囔着什么东
西。

  「……别开玩笑了……在这种地方……和这种人……」

  似乎相当不情愿,但她的身体可不是这么说的。

  不愧是性交派对提供的房间,里面所有器具一应俱全。我在酒精的熏陶下也
是头晕目眩,为了避免意外,我用一个项圈铐住了她的脖子,然后又将项圈拷在
了床头上。

  女孩试图反抗,当然那是不可能成功的。当她像狗一样被我铐好以后,自尊
心和屈辱感终于从淫药的控制中夺回了一点儿理智。

  「不要……我不要这样……放了我!」女孩用手胡乱抓着脖子上的项圈,想
要把它弄掉。

  我撕开了她的内裤,然后掀起她的舞裙,压在了她身上,并扣住了她挣扎的
双手。

  肉棒探过去的时候女孩开始大叫,可是她腿间已经湿成了一片湖泊,龟头没
费任何力气就滑到了小阴唇的包围里,然后被紧致的蜜道口挤住而不得前行。

  我伏在她的背上,扯烂她的衣服,舔着她的后背。她在骂着什么,然后是求
饶,那都没有任何作用。我开始用力进入,用力揉捏,将她压在身下,冲的她胡
乱叫喊,撞的脖子上的链子咔咔作响。

  我听见自己在粗重的喘息,而女孩痛的在哭,仿佛只是一瞬间之后,那哭声
已经变成了含蓄的愉悦呻吟,接着又是漫长到时间尽头的虚空,我听见她哀哀直
叫,叫的精疲力尽。

  然后我听见自己在哭,在喊着谁的名字,心冷的快要碎掉。可是有一团非常
温暖的东西就在不远处,我紧紧的抱着那团温暖,身体疯狂的索取着什么,以全
部力气想要占领她。

  最后,我仿佛刺破了那团温暖的东西,汹涌的暖流淹没了我,接着是我的决
堤。两团温暖的东西融合在一起,再也不分彼此。

  在意识沉入到黑暗中之前,我觉得似乎得到了无尽的幸福。

  虽然那是虚假的幸福感,而且只有一瞬。

           ************

  酒醒了,然后是剧烈的头痛。宿醉的感觉真是非常差劲。

  脑袋一片空白,我眯着眼睛看向天花板。应该是天亮了,室内原本腻腻的红
光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简单的白色,以此来提醒着客人们现在的时间。

  我听到耳边传来一声抽泣,就仅仅是一声而已,而且细微的难以察觉。

  好像昨天晚上发生了一大堆事情,我的记忆开始慢慢苏醒。

  扭头看去,女孩远远躺在床的另一边,她已经自己把项圈和链子解了下来,
恢复了行动能力。此时此刻,女孩正将左臂放在脸上挡着自己的眼睛,似乎在藏
匿眼泪。

  而她的另一只手上,捏着一把餐刀。

  我浑身酥麻了一下,不过随即就恢复了平静。如果她要杀我的话,早就那么
干了,我也没可能像现在这样醒过来。

  我从床上坐起来,然后在床头翻弄着,并如我所愿找到了一盒烟。很久没抽
了,不过既然我可以把自己的颈动脉暴露在别人的餐刀下面安然睡去,抽根烟也
不算什么了吧。

  而且老实说,昨天晚上那场疯狂的做爱实在是相当尽兴,烟可以作为那场欢
愉完美的收尾。这种旖旎的正餐我已经很久没尝过了,上一次还是与夏希在小树
林里的时候……

  听到我起身的声音,我能明显感觉女孩轻轻颤了一下,呼吸都变得小声了很
多。我用余光看着她,那家伙垂在床边的拿刀的手正小心翼翼的把餐刀往地上放
去。

  看着她粉红色的脖颈和被我扯得破破烂烂,隐约露出大片肌肤的衣服,我觉
得下面又开始硬了。

  我向她靠过去。女孩舒缓的呼吸着,一动不动,假装睡着。也许她本意并不
是装睡,我能想象得到,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一切。

  「只有装睡的人才永远没办法叫醒,你准备躺到什么时候?」我向她吐出一
口烟。

  女孩呼吸一滞,然后叹了口气,将胳膊从脸上拿了下来,琥珀色的大眼睛红
肿的厉害。

  「嘿嘿,你真厉害哦,装睡都能被你发现……」女孩笑嘻嘻的看着我。

  又在演戏,难道你不知道你脸上的泪痕和沙哑的声音已经出卖了你么?我心
想。

  「既然醒了,那就继续吧?」我用手揽住她的肩膀,把她向自己拉过来。

  「什么……啊!不……那个……」女孩先是一愣,然后开始努力隐藏自己的
惊慌。一只手去捂小腹,而另一只手则抓住了我的手腕。

  床单上有血,我皱起了眉头。

  「你昨晚是第一次?」

  女孩眉头一颤,委屈的神色在瞬间闪了过去,却在半秒之内就变成了媚意。

  「开玩笑,只是恰好来『那个』了而已。你可是一点儿也不怜香惜玉,我这
几天不能做那个的。」她嬉笑道。

  平心而论,我甚至都不知道她到底哪一句话是在演戏,这个女孩让人捉摸不
透。

  我不想杀了她,所以也不想再做出让她重新意欲杀我的事情。于是我松开揽
她肩膀的手,然后俯身从衣服里取出了一个钱袋。

  「一千金币,应该值这个价钱,走吧。」我将钱袋扔给她,就算是相当出色
的妓女通常要价也不会高过五百金币。

  女孩看着钱袋愣了,然后一下子明白了我的意思。她对我抛了个媚眼,拢了
拢头发,又将衣服整理到能够出门的程度。做完这一切之后,女孩伸手微微颤抖
着拿起钱袋,下床,向门外走去。

  我坐在床上看着她的背影,说不出是种什么感觉。

  女孩伸手去开门的时候停在了那里,颤抖也停止了。我听见她的呼吸越来越
急促。

  那家伙突然转过身来,之前伪装的媚笑、优柔都不见了,她一把将钱袋向我
的脸砸了过来,还好我早有准备躲了过去。

  「你你你!竟然把我当做妓女!混蛋!」

  我笑了,「继续演?怎么不演了?」

  女孩的喉咙里发出了一声低声咆哮,扑过来猛地把我按倒在床上。

  我看着她凶巴巴的脸忍不住继续笑着,翻身把她压在身底下。

  大概嗓子因为昨晚过于激烈的运动被伤到了,她发出沙哑的尖叫,用尽全身
力气将我从她身上蹬开,气喘吁吁的重新占领了制高点。

  我没有再和她拼力气,因为那真的没有什么意义,看着她恶狠狠想要报复的
样子我只觉得相当可爱。

  「你这是想干什么?」我戏谑的问。

  女孩犹豫了一下,然后鼓足勇气大叫起来,「强奸你!」

  晨勃的肉棒被她狠狠地吞进了湿哒哒的小花园,顶得她银牙乱颤。可是这家
伙却忍着痛胀使劲摇起了纤细的腰部,箍的我又痛又爽。

  我伸手攀上她的胸部,乳鸽一样的娇乳软的如同刚刚凝固的牛奶。女孩脸颊
绯红,咬着下唇,伸手抓住我的手腕,凶恶的按在床上不让我摸她。

  她被我折腾的早就没力气了,我如果要反抗实在是非常简单。可是现在的情
形我觉得相当有趣而且舒爽,便任凭她做去吧。

  早晨刚起来的缘故,持久力真的很差。大概五分钟的样子,她已经累得不行
了,可是我也到了喷射的边缘。我用腰往她里面顶,女孩本来只含下了三分之二
的肉棒开始全部进入娇柔细密的花径,她忍不住发出哀叫,用手撑住我的胸口把
向上躲着我的反击。

  「唔啊……烫烫烫……嗯嗯嗯!」

  在我喷发的时候,女孩连连娇叫,小腹抽筋一般痉挛着。

  平息下来后,她的手臂撑在我胸膛上哆嗦的非常厉害,刚才强行压制我所付
出的力气几乎就是她的全部了。

  我坐起来,一边用手指抚摸她汗啧啧的脊背,一边用牙齿和舌头挑逗着她的
蓓蕾。刚刚被她强奸过,现在可要轮到我了。

  女孩被我咬的水如泉涌,阴道一个劲儿的收缩。得到鼓励的肉棒慢慢苏醒,
我搂紧她的腰,重新发动攻势。

  「你还来?房事太频繁对身体不好!」女孩发出无可奈何的求饶声,不过为
什么总感觉她说的话都相当可笑呢?

  不过当我正式启动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功夫说话了,控制不住的呻吟就是她所
能发出的唯一声音。

  她咬着一根手指头,眯着眼睛,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和我针锋相对的反抗,只
能哑哑叫着承受我的抽插,全身都是晶莹的汗珠。

  在普通的炽光灯照耀下,她皮肤的雪白才真正让我有了直观的认识。弹性真
好……无论是皮肤还是下面的小穴……

  当我用肉棒抵住她的宫口开始研磨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挺了起来,小小的脚
趾与脚背一起紧紧绷成了一条弧线,一边翻着白眼一边泄身泄的一塌糊涂。

  我放下瘫软如泥的女孩,拔出肉棒,将混合了各种体液的阴茎塞到她的小口
里。失神的女孩似乎还有一点点的本能,小舌头胡乱动了几下,让我成功的爆在
了她的小口里。

  这在某种程度上,也算真正达成了最早的那个交易吧,我心里发笑。

  我捂住她的嘴巴,憋的她重新睁开眼睛。大眼睛闪烁着惊疑的色彩,不明白
我的意思。

  将手指探到她嘴里,连同精液一起搅动着她的舌头。又热又滑,加上她脸上
一点点屈辱和羞涩,真是一盘难得的餐后甜点。

  床上尤物……而且是极品尤物……我只能这么说。无论前菜、正餐还是餐后
甜点都是一等一的美味,只是就其本身而言似乎欠着一些成熟,也就是火候。

  自始至终我都没有吻过她,虽然很想品尝她的小舌,但我很清楚这只是一场
性宴而没有任何爱意可言。

  女孩如我所愿把我的东西全都吞了下去,我这才将手指拿了出来。也有些精
疲力尽了,我和她并排躺在床上,一起看着天花板。

  她在拽我的胳膊。

  「干什么?」我头也不转的问。

  「你就不能抱我会儿!我冷!」女孩皱着眉头责备道。

  我噗嗤一声笑了,伸手将她抱过来,让她靠着我。

  「你觉得自己说的话不奇怪么?别忘了你可是强奸犯。」我对她说。

  「你怎么不说昨天晚上你强奸我呢!」

  「那只是一场交易。我替你藏过了那些人,你就得付我要的价钱。」

  「趁人之危……」

  「那也是你自己选的。」

  我和她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感觉非常微妙。

  「Fey是谁?」她突然问。

  我全身一颤,扭过头看她:「你说什么?」

  「Fey。昨天晚上你一边弄我一边叫她的名字来着,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忠
诚的情人哈。」她半开玩笑的说着。

  我沉默了,因为不知道该和她说些什么。

  「我和她谁床上功夫好?」女孩又笑着问,我不知道她这个笑的真实成分有
多少。

  「我和她是有感情的。」

  「哎哟哟……」女孩似乎想调侃我两句,但是在故作夸张的发出了感叹声之
后她却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想她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尽管她一直都伶
牙俐齿的样子。

  「你叫什么名字?」她看到我不说话,于是又问。

  「怎么?非要知道夺走你第一次的男人的名字么?」我问。

  「我才不是第一次,你别自作多情了!哈!哈!哈!」她故作夸张的大笑几
声。

  我对她的笑声嗤之以鼻。

  「快说!不然我杀了你。」她晃着我的胳膊。

  「贪狼。」我妥协了。

  「我叫初邪!」女孩在得到我名字以后说。

  「我对你的名字没兴趣。」我说道。

  「别这么伤人行不行?」

  初邪哼了一声,然后仔细思考起什么来,「贪狼……好像有点儿耳熟。」

  「我是通缉犯。」我毫不掩饰的说。

  「哦哦!对!好像是!最近价钱超高的那个。你强奸了什么人?」

  我哭笑不得,「我的赏金是一千万!」

  还没等我说后半句「这么高的赏金怎么可能是强奸犯能有的」的时候,初邪
就打断了我的话。

  「一千万?你强奸了多少人!」

  我终于意识到她是在戏弄我了,所以直直的看着她不再说话。

  小把戏落空,初邪嘿嘿嘿笑了。她爬起身,对着墙上的大镜子照了照自己。

  「又被你撕的乱七八糟,给我弄身衣服。」

  我枕着胳膊看她,「自己的事儿不要麻烦别人。」

  「哎呀你快点去!我这样子怎么出门啊!」她倒是一副和我不见外的样子。

  我无奈的起床,穿衣服。

  就在我提裤子的时候,一把餐刀横在了我的脖子上,我的后背瞬间被冷汗给
浸湿了。

  「咔嚓!」初邪用刀在我脖子上狠狠拉了一下,「一千万是我的了!」

  不过她用的是刀背……所以我还活着。

  我转身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用充满杀气的眼神看她。她不为所动,毫不躲闪
的抬头和我目光相对。

  「这是要给你点儿警告!警惕性差得要命,你。」

  我甩开她的手,心里的后怕渐渐褪去,但心情却变得非常差。

  她说的没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对她丧失警惕。初邪的演技简直是专
家级的,虽然我知道她就是在演,但这女孩创造出的气氛却在不知不觉中依旧让
我陷到了里面,这才是最可怕的。

  「现在放心了吧?刚才能杀你的,但是没做,所以你以后也不用担心我会杀
你啦!」女孩得意洋洋的说。

  「以后?」我皱着眉头冷冰冰的看她。

  「怎么啦?」初邪歪着头看我,露出不明白我问题的样子。

  她到底是真的不明白还是在装算?为什么她会说出「以后」之类的话?她以
为我会让她和我同行么?简直太可笑了。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和你会有什么『以后』?被我破处所以缠上我了?」我
故意用粗俗鄙陋的语言来刺激她。

  「都告诉你我不是啦,都已经有过四个男人了,每一个床上功夫都比你厉害
好几倍。」初邪哼哼冷笑着。

  「是么?那都用的什么姿势?」我不依不饶的质问她。

  「姿势?呃……就是咱们俩那个的姿势!」女孩从容冷静的样子毫无破绽。

  「昨天晚上上那种?」我立刻追问。

  「对、对啊。」女孩连忙回答。

  「看来你还真的很喜欢被人用链子拴着做爱。」我毫不留情的说。

  初邪愣了一下,然后连忙改口,「不是!我是说,那个,今天早晨的那个姿
势!」

  看着她嫣红着脸嚷嚷着令人害羞的话,我真不知道该说她是天真还是性格乖
僻。

  我叹了口气,出去让侍者给弄来一套女士的衣服。这个地方的服务真是没的
说,早就考虑到这种事情了一样,侍者直接在就近的柜台后面的衣橱里给我取了
一套干净优雅的服装,而且还是免费的。

  回到房间,初邪正在卫生间盥洗。

  我推门走进去,「衣服给你放在架子上。」

  初邪正在淋浴,她「哇」的惊叫一声,匆忙拉上浴池边的帘子,然后从后面
露出脑袋。

  「你怎么说进来就进来!」

  我歪着嘴没说话,而是指了指她拉着的帘子。

  情趣场所的浴帘……是透明的。

  初邪发出一声哀叫,捂着自己的身体蹲了下去,「你滚出去滚出去!」

  我却把衣服一脱,迈进了宽敞的浴池之中。初邪蹲在那儿,一团雪白,让我
又有了感觉。

  「你不是吧?这么欲求不满?」初邪带着哭腔质问道。

  「因为我不如你前面那四个男人厉害,所以才想更努力一点。」我说道。

  初邪把脸埋在膝盖里面,用力晃着肩膀。

  「我认输!你最厉害!这总行了吧!」

  我抬手给她顺了一下头发,贴在肩膀上湿漉漉的秀发被我捧在手里,我感到
心里一阵柔软。这个场景……像极了我和Fey在Rayout的那段时光。那
时候我把她弄的承受不堪,然后一起洗了澡。我们偎依在一起,被烫烫的池水包
裹,什么都不去想……只能想的到幸福。

  「不做了,一起泡一下。」我扳着她的肩膀轻轻把她正过来。

  「你就不能等我先洗完了?」

  「何必呢,地方这么大,只是淋浴多可惜。」我说着打开龙头,将浴池注满
热水。

  蒸腾的热气充满了整个浴室,我和初邪在浴缸的两头坐着,享用着这一丝宁
静。

  初邪将头发扎在脑后,把脑袋没入水中只露出眼睛,一边瞪着我这边一边开
始用嘴吐泡泡。

  我看着她的脸,不断警告自己,不要再和她扯上任何关系。一夜的疯狂,已
经是你能让步的最大限度了,初邪有一种非常独特的魅力,也充满了让人探索的
欲望,如果你再和她待下去,真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因此,我必须强硬下去,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慢慢的让心脏变得柔软。

  「一会儿我们干嘛去?」初邪在水里把身体里的空气似乎全都吐光了,她抬
起头深吸了一大口气,然后问我。

  本想用非常冷漠的「你如果要跟过来就杀了你」之类的话来回答她,但是想
到她昨晚给与我那一瞬间的温暖,我改了口。

  「我会和你说再见,然后目送你走掉。」

  初邪看上去早就料到我会这么说,「吃干抹净了就要甩掉我啊?真是你们男
人最喜欢的手段。」

  「你为什么要缠着我?」我对她的论调感到不爽,只能开门见山的发出一句
质问。

  「我可没想缠着你,不过是对你有点儿好奇而已。」

  我可没有什么可以令人好奇的地方。等级不低,但像我这种四级的战士在真
正的佣兵世界也算不上是什么炙手可热的存在。倒是她,为什么会被人追,身后
又有什么故事……才真是让我相当好奇。

  「好奇什么?」

  「我想看看你的那个Fey到底什么样,比我漂亮?」初邪弯着眼睛笑问。

  Fey在我心目中的位置无人能够取代,但即使这样我还是会说,初邪的容
貌一点儿也不逊色于Fey。Fey的温柔也许很多人都会有,但初邪这种乱七
八糟的性格还真是有够独特。

  可是Fey是给过我救赎的人,就这一点来说,我根本没办法将容貌单独剥
离开来进行什么无聊的比较。

  「你看不到的,她已经死了。」我轻轻说。

  「没有照片?」初邪又问。

  是啊,我连一张Fey的照片都没有。在那个时候,我和她还没来得及享用
来之不易的幸福,两个人就不得不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分开、重聚,直到永别为
止。

  决定了,等到见到阿纱嘉以后,一定要和她合影,呵呵……想到这里,我又
摸向胸口挂着的她的小角。

  看我不说话了,初邪觉得非常无趣,又开始在水里吐泡泡。

  谎话连天的少女……虽然我和她发生了最紧密的接触,但是她的一颦一笑,
一言一行,我都完全没办法看穿真假。这也同样是初邪最有魅力的地方。她所给
我所暴露出的东西,是她想让我看见的?还是她就真的是那样的女孩?我无法分
辨。

  我唯一能够分辨的就是和她一起疯狂的时候,她的喘息、呻吟和高潮都不是
伪装的,人在那种完美的性爱体验之下是无从作假的。

  「贪狼,你到底干了什么坏事儿要被人通缉啊?」初邪问。

  「呵呵,被通缉并不一定是干了坏事儿。而干了坏事儿很多时候根本就不会
有人通缉。」我自嘲道。

  「说的有道理。」

  「你呢?你又干了什么让人盯上了?」我反问。

  「我杀了他们全家呗。」

  「真话?」

  「我发誓,我生下来就没说过一句谎话。」初邪一边说一边哈哈大笑。

  我也被她逗笑了。

  「你给我一个跟着我的理由。」

  「跟着通缉犯应该有很多好玩的事儿。」初邪答道,不过我不信。

  到最后我也没能在浴池里掏出她要跟着我的理由。不过在很久很久以后她倒
是给了我一个还算信服的答案,至于到底是不是真的,还是只有她自己知道。

  初邪告诉我,她在这时候其实恨我恨的要死,只是我没能看出来。女人的感
情从来就不是简单的爱憎能够分清楚的。不过出于某种我不知道的理由,她现在
所想到的报复手段并不是杀掉我,而是让我爱上她以后再用最狠毒的办法背叛掉
我。

  在越来越了解她之后,我才知道她其实是一个情场老手,只不过在性场就只
是一个菜鸟罢了。这家伙玩弄人心的手段非常高明,在我这里是她第一次输掉,
还输的这么惨。

  她到最后报复成功了么?当答案揭晓的时候我和她已经不知道输掉的到底是
谁了,也许是我,也许是她,也许……我和她都输了……

           ************

  初邪一副赖定我的样子,而我实在硬不起心肠对她下狠手。

  「你要跟着我一起送死,我管不了你。但别指望我会等你,跟不上我的话就
是你自己的事情了。」我一边擦身一边看着初邪对着镜子打扮自己。

  初邪没有回话,她嘴里叼着的浴巾恰好能遮住自己的胸部。她用梳子梳着头
发,脊背上那条长长的凹陷看上去魅惑力十足。

  如果不是刚刚泡了太长时间的浴池让自己全身酥软,我真的有走过去就这么
站着从后面再蹂躏她一次的冲动。不过现在的我警惕性十足,总觉得她就是想用
那种姿势来挑逗我。

  那件俱乐部提供的免费女装被她给撕破掉,然后重新用卡子置办了一下,豁
然就变成了款式新颖的新装扮。这一手倒是让我叹为观止,不得不承认,在穿着
上有自己独特品味和审美经验的女人总是让人喜爱。

  她的动作很快,根本没有给我甩下她独自离开的机会。所以我开门往外走的
时候初邪立刻就跟了上来。

  我一边走一边思考下一步的事情,可是脑子不听使唤。身后跟了一个香喷喷
水嫩嫩的女孩,哪个男人都没办法正常思考——AZZA除外。

  最后我来到了酒店上层我自己的房间。打开门,我闪身而入,立刻就打算关
门。

  「喂!」初邪一边叫嚷一边从门缝里往里挤,将手伸进来想要抓我。

  我用力顶住门扇,把她的手推出去,一点一点将她堵在外面。只要我呆在房
间里,她不可能一直不吃不喝的在外面等我。只要她一离开,我立刻就找机会溜
掉就可以了。

  初邪的力气没有我大,门被砰地一声关死的时候我还洋洋得意计划成功了。

  可是她似乎被门挤到了手,「哇」的一声在外面哭了起来。

  我连忙开门去查看,她却在我下意识开门的时候噌的窜进了屋,根本就一点
受伤的迹象都没有。

  我恨的牙痒痒,她则像没事儿人一样一屁股坐到了床上。

  「赶紧收拾东西吧……我在这儿等你。」她淡然的说。

  如果不好好思考,她的招数可真是防不胜防。初邪就是有这种特质,她能让
人在不知觉之中就本能的相信她。

  我叹了口气,然后脱下休闲用的正装,重新穿上铠甲和其他装具。

  神宫被我再次配到腰间,握着它刀柄的感觉真不错,一种仍然活着的感觉重
新占领了我的身体。

  这个时候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喂!」我扭头叫她。

  初邪歪着头故意不看我,把注意力放在窗户外面。

  「初邪!」我无奈的叫她的名字。

  女孩立刻就转过了头,笑眯眯的看着我,「干嘛……」

  「你多少级?」

  她似乎没有战斗装备,这么说的话难不成这家伙只是一个职业骗子之类的?

  可是我清晰地记着她在面对我杀气的时候根本就没有露出一点不适。如果不
是长期在生死边缘徘徊的战士,根本就不可能无视我的杀气。

  初邪倒是很干脆,「不知道啊。」

  「你不是职业玩家?」我皱起了眉头。

  「什么叫职业玩家?」

  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问这个问题,我无奈的改了个问法,「你告诉我你神
经拟真的等级是多少。」

  「哦,你说这个啊,当然是零。」

  如果她的神经拟真连零都不是,那我真的要考虑把她杀掉再走了。可是我不
能在连对方等级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和对方同行……等等,为什么我真的在考虑要
和她同行的事情了?

  「你的武器呢?」

  初邪抬起右手,一股能量在她手上开始迅速汇聚,但是那个松散的能量团在
震动了几下以后就消失了。女孩似乎是愣了一下,然后咬牙切齿的嘟囔了几句什
么。

  「没武器……」她垂下手说。

  我眯着眼瞪她。

  「你给我买个吧,我看你挺有钱的。」

  莫不成她跟着我是为了骗我的钱?那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我可就真要重新定义
一下了。想到这个地方的时候我的脑袋开始胀痛。

  别的什么都不用说,我先拉着她跑到了佣兵所去测等级。

  「干嘛要测那种东西?」初邪相当不情愿的说。

  「你测了等级的话我可以考虑让你和我一起走。」

  「哈!那多少级你就同意我一起?」初邪戏谑的看着我。

  「测了再说!」

  我带她进了佣兵所,然后一起站到测等级的那个窗口。

  「愣着干嘛?」初邪看我,「你逼我测等级还让我付钱啊?」

  我无奈的替她付钱,然后她在三秒钟之后得到了测定的答案。

  初邪在看测定结果的时候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紧张,不过在看完之后就恢复了
正常。

  「给我看看。」我说。

  她很平静的给我开放了权限,让我也能看她的测试结果。

  「初邪,战斗等级9。」

  看来她对自己神经拟真等级的描述并不是撒谎,但这个战斗等级的判定让我
有一点点的失望。并不是说我对等级有什么偏见,要知道梅尔菲斯在7级的时候
就能杀掉4级的对手,但问题是绝大多数人并不是他那样的怪物。

  我习惯独行,而和梅尔菲斯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队友都比我强大。我不会照
顾低等级的同伴,更不想因为这个而死掉。

  又花了一笔钱,我测了自己的等级。就像梅尔菲斯说的那样,我的战斗等级
是4。我还是相当高兴的,因为在后面那几场恶战的磨练之下我的等级完全没有
上升,这说明我的瓶颈的的确确是在4级。

  如果按梅尔菲斯和AZZA的理论,瓶颈的等级越低说明战斗天赋越高。4
级,这和AZZA的瓶颈等级一样。既然他可以到达战士们的顶峰,也许我也可
以做到……只要能继续在后面的战斗里一直活下去就行……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又看了初邪一眼,心想不可能她的瓶颈等级是9吧……那
当然绝对是不可能的,后来事实也证明了我的想法。

  梅尔菲斯的战斗天赋已经是我所能想象的极致,和他同等级的应该只有方老
先生的孙女方不凝。他们那种从小就磨练出来的骨子里的东西没可能再被其他人
超越,何况是超越四个等级之多。

  「你4级啊!这么厉害?高手嘛!」初邪探头看我的测试结果道。

  竟然忘了那个开放权限是双向的。我其实并不想让她看见这个等级,但却已
经没办法阻止了。

  「我不喜欢和低等级的一起行动。」我试着用打击对方自尊心的方法来拒绝
她的跟从。

  「夸你两句看你都臭美成什么样了。」初邪做着鬼脸说。

  「我是法师职业的,等级低也能发挥很大作用好吗!」

  法师职业?我皱起了眉头。老实说,这还是我第一次和法师职业的人真正交
流。在「神都」的系统里,所有的法式都需要「手印」「咒语」「法阵」至少其
中一种才能够生效,而执行这些动作必须要花费一定时间。

  在遭遇战或者被伏击的情况下,一秒钟的迟钝就是生与死的区别,纯法师是
很难在那种情况活下来的。

  无论纯战士、魔战士、弓战士或者纯粹的弓手,都是以能量为基础的职业。

  无论什么情况,我们都可以做出拥有满意防御效果的能量护罩来保证自己最
低限度的存活率。而能量刃、能量弹之类的攻击手段虽然有聚集能量的过程,但
那相对于法式来说仍然要快的多。

  由于魔战士既可以使用能量也可以使用魔力,这就增加了可采用战术的多样
性,所以很多人人在冒险过程中都会慢慢的倾向到那个方向去。坚持纯战士的人
当然是最多的,不过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没有机会学习到魔力的使用方法才不得
不坚持下去的。

  等级越高,接触高级魔力物品的机会也就越多,所以高等级里能够抵制那些
魔力装备诱惑、继续走纯战士路线的人基本上都是很厉害的家伙,就比如在穹顶
之役里和我交手过的约尔姆加德。

  在拥有战斗等级之后就一直只锻炼自己魔力等级的家伙才有可能成为法师,
那在我这种习惯单打独斗的人看来是完全不现实的。你在给自己做魔法护罩的时
候,我的能量刃就可以杀你十多次了。

  所以身为法师的玩家我想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苦苦那种。

  TWP的副会长,超级怪物赌徒保罗的恋人……除了像她这种家伙我想不出
还有其他的办法来培育一名法师。

  「你……是Dreams的人。」我将一个可怕的答案问了出来。

  「法师就一定要是大公会的宠物嘛?」初邪一眼就看穿了我的想法。可我总
觉得,她这种对高级战士思维模式的洞察力完全就不是9级的普通战士该有的。

  「除了那个我想不出别的理由。」我继续质问道。

  「嘿嘿,既然你这么问了我就告诉你实话吧。其实我运气超好的,在战斗等
级很低的时候就凭运气得到了一本等级超高的『漆黑之雨』魔导书,还有一件高
级魔力装备,所以才成了法师。」

  「……『漆黑之雨』?黑暗魔法和水系魔法?」我皱着眉头问。

  「没有水系……」

  「黑暗魔法完全就不是用来辅助的吧!」

  「我一开始也没说我要给你当辅助啊!」

  作为一个通缉犯,我竟然很不自觉的在全是佣兵所里和她吵了起来,真是不
要命。我掏出布巾蒙在脸上,所幸还没出现真正注意到我的家伙。

  初邪看着我的样子直乐,我有点儿控制不住怒气,丢下她向外面走去,女孩
一边笑一边跟了出来。

  战斗等级是综合了能量和魔力当量的综合测试结果,能量对战斗等级的影响
力要比魔力大一些。也就是说,初邪的魔力等级大概相当于一个普通8级战士的
能量等级。

  可法师存在的意义仍然在于大规模的公会战争或者至少也是多人的团队战。

  当一个法师的魔法阵启动的时候,往往就是那种大规模的战斗决定胜负的时
刻,至少我是这么理解的。

  魔法阵绘制阵纹的阶段需要大量人手的保护和牵制,这也是很难见到法师的
原因。

  突然想到了一点儿事情,我又返身回去了佣兵所里面。

  初邪跟着我来回跑着,一脸莫名其妙。

  我没有理她,而是打开了专属情报搜索器,输入了「漆黑之雨」几个字。

  有它的情报……不过售价竟然是千万级别……这让我相当意外。看来没办法
从这本书上翻出女孩的底细了。

  「这是什么东西?我怎么没有?」初邪看着我摆弄搜索面板,好奇地问。

  「你是佣兵么?」

  「是啊,不过刚注册没多久。」

  「任务成功率高的话,花点儿钱就能弄到。」

  初邪没多问,看来她对这个搜索器并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

  查了查留言,星见和梅尔菲斯的消息仍然是石沉大海。我坐在佣兵所里,开
始考虑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喂,到底能不能一起走啊?」初邪坐在我面前,将脸放在桌子上,歪着看
我。

  我看过去,「如果说不的话你也会跟着么?」

  她哈哈假笑了一声,饶有兴趣的看我的反应。

  我哼了一声,然后猛地起身向外面跑去。

  初邪「啊」了一声,然后追了出来。

  我冲到门口,提升能量加速向城外飞出去,在飞起来的时候我听见初邪气的
在我身后直叫。

  9级的小法师而已,如果能跟上4级战士半全速的飞行速度的话可就真见鬼
了。

  我在半个小时之后飞出了纳萨留斯城,然后从空中降了下来,初邪已经完全
没了踪影。

  虽然对她仍然相当好奇,而且也并不讨厌那家伙,但我真的不想再给自己添
乱了。她的确不会杀我,事实已经证明过了,可这种我难以看透的女孩着实让我
难以安心。

  为了节约能量,我改成了步行。这样也可以给自己一点儿思考的时间。

  梅尔菲斯如果要养伤的话,会去哪儿呢?纳萨留斯的医疗所相当多,一个一
个的找不知道要费多长时间,况且他那种人也不可能大洋洋的就住在病房里。

  我记得他带我去过的那个女孩家,歌丝娜……但考虑到纳萨留斯和歌丝娜住
的小镇根本就不在一个大陆上的话,梅尔菲斯是不可能拖着重伤跑那么远的。

  可能性比较大的是,他已经就近找个小镇隐名埋姓的进行修养了。那样的话
我就更不可能找到他了,毕竟纳萨留斯周围小镇的数目并不小。

  和梅尔菲斯汇合已经变成了不太现实的事情,我沉下心来开始考虑该如何去
魔界寻找阿纱嘉。

  梅尔菲斯和AZZA都去过魔界,虽然他们都仅仅是进去的时间非常短暂,
更像是观光的性质。但我已经没有别的线索了,总不能跑到Dreams去找他
们要魔龙之眼和碎琴吧?

  我清楚地记着自己和夏希潜入Dreams的时候听到他们有人提过「三个
线索」,那就是说出了魔龙之眼和碎琴,还有另外一个不掌握在Dreams手
里的、可以供大量玩家进入魔界的东西。

  那个东西是掌握在TWP那儿还是思灭者手里我就不知道了。

  看保罗的样子,他很清楚魔龙之眼和碎琴的存在,但却没有露出什么特别感
兴趣的样子,我也没觉得他对魔界的兴趣很大。所以剩下的那个线索多半在思灭
者手里面。

  Dreams和TWP分别是黄铜大陆和这个海蓝大陆最大的佣兵公会,而
思灭者则是结晶大陆上佣兵公会的头狼。我没去过结晶大陆,对思灭者公会也是
最缺乏了解。

  所以还是算了吧,我打定主意,先回黄铜大陆。如果在面对AZZA的时候
仍然不需要拔剑,就向他要要线索,顺便的也去歌丝娜那里看一看有没有梅尔菲
斯——难保他没有什么特殊手段可以过去。

  最重要的是,我在红松城为一个情报已经付过了十五万定金……食影者和鲁
恩希安的情报还在等着我去取。

  找准了方向以后,我开始重新加速,向港口的飞过去,并在半天之后到达了
目的地。

           ************

  我买了通往海波城的航班,明天才会起航。海波城也许会遇见伯爵的人,但
却离歌丝娜所在的小镇最近,所以我做了那个选择。如果能在她那儿找到梅尔菲
斯的话,我也许就不需要去找AZZA了。

  订好了回黄铜大陆的船票,我在旅店里住了下来。

  来的时候阿纱嘉就相伴在我身旁,海上发生了很多事情,说是惊心动魄也并
不是特别过分。可是回去的时候,我们都还活着,却变成了孤身一人。

  她在走的时候说可以自己撑一年,我不知道那到底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会
有多难。

  感觉阿纱嘉就好像我一手培养大的,有一种割舍不断的特殊联系。她从什么
都不懂,慢慢学会了人类的一切,而我则是教会她一切的那个家伙,如果可以的
话我希望还能教她更多。

  可是倘若她真的需要我去「救」她,那我就需要更强大的力量才行……那所
谓的一年,不只是用来找去暗面的方法的,更是给我用来突破瓶颈的时间。

  我没有信心。

  看着同伴一个接一个在我身边死掉,我总觉得自己就会是下一个,那种感觉
总是挥之不去。

  抬起手来,试着召唤骨器,没有成功。最高级「涅槃」对戒指的封印效果还
在,完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恢复。没有戒指就不能使用赎魂装甲,没有赎魂
装甲就没办法将神宫骨殖化,也就无法使用光流刃。也就是说,除了神宫的一击
切刃,我所有赖以为生的必杀技都是一张没签名的支票。

  那个「涅槃」实在是太强大了,也只有这种代价才配的上它的效果。

  「神都」最伟大也是最平衡的就在于这个地方了,它给你提供了所有的可能
性,同样你也必须付得起相应的价钱。这里、外面,都是如此。

  第二天的航班是在下午,我一觉睡到了天亮,然后决定下楼吃些东西。

  在旅店的大厅里,初邪正趴在一张空桌上呼呼大睡着,那张桌子还被她给拉
到门口挡住了出入的路径。

  我都不知道是怎么被她找到的,所以看着她足足愣了好半天。

  脑子里转过了好多种想法,但是每一种最后都被否定了。由于不知道她是怎
么跟过来的,那些想法就都变成了纸上谈兵而已。

  最后,我选择无奈的坐到了她的对面,然后敲了敲桌子,示意服务生来点早
餐。

  初邪被我敲击桌子的声音弄醒了,她趴在桌子上歪过脑袋看向我这边,得意
洋洋的笑,然后揉着浓浓黑眼圈的双眼伸了个懒腰。

  「怎么找到我的?」我没好气的说。

  「当然是在你身上做了跟踪法阵啊。」初邪抄着手坏笑起来。

  「什么时候做的?我怎么不知道?」

  「你猜?」

  追踪法阵并不是用一两分钟就能画出来的东西,所以那应该是在我和她赤诚
相对的那段时间……晚上的时候她被我拴住从后面做的,根本没机会。早晨又是
她在我怀里上下颠荡,连泄两次的程度,肯定没机会去画精密的阵纹。

  答案就已经出来了……在我睡觉的时候。

  有了答案我也不打算再问了。服务生给我上了牛奶和炸猪排,我开始满足自
己的肚子。

  「一大早就吃这么油腻的东西,厉害!」初邪讽刺着,也给自己点了一点东
西吃。

  「你不要觉得能找到我就很了不起。」我一边吃一边说,「像你这种法阵,
持续时间肯定不会多过三天,我只要再用速度优势甩你三天就行了。」

  我对她那种法阵完全不了解,但是凭着在「神都」里这么长时间的经验,很
难想象会有她这种魔力强度能够使用的超长时限追踪法式,否则这个世界的平衡
可就乱了。

  看来我的经验并不是不着边际的,因为初邪并没有在法术时限这件事上纠缠
着。

  「我跟着你又怎么了啊?有坏处么?你又不需要管我死活,那么小气干什么
啊?」

  她这样的说,我实在是拿不出手一个真正能让她放弃的理由。况且她跟着的
话,说不定还能继续享用可口的美味……我有点儿微微动摇了。

  「我的欲望很强的,你跟着的话说不定吃不消。」我故意坏笑起来,想用性
事来吓唬她。

  初邪呼吸变得微微急促了起来,她咬着下嘴唇,脸上露出了说不清道不明的
表情,说不出那是紧张、羞涩还是笑意。

  「早就知道了……」

  「你看起来很期待啊?」

  「期待?当然期待了,期待总有一天会让你向我求饶……哼哼……」初邪毫
不示弱的用舌头舔了舔樱唇。

  我看着她,眨了眨眼睛,那抹嫣红的小舌让我觉得下身一热。我站起身,伸
手拉住她的胳膊把她拽了起来。

  「你你你你干嘛……」

  「去我房间,不是要让我求饶么?」

  「你这也太不要脸了吧!喂!让我先吃点儿东西行不行啊!喂!」

  无视她的抗议,我拉着她就上了楼。一件一件的剥下她的衣服,她眼见无法
反抗,也气喘吁吁的开始脱我的铠甲。前两天的激战之后,她似乎有点食髓知味
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特别想上她。很明显的,她也相当把持不住自己的样
子。而且只要一做起来,我们两个人全都感到特别爽……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身
体相性对上了吧。

  「不是想吃东西么?」我挺起来自己的肉棒,按低她的脑袋。

  「去你的!」初邪打开我的手,坚决不用嘴巴侍奉我。可能是走廊里那次的
时候让她有了心理阴影也说不定。

  「反正一会儿晕过去以后也要吃一次,无非是早晚的问题。」我戏弄她道。

  「这次可不会比你还先呢!」初邪一边嘴硬一边用双腿夹住了我的东西,狠
命的想推我在床上。

  又是一次昨天早晨的翻版,不过因为体力还算充沛的缘故,她在上面时候表
现的比那次好多了。当她香汗淋漓的趴在我身上的时候,我也快要到了边缘。

  「有进步啊。」我把她抱起来,夸奖道。

  「哼……」初邪发出慵懒的不服输的声音。

  当我将她放趴在床上然后压上去的时候,她很不高兴的要将我掀下去转过身
体。不过她没那个力气了,所以我好好地在清醒的状态下又品尝了一次从后面征
服初邪的快感。

  后入进的比一般位置要深,所以这丫头叫的也比一般要好听得多。

  快要到高潮的时候,她还用尽全身力气主动挺起屁股迎合了两下,爽的我哆
哆嗦嗦在她尖叫着高潮的当尔连射了十多秒,射的是精疲力尽。

  然后她迷蒙着眼睛扭头看我,我也气喘吁吁的看她。

  算了……我心里对自己妥协了,低头探过去,她也抬头迎过来,最终吻在了
一起。

  这种爽到极致的做爱,如果还死守着一道亲吻,那可就不够完美了。

  口舌兴奋的交缠中,我用余勇犹存的肉棒继续在她满是爱液的小穴中继续捣
弄着。初邪含着我的舌头呜呜呻吟着,小穴猛烈收缩着来了第二次,我也是。累
到不行……所以最后的结果是我错过了航班,该死……

  不过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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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看似被遗忘的悲伤)

  「下一趟航班是三天以后。」售票的人员这样说道。

  「能退票么?」我无奈的问。

  「对不起先生,我们的……」

  在听到对不起三个字以后我就已经转身离开了售票柜台。看来那场情戏的代
价还真是不低,在这个地方耽搁三天让我感到非常不爽。

  「哈哈哈哈!」坐在后面长条椅子上的初邪看到我不爽的样子开始大笑。

  我瞪着她不说话,因为这的确是我自己找的麻烦。

  「这就是报应,嗯嗯!」她看上去心情特别好。

  「把我惹火的话有你好看的。」我虎着脸威胁了她一句,然后一屁股坐到她
旁边思考着接下来的事情。

  初邪蹭过来,整个人缠上了我的肩膀,我看到她脸上的春意和疲惫还没有散
去。

  「是不是玩我玩上瘾啦?」她在我耳朵边小声嘀咕道。

  「怎么?看起来是你被玩上瘾了吧?」我针锋相对的反问。

  初邪没有正面回答我,而是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我的耳廓,「同意让我跟着你
了?」

  「看来我没有什么反对的理由。」我扭头看着她笑,然后伸手捏了一下她的
胸部。

  初邪像小狐狸似的怵一下就缩到了长椅的另一端,就仿佛换了一个人一样。

  「既然航班要等那么久,不如走传送门好了。」她一本正经的提议道。

  「黄铜大陆和这儿连接的传送门早就被毁掉了。」我没好气的说。

  「笨!可以先传送去结晶大陆,然后再从结晶大陆传送到黄铜去啊,结晶大
陆和黄铜大陆的传送门总没坏吧!」

  她说的话让我微微一愣,因为这个提议确实有可行性。

  「可是现在并不清楚要走多久。从这里走到通往结晶大陆的传送门,完成传
送还要再去通往黄铜的传送门,时间上说不定比坐船还要长。」我将疑虑说了出
来。

  初邪摇着脑袋,「放心放心,结晶大陆我最熟啦。等上三天,再加上一个星
期的船航,一共要十天呢。要是走我说的那条路,八天就到了。」

  就算比坐船快两天,赶八天路实在是太累了。况且路途上难免会遇到突发的
事情,带着她这个只有9级的法师实在是有点儿麻烦。

  而且最关键的是,我不信任她。总感觉按照她所计划的路线会掉到某些说不
清道不明的陷阱里。

  「还是决定坐船了。」我结束了对话。

  初邪看上去有点儿小小的失望,不过只是一闪而过。

  「咱们到底干什么去?」女孩继续追问道。

  咱们……她倒是一点儿也没有见外的意思。

  「我要去找我以前的同伴,有些事情要告诉他,当然,还有一些别的事情,
也许不得不去和人打上一架。」我含含糊糊的回答。

  「是和Dreams的人还是Rayout的人?」

  我扭头看向她,「你知道我和Rayout的事情?」

  「来追你的路上查到的呗。你说的那个雇佣兵专属情报搜索器上面就有不是
么?」

  的确是这样,但她并没有那个搜索器,而且关于我情报的费用并不低,虽然
已经降价了不少,但至少也是百万级别的。

  看到我审视的目光,初邪倒是很清楚我在想些什么。

  「别这么看我,我可是有一些有钱的朋友,他们可以为我买那些情报。」

  看着她亲密的谈论着她自己的朋友,我竟然冒出了一种异样的感觉。说不清
楚,也许是因为对她的好奇心更盛的缘故。

  「朋友?你之前那四个男人之一?」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种话来。

  初邪笑眯了眼睛:「怎么,吃醋啦?嫉妒啦?」

  我也笑起来,「你说是就是吧。」

  初邪见我没有出现那种立刻撇清自己的反应,有点儿扫兴的撅了撅嘴。

  「你为什么那么爱说谎?」我忍不住问她。

  「我什么时候说过谎?」女孩露出天真无邪的表情反问。

  我冷笑了两声,「你不觉得无聊么?」

  「那也是因为你问了无聊的问题。」初邪吐了吐舌头,「就算我告诉你我说
谎的原因,你又怎么知道那个原因不是谎言?」

  我耸了耸肩,有种无言以对的感觉。

  「所以说啊……」她小声说,「别想那么多问题。只要好好喂饱我就行。」

  「你这是性爱中毒了吧……」我也靠近她耳朵边说。

  「你不也一样……」

  是啊,我们都像犯了毒瘾一般迷恋着对方的身体。一起坐在港口说悄悄话,
板着脸故作生气来逗对方,晚上不要命似的索取着对方的体液……这都是情侣该
做的事情。

  而问题在于,我对她没有产生任何感情,这就使得我们之间的关系显得更加
病态而令人沉迷……我到底是怎么了?还是说她有什么奇特的法术可以让我的大
脑迷醉在这种气氛之中?每一个字都充满了谎言和魔力,我有点儿招架不住的感
觉。

  「你不是好奇嘛?我们玩一个游戏。」她对我说。

  「玩什么?」我问。

  「问答游戏,一个问题换一个。」

 我和阿纱嘉一起逃出Dreams所在的杜加德城的时候曾经有过相似的经

  历,不过那些问题更像是交易而不是游戏。

  「我问什么你都会说真话?」

  「当然,否则就没有意思了。不过,要外加一条,如果有实在无法回答的问
题,可以跳过。」

  这个外加的条件似乎是为了表明她不说谎的决心。尽管我无法做那种保证,
但多出一个豁免的缺口至少会让她有不需要必须撒谎的选择。

  「好,陪你玩。」

  「一人五个问题,谁跳过的问题最多算谁输。输的人要为赢的人做一件事,
随便什么事情都可以哦。」

  她似乎是想用这种手段让我欠她个情,不过我觉得她需要隐瞒的东西远比我
要多。

  「那我先问了。你跟着我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跳过!」女孩干净利落的说道。

  我无奈的按了按太阳穴,虽然早有感觉她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但实在是没想
到她会跳过的那么干脆。

  「该我啦。」女孩兴致勃勃的坐正身体,「她是怎么死的?」

  「你是说谁?」我感觉到自己的手颤了一下。

  「Fey!」

  「被别人杀死了。」我尽量用最平静的语气答道。

  初邪皱起了眉头,「你就用这种回答敷衍我的话,别怪我也用这样的回答回
答你了啊。」

  我并没有想敷衍她,可是如果把所有的事情都给她说出来的话,我本能的感
觉到内心的不安。没有人能若无其事的对一个认识不到三天的人讲述那种事情。

  「她在自己同伴试图杀我的时候前来阻止,而我的朋友……误以为她要偷袭
我,所以对她下了杀手……」我思考了很久以后用尽可能简练的语言回答了她的
问题。

  「该我问你下一个问题了。」我一边说一边开始思考自己所好奇地事情。

  「不对啊,该我问了!你已经问了两个问题。」

  「我什么时候问了第二个问题?」

  「就在刚才,你问我在说谁的时候。而且现在你已经问完了第三个问题,哈
哈哈!」

  我哭笑不得的看着她得意洋洋的样子,有一种果然落入陷阱的感觉。

  「所以你现在欠我两个问题,吼吼吼。」

  「你问就是了。」虽然她那毫无疑问是在玩鬼花招,但是我总不能和女孩一
样耍赖。

  「穹顶之役,你认识的人里都有谁死掉了?」

  这个问题相当巧妙。而且,她竟然知道穹顶之役,难道她参加了么?她又是
怎么知道我也是参赛者的?我忍住了没有问出这些问题,因为已经没有机会浪费
了。

  「你是只要名字就可以么?如果这个问题也算在五个之内就算了。」我小心
翼翼的问。

  「恩,给我名字就行,这个问题不算。」

  「辛加法罗,游莹,天蛾,Fey……」

  我一个一个报出亡者的名字,在不知不觉间就被初邪这家伙带到了一个负面
的情绪中。

  「天蛾死了……」初邪露出了一个意外的表情,不过并没有包含任何悲伤的
样子。

  「你认识……」在问题问出来之前,我就连忙闭住了嘴,差点又中了她的诡
计。

  不过初邪似乎听出了我的意思,她点了点头,「『幽鬼』的中坚力量啊,不
过是解散以前了。辛加法罗和游莹是洪之轻语者……如果他们也死了的话,这个
世界上的洪之轻语者就只剩下一个了。」

  我对初邪的见多识广感到相当的震惊。如果说她知道我所没听过的辛加法罗
和游莹的身份,这我还可以理解,毕竟佣兵世界和冒险者世界之间有着信息情报
上的鸿沟。可她竟然说出了幽鬼的名字,我觉得这绝对不是一个只有9级的小法
师能够知道的。

  「也许一个也不剩了。」我这样对她说道,因为在船上的时候,辛加法罗他
们还失去了另外一个同伴,我想那就是剩下的那个洪之轻语者。

  我不知道那个称号意味着什么,事实上我一直以为辛加法罗他们只是很普通
的无名佣兵。可是回想起来,我其实完全不了解他们到底拥有什么样的力量。船
上出事故以后,大家都是没有能量的状态,而在穹顶之役决斗之时,他们没有用
出全力就已经……

  也许他们的确有着过人的能力,但人在死了以后那些东西就都没有什么意义
了。

  「第三个问题,你有过几个女人?」

  这并不算很难回答,因为和我牵扯上过关系的女人大概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盈风,Fey,阿纱嘉,如果要算细一点的话,还有夏希。

  「四个。一个是曾经外面世界的女友,一个死了,一个决定不在一起,还有
一个在等着我去找她。」为了显示诚意,我说的非常详细。

  初邪看上去对我的答案相当满意,「好啦,该你问了。还有两次机会哦。」

  玩到现在我已经大概摸清了这个游戏的规则。想要真的得到你所希望的答案
就必须巧妙的问出自己的问题。不能太过直接,也不能太过偏颇。

  「你最难过的回忆,现在对你有什么影响?」

  她问我的问题似乎是在为了试图了解我而做铺垫,而了解一个人最好的方式
大概就是黑暗的回忆了。并不是说正面的情绪不会影响一个人,而是因为再开心
的经历也抵不住一次毁灭性的悲伤。

  人,总是会被那样的事情而改变。

  我没有问她最难过的回忆是什么,因为她很可能会跳过这个问题。所以我用
了那种提问方式,如果运气好的话她也许会跟我说一些她真正经历过的事情。

  「你真的想听我的故事?也许你会太替我难过而哭出来。」她调皮的向我眨
眼睛。

  「说说听吧。」

  「泰德死的那天也许就是我最难过的回忆。是被我爸开车撞死的。」她面无
表情的说道。

  我沉默的看了她一会儿,「你恨你父亲么?」

  「他也是不小心。」

  「后来呢?这个问题如果算数你可以不答。」我想她的父亲也许因此不得不
付出了很沉重的代价。

  「后来我家就再也没养过猫。」

  我像吃了一只死老鼠一样看着她,她却一点儿也没有自觉的用悲伤地脸对着
我。

  「这不可能是你最沉重的回忆!」我质问道。

  「我说的都是真话!」她倒是很坚定。

  「看来被我强暴对你来说也并不是什么沉重的事情。」

  「严格来说,确实不是。」初邪嘴很硬。

  「可是那天早晨,你哭了。」

  初邪不说话了,她似乎在整理思绪。

  「额外告诉你一点关于我的事情。我这个人呢,一直以来都运气很好。这个
运气好指的并不是出门捡到钱包这种,而是在我身上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会向好的
那一面发展。」

  「举几个例子,小时候大病过一场,恰好是考试之前所以几乎没有复习的时
间,结果发现所有复习的都恰好考到了。还有,小猫死以后,老爸去车场洗车,
结果发现刹车轴几乎要断了,如果小猫没死的话老爸那辆车很快就会出车祸。」

  「每一件不幸的事情后面最终都会变成好事,所以……我觉得你对我做的事
情也不是不能释怀。可是就算坏事会变成好事,我家的小猫终归还是死掉了,那
对我来说已经是发生过最沉重的事情了。」

  我无话可说。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显得非常真实,由不得我不信她。

  「或许我真的应该让你跟着我,希望你的运气能带给我一些好运。」

  「哈!那可要基于我和你立场一致的前提下才行呢。否则,你一定要倒大霉
的。」

  初邪坏笑道。

  「那么你的立场到底是什么?」

  「这算是你最后一个问题?」

  「就算是吧,希望至少这个问题你不要跳过。」

  「我的立场是,因为越来越喜欢你,所以要你当我男友!」

  我很认真的说:「不可能。我不会背叛我的女人。」

  「那可就不一定了。你难道从来就没背叛过别人么?」

  初邪的问题切的真准……

  「这个算是你的问题?」

  「这个不……等等,这个算!」初邪似乎从我的反应中察觉到了什么,笑的
和抓住了老鼠尾巴似的。

  我有点儿后悔。当初说出那句话其实是出于本能的抗拒反应,但被她给抓住
的时候想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背叛过,而且付出了曾经的一切作为背叛的代价。」

  初邪点了点头,「行了,我的问题都问完了。」

  「还有一个没问。」我提醒道。

  「留着!以后再说,嘿嘿!」

  「这样什么时候才能分胜负?」我有些不满。

  「你脸皮那么厚,肯定什么问题都能回答。所以就算我输好了……」

  「我怎么觉得你一副阴谋得逞的样子……」我只能说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好
好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在用那个噱头引诱我和她游戏而已。

  「反正赢的是你,赚到的也是你啊。」

  我的确被引诱到了,当我想象着可以任意对这个诱人美味提要求的情景的时
候,我就已经走进了她预想的计划里吧……这个家伙,我反正是没有心力和她斗
智斗勇了。

           ************

  因为她说没有武器,所以一个劲儿缠着我让我弄个武器给她。可是海港这边
的武器店非常普通,根本就没有魔力装备卖。因为这个原因,初邪表现的非常不
高兴。

  「连最普通魔力增幅的魔杖都没有,真是个小地方。」一边走一边发牢骚。

  我由着她乱走乱嚷,心里却考虑着别的事情。

  她之前说的那件让我当她男友的事情,无论她说的是不是真话,我都不得不
给自己和她之间一个明确的界限。

  很美味的床伴,这是毋庸置疑的。而且非常的有趣,没有人会喜欢无趣的同
伴,我并不讨厌和她同行,甚至有些期待一起会发生的事情。问题在于,初邪的
出现对我来说实在是过于意外。

  我完全无法信任她,她也故意给了我这种感觉。就因为这个,我下定决心尽
量疏远她一些。

  同行,可以。但交心的话就到那里为止了……那个问答的游戏。

  「贪吃狗,我累了,回去休息休息吧?」叽叽喳喳说了半天逛了半天的初邪
终于说了一句让我解脱的话。

  「你叫我什么?」我皱着眉头问。

  「贪狼贪狼的叫起来感觉好死板啊,贪吃狗这个名字我觉得更加的适合你,
哈哈。」

  「对于那种名字我可不会应声,随便你怎么叫。」我对别人给自己起的外号
有种本能的厌恶感,也许是学生时代留下的病根。

  「真没意思。」

  回到了旅店,她很不客气的霸占了我的床。事实上,她根本就没有订房间,
原因则是她自己号称没有钱。

  看着初邪把自己扔在床上的样子,我觉得她的心理年龄可能还未成年。

  「初邪,你年龄是多少?」

  「问这个干吗?」她把脑袋藏在被子里。

  「如果你未满十二岁我就得考虑考虑是不是要把你赶出去。」我半开玩笑的
道。

  「放心!我已经十三了。」女孩从被子里发出咕哝不清的声音,故意胡说八
道着。

  如果十三岁就能发育的这么好,大概全世界向往完美身材的女人都会被气疯
的吧。

  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我走上前,掀开被子把手探到她身上,初邪气的大叫
起来。

  「你简直是欲求不满!别摸了!」

  「让我看看。」我强硬的把她拉起来,然后熟练地去脱她的衣服。

  「求你饶了我好不好?我很累啊!你们男人都这样贪吃么?」她挣扎不过我
了,被我脱得只剩下了贴身小衣。

  我并没有想要和她做,这几天真的是性事太过频繁。现在我只是想好好的欣
赏一下她的身体而已。

  当我给她解下内衣,将初邪的身体完全暴露在我眼前的时候,女孩已经是脸
色潮红。她用手臂拢在胸口前,气鼓鼓的看着我。

  「就那么想看么?真是变态……」她小声说道,但却故意能让我听到。

  也许是身为法师的缘故,初邪的身体软软细细的,比身为战士的Fey和夏
希在肩膀与臂腕间要更少些肌肉强度。尤其是那握腰,连接上身和臀部的腰际线
是我所见过女孩里弧度最大的。我清楚的记得她的腰是怎么坐在我身上扭动着,
那景象无比动人。

  滑润的大腿比大多数人都要细,即使并紧膝盖也会在股间留出一个倒三角形
的空隙。那是只有身体比例和体重保持极佳的女孩才会有的特征。

  「初邪,你真的非常漂亮。」我看着她的酮体说道。

  女孩被我的话弄的非常意外,嘴唇轻轻动了两下,却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似的。

  「怎么嘴巴那么甜?我都被你吓到了。」

  「我说的是真话。但我不会也完全不想爱上你,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你就算
跟着我,我也仅仅是因为贪恋你的身体而已。我和另一个女孩有着约定,我一定
会去找她。」

  也许会在某个终结之日被阿纱嘉吃掉也说不定,我在心里戏谑的想着。

  「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傻死了。」她哼哼的笑出了声,「你以为在我面前
大表决心就一切安全啦?人可是理性和感性集合的产物,事情不是你不想就不会
发生的。等到你真爱上我的时候啊,你自己也控制不了。所以,趁早还是不要说
那种大话的好。」

  「听上去你倒是什么都一清二楚的样子,可是还是把自己赔到了我手里。」

  「你什么意思?」初邪缩着肩膀看我。

  我拉着她的胳膊将女孩拢到我身边,然后伸手褪下她最后的防线。初邪扯着
自己的内裤不让我动,但是又怕拉坏了,只好任由我将她剥光了。

  手探到她下面的时候,她倚在我臂弯里的脊背一僵。女孩娇嫩的下身已经肿
的不行了,连内裤上都还有一点残留的血渍。

  「走路都很痛吧?干嘛要强忍着?」

  初邪的脸上不见了淡定和从容,却还扭着头嘴硬,「那都是小意思。」

  如果没猜错的话,她第一次应该是我夺走的。虽然因为女孩一直死不承认而
且又特别能忍,让我一直不敢确定。直到那次问答游戏,我才慢慢确定这件事,
那是通过她那些埋藏在问题和把戏下面的小心思隐隐约约体会到的……

  初次之后连续好几天不知认输的和我做,大概每次平静下来以后下面的伤都
会痛得她睡不好觉。第三次喊着要吃东西什么的,大概也是怕痛的借口。

  可是那止不住的情欲也是真的。刚刚尝到甜头的初邪虽然又痛又累,却也对
顶点时分欲仙欲死的那种感觉有些念念不忘了,这才破罐子破摔的随着我玩。

  这样体味起来,这家伙就变得比想象中还要更加可爱了。

  不过看到她下面的血迹以后,我觉得不能再纵欲了。连续好几天,下面的旧
伤被再三弄坏掉,初邪肯定也是一直在暗自咬牙。

  我不打算戳穿她那有过四个男人的伪装,我觉得很多事情还是糊涂一点儿的
好。

  「痛的话应该和我说的,我也不会强行和你做。」

  「哼!说得好听!」听到我的话,初邪眼睛里忍不住流露出了不甘心的委屈
样子,这回不是装的,「和你说了你会心痛我才怪!」

  「至少我不是不考虑女孩子感受的人。」

  「那还真是谢谢你啊。」初邪连讽带刺的应道。

  「不过如果真的只是痛的话,你也不会那样迎合我,不是么?」我逗她。

  可惜初邪可不是我能逗得起来的,她根本就不会被这种话困窘到。

  「因为确实爽到了呀……」她凑过来用鼻子轻轻噌我的脸,我的脸能试的到
她湿热的呼吸。

  「这可是你诱惑我的。」我把她按倒在床上,俯视着她说。

  初邪有点惊慌,她皱着眉头,脸上写满了怕痛,却又夹杂了一点点不易察觉
的渴望遐思。

  有一种淡淡的怜爱从我胸口翻滚了过去,我低头吻着她的胸口,然后就是腹
部。

  她的小腹开始敏感的颤抖起来,嘴里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我一边吸吮一边将舌头卷到了她红肿的小穴处,轻轻用口水滋润着初邪的桃
源。初邪的鼻子里钻出了娇柔的哼哼声,那是相当受用的声音。

  没有很强烈的刺激她的阴蒂,而是一直来来回回的用舌头在她阴道口边上抽
插着。

  快感缓慢却又坚定的累积着,初邪的身体变得越来越烫,不停的扭动着,并
发出难耐的呻吟。

  「你……啊……弄的……那里……唔……不行……」

  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只是在嗓子眼里发出呜咽,并用手捂着嘴。

  这家伙奇怪得很,和我真正做的时候可以叫的肆无忌惮,但是在享受我单方
面服务的时候却羞涩的像另外一个人似的。

  润湿了她的后庭,然后我将手指慢慢探了进去了一个指节,并用舌头在她阴
蒂上狠狠扫了一下。

  这个动作似乎开启了什么枷锁似的,初邪哀叫了一声,身体躲过我舌头和手
指的进攻蜷了起来,侧躺在床上沉浸到了高潮里面。

  女孩在这个时候最需要什么我是清楚的,那就是安全感。所以,我躺到她身
边,从后面抱住了她高潮中的裸体,吻着她的耳背。

  我能试到她的阴精流满了大腿,初邪夹在腿间的手都被浸湿了。很是有成就
感,我的嘴角忍不住上翘起来。

  被高潮弄的精疲力尽的少女在我怀里睡过去,我没有收回我的臂膀,而是陪
着她一起享用了睡眠。

           ************

  在三天以后之后我们总算是上了船。这艘船比白帆城航道的那一艘要小了很
多,乘客也不到百人的样子。不过相对应的,船票的价格不算太高。

  等候航船的这段时日我没有花太多时间和初邪呆在一起,而是借口想事情自
己泡在了酒吧里。我是觉得大概这有这样才能忍住她对我的诱惑,而且那家伙也
的确是需要好好的恢复一下身体。

  本来想在船上利用她输给我的那个机会好好逗逗她的,但现实并没有给我这
个机会。初邪晕船晕的特别厉害,所有吃的东西都在船上吐了个精光。所以整趟
航程她都不得不在床上歇着,而我则变成了照顾她的保姆角色。

  因为吃不下什么东西,女孩虚弱的站都站不住的样子。我不是不能放任她自
生自灭,但毕竟暂时的同伴,实在不忍心就那么袖手旁观。在甲板上享受海风的
计划就这么泡汤了。

  「对我这么好……不怕我爱上你嘛?」

  初邪躺在那儿,轻轻抿着我喂给她的浓汤,露出一个顽皮的笑容。这个笑容
柔美真切,却掩盖不住她脸色的苍白。

  我没有回答,而是继续做着正在做的事情。

  如果能够这样照顾我真正心爱的女人,让她开心,让她记在心里,让她记住
我的好,那对我也许就是一种幸福……这就是我心里所想的事情。

  这个时候的初邪对我来说大概只是一个用于寄托的幻影,让我自我在麻醉中
幻想那种幸福的滋味。因为,我知道,我在很长时间之内都没有机会体味那种感
觉。

  船舱里铺着厚厚的一层地毯,我坐在地毯上靠着床坐下,去享受着柔软的毛
绒,开始打瞌睡。

  「你上来就是了,这么大的床。」初邪吃了点儿东西之后通常都能精神那么
一小会儿,她趴在床沿上拽我头发。

  「地毯很舒服,我在这儿就行。」我拨开她的手说道。

  我不想和她因为性爱之外的原因躺上同一张床,这听起来有点可笑,但却是
我维护底线的一种方式。人很难骗过自己,如果我能在没有做爱的情况下安然抱
着她入睡,那只能说明我对她动心了。

  就在这个时候,初邪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团滚下了床,毫不客气的枕在我腿
上,然后挑衅一样的抬头看着我。

  「你有病?」我睁开眼,瞪她。

  「你不是说地毯舒服吗,只许你自己享受啊?」她反瞪回来。

  「那你起来,我上床去。」我伸手拨拉她的脑袋。

  「你上去我也上去。」

  「你……」我感到一阵无奈,这家伙绝对是专门来找我麻烦的,索性不再理
她。

  结果就是我和她两个人放着好好的床不睡,在地毯上躺了整整一个星期。每
次回想起这次如同脑子有病一样的旅程,我都忍不住想笑。

           ************

  无风无浪的过了一个星期,我们抵达了海波城。初邪下船以后第一件事情就
是钻到一家小吃店拼命的吃了个饱,等她好不容易满足了自己的胃口以后,我决
定带她去买件武器。

  海波城的武器店相当多,我挑了一家最大的去试试运气。

  这家武器店处于最繁华的海波城广场,穿过广场另外一端就是地狱圣殿的公
会大厅,不过因为我带了面罩所以并不担心会被他们发现。

  装修非常有品位,简洁干净,制式的普通武器和高级装备应有尽有,在相邻
的区域还有贩卖其他战斗道具和消耗品的地方,职业战士和普通玩家都乐意于来
这个地方转上一转。这里即使称为专门给战士准备的超级市场也不为过。

  我挑了几把架子上的剑在手里试了试,这都是几千金币的低等级货色,能量
加护的上限大概只有C级左右,但是做工相当却精细。

  而初邪则自己逛到了另一边卖衣服的区域,女孩子总是容易被好看的衣服吸
引。她已经老老实实穿着酒店提供的衣服呆了好长一段时间,现在终于忍不住想
要打扮一下了。

  由于完全不了解法师,所以根本不清楚什么样的武器适合她。所以我找了一
个服务人员想要咨询一下。

  「先生请问您有什么需要?」服务生很礼貌的问道。从他的神态和语态上我
没办法分辨到底是服务性的电池还是AI。

  「你们这儿有卖魔杖的么?」

  「您是说棍子?有的,我们……」

  「不是,我是说法师用的那种。」

  那个服务生露出了相当纳闷的表情,「这个游戏还有魔杖?」

  他的样子暴露出了他是真人的事实,但他反问我的问题却让我感到了很有意
思。

  「有法师当然会有魔杖啊。」虽然法师很少,但我没料到普通人竟然不知道
他们的存在。

  「对不起,我还是去帮您问一下吧,请跟我来。」服务员露出尴尬的笑容,
引着我到了旁边的一个休息室坐下。

  那个服务员很快领来了一个中年人,一看就能猜到是经理之类的家伙。

  「很抱歉让您失望了。」那个经理一上来就开始道歉,「我们店里没有那种
东西卖。」

  「这样啊……那算了吧。」我站起来准备离开。

  仔细回想我以前购买武器的经历,我发现自己确实没有见过任何魔杖之类的
东西。本以为是由于我去的都是小店的缘故,想不到这种大型店铺也没有的卖。

  正想着,一个人突然拍了我的肩膀。

  「我还以为是谁要买魔杖,原来是贪狼。」

  我回头一看,竟然是地狱圣殿的首席战士秦人……

  手立刻就向武器伸了过去,不过伸了一半就停在了空中,因为秦人根本就没
有穿战斗装备。他挥了挥手,那个经理和服务员就都离开了休息室。

  我抬手摘下面具,「戴着这东西你都认得出来?」

  「你腰间的东西出卖了你。」秦人指了指神宫所在的位置。

  「既然你大模大样的以这种形象跑到我面前,应该不是为了打架。」我皱着
眉头问他。

  「在自己的店里打架岂不是太弱智了。」秦人微微笑道。

  这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有多蠢,海波城最大的武器店铺,怎么可能和地狱圣
殿没有关系呢?

  「你们的货物似乎不太全。」我说。

  「你要魔杖干什么?我记得你是纯战士。」

  和他战斗的时候,戒指的力量因为过载而失效,所以我被他认成为纯战士也
不是他的错。

  只是谈话的气氛有点儿过于平和了,我觉得有点儿奇怪,毕竟我和他曾经以
死相搏过。

  「你不是为了和我闲聊而出现在这个地方的吧?」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你以为呢?我和你又没什么深仇大恨,况且,也许以后我们还会一起对付
Rayout。」

  他提到Rayout的时候,我又忍不住开始想念失去的那个女孩……

  「可是我杀了你们的人。」

  「你如果那么想和我打架的话直说就好了,我倒是不介意再决一次胜负。」

  我摆了摆手,「等以后再说吧,现在这个状态的我完全不觉得有胜算。」

  「现在这个状态?」

  「能力被封印了。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你以为我会傻到和方先生的弟子拼刀
么?」我笑道。

  秦人的眼睛在闪着兴奋的光芒,「看来你那时候并没有用出全力啊。」

  「已经是全力了,只能用同归于尽的方式勉强打平。」

  「下次可就不会给你那个机会了。」

  我对他点了点头,然后准备离开这个地方。

  「对了,你还没说为什么要弄魔杖。」秦人叫住我。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扭头说。

  「怕你花冤枉钱,所以想要提醒你一些事情而已。」

  「同伴有个低级法师,想弄个魔杖给她随便用着。」既然秦人是好心,那我
也没什么瞒着他的必要。

  「那她自己应该知道去哪儿弄法杖的,这种地方肯定没有。我听说有专门为
法师职业的家伙所准备的秘密店铺,如果她是法师,她自己应该有数。」

  很明显,初邪一点儿数都没有,否则也不会缠着我让我给她买武器。

  「另外,你可以去师父那儿去问问,说不定会有你要的东西,他很喜欢藏一
些稀有的武器。」

  我抬起刀,「比如神宫?」

  秦人点着头笑笑,然后以离开房间这个动作结束了我们之间的对话。

           ************

  我在衣物区找到了初邪,那家伙竟然当着在场所有人面脱的光溜溜的只剩下
内衣,然后直接就穿上了挑好的衣服。虽然那里是女衣区没有多少男人,但这种
行为还是让周围的人都变得目瞪口呆。

  不过等她换上一身新衣服以后,我只能说焕然一新的初邪足可以压倒这座城
市所有的女人。

  所以当我付钱的时候也并不是特别不爽,毕竟那套衣服确实很养眼。

  「我现在欠你七百金币。」这是连带衣服和船票的价钱。

  「帐算的真清楚啊。」我和她并肩走在海波城的街道上,精心打扮过的女孩
引来了一些男男女女的注视。

  「要还你钱的啊,不然你当我是什么?」初邪用手甩了一下头发,妩媚中带
着一丝倔强的帅气,「我们去哪儿?」

  「解决你的武器问题。」我说。

  「哪儿有那么麻烦啊?你刚才什么都么没买?」

  「那个地方没有卖魔杖的。」

  「什么魔杖?」初邪歪着头,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

  我拧着眉头,「你不是要武器么?法师用的法杖啊?」

  「谁告诉你我真想要魔杖?那么贵的东西你买不起的!」初邪大笑了起来,
「本来只是想让你给我弄个短剑或者匕首之类的就好,谁知道你傻乎乎的跑到武
器店去真的要买魔杖!哈哈哈,笑死我了!」

  被她像傻子一样嘲笑,我觉得相当没有面子。不过这也没办法,我一开始就
死脑筋的把法师和魔杖挂钩在了一起。

  我把她扔在身后继续走,初邪一边笑一边小步跑着跟了上来,「笑笑就生气
啦?」

  「作为通缉犯我至少有不能在大街上捧腹大笑的觉悟。」我没好气的说。

  「好啦我不笑了。」

  没有再理她,走了几十分钟的路,我终于再一次来到了方先生的武器铺子。

  掀开门帘走进去,我没有看到方先生的儿媳罗琳,却发现方不凝正趴在柜台
上打着瞌睡。我站在门口看了她半天,似乎睡得很熟的样子,真不知道如果有人
进来偷东西的话怎么办。

  「大梦谁先觉!」我提高嗓门嚷了一句。

  方不凝吓得一个激灵从柜台后面蹦了起来,差点撞翻身后的铠甲架子。

  「怎么是你?吓死我了!有病啊!」小姑娘气的大叫道。

  我笑起来,「你应该接下一句『平生我自知』。」

  方不凝转怒为笑,「谁和你似的掉书袋子。」

  「你们说什么呢?」初邪莫名其妙的看着我。

  也难怪,身为混血的她就算能够熟练的运用汉语,但在文言古籍的涉猎上还
是完全不能和我们这种纯血龙族相提并论。

  「只是在叫当家的起床而已。」我笑道,转向方不凝,「方先生在家么?」

  「在的。」方不凝打开柜台的插门示意我可以进来。

  我没有那么做,而是凑到她面前,「问你件事情。」

  「说?」方不凝挑了挑眉毛。

  「秦人,你应该认识吧?」

  在听到那个ID的时候,方不凝皱了一下眉头,「我大师兄啊……你碰见他
了?」

  看来秦人对自己的身份并没有说谎。

  「我和他打了一架,他似乎认识神宫,而且也说了方先生是他师傅。」

  「……大师兄……已经被赶出家门了。」方不凝一副低沉的样子。

  「为什么?」我试探性的问。

  方不凝虽然剑技厉害,却仍然是一副口无遮拦的小孩心性,根本没想要瞒我
什么。

  「好久之前的事了,我和大师兄一起在外面和别人起了争端,闯了祸。大师
兄为了我杀掉了好几个人,爷爷非常震怒,所以就和他断绝了师徒关系。其实,
他都是为了保护我……都怪我那时候不懂事……唉……」

  方先生在刚刚教给我刀术的时候曾经谨慎的让我和他的家人保持距离,我非
常尊重他和他的决定。当秦人因为某些或许是逼不得已的原因落到佣兵世界里面
以后,方先生也不得不对他做同样的事情。那是为了不凝,也是为了家里其他的
人,那并不代表他断绝关系的时候毫不心疼自己的得意弟子。

  至于秦人的背后又有什么故事,我就不知道了。

  「你和师兄打的怎么样,输的很惨吧?」方不凝从回忆中走出来,再次恢复
了一如既往的微笑。

  「平手。」我忍不住带着一点儿得意说。

  「那不可能!」方不凝捂着嘴叫起来,「师兄那么厉害,战斗经验又丰富。
就算你能打过我,也绝对不可能和师兄打平手!」

  「拼剑术我自然没有胜算,他自己也说我还没资格让他用方先生传的剑法。
不过如果是开放战场,那就要看谁的战术设计的好了。」

  方不凝叹了口气,「爷爷不让我出去和别人打架也是有道理的……你们这些
家伙都太狡猾了……」

  「这不是狡猾,是搏命的正确方式。以短处和别人的长处拼,那叫找死。」

  我严肃的说。

  我总感觉某一天这个小姑娘也会走上战场,所以如果她早一点明白这件事情
的话,对她其实是莫大的帮助。

  「那个姐姐是谁?你女朋友啊?」方不凝用眼神向初邪那边示意了一下,小
声问我。

  我回头看了一眼,初邪正在剑柜那边瞎转悠,闲极无聊的样子。

  「别叫我姐姐,我还不一定比你大呢。」她头也不回的说。

  背后说别人却给当事人给听到了。方不凝对我尴尬的吐了吐舌头,然后示意
我们可以进去了。而初邪在走进柜台的时候轻轻用手指拨了一下方不凝的头发。

  「对的,我就是他女朋友。你很会说话嘛,我喜欢你。」

  方不凝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连忙低下头——小姑娘比初邪腼腆多了。虽然是
从女孩子嘴里说出来的,但只是一句我喜欢你脸就红成那样,还真是有趣。

  初邪坏坏笑着跟我走进了四合院里,我扫视了一下院子,并没有看到方先生
的影子。

  「方先生!在下贪狼!特来拜见!」我大声说道。不知道为什么,一进到这
个充满龙族味道的院子我说话的方式都拧巴了。

  方先生推开屋门从里屋走了出来,却一点儿都没有世外高手该有的那种仙风
道骨。他伸着懒腰,又打了个哈欠。

  「真受不了……我这么大把年纪睡个午觉很不容易的。」他发着牢骚。

  我尴尬的笑了笑,垂手站在那儿不知道该怎么接茬。

  「拔刀。」方先生没有看我,而是径直走到墙边抄起了一把长剑。

  我立时感到心头一凛,向前一步,祭出神宫。

  「好。」方先生站在院子那端点点头。

  话音刚落,方先生就动了起来。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方先生拿着真武器出招,
那把普普通通的长剑在我眼中一瞬间就变成了缠满了杀机的穷凶之物。我瞪大眼
睛,咬紧牙关,准备应付即将到来的攻击。

  方先生的步子不快,却飘忽的让我根本掌握不住他要进攻的方向。地上的尘
土被他着步变向的力道弄的开始飞扬起来,我的心脏开始疯狂地跳动。

  什么都别想,靠眼睛的话就真的输了。动起来……脚……动起来!

  我在方先生就要欺到我面前的时候终于稳住了手腕,大喝一声,刀意顺着方
先生那缕杀机牵引着的方向毫无犹豫的挥了下去。

  神宫在空气中发出了嗡鸣,刀身猛地一振,周围的尘土像受到了惊吓的禽类
被震散开来。我身上的能量因为紧张和专注顺着神宫不受控制的溢出来一点,让
整个院子的地面轻轻的发生了一阵颤抖。

  当然,我的刀根本就没有命中目标。

  「及格了。」方先生用手按到了神宫的刀身上,止住了它的嘶鸣,「你和神
宫的刀意已经扎根。这么短时间就能做到这点,看来你还是有天赋的。」

  我长长的舒出一口气,就好像不这么做就没办法卸掉神宫的刀意似的。

  对着方先生轻轻躬了一下身,我收刀回鞘,然后回头看向初邪。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样子不太对。不过我并没有仔细注意女孩的表情,因为
方先生开始和我说话了。

  「你知道刚才为什么没能劈中我么?」

  「你闪的太灵活。」我回想着刚才的一幕,方先生移动的方式几乎搅乱了我
所有对他下一步动作的预判,那绝对不是十几年的功夫就能练出来的能力。

  「我的动作的确是很灵活,但你劈的也是非常准的,因为你没有被我的动作
扰乱。」

  「我觉得有东西在引我的刀。」

  「没错,那就是所谓的杀气。你的刀意对我的杀气起了本能的刺激性反应,
所以才能这么准。」

  「可是我还是砍空了……」

  「要弄明白这个问题,你就要先明白杀气是什么东西。」

  「这个我从来没想过。」

  「杀气其实很简单,就是一种气味。人的嗅觉所能识别的气味很少,但你条
件反射的神经却可以记住你意识之外的味道,比如杀戮的气味。人在拥有强烈杀
戮欲望的时候就会从身上散发出那种味道,你闻不出来,但你的身体却会本能的
对那种气味做出反应。」

  「比方说,没有上过战场上的人,面对战士杀气的时候会手脚不听使唤?」

  「是的。那是一种动物性的本能,人在野兽时期残留的本能。被掠食者正面
盯上的时候,不动的话可以避免刺激到对方,这就是我们身体给我们的信号。」

  「可是只要习惯就没有什么了。」

  「因为你已经是掠食者了,而不是被捕食者。习惯了那种气味之后,每次你
的身体一感觉到它,便知道有人要杀人了,就是这么简单。」

  我点了点头,方先生每次教我的东西都会让我觉得受益匪浅。

  「而我,在你最后挥刀的时候,收回了自己的杀气,你自然也就没办法砍中
了。」

  对于这个解答我是很满意的,但很显然,我根本就不可能到达对自己杀气收
发自如的境界。方先生要教我的也并不是那个,而是杀气在战斗中对我的影响。

  「不要过分的思考。你这个类型的战士,能够学会让对方的杀气牵引刀意就
已经足够了。你不是剑道家,不需要太过深入的钻研这种事情,那会束缚住你的
手脚。」

  「可是如果遇到你这样的对手又该怎么办?」我忍不住问。

  「那就逃吧。」方先生一点儿也没有开我玩笑的意思。

  对于他的这句话,我心怀感激。但是要知道,有很多战斗我是不可以逃的。

  方先生只是给我一个善意的忠告,只有我自己才能够决定自己的刀是该挥舞
还是入鞘。

  方不凝给我们泡了茶,我们四个在四合院里的石桌边坐了一圈,开始品茶。

  「这次的茶叶明显比以前好很多啊。」我一边品一边说。

  初邪喝一口就放下了,她吐了吐舌头,「好苦……有牛奶和糖可以放么?」

  方先生笑起来,看来想让大众接受龙族传统的茶并不是那么轻松地事情。

  「给你吃这个……」方不凝端出来一盘桂花酥放在她手边,轻轻说。

  「这个好吃!」初邪吃了一口,一脸幸福的说。

  方不凝笑着看她,脸红红的。

  为什么我闻出来一股百合的味道,难道是我想太多了么?

  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方先生从桌子下面拿出了两个圆碗。是围棋,在我意
料之内,如果他的院子里少了这么一副棋的话我才会觉得奇怪。

  「会下么?」

  「只会一点点。」

  方先生把白子递给我,然后在石桌中心摆下一子。我仔细看了看,原来石桌
表面已经被刻下了纵横的棋盘。

  围棋很难,我只是在学生时代随便玩过一点,根本就没有和他交手的信心。

  可是方先生既然都已经把棋给我了,我决定还是硬着头皮试试。

  没下两步,方先生就皱起了眉头。

  「你怎么胡下?不想陪我玩可以直说。」

  我惭愧的满脸通红,「我……确实没玩过几次……」

  「你不是说会一点么?这明显就不会下啊。」

  只不过两三个子,他就已经给我下了这个评语,看来真的是不用玩了,我悻
悻的推开棋碗。

  「不凝,你来。」方先生说。

  我让出正对的位置,方不凝坐过来开始和方先生对局。我站在一旁看着,越
看越不对劲。

  「搞什么!你们这下五子棋啊?」我忍不住叫起来。

  「你以为呢?」方先生笑道。

  「我以为是下围棋!」我推开方不凝重新坐下,「我来我来!不早说……」

  学生时代上课的时候倒是成天和朋友下五子棋,对于这个我就在行多了。我
和方老先生昏天黑地的下了十多局,互有胜负,只不过定神一看,方不凝和初邪
都趴在桌上呼呼睡了过去。

  「不下了不下了。」方先生收起棋子,「你还没说这次来是为了什么。」

  「想再弄件武器,顺便请您多指导我一下。」我开门见山的说。

  「指导么,刚才就已经指导过了。武器想要什么样的?」

  「她是法师,所以想弄件法师用的。」我指了指初邪。

  「什么价位?」

  「用不着太好的,十万左右。」我瞟了女孩一眼。

  方先生起身进了屋子,我则叫醒了初邪。

  「下完啦?」她打着哈欠,语气中带着一点点不满。

  「去给你拿武器了。」我说。

  「干嘛弄这么麻烦啊,不是说了……」

  她的话说了一半就收了回去,因为方先生已经拿着一件东西回来了。是一副
手套,白色的皮质手套,在手套的手背处各有一枚扁平的白色晶石。

  「哇,样式好土……」初邪小声在我背后说了一句,我没理她。

  「戴上以后注入魔力试试。」方先生将手套递给她。

  初邪照他说的做了,然后在手掌中出现了一个魔力球。

  「这个手套可以将魔力进行凝聚,产生类似于能量弹的效果,如果充满魔力
的话也能进行一些基本的防御动作。魔力效果的损耗大概在15%左右。」

  这件东西的等级不高,但是却是难得的极品。对于初级法师来说,没有什么
比将魔力直接转化成战斗力更重要的了。至于15%的魔力损耗,我认为已经很
低了。

  初邪也一副颇感意外的样子,身为法师的她,自然知道什么是好东西。

  「要么,这个?」我问初邪。

  女孩点点头,「原来还有这种过渡用的装备,我以前都从来没用过。」

  我付了方先生十万金币作为报酬。我觉得这东西的效果虽然非常不错,但终
归市场太狭窄,十万金币的价格算是比较公道的。

  我倒是很好奇方先生是从哪儿弄来这些东西的。这双手套的特性对于高级法
师来说其实完全没有意义,因为高级法师肯定有可以以大量魔力消耗作为代价的
保命法式,并不需要依赖这种类似于战士战斗方法的招数。

  不过初邪既然用得到,我们的目的就算是达成了。

  「方先生,我们走了。」交易完成之后,我站起身对老人告别。

  方先生对我点了一下头,「你现在的腕力已经不错了,可以尝试性的单手用
刀。」

  我用手掌感受了一下腰间的神宫,对他笑了笑,然后就带着初邪离开了他的
店铺。

  虽然想花更多一点时间和方先生讨教一下,但我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一个
通缉犯就只会给身边的人带来麻烦而已,我不想打乱他们的生活。

  这听起来好像很伟大似的,但事实上我做出这种选择也并不是真正在替方先
生一家着想。他们对我不错,就算我没什么可以报答他们的,至少也不可以将他
们牵连到我的遭遇里面。

           ************

  我和初邪离开了海波城,向曾经养伤的那个小镇开始行进。

  初邪一路上都相当沉默,这让我感到有点儿意外,不过我本来也不是话痨,
能够享受宁静的旅程对我来说也不错。直到我们赶路疲乏,在林子里坐着休息的
时候,她才开始挑起话头。

  「喂,你那时候挺帅的呢。」她靠着我的后背轻轻说。

  我愣了一下,「什么时候?」

  「就是和老头打架挥刀的时候,帅呆了哦。」

  我没好气的笑了一声,「说的就好像你从来都没见过别人用剑似的。」

  「像你们那样用剑的就是没看见过啊。我的那些同伴就只是在胡乱挥动手里
的家伙而已,但是你好像把一种能量之外的东西都注入进去了。」

  我没说什么,因为我觉得刀意这种东西根本就是龙族文化之外的人没办法理
解的。

  一双胳膊从后面突然缠上我的脖子,秀发和女孩的清香一下子笼罩了上来。

  「那个时候啊……」女孩在我耳边轻轻哈着气说,「看你挥刀,回过神来的
时候,下面都湿了呢……」

  清新的语气,内容却是让人浑身发热的挑逗。她真是会操控别人的感情……

  我觉得自己下面已经有点儿硬了。

  我站起身,她不依不饶的将自己挂在我身上,媚眼如丝的看着我。这家伙,
忍了十天没和我做过,现在发起情来似乎有点儿控制不住了。

  手从她腰间的缝隙穿过去,抚摸着初邪光滑柔腻的小腰和腹部。女孩眯着眼
睛看我,微笑着去咬我的嘴唇。

  「想要那天那样的……」她轻声细语的撒着娇,羞涩的提着要求。

  我可没有一直宠溺着她的理由,而且用舌头给女孩带来高潮实在是非常累的
事情,在野外这种地方我可不准备这么做。

  我将手从她裙子下面探进去,一直侵袭到内裤里面,抓住了她的小小臀瓣,
然后用手指尖从股缝向下揉按着,抵在了小穴的外面蹭着她敏感的部位。

  初邪的呼吸渐渐变重,看到我并不准备满足她要求的方式,耍赖似的晃着腰
身躲闪我的指头。

  我没有给她机会,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的中指钻磨着就捅进了她里
面。

  女孩的身体僵硬了起来,喉咙深处传来了一声呻吟,小穴被她的骨盆紧紧箍
住,以至于我试着钻进另一个指头的时候根本就没法成功。

  一根中指,比初邪的深度还要长那么一点点。所以我用指肚顶着宫口开始继
续往里进的时候,她有点儿承受不住的样子。

  「别往里了……唔……啊啊……不舒服……」初邪两只手不由自主的抓紧了
我背后的衣服。

  「不舒服为什么越来越湿?」我调笑道。

  「腰……腰酸……啊呜……会站不住的……」女孩闭着眼睛微皱眉头,不知
道是很受用还是真的难受。

  她起伏的胸部抵在我的身上挤压着,让我充分体会了一下初邪那个部位的弹
性。

  手指慢慢离开了子宫口的时候初邪似乎松了一口气,但我立刻就加快了中指
肆虐的速度,初邪沉沉的呼吸马上变成了带着一点混乱的哀叫。

  两片细细的嫩唇随着我高频率的抽插被淫乱的汁液浸透了,两瓣小屁股绷的
紧紧地,让人忍不住想要品尝一下后面还没开发过的处女地。

  大拇指扣住了肿胀的小小阴蒂,伴随着抽插一起开始用力。初邪受不了了,
整个身子开始变软,腿也哆嗦起来。

  「不要……不要了……我不行了……慢点……」她的脑袋扬起来,咬着嘴唇
哀求道。只不过她这个样子就只会让我更想欺负她而已。

  我用力又在她小穴里挤进了一根指头,微微一弯占住她的G点开始进攻。初
邪用力搂住我的脖子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尖叫,下半身似乎想要挣脱我的掌控,上
半身却将自己紧紧贴在我身上。

  先是一两股小小的清泉打在我手心上,接着就是汹涌而来的浪潮,女孩一边
尖叫一边花枝败落的泄起来。

  「停停停!别弄了!别弄了!啊……啊!尿……要尿了!放……放了我!」

  带着淡淡金黄色的液体在她的哭叫声中猛的喷了出来,浸饱了她的内裤。我
将她的内裤拨开一个角度,让失禁的液体泼洒在了地上,好歹没有将她的裙子弄
湿多少。

  初邪在心理和生理上双重的冲击下在我怀里失神过去,我揽着她不让她软倒
在地上,然后趁这个机会将她湿漉漉弄的不成样子的内裤脱了下来给她擦拭了一
下。

  初邪很快就清醒了过来,她眼角带着泪光,狠狠地扇了我一巴掌。

  脸上火辣辣的痛,不过我发现自己并没有因为这个生气。相反,似乎我潜意
识里一开始就想要将她欺负到这个地步似的。

  「你把我弄成这个样子才开心嘛?」她叫着,推开我,踉踉跄跄站立不稳的
向后退了好几步,直到身体撞到一棵树上才站稳。

  我用手背揉了揉脸颊,然后向她走过去。

  「你别过来!」初邪捂着裙子恶狠狠的盯着我,脸红的像桃子一样。

  「害羞了?不就是尿出来了么?」我淡淡的说。

  「那也太过分了!正常点对我就不行么?」女孩咬牙切齿。

  「你已经爽过了,如果不让我欣赏到美丽一点的景色,那我岂不是一点好处
都没有了?」我哼了一声。

  「可以好好和我做嘛……干嘛一定要用手指啊!而且……而且……也……」

  女孩语无伦次的试图狡辩什么。

  「你把身体的控制权交到我手里的时候早就应该有这个觉悟了。而且,你不
觉得未经允许的越线行为很刺激么?」我欣赏着她脸上的樱红色,反问道。

  「……你坏死了!」女孩嘟囔着。

  「还有更坏的,如果你想试试的话以后我可以慢慢陪你玩。」我调笑着她。

  难得看到初邪露出伪装之下的真实情绪,虽然是在被我弄的乱七八糟的情况
下,但仍然让我有点儿欲罢不能。

  在听到我这句话以后,女孩的脸更红了,而且呼吸也急促了起来。我看到她
短裙遮盖下的大腿内侧出现了一丝细细的水痕。

  「过来。」我对她勾了勾手指,下意识的用上了命令的语气。

  初邪气鼓鼓的看了我一会儿,然后慢慢软了下来。她小步向我挪了挪,水汪
汪的眼睛紧紧锁在我身上。

  「裙子提起来让我看看。」我冲她扬了扬下巴。

  初邪的呼吸变得更急促了,我甚至都能感觉到她的体温在迅速的攀升着。

  此时女孩的羞耻感、抗拒感和自尊全部都受到了巨大挑战,而在这个刚刚经
历过那些之后的微妙时刻,她似乎也萌懂了一点东西。

  所以,正如她潜意识所暗暗期盼的那样,在初邪咬着嘴唇慢慢提起裙子露出
没穿内裤的光洁下身的时候,羞耻、抗拒和被粉碎的自尊在瞬间转化成了某种扭
曲的巨大快感。

  淫液一下子涌了出来,流了初邪一腿。她提着裙子,由于巨大的羞耻而将通
红的脸扭到了一边,可是喉咙里却控制不住的发出了一声动听的呻吟。

  「心甘情愿的把自尊放到我手里玩弄,就这么有快感么?」我也喘着粗气问
她。

  「……别……说了……」初邪颤抖的看着旁边的地面,有眼泪从脸颊上滑了
下来,长腿抖的更厉害了。

  我伸手去揩掉她的泪水,「没什么值得害怕的。有的时候,舍弃自尊换来快
感并不是什么不可接受的事情。这只是一场游戏,你很幸运,碰到的是我,因为
我会将你的自尊原物奉还,而你不需要害怕受伤。」

  「有些人会因为践踏别人的自尊而得到快乐,我不是那样的人,我只是为自
己能够给一个女孩提供鲜甜的肉欲享受而感到自满而已。就像现在这样,你爽到
了,我也觉得很有成就感,大家玩的很开心,这就足够了。」

  「我……」女孩细细品味着我的话,脸上的痛苦慢慢消失了。她慢慢整理好
裙子,「……其实我还是喜欢传统一点的方式……」

  这次玩的或许真有点儿太过了,现在的初邪虽然勉强接受了性爱的调教,但
似乎并没有完全吃透被调教的快感。不过没有关系,我和她还有不少时间。

  活泼开朗的女孩被我刚才的行为弄的有点儿萎靡不振,一方面是高潮带来的
疲劳,另一方面也有心灵受到冲击的因素。我们坐着想多休息一会儿,我借给初
邪一只胳膊,她很没有安全感的把那只胳膊抱在怀里。

  「我觉得吧……」她过了半天才重新开口,「你应该在脖子上挂个牌子,写
上混蛋两个字,嘿嘿。」

  看来她恢复力挺强的,精神一如既往的昂扬了起来。

  我微微笑着,「也许吧。」

  林子里的平静没有持续多久,我们坐了大概五分钟的样子,然后就感觉到了
好几股能量在向我们靠近。

  我站起身,提升了一点能量来应付突发事件,因为我并不能确定那几道能量
是不是冲我来的。

  七个人很快就出现在了我们的视野里,而令我不安的是,他们在看到我之后
就立刻开始减速。

  「初邪,可能有麻烦了。」我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肩膀。

  这是和她同行以来第一次遇上也许会战斗的情形,我希望从所能观察的一切
细节中判断出她的实际作战能力。只不过这一次对方的人数有点儿过多,是不是
能在事情了结之后好好活着还是个问题。

  初邪的表情很认真,她利落的戴上了我刚刚买给她的手套。我不熟悉法师的
作战方式,所以也分辨不出她已经调动了多少魔力。

  对方降落到了我们面前大概几十米远的地方,五男两女,身上的装备都还不
错。

  「贪狼!」为首的一个男人叫着我的名字。

  我眉毛紧紧地皱了起来,「你们是来赚赏金的?」

  「赏金一千万!目标确认!上!」

  那家伙根本就没有回答我的意思,他大吼了一声,旁边的人已经向我扑了过
来。

  他们竟然能以这么直接的方式追击到我,这说明我的行踪是在上一个城镇泄
露的。仔细回想一下我就大概猜出来了,在海波城那个超市里,秦人在别人面前
叫了我的名字。应该就是他手下的人将我的行踪卖给了相关的佣兵。

  我没有用爆炸式的方法提升能量。既然对手是七个,我就不能让能量出现浪
费的情况。在对方冲向我的这段时间,我努力用最快的方式在体内提升着自己的
能量。

  「你逃吧,不关你的事。」我扭头对初邪说。

  当我眼神落到她身上的时候,看到女孩已经用手套做出了十多个魔力弹,那
些魔力弹悬浮在她的身边,随时都能够射出去的样子。

  「你打不过了我再跑也不晚。」初邪阳光灿烂的扬给我一个微笑,我觉得自
信心一下子就提了上去。

  我挥刀迎了上去。对面冲的最快的那个家伙和我用剑连续对撞了三次,然后
我感觉到了一点儿不对。

  「停手!」我大声对他们叫着。

  对方愣了一下,不过恰好利用这个机会将我和初邪团团围在了中间。

  「你们没搞错吧?的确是来找我的?」我问。

  「拖延时间?不要做这么幼稚的事情了。」对方很不客气的说。

  不是我在拖时间,而是对方的等级实在是与我的期望值相悖。在第一轮的接
触中我就感觉出来了,那个能量加速最快的家伙等级绝对不会超过7级。

  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我将注意力转到了初邪身上。

  「你之前让朋友买过我的情报是不是?」

  「是啊。」

  「情报上说我的等级是多少?」

  「6级。」初邪干脆的回答道。

  这就清楚了。我的信息是在龙宫城广场一战之后被挂到情报网上的,那时候
我的等级就只有6而已。

  对方的等级是7……8的样子,如果真的是要抓战斗等级6级的通缉犯,这
个阵容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但问题在于他们犯了一个大错误,那就是轻信了情报
网。

  除去梅尔菲斯那种怪物以外,对正常的战士来说,1级的差距可以用战术和
人数的优势轻易弥补。

  但如果差上3级甚至4级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压倒性的能量强度可以让他们
迅速减员。倘若他们关系比较牢固的话,更是要分出人来保护受伤的成员,那样
就会离胜利越来越远。

  之前的一段日子里,我不得不去面对的敌人们最差也有5级。习惯于和怪物
一起厮杀的结果就是总觉得所有的对手都是怪物。

  7级的对手实力完全不差,要知道在很多普通的任务中,7级的战士甚至都
会作为压轴的王牌存在。比如我和Fey最早相识的那个任务,她和橙子的身份
就是如此。

  只不过,我现在已经拥有了足以藐视他们的力量。

  「你们还是走吧,我的等级早已经不是情报网上的6了。」我对他们说。

  他们的表情变得相当的不自在,为首的那个皱着眉头对我喊着,「你想耍诈
吗?」

  「你们要打的话我就陪你们,不过我不会在战斗中留你们活口就是了。现在
不走的话,我不会再给机会让你们走掉。」我觉得自己的杀气已经开始不受控制
的释放了出来。

  「别听他的,他只是在虚张声势!」一个女孩叫嚷着。

  「对!洛葛!上吧!」另一个男的对领头的家伙喊。

  看来他们已经做了自己的选择。

  我振了一下手中的神宫,欣赏了一下它熟悉的嘶鸣声,然后就冲向了为首的
那个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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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噩梦重温)

  七个家伙在我行动之后并没有慌乱,他们有三个人围了上来试图缠住我,另
外几个似乎要执行什么早就安排好的战术。

  可是我在开始加速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变向的准备。在这个时候迎上来想要
和我缠斗的一定是在近战上有优势的纯战士,所以在他们暴露意图的时候我就已
经清楚该对谁先出手了。

  没等对方反应过来,我就已经用一个瞬间能量加速改变目标冲向后面的一个
女孩。比这个能量加速还要吃力的动作我在穹顶之役的恶战中也做过不止一次,
身体虽然难受但离极限还远得很。

  不过对方就不是这么觉得了,在我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那个女孩甚至都
没做好心理准备。她愣在了原地,手里的剑刚刚要举起来的时候,那只拿剑的手
就被我砍了下来。

  女孩惨叫着捂着喷血的断臂向后倒去,而我在她惨叫声窜出咽喉之前就已经
扑向了第二个目标。

  那个男人被女孩的凄厉叫声和我的速度所吓到了,不过他很幸运的在我对他
发动攻击的时候回过了神。

  厚厚的防护罩拦在了神宫挥击的轨迹上,可是神宫的切刃却毫不留情的撕裂
了连同防护罩一起的胸膛。神宫上炽热的能量在一瞬间将创口飞溅的血液蒸发成
了带着浓浓铁锈味道的气体,我在掠过他身边的时候又在那家伙的腰间补了一刀。

  两人重伤,对方为首的那人大吼着让一个家伙去保护受伤的人,然后带领其
余三人拦下了我。

  我本能的想要凝聚骨矛来打散对方的阵型继续周旋,但是初试之下却发现戒
指依旧被封印着。这让我有些生气,已经有半个月了,对戒依然没办法使用,我
不禁感觉「涅槃」的代价实在有些过大。

  能量刃的优势在于切割力,能量弹的优势在于冲击力,而我惯用的骨矛却拥
有着穿透力上的绝对优势。前面两者防御起来并不算困难,只要将武器充满相应
等级的能量就能够击破能量刃;而能量弹只要用足够强的能量罩就能防御下来。

  可是骨矛就不一样了,高穿透性和接触面细小的特点让它非常难防,所以才
拥有逼迫别人进行躲闪的作用。

  没法用熟悉的骨矛,很多已经熟练的战术都没办法施展,这令我相当恼火。

  虽然对方等级比我低,但我却不可能在近身战中接下四个不同角度的攻击。

  所以当他们困住我的时候,我觉得有点儿麻烦了。

  对方的武器不时的砍在我的能量罩上,如果不是等级和能量强度的优势,我
现在应该已经受伤了。

  好在他们的剑术和我也不是一个等级的,虽然现在能量下降的速度非常快,
但我还是有机会先干掉他们其中的一个。

  能量已经下降到了三分之一,我主攻的那个家伙却没有受到致命伤。他现在
浑身都是划伤和割伤,动作越来越慢,可我的体力也出现了问题。拿神宫的右手
开始发抖,这是能量和体力都微微见底的象征。

  咬着牙多挨了其他三人的几次攻击,我终于撞入对方的怀里将刀插了进去。

  几乎是在同时,一枚强大的能量弹砸到了我的后背上,能量罩被炸破,我的
身体不受控制的飞了出去。

  在空中努力调整姿势,勉强以防御姿态落到了地上,腿部的旧伤竟然也微微
有些作痛了。

  「洛葛!他已经不行了!一起了结他吧!」剩下三人里的那个女孩一边喊一
边抬手去擦脸上的泪水,我似乎在刚才杀掉了她某个重要的人。

  「湖风过来!一起上!」洛葛招呼着在那边守护伤员的家伙,那个叫湖风的
家伙加入到他们那边,孤注一掷的向我发动了最后的进攻。

  就在我觉得有点大难临头的关节上,浑身突然被一股能量猛的震了一下。

  戒指的封印似乎消失了……我的运气似乎还没坏到家。

  「赎魂装甲!!」

  随着我的大吼,久违的装具被我再次召唤了出来。不知道为什么,铠甲的样
式和成型的方式都变了。

  由大量骨节组成的,犹如荆棘一般密密麻麻的骨刺汹涌的从我身上喷涌了出
来,它们的根部则在我身上迅速凝聚着,更有一些攀上了我的脖子和脸颊。

  赎魂装甲明显变的厚重了,几乎已经变成了全覆式的重甲,而且隐隐有要形
成头盔的意思。

  两个冲的最快的家伙在大量骨刺从我身上爆出来的时候来不及刹车,身体在
一瞬间被开出了无数个血洞。

  饱食了鲜血的骨刺在空中伸展到极致,然后像漩涡般拧成一团向我的手臂聚
拢过来,最终在前臂上变成了两根粗大如镰刀一样的附肢。而原本穿挂在上面的
尸体则毫无抵抗能力的变成了碎肉。

  重新骨殖化的神宫已经缠上了六道光流刃,看来戒指被封印的那段时间里神
宫吸收别人血液的功能并没有失效。

  不过就现在而言的话,我根本不需要动用它们就是了。

  还没死的那两个人在我展现出力量的时候就已经完全失去了战意,洛葛转身
向树林深处猛蹿,而那个女孩却回身冲向了初邪。

  初邪将早已经聚集好的魔力弹一窝蜂的向她扔了过去,然而那个女孩却不要
命一样用大量能量做了护罩,顶着攻击冲到了初邪的面前。当她将刀架在初邪脖
子上的时候,全身有足足六处地方被炸得血肉模糊。

  我本想去追杀逃掉的那个洛葛,因为根本没料到初邪会被那个女的以这种方
式劫持。

  「你……你……把武器扔了!!否则我杀了她!」那个女人气喘吁吁的喊道。

  「你怎么搞的!?一边退一边闪就是了!怎么会那么容易给人抓到!?」我
恼火的冲初邪喊。这家伙只要能闪躲几秒钟,我肯定能过去支援到的。

  初邪露出了委屈的样子,没说话。这时候我才想起来,她之前似乎被我弄的
已经精疲力尽了,腿光是站着都会发抖。

  「我再说一遍!你他妈把刀扔了!向后退!」女人继续吼着,声音里充满了
恐惧。

  我没有向前逼她,也没有扔掉刀,而是向躺在另一边的两个伤员走过去。

  「你要干什么!?」

  还没等她说完,我的刀就已经插到了躺在地上那两个人的喉咙里。

  「你不怕我杀了她!!?」那个女人歇斯底里的吼着,将剑锋按到了初邪脖
子的肌肤里。

  「杀就是了。」我冷冷的看着她,「不过那样的话,我就有时间可以将你的
肠子挖出来,然后让你亲眼看着我一点一点切碎它们喂给你自己吃。」

  那个女人的手和嘴唇开始剧烈颤抖。

  「别……杀我……」那个女人用发抖的声音说,「我放了她……你别杀我…
…」

  我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抬起刀晃了晃,示意她赶快放人。

  「你先发誓不杀我!」

  「我发誓。不过你再挑战我耐性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她惊疑不定的看着我,慢慢把剑从初邪的脖子上挪开了一些。看到我没有动,
她便将剑垂了下去。

  下一秒,初邪突然拔出了女人腰间短刀,狠狠地从女人的下巴猛地插了进去。

  还没等血从那个女人嘴里涌出来,初邪将短刀拔出来,反身一划割断了她的
喉咙,动作干净的就好像做过无数遍了一样。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不过我看到初邪的眼睛里闪烁的是我从没见过的
光芒,是她真正被惹恼的样子。

  我不知道初邪为什么火气会这么大,她在那个女人尸体栽倒在地之后又对准
她的脑袋狠狠踢了一脚,以至于我欣赏到了清脆的颈椎断裂的声音。

  「刀用的不错,完全不像是个所谓的法师。」我走过去将她从尸体旁边拉开。

  「刚才的动作帅吧?嘿嘿!」

  初邪的火气在我拉住她胳膊的时候就像扔进开水的冰块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愣了一下,完全分不清她现在的笑容和刚才的怒火到底哪一个是真的哪一个是
装的。

  「其实她已经投降了,没必要杀她。」我试探的说道。事实上,一如之前所
做的那样,我肯定不会放她走的。不过,我倒是很想看看初邪怎么想。她的阅历
和处事方式似乎都不是属于她那个等级的。

  「难道你还想借机从她身上占便宜?有我了还不知足?」初邪做出一副娇嗔
的模样,但是她这样子更是让我感觉这丫头是在掩饰自己被惹火的事实。

  我没有去戳穿她,因为她肯定不会承认。

           ************

  「走吧。他们跑了一个,如果再带人来的话我们会很被动。」我示意她继续
前进。

  初邪扭捏着,没动。

  「怎么了?」我问。

  「你背背我吧……」她小声说。

  我皱起了眉头,刚想开口拒绝,可是一看到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心就松动了。

  如果不是真的走不太动,她大概不会用那种语气说话。

  摆出了一副臭脸,但我还是弯下了身。初邪跳到我背上,却在我手向后托去
的时候开始吹毛求疵。

  「哎呀你别用手抓我屁股!内裤都被你扔了!」

  我没好气的缩回手,然后她的一双胳膊将她整个人就狠狠的勒在了我脖子上,
差一点把我勒死。

  「这个样没法背!」我连忙把她甩下来。

  「呜呜呜……可是我走不动了嘛……」初邪开始耍赖。

  没有办法,我只好拦腰把她抱起来赶路。女孩看上去对这个公主抱相当满意
的样子,原来的一点儿埋怨和不快全都消散了。

  只不过我得更辛苦一点,虽然她不重,但也不是可以单凭两只手就支撑那么
久的。

  「喂,你最后那招不是很厉害么?为什么一开始不用啊?」初邪喜滋滋的躺
在我的臂弯里问。

  我用能量加速飞行着,并没有回答她问题的心情,「因为到最后之前都没办
法用出来而已。」

  「没办法用?被封印了?」

  「嗯。帮Fey驱散了一个很强的诅咒,所以自己的能力暂时失去了。只不
过,她还是死掉了,我做的都变成了毫无意义的事情。」

  对于那段时间发生的事儿,我实在是不想多想。想下去只会让脑子越来越混
乱,继续放任自己胡思乱想实在是非常危险。

  「你能驱除诅咒?能驱除什么级别的?」初邪看上去很感兴趣的样子。

  「低级到高级的都可以,不过代价比较大。」半个月之内失去不死之戒的力
量,对我来说相当致命。

  「你倒是能为那个女人付出很多。」初邪说。

  我付出的东西,Fey付出的东西,如果这二者能够放在天平上的话,我觉
得Fey值得我去付出。可我呢?我值得她为我付出那么多么?乃至于生命?

  「要是我的话,你会为我付出多少呢?」初邪继续说,眼睛里露出充满依赖
的光色。

  我皱着眉头看她,「你觉得我是傻子?」

  初邪哈哈大笑起来,「看来还不算真傻。哎呀,你这样绷着一次当也不上太
没意思了。」

  「你要是再胡闹我就把你扔下去。」我一边提高飞行的高度一边吓唬她。

  「你扔啊……怕你不成?」

  看来恐吓无效。

  我们赶路一直赶了两天,终于看到了那个我曾经住过的小村子。像歌丝娜这
种普通的玩家,我觉得这种小镇子非常适合她。毕竟越大的城市就会涉及越多人
的利益,而利益集团形成的大手会将每一个细胞控制在手里。

  可是当我们靠近她房子所在的方向的时候,我看到很多村民围在那边。不好
的预感升了起来,我快步上前挤进到人群里。

  歌丝娜的房子已经被烧毁了,焦黑的残渣和废墟仍然冒着青烟。村民们的脸
上带着一点点惊恐,不过更多的则是看热闹般散漫的样子。

  废墟前面孤零零站着一个陌生的家伙,他看着面前的废墟一动不动。

  「谁干的!?」我一把拉住旁边一个村民,对他大声吼道。

  那些村民带着一点恐惧伸出手指向那边的男人,七嘴八舌的说着些什么。我
根本听不进去那些嘈杂的声音,拔出神宫就向那个人冲了过去。

  「回来!你个大傻瓜!」初邪在我身后急的直叫。

  那个男人感觉到我冲过来的能量,回过身来。他穿着一身黑色的紧领制服,
袖口上各有一个白色的十字,身后还背着一个挺大的十字型的箱子。

  「是你干的!?」我冲到他面前举起武器,尽量用理智控制着自己。

  那个家伙看了看我,眼睛里面带着一点灰暗的悲伤,「……是我的错。」

  在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我立刻就将武器斩了过去。神宫没能够击中目标,而
是被那个男人挥动的十字架挡了下来。

  虽然不是全力的一击,但是他的动作倒是很有轻描淡写的味道。他不是普通
的玩家,这种反应速度和动作绝对是拥有职业战士等级的家伙。想到这里的时候,
我的杀意就更盛了。

  身为职业战士却对普通人下手,这不仅是对他人的欺凌,更是损坏了所有职
业战士的尊严。

  想到这里,我已经准备用全部力量好好让对方后悔一次了。

  可是初邪却跑了过来,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

  「你干嘛那么冲动!好好听别人说话啊!」

  「有什么好说的?!他已经承认了。」我沉声说,眼睛一直盯在那个男人身
上。

  「哦,如果你说的是烧掉这个房子并杀死里面女孩的人,那并不是我。」男
人连忙解释道。

  「那村民为什么指你?」我继续质问。

  初邪说话了,「他们说话你没听见啊?村民只是说他应该知道事情经过而已。」

  我看了初邪一眼,又回头看了看那人,那人对我耸了耸肩。我无奈的收回了
刀,然后努力压制着蠢蠢欲动的能量。

  「给我一个解释。」我对那个男人说,「歌丝娜在哪儿?」

  男人垂下了头,「歌丝娜被杀了。」

  这个答案和我预料的一样。虽然我猜她并不是和我们一样用的零级神经拟真,
但很明显的,房子被烧成这样意味着作案的人并不希望歌丝娜再次出现。

  难道梅尔菲斯确实是在这个地方养伤,以至于牵连了歌丝娜?但这个地方非
常隐蔽,实在是无法想象会有什么人追查他到这个地方来。

  「你知道是谁干的么?」我继续发问道。

  「一个女孩。」男人将十字架插到地上,一只手扶着,开始回答我的问题。

  「你认识么?」

  「不认识。但歌丝娜似乎认识对方,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然后那个女孩就
用短刀插进了歌丝娜的肚子里……很抱歉我没来得及救她……」

  那个男人的悲伤似乎相当真实,我没能找出任何伪装的痕迹。

  「凶手长什么样?」我的情绪已经平稳了下来,因为我已经没有理由怀疑对
方了。

  「那个女孩盘着头发,穿着轻型铠甲,应该是职业战士。年轻漂亮,但眼神
却很冷。」

  「妈的……难道是星见……」我忍不住轻轻骂了一句。

  「星见?她们在外屋谈话的时候,我确实听到过这个名字。那个女孩就是星
见么?」男人皱着眉头问。

  那个家伙……竟然干出这种事情。虽然不能说十分了解星见,但事件的大体
经过我似乎能够猜得出来。

  知道了梅尔菲斯和歌丝娜之间的事情之后,星见便杀了对方。那是嫉妒?占
有欲?还是单纯的疯狂?我觉得都有可能,星见这个女孩曾经对我说过一些非常
黑暗的话,我认为她是做得出来这些事的。

  不知道梅尔菲斯在知道这件事以后会怎么想,我只希望那不会诞生出新的仇
恨。

  「你是谁?歌丝娜的朋友?」我叹了口气,将注意力重新转到面前的男人身
上。

  「韦尔奇·哈康,见习牧师。」

  韦尔奇对我伸出手来,我感到非常别扭,但还是和他握了手。这个家伙面容
安详和煦,动作优雅。我已经很久没和人握过手了,但这一次却觉得没办法拒绝
对方友好的表示。

  「难道你是歌丝娜的……客户?」我没有忘记歌丝娜到底是做什么职业的。

  韦尔奇毫不掩饰的点了点头。

  「见习牧师也会……」我皱着眉头问。

  「我首先是一个人,其次才是一个牧师。」韦尔奇微微笑了下,「正常人都
会有那种需求,不是么?」

  「不过你的神应该不会很高兴你这么做。」我回应了他一个笑容。没有记错
的话,基督教并不允许教徒进行婚外的性行为。

  韦尔奇仰头看着天,带着一丝戏谑吻了一下脖子上挂着的十字吊坠。

  「要知道,我亲爱上帝的儿子可并不是他自己妻子生的。」

  这个家伙相当幽默,没有人会讨厌有幽默细胞的人。

  「你这可就有点儿亵渎神灵了,你这还有资格做牧师?」

  韦尔奇摇了摇头,「因信称义,我自然是可以的。」

  他将十字吊坠放回到衣服里面,然后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初邪的身上。

  「这位美丽的小姐,可以认识一下么?」

  「不可以。」初邪咯咯笑着。

  「啊……同是作为神的子民,请务必满足一位爱慕者的好奇心嘛。」

  我皱着眉头看着韦尔奇,他现在所表现出的色相让刚刚萌生的好感一扫而净。

  「不好意思,我们还要赶时间。」我对他示意谈话到此为止。

  「等等。」韦尔奇叫住我,将一本书递到我面前,「希望有空的时候你们可
以读读。」

  我低头看了一眼,是一本《圣经》。

  「抱歉,我对改变自己的宗教信仰没有兴趣。」

  「你是佛教徒?」韦尔奇问。也难免,像我这种体貌特征的基本都是学佛的
人。

  我摇摇头,「我是不可知论者。」

  「那样不会妨碍你抽时间看看书的吧。」韦尔奇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对付传教的人最好还是少说话。我无奈的接过他的圣经,然后挥了挥手作为
道别。

  我不是不理解传教者的这种做法,但却总是觉得这种行为有些不尊重别人。

  凭借着自己的一己之念不断试着改变别人原本的思想,那就好像在暗示别人
的愚蠢一般。

  我走进被烧得破破烂烂的废墟之中,试图找到歌丝娜的尸体为她安葬。尽管
我知道她在外面的身体也许一点事也没有,但我作为只活在这个世界的人来说,
她已经是死人了。对于曾经有过交集的人,我还是想要为她多做一点事情。

  房间里的东西几乎没有完好的,虽然村民们因为害怕被火势牵连而尽快的扑
灭了火灾,但其中的家具基本都已经被烧烂了。只有一张里屋的床和桌子还能看
出原本的形状,不过也已经熏黑到没办法使用的地步了。

  我在外屋找到了一具已经无法辨认样貌的尸体,并在床边发现了一个被熏黑
的盒子。我没有在这么多人的围观中打开那个盒子,因为也许那里面会有什么令
人意外的信息。

  用能量在屋后炸出一个浅坑,将歌丝娜的遗骸放进去,然后慢慢用泥土把她
埋葬了。

  做完这一切之后,我站在这个根本就不算是坟墓的墓前回忆起了以前的事情。

  当初被Rayout所背叛以后,失去了Fey和所有同伴的我,被梅尔菲
斯救到这座房子里养伤。那是一段不算短的日子,在梅尔菲斯的讥讽嘲笑和歌丝
娜的无声陪伴下,我一点点重新站了起来。

  「哈,婊子也有人送终?活儿真的有这么好么?」

  「还不错啦,声音倒是甜的很,玩起来真的挺爽的。」

  「是啊,物美价廉,哈哈哈。」

  身后围观的人群中传来了几乎没办法察觉的对话声,我扭过头去,将视线锁
定在了三个佣兵身上。

  我向他们走过去,直到我站到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才注意到我的存在。那几
个人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满不在乎的表情。

  「是你们说的么?」我看着他们问。

  「说什么?」其中一个似乎有些踟蹰,开始装糊涂。

  「就是我们说的,怎么样?」另一个看起来却乖张十足。

  「你想找麻烦?我劝你还是有点儿自知之明。」第三个人痞气十足的挑衅道。

  我在他话音刚落的时候动手了。神宫从刀鞘中发出一声尖啸跳了出来,直接
砍掉了我右手边那个家伙的半张脸。

  刀身在空中划了道旋转的弧线,被我改换了反手,重新劈向第二个家伙。那
家伙刚来的及把武器拿出来,神宫与他的剑发生了剧烈碰撞,震得他武器几乎脱
手。

  他的武器磕偏了神宫的方向,我一脚踢在他肚子上将他向后踢飞,然后在他
适应疼痛之前就用一道追击的能量刃凌空把他撕成了两端。

  周围围观的村民们刚刚反应过来,他们开始尖叫着四散逃开。而第三个家伙
则满脸苍白的提升好了能量,摆出战斗姿势对着我。

  「你、你在城镇里杀人,不怕被通缉么!?」他的方寸已经乱了,开始用幼
稚的话语来掩饰自己的恐惧。

  连最起码的战士尊严都没有,这让我用以发泄的快感大打折扣。

  「一千万赏金在身的时候,没人会介意再加上几万。」我一边说一边抬起手
来。

  那个家伙绷紧了身体注视着我手的位置,做好了随时防御的准备。

  可是,当足足二十枚骨矛被召唤出来,从各个角度向他扑过去的时候,他的
眼里就只剩下了绝望。失去了求生意志的人永远不可能在逆境中活下去,这是他
死前就应该明白的事情。

  就在大量骨矛将他穿透在地上的一瞬间,一个人冲到了我们中间。可惜他慢
了一步,只来得及拦下骨矛中的四枚,那最多只是减少一点对方尸体的破损程度
而已。

  是韦尔奇,他抱着十字架,看了一眼被射的浑身血洞的尸体,然后扭过头向
我看过来。我原以为他的眼神里会有愤怒,但我错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也只不过是说了几句难听的话……」

  无奈,深深的无奈。那不是对我所作所为的诘责,而是对自己没能救下那三
个人的遗憾。

  「我杀人并不非得要什么拿得上台面的理由,他们侮辱死者的时候就该考虑
到自己有没有能力为自己所说的话负责。」我冷冷的回道。

  「可是你没必要杀他们……杀人本身不会让你得到任何有意义的东西……」

  「我当然能得到我想要的。比如一个发泄的途径,还有杀掉那三个杂碎的快
感。」

  「你是不是觉得因为这是一个游戏,所以人的性命就变得分文不值?」

  「恰恰相反。」

  当我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诞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那些话都是实话,所以这
才是真正令人感到可怕的地方。正如我所说的,这个世界对我来说无比真实,而
就是因为这样,我在杀人的时候才会感到兴奋,才能够把心中压抑的东西释放出
去。

  被我杀死的他们是无辜的么?从大多数人的角度看的确是这样,不过是几句
下流而不合时宜的交谈,如果生气的话只要教训他们一顿就可以了。然而我却毫
不犹豫的以夺取他们性命的方式代替了其他的办法……这是不是意味着我是不是
已经重新向某个没办法控制的方向走了下去?

  这件事情中最不正常的部分就是我觉得这件事很正常。

  韦尔奇看上去仍然想要和我说些什么,但是我没有再给他这个机会。他没有
拦我,当然他也做不到。我带着从歌丝娜家废墟找到的盒子,和初邪一起离开了。

  在离开村子的时候,我能够感觉到很多人都在暗处盯着我看。

  我让这个村子染上了鲜血,或许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一个不可饶恕的罪犯而已。

  可是那些人会怎么看我,我发现自己已经完全不在乎了。

  「那个色眯眯的家伙其实说的也没错。」初邪一直都没说过话,直到我们再
也看不到身后的村子为止。

  「你觉得我做错了?」我用非常不友好的语气对她说。

  「对与错不是我说了算的,我只是觉得随便杀人对你自己也没什么好处。」

  初邪难得的一本正经和我说话。

  「我没有『随便』杀人,他们说了不该说的话。」

  「因为不喜欢对方说的话,所以对方就该死。你自己的逻辑别人没有资格反
驳,但我不得不说,那种逻辑很蠢。」初邪翘着嘴角讥讽道。

  有种被她看不起了的感觉,这相比于韦尔奇的诘责、村民们的敌视都要让我
难以忍受。

  我一把拉住她,然后捏住了她的脸逼她看着我。

  「你认为自己很聪明是么?」

  初邪没有反抗我的粗暴动作,她只是用很清亮的眼睛静静的看着我。

  「展示残暴,获得操控别人性命的力量,这种味道的确很好。但廉价的快感
只会降低你自尊的价值,而当你被比你还要强大的人踩在脚底下的时候,你的自
尊心就会像扔进热水的冰块一样。」

  我松开手,听着她的话陷入了思索。

  初邪见我沉默,露出了一个复杂的表情。欲言又止,然后终于忍不住还是继
续说了下去。

  「你和很多人不一样,他们听到我说那些话就只是会伤到那脆弱的自尊心而
已,然后因为我冒犯了他们而气哄哄的。本能的拒接改变,听不进去别人的话,
这是所有人都会犯的错误。但是你可以和他们不同,作为男人嘛,你还算是有担
当的。」

  我的确把她说的话听了进去,因为我的确产生了迷惘的感觉。如果她所说的
话就是我所追寻的答案,那样我大概还能够得到被黑暗赦免的机会。

  不过当她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笑了。

  「你倒是很清楚该怎么做男人的样子。」

  初邪很潇洒的抬起手拍了拍我的肩膀,「你们男人都是又臭又硬的木头!你
要是听我的话去试着改变,那肯定有很多女孩会喜欢上你!」

  「我不需要变得招人喜欢,而喜欢我的人也不会因为我的固执而改变立场。」

  我反驳道,「只是,我觉得你说的挺不错。」

  初邪对我抿了抿嘴,那是有点儿勉强的笑容。我觉得她真实的一面正不受她
控制的暴露在我面前,至于为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其实我并不认为你杀他们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只是,你永远不知道你轻率
的举动会为自己带来些什么。如果你想向战士的顶点靠近……也许该审视一下自
己的自控能力了。」

  我对她的话有些惊讶,因为这些建议相当犀利,就好像一把利剑般刺透了她
所有用以掩饰的防线。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我看着初邪。

  初邪扭过头去避开了我的目光。她看着前方的道路,小声说出了一个可笑的
答案。

  「我只是希望你至少不会变成一个令我失望的家伙而已。」

           ************

  唯一一个可能会找到梅尔菲斯的地方已经没有了。现在我除了老老实实等着
他重新来联系我之外没有任何别的选择。所以我决定向红松城进发,将预定的情
报拿到手。

  食影者的情报应该非常昂贵,不过我现在的积蓄应该足以支付情报贩子蒂格
森索要的报酬。

  我和初邪在天黑之前找到了落脚的地方。我躲进房间,把初邪推了出去,然
后准备看看那个从歌丝娜那里找到的盒子有什么东西。

  初邪被我赶出门的时候大声抗议,我没理她,她气得在外面一个劲儿踢我的
房门。

  「神秘兮兮的干什么啊!给我看看都不行嘛!?」

  我相当冷血的把房间的设置改换到了隔音。

  那个盒子不算太大,如果用心整理的话可以放进去不少东西。我一边撬锁一
边想,如果这里面有魔法装备就好了。然而最终得到的结果却让我哭笑不得。

  我打开房门,把气鼓鼓的初邪叫了进来。

  「你太不地道了!都不把我当自己人!」她用指头戳我的胸口。

  我无奈的小小,伸手朝着盒子的方向做了一个「请便」的动作。

  「可以看?」初邪眯着眼睛露出了期待的光芒。

  「随便看。」我坏笑着说。

  初邪蹦蹦跳跳的跑到床边拿起了盒子,她打开盒子翻弄了半天,露出了稀里
糊涂的表情。

  女孩从里面拎出一件小东西看着我,「这些是干什么用的啊?」

  歌丝娜那种职业的人,往往需要一些服务客户的工具。只不过我没想到她收
藏的道具这么全,而且还被我像傻子一样当宝贝抱走了。

  「是玩具。」我这样回答初邪的问题。

  初邪打开了一个跳蛋的开关,莫名其妙的看着粉红色的小球在手心乱震。

  「这有什么好玩的?」

  女孩一脸纯洁无邪的样子玩弄着手里的性玩具,这个场景让我心口开始发热。

  初邪继续翻弄着盒子里形形色色的东西,聪明的她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毕
竟那里面有一些东西的样式相当露骨。女孩先是露出了猜忌的神情,然后脸色越
来越红。当她重新抬头看我的时候,已经没办法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了。

  「懂了?」我笑着看她。

  初邪咬着嘴唇,将翻弄出来的东西胡乱堆进盒子里,然后将它远远推开。

  「变态死了。」她骂道。

  我本来没有多想什么,不过当她一无所知的摆弄那些淫靡玩具的时候,我的
欲望就被点燃了。

  我走过去,饶有兴致的审视着盒子里琳琅满目的东西,初邪则扭着头有点儿
手足无措的坐在那儿。

  「我……那个……出去吃东西。」初邪在我开始翻弄盒子的时候从床上跳起
来逃向门口。

  我连身子都没转,伸出一只手拦腰将她抱住扔在床上。

  「想玩哪一个?」我抓着她的手腕,凑在她耳边问。

  「不玩不玩!要玩你自己玩去!」初邪带着哭腔骂道,不过我知道她这是故
意装可怜而已。我甚至猜想,她其实是最懂得用什么方法能挑起我兴致的——就
像现在这样。

  「你不挑的话,我可要在你身上全都试一遍了。」

  「你再这样我可真生气了!」初邪躺在床上咬牙切齿的。

  「我倒是很想看看你生气是什么样子。」

  我开始吻她,初邪紧闭着嘴巴不让我的舌头侵犯进去,用力扭动着身体开始
挣扎。她挣得很凶,不过我觉得她如果真的是铁定主意不想让我欺负她的话,肯
定是会有办法的,就比如袭击我的某些弱点部位。

  她没有那么做,所以这种在最深处流露出一种妥协和期望的挣扎才显得更有
意思。

  我翻出一对皮质的手铐亮在她面前,初邪立刻就不挣扎了。

  「别用那个……丑死了!」她埋怨道。

  没有去听的埋怨,我用那个手铐穿过床头的栏杆,将她的双手拷了起来。

  初邪气的扭过头去不理我,而我则将手伸到她衣服下面轻轻的抚摸了起来,
并温柔的亲她的耳垂。丰满的胸部让人有一种特别满足的感觉,这种感觉可是我
之前的女人没办法提供的。

  爱抚了那么一会儿,初邪喘的越来越厉害,她重新看向我。

  「好好和我做嘛……别用那些东西不行啊……」她小声说。

  这个时候我用吻再次封住了她的嘴,这一次她没有反抗,滑腻腻的舌头来回
在我的齿怀里藏来蹭去的,我轻轻咬她,她又顽皮的回咬我。

  伸展着双手不能动的少女,看上去充满了刺激人虐待神经的诱惑感。我并不
是不想品尝她,但品尝的方式其实多得很,有那么多玩具可以玩的时候,单纯的
饕鬄就显得有些暴殄天物了。

  褪下女孩的内裤扔在了一边,我在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她倒是很顺从。我想无
论如何她也不会希望像之前那样不得不因为湿透而再去弄一件新的。

  趁着我专注欣赏她修长光滑大腿的当尔,那家伙腿一盘夹住了我的腰,让我
的下半身隔着裤子直接顶在了她下面。

  「要吃就赶快吃啊,磨磨蹭蹭的,不会是硬不起来了吧?」初邪恶毒的笑着。

  之前还可怜巴巴的,现在就媚态四溢,看来我识破她伪装的能力是越来越强
了。伸手拎过一枚跳蛋和一根尺寸可观的震动棒,在她眼前晃着。

  「左手还是右手?不选的话可就一起了。」

  初邪看着那根狰狞的假阳具咬牙切齿,「那、那个放、放进来的话……真的
会、会死的……」

  其实我也并不想过分的开发她,这种事情还是要一点点的来,不是么。我把
按摩棒扔到一边,初邪看上去松了一口气。

  不过她还是放心的太早了,因为那套跳蛋足足有六枚,我狞笑着把它们摆在
了她脸旁。

  「你、你耍赖!唔啊……」初邪气急败坏的叫道,只是当我把那枚东西挤进
她小穴里的时候她发出的惊叫更要有趣一些。

  往里挤的时候相当费力,不过推送到一半的时候女孩的下面就开始主动向里
面吞纳起来。一点点淫液被挤的溢出来,初邪不由自主的挺了一下腰。

  「啊啊……难受呀……一点也不好玩……哼……」女孩抗议着,我却又给她
塞进去一个,她也只能咬着牙认命了。

  其中两枚被我用胶布贴在了她的蓓蕾上,剩下的四个我全都强硬的放到了她
里面。在推最后一个的时候,她差点哭出声来。

  「弄完啦!?高兴啦!?」她含着一点点泪珠在眼边,抬起头瞪着我。

  我摇摇头,然后对她晃了晃手里的遥控器。

  「那是什么?啊啊啊……」

  我将强度调到了3的位置,跳蛋们各司其职的工作了起来。初邪身子猛的一
僵,两只手本能的就想去捂自己的肚子,可是却只能拽的手铐乱响起来。

  「啊呜……不对劲了……身体不对劲了……你搞什么啊啊……好难受……」

  「闭上眼慢慢享受就行了。」

  「谁会享受这种事情啊!」

  我笑笑,然后转身准备出去。

  「你干嘛去!?」初邪努力抬起头,对我大叫。

  「吃饭。」

  「喂!你打算就这么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儿啊!?混蛋!!要死啦!你回来!!」

  我将强度调到6,然后笑着出了门,身后只剩下了初邪的呻吟声。

           ************

  关上房门,隔绝掉了让人心旷神怡的美妙声音,我暗笑着走到大厅找了个座
位坐了下去。

  情趣这种东西其实是很微妙的,性永远不是单调的项目,只要你愿意去探索
和接受,就有无数种可以享受的办法。就拿这一次来说,我不会得到任何生理上
的快感,却仍然乐此不疲。

  「听说了么?静水城已经给毁了,逃出来的人还不到四位数。」

  我听到周围有人在谈论着什么。

  「已经是第三个城市了,一点也没有终止的意思,是不是系统出问题了?」

  「鬼知道。要是这么下去,整个大陆被毁掉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要不我们
逃吧?海蓝或者结晶都好,等到了我们这边的话就凭咱们是不可能活下来的。」

  他们的话题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向他们靠过去。

  「请问你们在说的是什么事情?静水城怎么被毁的?」我问。

  那两个男人看了我一眼,「你是佣兵?等级不低吧?」

  我点了点头。

  「去查佣兵情报搜索器吧,一看你就是好久都没接任务了,那上面说的比我
们清楚。」

  我照他说的做了,然后看到了搜索器任务的头条。

  「魔兽潮?」我皱起了眉头。

  「是。我也是佣兵,静水城那边有我的朋友,被打的很惨。」

  我沉下心来开始仔细查看搜索器给出的情报,然后发现这一次的魔兽潮可真
是有点离谱了。

  以往所有的魔兽潮都有着明确的目标,就好像阿纱嘉出现的那一次一样。魔
兽潮进攻和途径的区域都会收到系统的警告,而魔兽潮在攻击目标城市的时候都
是有时限的,到达时限或者被击退的话就会消失。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魔兽似乎像疯了一样开始毫无限制的攻击所有路过的村
镇甚至大城市。静水城的规模是十万人级别的,和地狱圣殿所在的那座城市不相
上下。如果他们都只有几百人生还的话,那可就真的有点儿麻烦了。

  佣兵所已经发布了非常诱人的赏金来吸引佣兵击退魔兽潮,甚至采用了杀的
越多奖金就不断翻倍的制度。然而就是这样,已经有好几批集结起来的佣兵被全
部灭掉了。

  这样看来,想要阻止这次魔兽潮,唯一的办法就是以各城邦势力集结在一起
组成真正的军队来和它们正面对抗了。

  不过我在意的并不是那个,而是这一次魔兽潮会是什么人带领的。

  是镜厌?可是他不是和Dreams的人有交易的么?如果这次的魔兽潮是
Dreams操纵的,那他们岂不是要和整个大陆乃至整个世界为敌!?那绝对
是不可能的。

  如果不是镜厌,我倒是很想找到这次魔兽潮的指挥者……因为我现在迫切的
需要到魔界去。不过,大概我还没能来得及找到指挥者就已经被魔兽撕成碎片了
吧。

  倘若能知道这次魔兽潮是属于暗面哪个族群的也好。就好像上次一阿纱嘉带
领的兽群,全是拥有夸张獠牙利齿造型的魔兽,那毫无疑问是属于阿纱嘉的噬族。

  「谢谢你们的情报。」我对那两个佣兵点了点头。

  「客气了。」一个家伙漫不经心的对我抬了一下手。

  「你看着有点儿面熟,我们在哪儿见过么?」另一个家伙突然问。

  我身体一僵,「应该没有。」

  「我想也是……」那家伙点了点头不再看我,可是我却闻到了一点点异样的
味道。

  那家伙的左手还放在桌子上握着酒杯,不过指节似乎因为握的过紧而有些发
白了。他的另一只手不易察觉的向桌子下面伸了过去。

  他认出了我。

  杀了他么?马上下手……凭着我用神宫出刀的速度,他不可能比我快。

  我用余光瞟了一眼那家伙的同伴,那个金头发的男人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自
己同伴额角的冷汗。

  我感觉到整个旅店的气温都开始慢慢降低了,我与那个家伙都将全部的注意
力放在了对方的身上,只要对方有任何细微的动作,立刻就会爆发一场恶战。

  因为他不知道我是不是想要杀他灭口,而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为了自卫还是
拿我的人头换赏金。

  初邪,这一次情况可不同的,不是我想杀他,而是不杀他大概不行啊。这样
的话你应该不会对我失望吧?

  很奇怪,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的那么在意初邪看我的眼光。

  就在我做好了拔刀准备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似曾相识的声音。

  「邪恶的人以他们的暴虐让正义的人感到无助。然而那些以博爱和善良的名
义,引领弱小者穿越黑暗峡谷的勇士,必将得到护佑,因为他是他兄弟真正的守
护者和挽救者。我将怀着仇恨和无比的愤怒,灭掉任何企图毒害和毁灭我兄弟的
人。而你将会知道我的名字就是神,当我复仇之火降临至你的那一刻。」

  充满杀机的那个瞬间在韦尔奇念念叨叨的布道之下烟消云散,我无奈的向后
退了一步,避开对方的攻击方位,然后转过身看向年轻的见习牧师。

  「你自己觉得可不可笑?」

  韦尔奇倒是一本正经,「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杀人。」

  我无奈的看着他,「你到底是不是神职人员?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才念的
可不是布道经文。」

  「《低俗小说》嘛,我只是觉得那台词说起来非常酷。」

  「没错,那也正是让我手软到拿不起剑的原因。」

  就在我和他说话的时候,那两个佣兵小心的起身,然后退出了旅馆。我本来
也不是非杀他们不可,那只是为了保证我自身的安全。

  可是韦尔奇的突然出现让我觉得有些烦躁,我实在是不想被他这种传教者给
缠上。更重要的是,他还是一个二半调子的牧师。

  「你是一路跟踪着我的?」我质问他。

  「请不要说那么恶心的话。」韦尔奇皱着眉头,「要跟踪的话也要说我是跟
踪着那个美女来的。」

  「你到底有什么企图?」我不耐烦的问。

  「我只是个普通的神职人员而已,主的十诫告诉我们,不可杀人。所以我希
望你……」

  「十诫还说过不可奸淫呢!你还好意思说?」我骂道。

  「请不要在意细节问题。」韦尔奇面不改色。

  「你的脸皮倒是够厚。」我觉得自己的耐性已经见底,「我和你没有什么仇,
但是如果你再纠缠我,我倒是不介意把你杀了。」

  「你们为什么就那么喜欢杀人?」韦尔奇语重心长的说,「放下屠刀,立地
……」

  他只说了半句就察觉到了自己话语里的可笑问题,然后很自觉地闭上了嘴巴,
而我则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一个新教的见习牧师如果像他这样胡言乱语,
甚至扯到了其他宗教的教谕,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资格转正。

  「立刻从我面前消失,否则我真的不客气了。」我对自己的失态感到非常难
堪,必须要结束这场闹剧。

  「有些浅显易懂的道理,人们就是没有耐心去……」

  在他开展长篇大论之前,我的拳头就狠狠的砸到了他的脸上。巨大的冲力将
他砸倒在地,碰到了周围的两套桌椅。

  没有用能量,如果我真用能量的话他的头骨现在应该已经碎掉了。我忍痛甩
了甩拳头,俯视着倒在地上的他。

  韦尔奇擦了擦嘴角被牙齿磕破的血,叹着气从地上爬起来。他的脸迅速的开
始肿起,肩膀似乎也受了伤。他吐了几口带血的唾沫,然后摇了摇头。

  「怎么样?要不要出去和我用剑解决一下问题?」我冷冷的问。

  「可怜的人……」韦尔奇用怜悯的目光看着我,「拒绝主的爱并不是不可饶
恕的过错,而只是愚昧。但你对给予你善意的人以不屑的时候,你就不配得到善
意。像你这样的人,就一定会将身边的人一起葬送在自己内心的黑暗里。希望你
好自为之。」

  他一边活动着肩膀一边去抓自己的那个十字架,而我却感到有些恼羞成怒。

  恼羞成怒,是因为他说中了……说中了我和Fey的事情……

  我脑海空白的扑了过去,可是挥动的拳头却没有击中目标。还没等我反应过
来,腹部就受到了重击。

  「别想欺负脾气好的人,脾气好不代表总要吃亏。」韦尔奇一脚命中之后悠
闲的说。

  我捂着肚子向后退了两步,然后开始在手上聚集能量。

  「忍不了了?正好,那就玩玩。」韦尔奇背着十字架就向外走去,我也做了
同样的事情。

  没有拔刀,我将神宫插在地上,然后给双手覆盖了一层厚厚的能量。韦尔奇
也将他的十字架搁在了一边,并抬手解开了领口的扣子。

  非常幼稚的斗殴,我和他开始用能量朝对方胡乱攻击起来。意料之外,韦尔
奇的能量强度非常可观,竟然在这种纯能量的对攻中完全不落下风。虽然我没有
用全力,但这也意味着他的等级至少也有六七级。

  我们就好像青春期的青少年一样打了十分钟,能量没用尽,体力却见底了。

  我胸口和肩膀上青一块紫一块的,韦尔奇也好不到哪儿去。我们两个都没有
什么徒手搏斗的技巧,就完全是凭借反应神经和本能在乱打。

  我和他都在给了对方最后一拳之后踉踉跄跄的向后退去,谁也没力气再胡闹
了。发泄之后我觉得心情多少好了一点,至少没有再继续纠结于Fey的事情。

  韦尔奇很不要面子的就那么躺在地上喘气,「我觉得……哈……你像是个神
经病。」

  「彼此彼此。」我努力撑着膝盖不让自己倒下去。

  我们俩像乞丐一样拖着身体坐到了墙角。他给了我一支烟,我没有拒绝。半
根烟的时间,我们只是在喘气,什么都没说。

  「以后希望你尽量不要杀人,那真的只是会带来无穷无尽的仇恨。」他再稍
微缓过劲儿来以后又开始继续说教。

  「闭上你的臭嘴。」我没好气的说,「不杀人就会被别人杀掉,这么简单的
道理都不明白,你真是幼稚透顶。」

  「不。我觉得事情总会有别的办法解决,杀人就只是最坏的一种选择。」

  我举手表示投降,不想再听他的屁话。说真的,我并不讨厌韦尔奇这种人,
有趣、随和而且执着。我也不讨厌他的宗教信仰,准确来说我甚至说不准他到底
是不是侍奉上帝的人。然而他的价值观却让我感到无法接受,那种幼稚的想法在
我看来就像是弱智一样。

  不杀人……这对我这种命不由己的佣兵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当你的仇
人提着剑追到你面前的时候,难道你要和他讲大道理么?

  这些选择都不是能够由自己的意志为转移的。

  「我知道自己说服不了你,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好好想想。」

  「你这样不累么?」我无奈的问。

  「凭我自己的力量,能够改变一个是一个。哪怕只有一个人的观念被我改变,
那么也许就可以有很多人不需要死。」韦尔奇说的很认真。

  「也许死的会是该死的人。」我狡辩道。

  韦尔奇转头严肃的看着我,「在上帝面前所有人都是平等的,而唯一平等的
就是死亡。这个世界上没人能决定谁该死谁不该死,决定它的是命运。」

  我哑口无言,因为再说下去就变成神学问题了,那非常的无趣而且也没有意
义。

  于是我站起身,踩灭烟,「那就祝你能够改变你所想要改变的吧。」

  韦尔奇对我笑笑,然后给自己点了第二根烟,坐在墙角目送我走进了旅馆。

  刚才的骚乱并没有引起更多人的注意,而且我也不认为跑掉的那两个佣兵会
带人回来找我。毕竟通缉犯在被人认出来以后肯定会逃掉,就算回来也没办法找
到我。既然如此,我还不如继续呆在这儿多歇一段时间。

  悠闲的喝了瓶啤酒,又吃了些东西,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经过刚才一顿闹腾,我竟然把被我关在房间里的初邪给忘了……

  更重要的是,那只遥控器似乎在我和韦尔奇的斗殴中被动到了,强度直指在
最高的10上面。

  我一阵心虚,连忙扔下一些金镑,起身向房间走去。

  我锁好门,然后走进了卧室,一副让人浑身燥热的场景展现在了我面前…

  …好想玩的有点儿过了。

  初邪已经昏了过去,她身下的半张床单都湿透了。两枚跳蛋已经嗡嗡的被女
孩抽搐的下身给挤出了出来,沾满了她的爱液在床单上不断作响。

  女孩唇边沾着一些口水,打湿了脸旁的枕巾。那双琥珀色的大眼睛完全失去
了焦距,就好像死掉了一样。如果不是她的大腿还在偶尔抽动一下,我一定会被
她这个样子吓到。

  我走之前没脱她的衣服,所以那身裙子已经给她自己的体液糟蹋的不像样了。

  手忙脚乱的关上了遥控器,将初邪的手铐解开。女孩浑身软成了一团沙,微
微呻吟着任我搬弄。

  取下了她胸部的两枚,又将手指探进她湿热如雨林的蜜穴里夹出了剩下的跳
蛋。初邪的下身之前被我折腾的太过分,现在微微张着小口合都合不拢的样子。

  我试着喂她喝水,可是却喂不进去。我只得含着水用嘴给她送进去,只不过
这样子反而显得更是在趁人之危占便宜了。

  小舌头似乎动了动,然后水就被一点一点吞咽了下去,我听到她喉咙里传来
了无力的呜咽声。

  接着就是狠狠地一口,我吓得浑身一震,舌头差点儿被她咬断了,嘴巴里立
刻充满了血腥味。我推开她,连忙用手去摸自己的舌头还在不在。

  初邪一只手有气无力的掐在了我脖子上,「……你等着……要是我有机会了
……绝对……绝对……」

  舌头没有事,只是我不知道她真的只是象征性的咬一下还是没力气下口,如
果是后者的话,那我可真要感谢一下上帝了。

  「你不是挺享受的么?」我揭起床单欣赏着她留下的痕迹。

  「……你是想……杀了我……么……」初邪一边悠长的喘息一边怨道,「…
…都要……泄死了……」

  我亲了亲她的嘴巴,「抱歉……其实是外面遇到了一些事情……」

  这个道歉是真诚的,毕竟我原本也不想让她虚弱到这种程度。

  「……受不了你了……太欺负人了……分手……分手……」初邪嘟囔着,拉
过一床被子将自己裹起来,身体向床上砸去。

  「什么分手?根本就没在一起谈什么分手。」我笑着,她却没反应,这么一
句话的功夫她已经沉沉睡了过去。

  我挠了挠头,然后躺在了她旁边。情欲得到过分宣泄的女孩身上传来了超级
诱惑的味道,我强忍着上她的想法逼自己努力睡觉——就当做是自我惩罚好了。

  早上起来的时候,我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在镜子前面整理裙子的女孩。初邪昨
天没脱衣服就睡了,以至于裙子被压的皱巴巴的。

  我没叫她,因为拿不准她在已经恢复了力气此刻会对我做出什么报复行为。

  女孩听到响动之后回头瞥了我一眼,然后继续对着镜子梳起了头发。

  「大混蛋醒了?」

  我坐起身开始穿衣服,「怎么?外号又变了?」

  「欺负我到那种程度还敢安心睡觉?就不怕我拿刀把你下面切了?」她背对
着我说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言论。

  我本能的去捂了一下要害部位,然后讪笑起来。

  「你应该舍不得,呵呵呵……」

  初邪扭过头,直视着我,「我只说一次,如果你再用那些东西弄我的话,我
一定阉了你!」

  我举手示意投降,那家伙看上去非常认真,我可没有胆量去试一试她这句话
的真假。

  女孩在说完这句话以后重新露出了笑颜,她蹦到床上跨坐过来,用手环住了
我的脖子。

  「我真不明白,你也忍得住。」

  「忍得住什么?」我一头雾水的问。

  「忍得住不吃我啊。光用那些玩意儿欺负我,自己却不来,你到底怎么想的?

  难不成真的是个变态?「她发出甜甜的笑声。

  「并不是不想吃,而是看你那个样子,有点儿不忍心继续折腾你了。」

  初邪似乎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她用樱唇在我嘴上点了一下,「下不为例。」

  「没有下了,就现在吧。」我搂住她将她重新放倒在床上。

  「再弄可就真没有力气走路了,你想继续背我我倒是不介意。」初邪说。

  我选择了放弃,毕竟那不是什么轻松的差事。

           ************

  再次来到红松城,我没有再想去见章隆和盈风。我想既然盈风快要生产了,
那么章隆大概也不会在城里了吧。

  蒂格森所在的街道离我们活动的街区也有相当远的一段距离,所以我不认为
自己会遇见什么熟人。

  初邪饶有兴致的观赏着华夏风格的建筑,指着房檐上雕刻兽像不停发问。

  「真有意思,你们为什么喜欢在房顶上弄怪兽?」

  「那不是怪兽,是嘲风,可以驱灾避邪。」我漫不经心的说。

  我现在的心思还是放在蒂格森是否能够给我弄来情报上。然而我并没有想好
如果他真搞到了食影者具体所在的情报,我又该做些什么。

  当初那几个黑衣服的家伙能够联手杀掉身为零级战士的挽歌,说明他们的等
级比现在的我只会高不会低。况且他们的首领鲁恩希安也同样是零级战士,就算
我能够找到他们,又能拿他们怎么样呢?

  冲到他们老巢里面,拼上性命杀掉两三个?幸运的话,也许能够杀掉当时带
头的那个家伙为挽歌报仇。但我相信如果我那么做,最后的结果除了嵩明就不会
有第二种可能了。

  我不想死,所以不能那么做。

  如果我是星见或者梅尔菲斯那种拥有熟练暗杀技巧的人,或许还能找到一些
办法来给对方造成麻烦。很可惜,梅尔菲斯并没有教过我相关的技术,而且我也
没有那个时间去锻炼那些能力。

  赎魂装甲正在成长,我觉得那很可能就是由于我用了最高级「涅槃」的缘故。

  正如它字面上的意思,也许每一次封印都会让赎魂装甲变得更强。

  可是我不可能为了那种目的而频繁封印戒指的力量,因为谁也不知道失去了
戒指力量的我会不会在赎魂装甲变强之前被人杀掉。

  蒂格森的房子就在前面,那栋房子是我还身为普通玩家的时候卖给他的。那

  个时候的我不明白为什么像他这种单纯靠卖情报为生的家伙能那么豪爽的买下一

  整栋房子,这种想法在我成为职业战士之后就变得非常可笑了。

  无论是佣兵、冒险者还是那些拥有巨大控制力的城邦势力,没有不需要情报
的存在。当我们这些人用性命去挣金币的时候,那些情报贩子们就只要坐着等我
们上贡而已。

  「你来这儿到底是要干什么啊?」初邪在我身边跟着我向蒂格森房子的方向
走着。

  「之前预定了一些情报,到了该收账的时候了。」我站在蒂格森的台阶上敲
了敲门。

  「关于什么的情报啊?」

  「你好奇心太过头了。」

  「可是说不定你要的情报我也知道啊,我有很多掌握大量情报的朋友嘛。」

  我回头看了她一眼,「食影者的情报也有?」

  知道这个词汇的人实在是非常稀少,初邪的确有着不错情报网络的样子,但
我仍然觉得她这种等级的家伙应该很难会接触到食影者的信息。

  在我回头的时候,看到初邪的脸色猛的变了,她一把将我从台阶上拉了下来。

  「快走!!」

  在她喊出声的下一瞬间,一道直径足足有一米粗的能量光束就冲破蒂格森房
子的正门向我砸了过来。

  我的反应神经刚刚来得及让自己在身前聚集起一点能量来进行防御,如果不
是初邪拉着我躲开了那道光束的正面冲击,我现在应该已经是重伤了。

  强大的能量仅仅是蹭了一下我用以防御的胳膊,我整个人就被余力给带飞了。

  颈部的肌肉被惯性狠狠地甩了一下,我甚至能听到自己颈椎发出的咯咯声。

  我的后背与地面接触,剧烈的冲击几乎把我体内的空气全都挤了出来。也许
肋骨断了几根,全身的疼痛让我根本无暇去分辨那些细微的伤口。

  强忍着剧痛,我用能量迅速的撑起身体摆出了战斗的姿势,然后努力提升着
能量。

  受到了惊吓的初邪在那个光柱爆出来的时候就只来得及拉我一把。她现在已
经跳到了旁边的一个房顶上,带着一脸「这回真的麻烦了」的表情,用手套聚集
着魔力。

  我的身后传来了房屋倒塌的声音和人们的惨叫,可是我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看。

  前方蒂格森的那栋房子已经从正面被刚才的能量光柱撕开了一个大口子,一
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的身后跟了另外两个家伙。

  「快跑啊!你愣着干什么!?」

  初邪急的在旁边的房顶上大叫着,可是我的脚已经挪不动了,因为那个人我
曾经见过。

  「就是你吧?到处打听我们的消息?」那个男人向我走过来。

  我的全身都不受控制的开始发抖,那张脸我大概永远无法忘记。

  「你就是鲁恩希安!?」我的声音在颤抖。

  那个男人露出了略带惊讶的表情,「竟然连老大的名字都知道,看来这一趟
来的挺值得的。很抱歉让你失望了,我是毒烟。」

  这个人曾经许给了我一个无法拒绝的交易,他所给我的短刀撕毁了我曾经拥
有的一切。他在我面前砍掉了章隆的手指,然后又杀掉了挽歌。

  「我不知道你是从什么地方听到关于我们的事情的,不过你既然知道了,那
就意味着我们必须亲自介入一下。说说吧,为什么对我们这么好奇?当然不说也
没关系,我个人比较倾向于简单而直接的解决方式。」他轻轻抬了抬手里的武器。

  毒烟用缓慢而慵懒的声线说着平淡无奇的话语。他似乎根本就没有认出我,
这也难怪,那个时候的我就好像臭虫一样的存在。战斗等级只有F的普通人,像
工具一样被人利用,在利用完之后对方甚至都不屑于杀我灭口……那个时候我的
神经拟真等级都不足以让我在这个世界被杀死。

  「因为挽歌。」我努力压制着胸口汹涌的怒火和利刃一般的恐惧说出了那个
女人的名字。

  毒烟懒散的表情不见了,他身后的两个人也拔出了剑。他眯起眼睛仔细的打
量起我来,我只觉得浑身像针扎一样难受。

  看来蒂格森寻找食影者情报的时候,应该是被食影者反过来查到了,所以毒
烟才会带着人在这个地方等我出现。我不明白的是,初邪为什么会知道屋里有人
准备杀我。

  我扭头看了她一眼,初邪正对我一个劲儿的使眼色让我逃走。

  她是对的,我现在根本没办法和他们对抗。但我却无论如何也忍不住和对方
交谈的冲动,因为这个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实在是太难得了。巨大的危险同时也带
着无穷的收益,那种诱惑力让我拔不动腿。

  「贪狼……呵呵。」毒烟在看了我一会儿之后吐出了我的名字。

  「你认得我?」

  「Dreams出一千万让我们抓你来着,老大对这个差事没什么兴趣。不
过我倒是留意了一下你的照片。这样说来的话,你曾经也见过我?」

  「就在这座城市,你们把她杀了。」我从牙缝里向外挤着声音。

  毒烟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哦,想起来了……对,你就是当初那
个和挽歌混在一起的低级玩家。想不到你竟然走到了这么远的地方,有意思…

  …怎么?想要报仇?「

  我没有说话,而是做好了随时爆发力量的准备。

  「问话就到这里为止吧。我想你该明白,我们没有留活口的习惯。」毒烟摆
了摆手,他身后的一个家伙就向我走了过来,「速战速决,我们已经在这个城市
呆太多天了。」

  对方是食影者的成员……而我终于站到了他们面前,用自己的刀去面对他们
的剑……

  可是,我真的做不到,至少现在不行。

  他们是能够杀掉挽歌的人……能够杀掉零级战士的家伙!我现在如果凭着一
腔怒火去和他们拼命,那只是在送死。

  当对方向我迈步的时候,我终于下定了决心,以一个瞬间能量加速将自己猛
地顶了起来,准备向城外逃去。

  身后是两道强烈的能量爆发,然后我听到了毒烟的笑声。那是一种像沙蟹筑
巢一般的声音,潮湿的沙土在海水表面以下被蟹子的双钳拨弄的沙沙作响,就好
像在嘲笑不自量力的泥虫。我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因为他们也并没有追过来。

  「逃啊?为什么停了?你已经做出了最明智的选择,不是么?」毒烟呵呵笑
着,他站在房顶上,初邪已经被他和另外两个人给包围了。

  「你拿我当人质没意义的。」初邪从容的说,「他可不会在乎我的死活。」

  毒烟根本就没有理会她的话,而是死死地盯着我。

  「贪狼!我想你应该还记得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对吧?!」他大声冲我远
远地喊着。

  他和他手下的剑,接二连三的插进了挽歌的身体……而我则眼睁睁看着他们,
看着挽歌的尸体倒在地上。然后我逃了,逃回了家里,逃出了游戏……

  「你逃了以后,我们就把挽歌剥了个精光,毕竟那身【火精灵王的诅咒】实
在太珍贵了。真是个美人啊,神一样的美人,如果不是已经冷掉了的话,我们大
概真的会尝尝她的味道。不过最可怜的事情是,一个零级的战士,不仅临死前被
信任的人背叛,死后还要羞耻的裸露着娇躯,被你这样连垃圾都不如的低级战士
默默无名的给埋葬掉。哈哈哈哈哈哈!!!!」

  我努力的喘息着,用尽全身力气阻止自己向他们重新冲过去,那正是他们想
要的。

  毒烟狂笑之后,随手对初邪甩了一个能量弹。初邪立刻做出了防御动作,她
已经聚集好的魔力保护了她,但却被炸得连退好几步。

  另外两个食影者随着她移动的位置紧跟不放,没有进攻,就只是这么保持着
包围的状态。

  如果最初的那个能量光柱是毒烟一个人放出来的,那么他的等级必然会是在
2级以上。他散漫的不断对初邪扔着能量弹,而初邪则非常被动的去硬接。当女
孩的魔力消耗殆尽的时候,毒烟根本就像没动过手一样。

  「看到了么?他还站在那儿没跑。这说明你并不是没有做人质的价值。」毒
烟对初邪说。

  初邪扭头看向我,眼睛里闪动的东西我完全看不明白。

  「这只能说他是个傻……」

  女孩的话只说了一半,毒烟的拳头就落在了她脸上。女孩被他打的倒在地上,
捂着脸缩成一团。

  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我觉得心脏抽动了一下。

  我该跑掉的,相对于那个女孩来说,我自己活下去不才是最重要的么?我还
要积蓄力量为挽歌复仇,还要去救阿纱嘉,要毁灭Rayout……死了的话就
什么都做不了了,不是么?

  毒烟审视着我的表情,看上去非常满意。他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开始慢慢的
殴打倒在地上的初邪。

  女孩被他踢的满嘴是血,开始的时候还在苦苦忍受,但最终也忍不住哀叫起
来。

  两个食影者将她从地上架起来。初邪的头发乱了,她用狠毒的目光顶着毒烟。

  毒烟在她脸上狠狠的扇了一耳光,女孩的脸立刻就肿了起来。

  「你还想看多久再作出决定?」毒烟扭头对我说,眼睛里闪烁着即将喷薄而
出的残忍。

  赎魂装甲,光流刃……我爆发出了以力所能及的最强力量从空中向他们扑了
过去。各种颜色的光流刃在空中狂乱的席卷着周围的建筑,大片的屋瓦被搅成了
碎渣。

  毒烟笑了,他对旁边的那个家伙示意了一下。那家伙将初邪交到了另外一个
人的控制中,然后向我迎了过来。

  我完全没有小看对方的意思,可是连我都无法完全掌握轨迹的光流刃竟然被
他一一闪了过去。当我不得不用神宫和他的武器对撞的时候,我感到非常震惊。

  如果说我连一个毒烟手下的人都对付不了,那去找鲁恩希安报仇又是多么可
笑的一个想法?

  强烈的不甘让我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击杀面前对手这件事情上。对方的攻
击能量非常霸道,但我仍然凭借着赎魂装甲强大的防御和再生能力将绝大部分的
能量都用来倾泻自己的攻击了。

  大片大片的骨质碎片从铠甲上被炸出来,对方对局部能量运用的水准让我目
瞪口呆。他总能找到细微的破绽将一两枚能量弹以非常近的距离打进我的防御圈,
而我全力的斩击却总能被他给闪过去。

  如果不是赎魂装甲的特点,我想自己肯定会被他压制。对方也对我感到非常
的头痛,大概是他引以为豪的作战优势被我的铠甲所化解的缘故。

  不再依赖光流刃的威力,我努力去试着发挥神宫本身的威力。这相当奏效,
我很快就在对方身上留下了两个不可忽视的伤口。

  就在我准备一鼓作气将他解决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了一股强烈的杀气。

  毒烟在我全神贯注和对手交战的时候来到了我后面,而我却完全没有察觉。

  那道能量光柱又一次出现,而我则根本没有机会再躲闪了。

  我的对手早就察觉了毒烟的动向,我想这种配合他们大概已经做过无数次了
吧。他从我身前窜开,而我则被光柱正面击中了。

  我在感觉到毒烟位置的时候就顺着光柱的方向往下窜去,试图减轻冲击力。

  就好像一层楼砸在了身上一样,我险些失去神智。赎魂装甲被对方炽热的能
量击碎,身上那件胸甲也在暴露在对方能量下的时候迅速被腐蚀殆尽。

  价值二百多万的胸甲……如果不是它的话,被腐蚀掉的大概就是我自己的身
体了。

  我咬着牙放出能量从那道光柱里勉强窜了出去,然后接着下坠的力量舞动光
流刃向初邪那边冲过去。

  控制着初邪的家伙嘴角露出一个笑容,他刚想用刀去杀初邪的时候,初邪的
手里出现了一个魔力球。

  黑色的魔力球,它在接触了对方身体的时候一下子就向里面陷进去。那家伙
大叫一声松开了初邪,立刻用能量阻止了那颗魔力球的侵蚀。他的反应神经很快,
不然身体上出现的就不是一个伤口那么简单了。

  那家伙的动作快极了,他在我就要落刀的时候甩出了一枚黄色核心的压缩能
量弹。可是能量弹的目标并不是我,而是初邪。

  初邪像失去了生命的布偶一样从房顶不受控制的飞了出去,几乎是以自由落
体的方式向地面砸去。我逼迫自己改变了冲刺的方向,追在她后面。

  只来得及伸手带了她一下,女孩的速度减缓了多少我完全不知道,她的身体
狠狠的砸在了墙上。女孩的眼睛一下子睁的大大的,一股鲜血猛的从她的鼻子里
涌了出来。

  我吓得要命,捧着她的脑袋不知所措。如果是脑血管被撞爆的话,她就死定
了。

  毒烟和另外两个人冲向我这边,我抱着初邪努力想从地上站起来,身上传来
了难以忍受的剧痛,后背像是被烧焦一样,我输给了自己的神经,重新跪倒在地
上。

  「用你那个吧……还来得及……」初邪突然说话了。

  声音很虚弱,但是却仍然蕴含着坚韧的力量。

  「你不会死吧?」我没听明白她在说什么,因为现在我担心的是她自己的状
态。

  「死不了……快点,不然来不及了……」女孩断断续续的说。

  「用什么?」我的脑子现在已经无法思考了。

  「涅槃……最高级的……那个。」

  我犹豫了,因为我现在还有作战的能力,如果用了涅槃再次失去戒指的力量,
那可就等于闭眼等死了。

  「相信我……」初邪咬着牙说道。

  她对我说了无数的谎言,却指望我在这个生死关头相信她?我自己也不知道
为什么,但我按她所说的做了。

  涅槃的光芒闪过,能量用尽的我松开了抱着初邪的手,有气无力的靠在了墙
上。

  初邪摇摇晃晃的站起身,然后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蓬勃的纯黑色魔力从她的右手喷涌了出来,空气被撕扯的嗡嗡作响,过于强
大的能量闪电四溢着,带起了让人睁不开眼的闪光。

  一枚足有人头般大小,裹挟着黑紫色混沌光芒的晶球出现在了初邪的面前。

  它迅速吸收了所有溢出来的能量闪电和魔力,静静地悬浮在女孩的手上。

  毒烟和他的手下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在空中爆出能量,强迫性的压制住了自
己前冲的动作。这种能量急停对身体的负荷非常大,但他们苍白的脸色似乎并不
是那个原因造成的。

  我看到毒烟愣住了,然后听到了他不可思议的声音。

  「……葬敌法球……你是葬敌初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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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难以相信的真实和虚幻)

  摇摇欲坠的女孩,身上的衣服已经被炸的破烂不堪了。她有气无力地举着那
枚晶球,擦了擦脸上的血。

  「既然已经知道是我了……还准备打么?」初邪用细细的声音说道,那声音
只是勉强能让对方听见而已。

  毒烟「哈」的笑了一声,「你应该看看自己已经变成什么样子了,就凭现在
的你也敢说这种大话?」

  「如果是他这种家伙的话,大概真的做不了什么了。」初邪看了我一眼,然
后对毒烟露出一个疲惫却灿烂的笑容,「可是我和他不一样,我可是法师。」

  「之前你等级那么低,果然是因为中了『他们』的诅咒么?」

  「当然,不然你以为我们为什么只得了第二呢?」

  毒烟没有答话,他对准初邪斩出一道能量刃。

  初邪没有做任何事情,然而葬敌法球自己却像炮弹一样迎向了对准自己主人
的攻击。葬敌法球将那道能量刃轻松击溃,然后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回归到了初
邪身边。

  另外两个食影者分别从侧面向我们所在的地方冲过来,我扶着墙站起身,给
我们两个做着能量护罩。

  葬敌法球就好像流星一样开始在我们周围乱窜,那上面包裹着的黑色混沌能
量异常强大,每一次正面的撞击都会把敌人打出十多米远。它的速度太快,对方
完全没办法闪避,只能用能量罩硬接。初邪趁着这个机会画起了法阵,一个我从
来没见过的法阵。

  「你一直在骗我。」我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的后背,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

  「纠结于这种事情,你也太无聊了吧。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呢……」
初邪没有回头。

  「你到底是什么人?」

  初邪停下了画阵的动作,扭过头来。她的长发被血液黏在一起,看上去有点
凄迷。

  「你继续纠结下去的话,我们都得变成死人。」

  就在这个时候,站在我们正前方房顶上的毒烟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大吼。

  我看到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上爆了出来,就好像某种东西要从他体内将他吞噬
掉一样。

  「是你做的!?」我紧张的问初邪。

  初邪苦笑了一声,「不是……看来他也认真起来了……」

  毒烟全身都冒出了黑气,那些有如实质的黑气将他整个都包裹了起来,唯独
眼睛所在的位置闪烁着苍白的光芒。他发出凄惨的怒吼声,抱着自己的身体跪在
地上痉挛的挣扎着。

  影子一般的畸形铠甲像液体一般游动在毒烟的全身,尖锐的倒刺直指天空,
那件能量铠甲在尖刺的顶端形成了蒸发的状态,就好像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力量一
样。

  巨大的恐怖感,我自从成为战士以来还没有体会过这种程度的恐惧。也许毒
烟并不是和我交手之中最强的人,但现在的他无疑是我不得不面对的敌人中展现
了最强大力量的家伙。

  毒烟在完成了力量的释放之后,他的手下就停止了对初邪的围攻。我这才意
识到,那两个人根本就不是想要阻止初邪画阵,而是在保护毒烟,防止初邪来攻
击他。

  「上次在魔界之外用这个,已经是很久以前了,不过因为这次要杀的人是你,
现在不用的话也许会死。」毒烟从屋顶上跳下来,一步一步的向我们靠近着。

  「你的契约装甲是影族的?你是在嫉妒谁?鲁恩希安么?可惜现在看来那个
契约装甲还是半成品啊。」初邪的法阵已经画完了,她抬起头来面对着毒烟。

  「你不需要操心这个。」毒烟用手按了按自己的脖子,那个位置发出了骨骼
摩擦的嘎啦嘎啦声,「同一场战斗,竟然出现了两件魔兵器和一件契约装甲。以
往这种程度的决斗可都已经载入史册了啊,哈哈哈哈!!」

  「不过你们食影者可不想出名,我也一样。」初邪用比他小几倍的声音说道。

  「所以这次我们只有一方能活着离开……」毒烟对他的手下抬起了手,「一
公里以内,杀干净。」

  「不要!!!」我大吼起来,扑向了其中一个正准备动手的食影者。

  这里是我最初的回忆之城,这里住着我熟悉的人,我唯一能够在记忆中保留
的过往生活的证明,怎么能让他们毁掉!?

  葬敌法球猛地砸中了我的肚子,我从空中重重的摔倒了地上,捂着腹部双目
通红的看着初邪。

  「很抱歉,贪狼。我也不想被其他人看见自己的力量。而且,你也没办法阻
止他们,只是在白白送死。」初邪用我从没听过的冰冷声音说。

  「那你干嘛不杀了我!?」我恨恨的说。

  毒烟说话了。

  「对啊,初邪。我们其实不用打的,本来也没什么仇。你们早就知道我们食
影者的事情,我根本不需要灭你的口,你大哥他们还和我们有业务交往。如果你
是因为我之前对你做的暴行耿耿于怀的话,我大可以在这里站着让你揍一顿。当
然,想要我赔点儿钱也可以……五千万怎么样?」

  我心如死灰的听着他说着那一切,仿佛听到了初邪应诺的声音。

  她应该答应的……我和她相识的契机甚至都只是一场伤害而已……

  可是初邪转过身看向我,眼睛里流露出了一丝温柔,「那种选则不是不行,
可是实在没什么意思。让他死在这里的话,我之前的坏运气可就再也没办法转变
成好运气了。」

  毒烟并不明白初邪在说什么,他也并没有在意。那两个食影者已经开始屠杀
周围的玩家,他们用能量轰炸周围的房子,追击着逃走的人们,并以压倒性的力
量将迎向来的城卫队队员砍成两段。

  而我什么都做不了。葬敌法球砸断了我好几根肋骨,微微一动就痛得要命,
更别说已经失去了戒指的力量……

  毒烟动了,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初邪画好的法阵亮了起来,纠结的暗紫色阵
纹形成了一个环形。初邪将葬敌法球砸向了法阵中央,法球在接触地面的时候像
潮水一般涌出了不计其数的咒符。

  那些咒符迅速铺满了地面,并和已经画好的阵纹融合在了一起,填满了环形
法阵的中央。地面发出了剧烈的震动,初邪的法术已经发动了。

  「是死是活,就听天由命吧。」初邪在做完这一切的时候坐到了我旁边,然
后用手捂住了我的眼睛。「看的话会被法阵波及到。」

  「初邪……你是谁……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么多……」我闭着眼睛,在越来越
大的尖啸声中问道。

  「别问了。如果这个法阵没办法阻止他的话,那些问题的答案是没有意义的。

  不过,你不觉得这个场景有点儿浪漫么?嘿嘿。「」浪漫……?「

  「生死关头了嘛……这时候来一个吻再浪漫不过了。」

  她抱着我,和我吻在一起。

  周围是魔力喷涌的声音,我听到了不属于人类世界该有的某种嘶鸣、强烈的
震动将我的脑海搅成了一团浆糊。令人冷的发抖的寒意、几乎烧焦发梢的炽热、
推挤着身体的狂风……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一切都归于平静之前,我所能感觉
到的就只有初邪的小舌。

           ************

  我睁开眼睛,整个天空和大地似乎都被漂浮着的尘埃给填满了一般。黄褐色
的空气,呼吸都变成了困难的事情。

  以我们战场为中心,一公里范围的城区都已经被夷平了。在我的眼前,是一
个直径五十多米,深度五米的巨坑。我和初邪只要再向前挪一点就会从坑边掉下
去。

  毒烟就在那个大坑的正中央。令我失望的是,他半跪在那里,并没有死掉。

  而他的两个手下,也许是因为没闭眼的缘故,已经变成了散落在各处的尸块。

  毒烟的能量铠甲只剩下了一些碎块依附在他的身上,他本来的黑衣服也烂的
不像样子,一只手臂以一个奇怪的角度垂在那里,应该是断了。

  他抬起头,脸上已经被尘土和血液抹得乱七八糟。

  「……葬敌法球的力量……总算是体会过了……哈哈哈……」他一边笑一边
往外咳着血,「这么强大的法阵,两分钟就能发动……这就是葬敌法球的威力啊
……」

  初邪依着我,没有说话。

  毒烟颤抖的站起来,在完成这个动作的过程之中,他失败了两次。

  「可是……利用葬敌法球以大量魔力作为交换,用那种速度发动法阵,你现
在绝对不会有魔力残余……如果没猜错的话,你应该还付出了别的代价对吧……」

  我看向初邪,她的脸色很平静,但是我意识到那种平静并不正常。我仔细检
查了一下,然后发现她根本就什么也看不见。

  女孩失去了视觉、听觉、语言和全身力量才打破原有的魔力规则发动了那个
法阵。我想如果不是葬敌法球本身的能力,其他人就算用那些作交换也不可能做
得到。

  不过我也清楚,就像我的戒指一样,女孩用来作为代价的东西并不是永久性
的,否则她从一开始就不可能那么从容。

  毒烟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用能量从坑底浮了上来。我将初邪松开,也开始提
升仅存的能量。

  初邪在我离开她的时候脸色变了,女孩伸出手抓住我的衣服不让我放手。她
现在几乎已经隔绝了和外界所有的联系,我就是她唯一的依靠。所以她不敢放开,
无声的黑暗让她害怕的无所适从。

  可是我不能不这么做,因为对手还活着。

  毒烟身上的铠甲碎块慢慢被蒸发掉了,他也是强弩之末,和我一样。只是我
并不确定我们两个谁能站到最后,因为我和他都已经是连站立都很困难的状态了。

  「小子,还不赶紧过来杀我?」毒烟翘起了一点儿嘴角,挑衅的说道。

  「我并不急……如果城卫队的队员恢复勇气重新回来检查这片城区的话,我
想他们会站在我这一边。」

  我们都想激对方先动手,因为进攻所耗费的能量要比防御要多。没剩下多少
能量的我们必须要精打细算才行。

  对峙了一会儿,毒烟似乎忍不住了。

  「好吧,既然这样……」

  他将剑慢慢插到旁边,然后开始低声念咒。看到这一幕以后我的心脏立刻就
感到了极度的寒冷,我完全没料到他还有发动招数的力量。

  毒烟在念完咒以后俯下了身子,将手放在了自己的影子上。空气中布满了被
初邪法阵所绞碎的尘埃,光线非常暗淡,以至于毒烟的影子很难被看清楚。

  他的手在离开影子的时候已经重新裹上了一层黑雾,阴沉的笑容又出现在了
他脸上。

  「这个可是契约的禁咒……我实在是不想用……你自找的,别怪我……」

  我长长的出了几口气,然后握紧了神宫,将所有的能量放在了手臂和切刃之
上。到现在这种时候,恐惧和踟蹰都已经没了意义,我所能做的就只是一记完美
的劈砍。

  毒烟向我飞过来,那速度简直连业余的战士都不如,然而他手上的能量却充
满了致命的颤抖。

  他的手向我按了过来,与此同时,我的刀也对准他的身体挥了过去。

  神宫在他的身上开出了一个口子,我那两败俱伤的斩击成功了,然而两败俱
伤的含义就是我也被他的手击中了。

  他向后倒在地上,而我倒退了两步。内脏爆发出了被撕咬一般的剧痛,我听
到自己忍不住发出了惨叫声,慢慢的跪倒在地,而毒烟却捂着身上的刀伤站了起
来。

  他竟然在千钧一发之际故意用并不致命的部位接下了我的刀。忍着那种突如
其来的剧痛,还能完成对我的攻击动作,那超脱了痛觉反射神经的意志绝对不是
人类能够拥有的东西……食影者果然是名副其实的怪物……

  「痛……哈哈……痛死了……」毒烟拖着剑向我走过来,我蜷缩在地上,只
能勉强阻止自己继续发出没有自尊的叫喊。

  「能把我逼到这种地步……咳咳……我可能真的会好好记你一阵子……」

  他刚说完这句话,就被一枚能量弹给炸飞了。

  我被内脏的剧痛折磨的全身抽搐,根本没有力气去看到底是谁救了我。

  「这一次终于救下来了……」我听到了见习牧师的声音,「你怎么样?」

  我咬着牙抬起头,用尽力气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杀了他……快……」

  毒烟在韦尔奇出现之后就立刻放弃了对我的了断,他从空中浮起来一点,开
始向城外逃窜。我急的发疯,如果现在被他跑掉,那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找到
这么好的机会杀他了。

  可是韦尔奇一点动的意思都没有。

  我抓着他的衣服用力把他扯到我的脸旁,「你现在不杀他的话,他以后会回
来杀了所有人!你!我!谁都跑不了!!」

  可是韦尔奇却坚定地摇着头。我记起了他所说的话……他可是那个一直劝我
不要杀人的家伙……我又怎么可能劝得动他去杀人呢?

  内脏的灼烧感慢慢淡去,我在韦尔奇的搀扶下从地上爬起来,向初邪靠过去。

  女孩在我的手碰到她肩膀的一瞬间向后缩去。在寂静黑暗中的她所感觉到的
是我放开了她,然后在近乎无尽的等待之后,又一只手出现了。所以她会害怕,
因为她并不确定那只手就是我的手。

  我抓住她发抖的手,然后在她手上开始写字。女孩在感觉到我的字之后,伸
出两只手抓住了我的胳膊,死死不放。

  我写的是「大混蛋」,那是某天早晨她给我起的最新外号,没有别人会知道。

  我抱着她站起身,韦尔奇则跟我保持了一个还算安全的距离,让我不必费心
提放他。

  「要我帮忙么?你们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一会儿有人来查看的话你们会很麻
烦吧?」

  我很想拒绝他的帮助,但是却力不从心。为了让自己能抱动初邪,我现在没
有多余的能量来支持自己进行加速。所以我同意了,然后将初邪背在背上。

  看到我点头,韦尔奇便拽住我的胳膊开始进行能量加速。我用能量将自己浮
起来,任凭他拉着我走。

  在离开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远去的红松城,城边那片被夷平的废墟就好
像城市的巨大创伤。我不知道在这场战斗中到底有多少人死了,我只希望章隆并
不在里面。

  如果他按照我所忠告的那样,在外面的世界陪伴着有身孕的盈风,那他便不
会有事。倘若他在这里,那么刚才被食影者所杀的第一批城卫队员中就一定会有
他,毕竟他是领队的队长。

  命运已经对章隆的选择做了审判,而我大概永远不会知道那审判的结果是怎
么样。当做出了诀别的决定之后,他就已经从我的生命中被移除了。我不想,也
不会去探寻那个结果。需要在意那个结果的人,不是我。

  拖着两个人飞行相当耗费能量,但这也是预测对方能量水平最精确的方式之
一。我对自己能这样飞多远是有直观认识的,以我自己为参照的话,很容易就能
判断出对方的等级。

  韦尔奇以还算可观的速度带我们飞了足足一个钟头,然后在天黑之前停在了
一个小镇外面。虽然气喘吁吁的,但他并没有到达能量的极限,所以我只能说他
的战斗等级和我很接近甚至更高。

  我并不想在这个地方落脚,因为如果真的有经验丰富的杀手想要追查我们的
话,很容易就可以按照我们行进的速度和时间锁定一定范围之内的落脚地点,这
个小镇正是这种地方。

  可是我也没有别的选择,初邪现在和废人没有什么区别,我也受了重伤。我
们这个样子如果在野外遇到突发事件就只能屈辱的等死了,没人希望发生那种事
情。

  「这次多谢你了。」我小镇医疗所安顿了初邪之后,对韦尔奇道谢。

  韦尔奇对我点了一下头,「你不需要谢我,我只是在贯彻我自己的理念。」

  「你只是说不杀人而已,并没有说一定要救人。」

  「那个时候把你们扔在那里,和杀人没什么区别。」他辩解道。

  无论他怎么说,我都很感谢这家伙。他的执着救了我,也救了毒烟……我虽
然仍然不认同他的理念,但却也失去了指责他的立场。我不是那种接受了别人的
恩惠却仍然恬不知耻的指责对方做法的混蛋。

  在做完这一切之后,韦尔奇像之前几次那样毫不拖泥带水的独自踏上了旅途。

  我想我们最近应该不会再遇到了,之前连续遇到三次是我们行进方向的一致
造成的,而现在我们已经没有了交集。

  不过有机会的话,我还是会好好的还他一个人情。因为他不仅仅救了我,也
救了初邪。

  我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跳上了初邪旁边的那张病床,让医生帮我处理了伤口。

  我扭头看着女孩宁静的侧脸,心里开始翻腾起来。

  初邪救了我,赌上自己的性命站在了我的身前。在她做出这件事的时候,我
很清楚我已经没办法把她看做可有可无的伙伴了。

  这一次,我在她被人包围的时候还会犹豫;下一次,我就已经失去了犹豫的
资格。

  事情还是不受我控制的落到了这一步么?她为什么要为我做到那种程度?

  她骗了我?或者没骗……毕竟在测等级的时候她的等级显示的确实只是9。

  初邪一开始是不可能知道我有「涅槃」这种力量的,所以她并不是为了让我
帮她解开诅咒而跟着我。那么,她这样一个存在,又为什么要跟着我?

  太多的疑问,在她恢复身体机能之前我是没办法得到答案了。就算她恢复如
初,大概我也一样得不到想要的。

  其实那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我现在真正需要弄明白的是自己的心。

  我和她的关系,到底要怎么样才对。她已经为我牺牲到了这个程度,那么我
会为她做到什么地步呢?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是我一直对自己引以为豪的原则。坦然的接受别人的
帮助,毫无责任感的扔之脑后,我做不到。

  这一切,都不是我一个人能够决定的。

  不久之前的战斗场景又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中,回想起毒烟的时候我觉得自己
的心跳立刻就开始加快了。

  强大,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而某件事情却似乎证明他甚至都不算是食影者
里的最高级成员。

 一个高级成员又怎么会为了给一个不知道哪儿蹦出来的战士灭口而呆在情报

  接头的地点埋伏那么长时间?这只能说明毒烟在食影者中的地位离顶点还差
得远。

  毒烟提到了一个阿纱嘉曾经说过的词汇,魔兵器。他使用的那件能量铠甲应
该就是他所谓的契约装甲,而且初邪也在看到他那件东西之后说了「影族」什么
的。结合阿纱嘉告诉过我的事情,我觉得所谓契约装甲肯定是和暗面的魔族有什
么关系。

  阿纱嘉说过我的「不死无亡对戒」是魔兵器,我猜初邪的葬敌法球也是一样。

  难道零级的装备都被称为魔兵器么?

  那些东西我了解的还太少了,不过我大概能确定的是,这个世界中最强大的
力量来源一定就是在魔界了。

  暗面和光面,如果魔界还有两片不同的区域,我只能说我对【神都】了解的
真的远远不够。

  食影者们已经知道了我的存在,不得不面对的追杀者又多了。我觉得心情越
来越差,一种没办法活多久的想法不受控制的占据了我的脑海。

  失眠到半夜,我终于还是在疲惫中睡了过去。

           ************

  大战的劳累和伤口的疼痛交战失败,我被背上的伤给痛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
天上午了。

  我爬起来,然后去检查初邪的状况。这一看不要紧,女孩已经醒了,正在床
上缩成一团流着眼泪。

  我连忙凑过去,用最轻柔的力道将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初邪在我碰到她的时
候立刻伸手把我的手掌抓住了。

  「是我,大混蛋。」我在她手上写着。

  初邪抿了抿嘴,然后用手背开始擦眼泪。她醒了以后感觉不到我在她身边,
所以哭的稀里哗啦的。我觉得心里面软绵绵的,有种心痛的爱怜,这不是一个好
兆头。

  女孩一只手做出了一个拿笔写字的动作,另一只手则用力抓着我的胳膊不放。

  我喊护士给我们拿了纸笔,然后塞到了初邪的手里。

  女孩拿着笔,吃力的摸着纸写了一行字。

  「我的猫叫什么名字。」

  我微微一愣。这家伙疑心病还真重,骗子总是担心别人骗她。这也难怪,在
这种情况下,即使我已经证明了一下,她还是会害怕我并不是她所想象的那个人,
以至于要自己验证。

  那是在我们两个玩问答游戏的时候她所说过的事情,我竟然还记得,自己都
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

  「泰德。」

  在我把猫的名字刚拼了一半的时候,初邪就猛地扑到了我怀里,抱着我脖子
一副死也不撒手的样子。

  「勒死了!喂!」我哑哑的喊着,用手拍她的背。

  忘记了,她现在听不见的,所以我只能默默承受了她的不安和发泄。

  我把她一起转移到了旅馆里,因为医疗所那种地方所有人都可以进,我希望
我们两个的存在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我坐在她的床上,和她用手指、纸和笔交谈起来。

  「什么时候能好?」我问。

  「要几天时间。你不准跑掉。」她写。

  我没有在她手上写字,而是吻了吻她的额头。初邪露出了安心的样子,只是
左手依旧没放开我的胳膊。

  「你是谁?」因为是在她手上写,所以我把问题写的非常简练。

  初邪瞪着无神的眼睛,好像笑了一下似得。

  「初邪。」

  尽管早料到她很可能会故意搅浑我的问题,但我还是感到非常无奈。

  真的很想用断掉和她联系的方式来威胁她回答我的问题,只要挪开她抓着我
的手就行了。可是想到她害怕的样子,我又狠不下心去这么做。

  我就这么坐着,看着初邪盘腿坐在自己面前,用手抓着自己的袖子。被依赖
的感觉非常好,只是,我想那已经不会太久了。

  中诅咒之后,只有9级的她也许并没有真的抱着想要我保护她的想法,但那
种低等级对高等级的依赖感却不是她能够拒绝的。现在的她已经恢复了力量,相
对于初邪,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战士罢了。

  当她重新恢复了身体机能之后,我对她来说就没有什么依赖的价值了。不知
道是不是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在看到初邪的力量之后我就出现了该和她分别的
念头。

  被女人保护并不一定就是丢人的,但是如果依靠她的力量,我自己永远不可
能变得强大。而且就算在初邪的帮助下我找到了阿纱嘉,我又该怎么面对她呢?

  她绝对不想看到我借助了别的女人的力量。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初邪一直在晃我的胳膊。而我们面前的那张纸
上,已经写了一大堆东西。

  「为什么不说话了?」

  「你说话啊。」

  「你在干什么?

  「你想什么呢?」

  「说话啊?哑巴了?」

  「求求你说说话啊。」

  心里的某种占有欲突然就爆发了,我知道这是错的。可是我在意识到自己不
可能就这么一直占有她,不可能继续一起旅行,一起斗嘴的时候,那种欲望就控
制不住了。

  人总是最珍惜得不到的东西。

  我用手顺着她的头发,把它们从女孩的左肩捋到后背。欣赏了一下,看起来
还是她自己选定的发式比较顺眼。

  初邪抓着我的手似乎有点累了,她松开那只手想要换一边,而我则趁这个机
会夺回了手臂的控制权。初邪一把摸回来没有抓到想抓的东西,脸上的微笑就不
见了。

  她没有变得像刚开始那样惊慌失措,而是努力控制着自己不去胡乱摸索。我
坐到她后面,咬住了女孩的耳廓。

  突如其来的袭击让初邪的呼吸凝滞了一下,她伸手到侧面摸到我的脸,张着
嘴似乎想说话。她没能发出声音,而我的两只手已经从后面捉住了她胸前的一对
鸽子。

  我试探性的开始爱抚她敏感的乳尖,而初邪也没有反对。她扭过头,寻找着
我的吻。

  吻的很深,就好像要吞掉她的舌头一样。初邪因为发不出声音,所以我只能
从她抓着我前臂的手指力度来感受她的响应。我追逐着她的小舌,恨不得整个都
搅烂一样野蛮的在她口腔中舔舐着。

  初邪很喜欢这个吻,也许被我吸得有些痛,但那慢慢坚挺起来的乳尖已经说
明了一切。

  我推倒她在床上,她探出手抱住我的肩膀,无神的眼睛正对着我,诱惑我吻
上了那对晶莹的琥珀。

  这是第一次这么正式的和她做爱,初邪的面颊和躯体在我一边吻她一边剥除
外衣的时候变得红艳起来。我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臀线和腰肌,爱不释手。

  初邪的小口微张着,随着我的动作吐息如兰。她听不到我的情话,看不到我
的表情,也没办法用声音表达自己的感受。可是当这些感官都失去了以后,身体
对那根滚烫坚硬的东西就更加敏感了。

  当我用龟头在她穴口慢慢推挤拨拔的时候,她小小的脚趾和脚背绷成了一条
直线,一双细细的胳膊紧紧地搂住了我的头。她的嘴唇无声的盍动,似乎在哀求
我进来。

  我坚定而缓慢的开始前进,随着我的进入初邪整个上半身都弓了起来。当全
身的信息都来自那集中一点的时候,汹涌澎湃的快感就变成了根本无法阻挡的东
西。

  我将脑袋靠在她软绵绵的胸口,双手扶着她的腰,终于将将肉棒用力顶在了
她的子宫上面。初邪已经无法呼吸了,她长大了嘴,脑袋不由自主的摆动了两下。

  我向后退出一点,然后再冲,再冲。潮湿的秘境立刻就变成了一片汪洋,花
径也迅速开始收缩,紧紧地裹住了膨胀的肉棒。

  初邪流出了眼泪,我不知道她是痛的还是因为强烈的快感。我一边抽插侵犯
着她娇嫩的下身,一边用舌头进攻着她的酥胸。初邪变得混乱起来,她的手指在
我背上乱抓,双腿用力屈起,又不知所措的伸展开,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似的。

  她挺起屁股似想在我退出的时候紧追不放,而当我冲击的时候她又不堪承受
的向后面躲去。我不时改变着自己的节奏,以至于偶尔她会正好迎上我的突进。

  那时候我的龟头就会狠狠地探出她的子宫口,让她全身酥软的瘫上好一会儿。

  我喜欢听她叫,初邪的叫床简直就是天籁一般,没有经验的男人甚至可能会
听到她哀叫的时候就射出来。可是现在的初邪叫不出声,她那种因为无法宣泄而
快要疯掉的样子反而让我更硬了。

  手指向她的小腹压下去,隔着一层嫩肉,我甚至可以隐约感觉到自己的东西
在女孩的体内凶残的进出着。

  这个举动让初邪咬紧了牙关,我知道那样的刺激实在太强烈了。龟头刮擦G
点的触感已经打破了她所能忍受的底限,更何况紧接着就是一次针对子宫软肉的
凌虐。

  初邪挥着手去捂嘴,然后发现根本没有那个必要,小手又混乱的向我眼睛捂
去。可是她还没捂上,下面就已经泄了出来。

  凌虐她的G点就会尿,我这回可就记住了。混搅着淡黄色尿液的阴精乱七八
糟的喷射了出来,而我根本没有因为这个而停止进攻。

  初邪崩溃了,她螓首乱摇,双手抓着床单苦苦承受我在她绝顶高潮时对下身
的不间歇欺辱。在我剧烈的运动中,她的体液溅的到处都是,一双光滑白皙的大
腿被污染的凄惨无比。

  我用力将肉棒挤进了她的子宫,而初邪所有的力气似乎都聚集在了那双细腿
上,几乎夹断了我的腰。浓浓的白色精液毫不怜惜的冲击在她子宫壁上,就好像
要把那里射烂掉似得。

  子宫口的嫩肉痉挛着挣扎着,却仿佛在下贱的服侍着玷污自己的入侵者。水
润而又嫩滑的宫口吸嘬着我最敏感的顶端,荡妇一样索取着男人的精华。

  最神圣的器官已经堕落到了只会抽搐的地步,而那个淫荡子宫的女主人现在
则已经瘫软如泥,躺在湿漉漉的床上连动都不会动了。

  我将精液留在她的肚子里,却没有拔出东西,就这么压着她渐渐睡去。如果
能就这么让她怀上我的种倒也不错,我迷迷糊糊的想着,然后试到女孩疲惫不堪
的手似乎搂住了我的后背。

           ************

  好像已经天黑了,我在沉睡之中试到有人在吹我的耳朵。

  「你压死我啦!」初邪弱弱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来。

  身子下面软绵绵的,又暖又柔。我从她身上翻下来,初邪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你恢复了?」我问。

  初邪微笑着点了点头,「本来以为最起码也要三天,不过这次好像恢复的比
较快呢。」

  我点点头。今天的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分别的时候到了。

  「走啦~ 陪我洗澡去。」初邪将整个身子挂在我的胳膊上撒着娇,「被你弄
得浑身都粘糊糊的,脏死了。」

  「你去吧。」我忍住想要去摸摸她脑袋的冲动,轻轻说。

  「嗯!那你等会儿吧。」初邪在我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光着屁股跳下床跑
进了浴室里。

  女孩对我的态度也发生了某种改变,我不能再这样了,留在她身边的话一切
都会走到我控制不住的地方去。

  初邪在浴室里哼着歌,哗啦啦的水声混着她重新恢复的清脆嗓音是如此的让
人留恋。

  我穿上衣服,然后拿起神宫,向门外走去。没有告别的分离,就不必面对难
解的选择。

  「喂~ 你帮我去拿一下内……」初邪偏偏在这个时候从浴室探出了头,她咽
下了刚说了一半的话,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你……上哪儿去?」

  我抿着嘴对她点了点头,然后伸手去推门。初邪立刻就意识到了什么,她浑
身湿哒哒的就从浴室窜了出来,带着一身喷香冲到了门边,用力关上了已经被我
推开的房门。

  「吃干抹净了就想走啊!?你妈怎么教你的!?」初邪挺着小胸脯,气鼓鼓
的仰着脸对我骂道。

  「难道还要我付钱么?」我苦笑着说出了一个蹩脚的笑话。

  初邪气的抬起手来想要扇我耳光,手却没有落下。

  我看着她抬起的手,苦笑着摇了摇头,「以前的话,我倒是可以任你打,因
为是你打不过我,身为男人我可以让着你。可是现在,就算我想和你打架,也打
不过你。」

  「因为我等级比你高所以你就要走?你们男人怎么那么幼稚啊!?」初邪有
点儿语无伦次的喊着。

  「谢谢你那个时候救了我。」我对她的话无言以对,又去推门。

  初邪又一次把门给我「咣当」一声关死,「不行!你说清楚!昨天晚上还好
好的,今天为什么就一定要走!说清楚说清楚!!」

  「昨天晚上,你需要我。现在你找回了力量,超负荷的代价也恢复了,你已
经不需要我了。」我如此说着。

  「谁说我不需要你了!?」初邪的眼睛里已经开始出现泪水了。

  「初邪,我一点也不了解你。我甚至不知道你的泪水到底是真的还是为了挽
留我而制造的谎言。当你是个低级法师的时候,我和你在一起,因为那个等级的
生活很简单。可那并不是你真正的样子,真实的你背着许多我不想染指也无法染
指的东西。你已经不需要我保护了,所以我也没有留在你身边的必要了。」

  我组织着语言,努力解释着我自己也说不明白的原因。

  初邪没有说话,而是在仔细打量我。片刻之后,她像小鸟一样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被我看穿了!你喜欢上我所以才想走对不对!」她一扫之前的
沮丧,一边跳一边喊着。

  「你还真是够自以为是的。」我摇头反驳道。

  「行了行了,你不用解释了,越描越黑,嘿嘿嘿。」

  「总之,再见了。」

  我没有和她继续纠缠,开门向外走去。初邪这回没有拦我,而是走向床边放
着的衣服。

  「你就不想知道食影者的情报么?还有我到底是谁?」她背对着我,一边穿
衣服一边说。

  我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想知道。但我觉得你不会告诉我,而且就算你说了,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相
信你。」我回头对她说。

  「你会相信,因为我不是用说的,而是要展现给你看。」

  我犹豫了,因为那确实是我想知道的事情。心里面非常矛盾,如果她是在用
那种方法引诱我和她继续一起旅行,那我只不过是又上了她的当。

  「我自己去查也可以慢慢查到。」

  在听到我这句回答以后,初邪恼怒的抓了抓自己湿漉漉的头发。

  「还是抓不住你啊!看来只能用杀手锏了!」

  「什么杀手锏?」

  初邪的脸慢慢变得严肃起来,「你先关上门,我要告诉你一些事情。如果听
完这些事情之后你还想走,那我不拦着你。」

  「拦我?你想怎么拦?把我打成重伤然后绑在身边?」我一边讽刺她一边却
老老实实的坐到了桌边。

  「我才没有你那么变态!」初邪骂着,坐到了我旁边。

  屋子里面静的可怕,浴室的喷头却还在哗啦哗啦的流着水。初邪一反她狡黠
的样子,非常认真的在整理着自己的思路。我没有打扰她,就这么看着女孩,等
她开口。

  「贪狼,你觉得这个世界真实么?」

  非常熟悉的一句话,梅尔菲斯曾经问过我的问题,一个字都不差。而我的答
案,也并没有改变。

  「这里就是我真实的世界,我只活在这里。」

  初邪嘴角向上弯了一下,「这是大多数职业战士都会给出的答案。」

  「当然。」

  「那么你觉得,外面的世界和这里有什么区别?」

  我觉得这个问题非常古怪,因为所有人都看得出区别是什么。

  「建筑风格,社会制度,心理能量,魔力……这些都是区别吧?大概唯一相
同的就只是人性。」我随口说着。

  外面的世界和【神都】的世界,同样都是真实到不能在真实的状态。也就是
因为【神都】和现实是如此的雷同,我们这些人才会心甘情愿的把生命花费在这
个地方。

  「如果我告诉你,【神都】其实是真实的世界,外面那个才是虚拟的,你会
怎么想?」

  我忍不住发出了一声不屑的笑音,用讥讽的眼神看着她。可是初邪的表情却
让我轻浮的态度开始冷却,因为她认真极了。

  我感到了一股深深的凉意,「你到底什么意思?」

  「就是我刚才说的意思。」她面无表情的盯着我的眼睛。

  手臂不由自主的震颤了一下,「你开什么玩笑,这完全不好笑。」

  我完全不相信她所说的话,但某种强烈的不安已经被她种在了我的心里。

  「我知道你不相信。不过如果你跟着我的话,我会给你机会,让你用自己的
双眼去见证这些事情。」

  脑海中一片混乱,我现在已近无法思考是否要继续和她一起旅行这个问题了。

  「等等……这完全是不可能的!如果【神都】是真实的世界,那我们是通过
什么途径到那边的?!点击一下退出钮!这不符合逻辑!还有……那些没有用零
级神经拟真的玩家如果死在【神都】,另一边的身体是不会受影响的。假如你说
的是真的,这边才是真实的世界,那么另外一侧的他们肯定会死,无论是不是用
了零级神经拟真。」

  我语无伦次的问出了一大堆的问题,而初邪却没有正面回答我。

  「你想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么?那就和我一起,用你自己的眼睛看。」

  我从座位上站起来,焦躁不安的开始在屋里乱走着,全身有一种被莫名生物
啃咬的感觉。

  「所有听了这件事的高级战士都和你现在的表现一样,嘿嘿。」初邪坐着看
我。

  「他们相信你?当你给他们看了证据以后?」我喘着粗气问。

  「有的人信了,有的人不信,那不是我可以决定的。」

  这话非常有初邪的风格,一如她说谎的时候。被欺骗不是说谎者的错,而是
因为你自己想去相信。

  可是这一次,我觉得初邪没有说谎……

  「怎么样?跟我去结晶大陆吧,我会把所有的东西都展现给你。」初邪优雅
的抚一下自己的头发,一股从骨子里散发出的上位者的感觉充满了她的身体。

  我低下头,「不……不行……我还要去魔界……我没有时间再多浪费了……」

  「去魔界?你之前说有女人在等你……是在魔界?」

  我点了点头。

  「你知道该怎么去么?」

  我摇了摇脑袋。

  「我知道。跟我一起去结晶大陆,我会给你开启魔界的门。」初邪静静地说
着让我震惊的话。

  「你……你是思灭者的人!?」

  初邪笑了,「不,我不是他们的人。但我会给你开门,我保证。」

  我觉得心里像着了火,烦躁的要命:「初邪!你到底哪句话是真话!?我到
底应不应该相信你!!」

  初邪站起来,欺到我身前,一直凑到几乎和我的脸对在一起的距离。

  「不要问我,去问你自己。你愿意相信我么?或者……心甘情愿让我骗你一
次?嘿嘿~ 」

  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知道自己已经无论如何也拒绝不了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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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章(暴走着的前行)

  初邪提出的建议对我来说是一个极大地诱惑,也是对我自控力极大的考验。

  我很难不去猜想,这一切会不会都是初邪设计好的陷阱。一步步引出我所要
追寻的东西,然后将它们从容的放到我触手可及的地方。我所能做的选择就是去
咬饵,或者狠心了断我们两个人的关系。

  所有身为战士的人都或多或少的思考过一个相同的问题,这个问题听起来非
常简单,「我们战斗的意义是什么」。

  关于这个问题都很难找到一个令人满意的答案,但如果我能够了解到【神都
】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也许我就可以离那个答案近一些了。

  而这个答案,是关乎我们在这里所做一切的基础。在什么样的地方,做什么
样的事,这二者定义了我们行为的根本意义。

  我沉浸在对自己整个世界观的审视思索之中,几乎两天没有和初邪正经交谈,
她在这期间一直说着无关紧要的话,或者缠着我给她买些奇奇怪怪的小东西,就
好像小猫想要努力吸引主人注意力那样子。

  不是我不想理她,而是我现在对整个世界的认识正在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

  初邪的言论如果是真的,那意味着我有生以来所有的常识将被颠覆。

  我还是无法相信一直生活的世界竟然是由电信号组成的东西。初邪的理论有
着难以解释的矛盾,可是同样的,这个答案似乎解释了一些我对这个世界困惑。

  就比如魔界和阿纱嘉的……她果然并不是被洗脑的电池,而是真正存在着的,
异世界的王女么……

  那么,魔族、暗面、光面、深渊……这些都是真正存在的东西……而那些魔
兽,岂不是推挤着人类步向灭亡的契机?每次想到这里我都会感到不寒而栗。因
为这个假设成立的话,Dreams想要让大批战士进入到魔界的想法岂不是变
成了拯救人类的壮举?而我所做的一切反而站在了人类的对立面!?

  如果做不好心理建设,我很有可能在得到真相的时候疯掉。

  当一个念头植入到你思想里的时候,你很难将它抹去。

  初邪似乎把我看透了似的,她非常体贴的没有再提到这些事情。或许她对怎
么处理这种事情太熟练了,我看着她像小女孩一样围着我转来转去的,原本汹涌
澎湃的血液也会慢慢趋于平静。

  我讨厌这种感觉。并不是说我不喜欢平静,而是我不喜欢从她身上寻找到只
有阿纱嘉才能给我的东西。准确的说,我是在讨厌自己会对初邪产生这种感觉。

  两天之后,在一条通往龙宫城的大路上,我和她坐在路边一家供旅人休憩的
小酒店里,我终于开口问了我已经压抑了很久的那些问题。

  「初邪,你是零级?」

  初邪的面前摆着一盘葡萄,她用叉子叉起一颗,「张嘴,啊……我喂你~ 」

  我严肃的看着她,并没有张嘴吃的意思。不知道为什么,在以前的时候我会
毫不在意的和她做这种亲密的互动,可自从知道了她的等级,我就产生了非常抗
拒的感觉。

  她讨了个没趣却毫不在意,自顾自把葡萄扔进了自己嘴里,然后被酸的吐舌
头。

  「我不是啊,现在是2级。」

  「毒烟应该也有2级的样子。如果你只有2级的话他不可能那么忌惮身受伤
的你。」

  初邪呵呵轻笑,「你完全不知道法师这个职业代表的意思呢。」

  「那你不妨让我知道一下。」

  「法师想要提升等级要比战士难得多,这你应该知道吧?」

  我点了点头。

  「我们和你们战士不一样的地方在于,你们随着能量强度的上升,所有招式
的攻击、防御能力都可以一起上涨;而我们法师,就算魔力强度得到了可观的提
高,如果没有学到新的法式,一切都白搭。」

  等级对战士唯一的影响就是能量强度,能量强大了,能量护罩、能量刃和能
量弹之类的东西威力都会增大,这是非常容易就能想明白的。

  「我们法师没有你们战士那种等级上的瓶颈,但是等级提升起来比你们要慢
很多。就我来说吧,5级以后每往上升一级用的时间几乎都要加倍的。从4级升
到3级用了半年,3级升2级用了一年。」

  「所以,在同等级的战斗中,我们的杀伤力远远要比其他职业要可怕得多。

  一个战士如果受了重伤,肯定会大大的影响战斗能力;而我的话,只要还能
动,就可以使用法式。你看,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平衡,法师好难当的!但是如果
你等级能够上去,可就能占大便宜啦。「初邪洋洋得意的说着,然后优雅的绰起
另一颗葡萄。

  我的印象里,法师在没有保护的情况下和战士作战应该非常被动才对……就
算你的法阵威力很大,也得要时间和空间去发动才行,战士完全可以借助这个机
会来破坏法师的施法。从这个角度来说,初邪真正可怕的地方其实是她的武器。

  「葬敌初邪……」我轻轻念着不知道是她外号还是称谓的那个词语。

  「好听吧?我觉得特别霸气,哈哈哈!」初邪非常自恋的说道。

  她的葬敌法球简直就是法师梦寐以求的东西。在和毒烟的战斗中,那只法球
凭借可怕的速度挡下了针对初邪的所有远程攻击和试图近身的敌人。加上可以用
魔力代换施法时间的特性,那枚法球使得初邪真正成为了拥有极致杀伤性的存在。

  「那么,这个世界有零级的法师么?」我忍不住问。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你知道TWP公会的副会长苦苦么?」初邪反问。

  「当然。你认识她?」

  「算是吧。」初邪简单的用一句话带了过去,「她的等级也是2,可惜装备
没我的好,哈哈哈~ 」

  如果按照她所说的那种成长公式,零级的法师在这个世界简直就是不可能出
现的。我相信初邪升级的速度在这个世界里几乎没人能比得过她,我无法想象还
有比葬敌法球更适合法师的装备。3级升到2级用了一年……那么想要升到零级
起码还要再用六年的样子,这甚至比【神都】出现的时间还要长了。

  「你确定要去那个地方么?」初邪的话打断了我的思路。

  我们的目的地是龙宫城。并不想去找Rayout的人打架,我甚至都不知

  道是不是该像我以前想的那样为了报复巴尔格斯而毁掉那个曾经给了我朋友、温

  情和爱人的公会。

  杀掉巴尔格斯,我也不会变的清白。就像梅尔菲斯说的那样,相信我的人不
需要我证明什么,不相信你的人无论你怎么证明也没有用。

  更重要的是,杀了巴尔格斯,Fey就会复活么?如果不是我一心想要毁掉
Rayout,她也许就不会死。那种念头会让我的刀变的无比迟钝,最终将我
自己葬送在那里。

  我只是想看看,看看巴尔格斯现在把Rayout变成了什么样子,看看弗
隆伯恩是不是和我一样陷在Fey留下的痕迹里。在看到那一切之后,我相信我
会得到我需要的答案。那个答案将告诉我对于那段回忆,我到底应该做些什么。

 可是我到了龙宫城以后我才听说Rayout的全体成员已经离开公会大厅

  赶往了Dreams所在的杜加德城。魔兽潮在毁灭了数个中等城市之后最
终引起了整个大陆的强烈关注,Dreams发布了征集所有佣兵组成军队应对
魔兽潮的号召,几乎所有公会都参与了进来。

  Dreams没有提供任何实质性的奖赏,可加入他联盟的公会却足足占了
整个大陆的百分之七十,高级公会甚至全部都参与了进去。不仅仅因为魔兽潮已
经扩大至了能够威胁到所有人的程度,更是因为Dreams已经发话,参与了
这场作战的公会在胜利以后都可以得到「Dreams的支持」。

  原本只是一场略显古怪的魔兽潮危机,到了这个时候,我却嗅到了某种阴谋
的味道。

  Dreams几乎在所有玩家眼里都是这个大陆佣兵势力中最光辉的存在,
所以他们作出那种极具责任感的行为几乎可以认为是一种理所当然。然而我却不
这么觉得,因为我很清楚Dreams远不是它在所有人面前表现的那么干净。

  或许有偏见的是我,但那种看法并不是轻易就能改变的。

  没有得到接近Rayout的机会,我不可能再跑到Dreams的地盘去
送死。在看到我略显失落的样子以后,初邪开始一个劲儿催我动身和她一起去结
晶大陆。

  「为什么我觉得你比我还急?」我无奈的问她。

  「我急?我哪有?」初邪耍着赖,笑眯眯的说,「你才应该着急吧?要去魔
界救你的小情人不是么?」

  我没有理会她怪里怪气的挑逗,「你说过,这里是真实的世界,到底是怎么
回事?」

  「不是说了会让你看的嘛~ 」

  「我不介意先听听你的解释。我们所杀的人……即使是没有用零级神经拟真
的人……在外面……是不是都死了?如果是,为什么我还是会在外面看到活着的
他们?」

  「好多问题啊……要不要接着和我玩问答游戏呀?」初邪将身体向我凑过来,
一对软绵绵的东西压在了我的胳膊上。

  「你连这个问题都不能回答我的话,我就必须要考虑你是不是真的能做到你
说过的事情了。或者我还是早点儿和你分道扬镳的好,至少不用担心被你骗到阴
沟里。」

  初邪露出了投降的表情,「好啦好啦,别那么紧张兮兮的嘛。」

  「那就解答我的疑问。」

  「我只能说,这里也并不完全是真实的,但可以确定的是,【神都】是通往
真实世界的必经之路。」

  「那外面呢?我生活成长的那个世界,到底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

  「那你必须先定义『真实』这个词的意义才行。」

  什么是真实……我们双眼所看到的?我们所感受到的一切?或者我们相信的?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才叫做真正的真实。

  一如这个喜欢说谎的少女所告诉我的一切……如果我相信她,那么她的话对
我来说就是真的……如果我不相信,那就是假的。作为一个个体而言,我们无论
如何也没办法以客观的角度来审视那些话语真实与否……在被揭示真相之前,我
们到死都不可能知道答案。

  用眼看,【神都】和外面,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区别。那么,哪一边才是真实
世界,只取决于我们相信着什么。

  理性告诉我外面的世界是真实的,因为如果不是那样,无法解释的事情就会
成堆。可感性却告诉我这里的世界是真实的,因为我只存在于此,所有人都希望
自己可以更加真实。

  初邪看着思索着的我,开口了。

  「其实一个世界的真实与否并不取决于这个世界,而是你自己。只有找到真
实的自己,我们才有机会看到真实的世界,如此而已。」

  「我还是不是很明白……」

  初邪微笑着,眺向了地平线,柔美的声线变得悠长而深沉。

  「人类已经走上了没办法回头的道路……我不知道我们最终能不能改变这个
世界,但我还是想要试一试。」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当我还在自己的命运中挣扎的时候,初邪所想的竟然是
那种高度的事情。随着她真正的身份展现在我眼前,我感觉两个人的距离似乎越
来越遥远了。

  「改变这个世界……我觉得人类是没有这个力量的。」

  「你错啦。」初邪丝毫没有给我留情面的意思,「我们只要有那个想法,就
一定可以改变。至于能不能得到想要的结果,就是另外一件事情了。」

  「那么你想要的,是一个什么结果?」

  「不告诉你~ 」初邪对我做了个鬼脸。

  我不满的看着她,而她看到我的表情以后似乎决定了什么事情。

  「贪狼,不能说的事情,我不会说,因为我以后不想再对你说谎了。」她用
尽量平静的语调说着,就好像在努力压制心里的动荡。

  「那这句话是真话还是假话?」我对她说。

  初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扶着额头做出了无奈的表情,「看来一旦有了前
科的话很难再给自己洗干净呢……」

  「你知道就好。」我笑笑。

  事实上,我一直都无法想明白的是,为什么初邪要帮我。帮我开启通往魔界
的门,那对她没有任何好处。就我所知,无论是去魔界还是从魔界过来都是非常
困难的事情,那意味着开启门的方法非常珍贵。恰恰因为如此,我才觉得初邪根
本就没有理由为我做那些事。

  人从来不会做对自己没有好处的事情,梅尔菲斯一直这么告诉我。在他的影
响下,我的思维方式已经被重度感染了。

  可是我知道,无论我怎么问,初邪也不会给我答案的。既然她从一开始就绝
口不提这方面的事情,再怎么问也只是白费功夫。

           ************

  我们改变行程,向南方旅行着。大陆南方最大的沙舟之城拥有通往结晶大陆
的传送门,那就是我们的目的地。

  这些天我对初邪相当冷淡,对于她在单独相处之时的挑逗和亲昵行为我只当
做视而不见。

  我着迷于她的身体,现在更是开始着迷于她的性格和慢慢展现出来的独特气
质。更重要的是,初邪背后所隐藏的巨大谜团是足以牵动整个【神都】世界的东
西,那对我这种执着于此的战士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然而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她了。如果要我在阿纱嘉和她之间做出选
择,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阿纱嘉,那并不困难。可问题在于,我也并不是一个薄
情寡义之人,当初邪坚定地站在我身前的时候,一切就变成单凭理智所无法控制
的了。

  身为一个男人而言,被女人所保护、利用女人的力量行事,都让我的自尊心
本能的受到了冲击。甚至可以说,我自己非常讨厌依赖女人……这种观点相当幼
稚,可我就是改变不了自己这种愚蠢的想法。

  旅行的路上,我执意不和她共用一个房间。初邪有点儿莫名其妙,不过她没
有问为什么,我觉得她在一段时间以后似乎已经明白了我这个举动包含的意义。

  这天,她破天荒的跑到我的房间里来,趴在我桌子上笑眯眯的看着我。

  「你笑什么?」我查看着旅店公共信息版关于魔兽潮的消息,瞥了她一眼。

  「你的魔兵器封印解开了没有哇?」

  我随手试了一下,没有任何骨器被我召唤出来,便耸了耸肩作为否定的回答。

  「不是说涅槃的后遗症。我是在问你这个魔兵器本身的封印,打开了没有啊?」

  听到初邪这句话以后我就立刻提起了精神,「解开了,但是除了不需要念咒
就召唤赎魂铠甲这一项区别之外,还没有发现任何额外的能力。」

  「你的魔兵器到底是什么啊?我都没看你拿出来用过……是那把刀么?」她
继续问。

  我不觉得有对初邪隐瞒的必要,于是就交代了对戒的事情,并告诉她戒指是
从挽歌尸体上找到的。

  「原来不死之戒一直都在挽歌那里啊……幸亏食影者的人不知道,你运气真
好。」初邪这样评论道。

  「你也认识挽歌?」

  「是啊,幽鬼的首席,高级战士里面不可能不知道她。不过单凭毒烟带了几
个手下就能杀掉那个女人,这太难以想象了……」

  初邪随口感慨着,我的心脏却紧紧地挤在了一起。

  「因为我偷袭了她……」

  「你说什么?」初邪用意外的口气问。

  我将那段永远无法忘记的记忆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初邪。我如何杀了挽歌,挽
歌在将死之时的样子,我被夺取的生活,以及我的选择……女孩皱着眉头听完我
的话,陷入了沉默。

  「我这样的人,也许本来就没有资格得到同伴的信赖吧……」

  当我说出这句总结性的话语的时候,初邪抬起头重新看向了我,我却没有勇
气去看她的目光。

  「你好厉害……」初邪喃喃道。

  完全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评语,我扭过头去,没有从她眼中看到任何类似
于讥讽、揶揄或者随意的神情。也许是我的错觉,女孩的眼里竟然带着一点点的
崇拜感。

  「你在说些什么?」我不解的问。

  「不敢去信任别人……也不敢被别人信任……独自一个人努力活到现在…

  …如果是我的话早就完蛋了!「初邪说着,」从一开始就有一大帮人伴着我,
否则也不可能站在法师职业的顶端。从来没有真正体会过孤独到底是什么样的感
觉……但我能想象得到……像你这样身为最普通玩家,纠结着无数往事,却以一
己之力走到这么远的战士,我从来就没有听说过……「并不是没人帮过我。从阿
斯特拉公会的布鲁瑟开始,然后是Fey、梅尔菲斯、方先生、阿纱嘉……在我
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是他们拉了我一把。但在初邪看来,我这种几乎是一路自己
走下来的战士,或许真的就像是异类一样。

  初邪说完这些以后,自己也有些出神,她看着屋角某个位置愣了半天,然后
嗤嗤的笑了。

  「也难怪了……做那种事情的时候总是有些施虐狂的感觉呢!原来也不是没
有原因的,哈哈哈……」

  我无言以对,因为她说的也有道理。我在情爱上暴虐的一面和我的经历不能
说是没有关系的。背叛、被背叛、患得患失、无法控制的杀意、冲动、欲望…

  …那些带着尖刺的情感铸就了我的现在。

  「贪狼……」她伸手放在了我的脸颊上,那种属于初邪独有的俏皮笑容不见
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种让我异常熟悉的温柔,「你是能够站上最顶端的那种人,
永远别放弃。」

  心里一阵温暖,但我还是否认了她,「我不是那种拥有天赋的天才,也没有
任何能够与那些顶尖的战士相提并论的地方。」

  「你在Dreams的追杀之下,没有任何势力的保护和帮助,靠自己爬到
了瓶颈的等级,而且还是4级……你难道不明白这代表什么意思么?」

  初邪的话仿佛具有无法言明的魔力,我只觉得心脏跳动的速度在她的鼓动之
下不断的上升着。我无法认同她对我的期望,却没办法否认在得到别人肯定的时
候,心里所产生的激动。

  「或许在到达顶点之前就会死掉。」我用灰暗的语气说道。

  「我守着你,不会让你死掉的。」初邪认真的说。

  「听上去就好像告白一样。」我揶揄道。

  「就算是吧~ 当我男朋友吧?」女孩眯起眼睛看着我笑。

  「你已经听过答案了。」

  初邪撅着嘴装作不开心的样子「哼」了一声,然后又饶有兴致的开始打探阿
纱嘉的事情。「你的那个女人是里奥雷特啊?」

  我毫不奇怪初邪对魔界住民的学名如此清楚,她毕竟有着可以开启魔界门的
办法,这种人肯定是属于【神都】中最了解暗面的家伙。

  我给了她肯定的答案。

  「你口味好重啊!里奥雷特你也搞,他们连人类都不是的啊!」初邪一脸嫌
弃的看着我。

  「这和你有关系么?」我对她表现的样子有点儿生气。

  「哈哈,开玩笑的啦。里奥雷特确实有很多魅力十足的家伙……你的那个是
什么族的?」

  「噬族。」

  「哈哈哈哈!你就不怕她吃掉你?」初邪大笑道。

  「她宁可自噬也没有想吃我,我当然不怕。」我针锋相对的说。

  听到我的回答,初邪收起了欢快的表情。她似乎对我和阿纱嘉之间那种程度
的羁绊相当意外。

  「……你和那个里奥雷特到底发生了什么啊?宁可自噬也不吃你?那简直…
…」她一副「我反正想象不出来」的样子,显得有点儿滑稽。

  我没有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因为我并不想将阿纱嘉的事情过多的暴露给初
邪。她这个家伙很容易做出一些我根本掌控不住的事情,所以我不想将自己置于
那种状况之下。

  「你放不下她,我知道。不过那和你当我男朋友又不冲突~ 我反正无所谓啦
……」初邪又把她的身子往我身上凑了过来。

  初邪不是纯粹的龙族人,在这方面看的似乎非常开。我也并不是传统而保守
的那一类家伙,没有爱意的情况下我并不介意享受一下肉体的快乐和交融。可我
们两个如果再任凭这么发展下去的话,就一定会产生感情,我是这样感觉的。

  所以我必须守住内心最后的防线,无论能不能做到,我不能不去做。

  「喂,好几天都没碰我了,你是不是不行啦?」初邪挑衅道。

  「怎么?欲求不满?就这么想被我玩?」我捏着她下巴反击道。

  「你不玩,我可就要出去找别的男人啦~ 我会对他们说,我的男朋友满足不
了我呢,嘿嘿嘿。」

  「看来你真是欠蹂躏啊。」我被她挑逗的下身开始发硬。

  大着胆子说出了羞人的话,初邪的脸已经红得滴血了,她虽然开朗,但是那
种淫言秽语还是第一次鼓起勇气说出来。

  我揽着她的腰将她贴了过来。初邪跳坐在了我的腿上,热情洋溢的搂住我的
脖子和我吻在了一起。

  「这次想被怎么玩?」我一边吸吮着她的小舌一边含糊不清的问。

  「随你好了,大变态……」初邪微张小口,任凭我的舌头刮擦着她的银牙贝
齿。

  从她光滑温热的小腿一直摸到丰盈嫩白的大腿,裙子被我慢慢的撩开,手指
缝顺着腿侧一直向前探取,夹住了她薄薄内裤的边缘,往下脱去。

  初邪非常配合的将挂在我身侧的另一条腿换到了这边,方便我脱下她隐秘处
的最后保护物。

  小巧的内裤被我拎在手里,我在她面前晃着它。是黑色的蕾丝,不知道这家
伙什么时候买到的这件内衣。

  初邪修长的身子伸展着,自己主动褪下了外衣,和内裤成套的黑色胸罩包裹
着两团蓬勃欲出的雪白娇柔呈现在我面前。

  「这件好看吗~ ?」女孩脸上略带一丝羞涩,不过更多的是对我赞美的期待。

  我用手指从她胸口处划过,一直降落到她的小腹。初邪的呼吸越来越重,身
上甚至起了一层细细的疙瘩。

  「脱了就更好看了。」我吻过去,用舌头浸湿她那看上去微微用力就会被折
断的脖子。

  在我的舔舐下,初邪的蛮腰开始忍不住前后晃动起来。隔着一条裤子,一道
细缝磨蹭着我青筋暴起的肉棒,几乎能够感觉到她的潮热和濡湿。

  「水真多啊,小淫女?」我低头看向自己的裤子,那里已经被她沾湿了。

  「去你的!啊……」她刚刚骂了一句,我就咬住她的脖子,吸出了一颗红艳
的草莓。女孩的声音一下就软了下来。「还不是……因为你自己……不脱裤子…
…」

  她一边说一边将手伸下去,开始解我的腰带。男人的腰带和女人用的是不一
样的,她摸索了半天也没有弄开,急的满脸通红。

  我拨开她的小手,自己将东西解放了出来。已经坚挺如铁的肉棒猛地抽在她
的小腹上,滚烫的感觉激的初邪哆嗦了一下。

  她二话不说就跨坐了上去,那动作看上去豪放的要命,可是刚吞下了半根就
真相毕露了。

  初邪阴道的窄短我早就知晓了,因为之前都是我主动的,所以那惊人的伸展
弹性我也非常清楚。她这样上来,吞下半根就由于顶到底而不敢往下坐,还是因
为对自己的身体不够了解。

  我帮她托着屁股,任她在身上自取其乐。浓浓的爱液不断地从箍着肉棒的穴
口边缘被挤出来,耳边充满了她的娇喘。

  藉由摩擦和冲撞产生的快感吸引了女孩全部的注意力,她压抑不住口中的呻
吟,两只手搭在我肩膀上抓着我的衣服,香汗淋漓的索取着我的入侵。

  我乐得轻松,不算激烈的快感就好像悠长的葡萄酒一样易品,女孩也能得到
自己最喜欢的力道和角度。唯一的问题就是,身为法师的初邪体力上并不太优秀。

  几分钟之后,初邪将脑袋靠在我的肩膀上,精疲力尽的喘着粗气,停止了套
弄。

  「唔……好累……不行了……」

  「爽够了?」我狠狠拍了一下她的屁股。

  女孩的蜜穴一阵紧缩,弄得我异常舒服。

  「还……差一点点……你来嘛……」她倒是没有因为我的巴掌嗔怪我,而是
撒着娇让我要她。

  如她所愿,我抱着她的两条腿抬离了地。突然失去了支撑的女孩尖叫了一声,
整个身体猛地向下降去,让狰狞的肉棒一插到底。

  初邪仰着脑袋像窒息了一样用力吸着气,抓着我衣服的小手不住的哆嗦着。

  「……呜呜呜……捅穿了!要被捅穿了……肚子……啊啊……」

  她撑着我的肩膀想把身体上移,可是我却按着她的腰不让她稍有异动。龟头
粗暴的研磨着被紧紧挤住的子宫口,那片嫩的不成样子的软肉裹得我浑身酥麻。

  「你你你……别磨……哦啊啊……受不了了……太激烈了……哈啊啊……」

  为了欣赏她诱人的叫床声,我只会侵犯的更凶残而已。肉棒开始凶恶的在她
里面搅拌起来,初邪全身都软了,连最后一点反抗的力量都被剥夺了。

  「呜呜呜……你……心痛心痛我嘛!呜啊啊……要死了!里面要被……要被
绞碎了……别弄了……我受不了了啊……」

  她大声哀求着,最终换来了我狂风暴雨一样的冲击。紧箍的穴口高速吞吐着
铁棍一般的阳具,小巧的阴蒂已经不受控制的胀了起来。女孩上面的嘴巴不停发
出求饶的声音,下面的那一张小口却涌出了更多夹杂着泡沫的泉水。

  我伸手轻捏了一下她的阴蒂,女孩的身体像触电一般猛地一抽。我没有继续
刺激她最敏感的地方,而是把手指挪到了被肉棒撑成了一整个圆形的洞穴边缘处。

  「你……你要干什么……别……做奇怪的事啊……」女孩迷离着双眼,有点
想要往后躲的意思。

  手指挤在金属一样坚硬的肉棒旁边,强行向初邪里面捅进去。本来已经被撑
到极限的小穴,迎来了无法想象的不速之客。

  「啊啊啊啊啊!!痛!!痛!!别!停手!!」初邪身子一挺,失声大叫起
来。

  「是你说别停手的哦……」我在她耳边一边说,一边用另一只空闲的手紧紧
将她按在我身上。

  「下面要爆掉了!!胀……啊啊……别再往里放了!!变态!!我痛啊!!」

  初邪在我放进第二根手指的时候几乎要疯掉了。

  第三根手指插了半天都没办法再往里放了,而且初邪脸上已经被泪和口水弄
的面目全非,再插进去也许真的会把她弄昏。

  所以我停了手,然后猛地将手指与肉棒向外一拔。

  拟真空状态下的小穴被这么一折腾,直接就被强大的吸力带上了高潮。初邪
的喉咙里发出了咯咯作响的呻吟,双眼向上翻过去,下身仿佛要把身体所有水分
都排出去一样汹涌的泄了起来。

  娇嫩的小阴唇被我这样蹂躏有点儿受伤的样子,粘膜因过分扩张而流了血。

  不过现在的初邪已经感觉不到痛了,她沉浸在长达几分钟的高潮中完全迷失
了自己。

  我在她失去神智的时候又把东西插到了她温暖的身体里,放开精关开始发泄
式的抽插。初邪失去控制的身体被我撞得摇摇晃晃,就好像木偶一样任我欺负。

  射在了她身上,现在的初邪就像洗了个精液浴一般淫靡不堪。丢她上床,这
家伙在床上蜷成一团,迷迷糊糊的发出了不明意义的鲜甜呻吟。

           ************

  我赤裸着身体站在床边看着她。此时此刻的初邪简直就像任人宰割的小兔,
脸上带着艳丽的红晕,气息奄奄的喘着,琥珀色的眼睛微微眯上,长长的睫毛不
住的抖动。

  现在我可以轻而易举的杀掉她。什么葬敌初邪,在这个时候脆弱的就好像玻
璃杯一样。

  我当然没有杀掉她的打算。可问题在于,她为什么也对我这么放心。

  她不是不知道我背叛过挽歌的事情,如果换做我的话,无论如何也会对曾经
背叛过别人的那个家伙抱着戒心。

  叹了口气,我走到窗前,透过窗户向陷入了黑夜的世界看去。

  【神都】的黑夜……我已经在这里经历过了无数个夜晚,初邪也不过是睡在
我身边那些女人中的一个。我并不清楚我到底想在这些女人身上寻找什么东西,
但我知道自己确实实在寻找。

  和盈风在一起的时候,我并没有这种感觉,也没有想要去寻找什么。

  然而我在Fey身上寻找到了温柔和光明,在夏希身上寻找到了活力和依恋,
在阿纱嘉身上寻找到了羁绊和约定。

  在初邪身上,我找到的却是某种带有宿命性质的未来和没有办法看清的选择。

  这听上去非常不着边际,但事实是,我觉得和她的相遇和经历的这些事情就
好像有人在导演的剧本一样。无从反抗,我只能这样走下去。

  身后的初邪从余韵中似乎恢复了过来,她窸窸窣窣的下了床,卫生间里很快
就传来了水声。我没有回头,而是就这样继续眺望着远方无尽的黑暗。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感觉到女孩来到了我的旁边。

  初邪没有穿任何衣物,和我一样赤裸着站到了窗前。她不知从哪儿弄了一根
烟,熟练的放在嘴里,然后用指尖上突然腾起来的一小束火焰点燃了它。

  女孩轻轻吸了一口,烟头出亮起的鲜红光芒在我的余光处闪烁了一下,一缕
青烟慢慢升了起来。她将燃好的烟从嘴里摘下来,然后柔柔的伸高了手,塞进我
的唇缝之间。

  我用自己都不知道包含着什么样意味的眼神看向她,吸了一口夹杂着初邪唇
香的烟,让浓烈暴躁的气息侵入到了自己的肺部。我们两个赤裸站立在透过窗户
射进屋子的月光里,相互对视着。

  吸了两口之后,我夹着烟抵还给她,她却摆了摆手。

  「给你点的,我早就戒了。」

  「听上去有很长的一段烟史啊。」我重新将香烟叼进嘴里。

  「谁都会有叛逆期的,哈哈。」女孩清爽的笑笑。

  我其实也早已没有抽烟的习惯了,只是在和她第一次上床之后点过那么一根,
但她似乎记的相当清楚。

  我伸出手,用手指轻轻点在她娇艳的嘴唇上慢慢的滑过。这是一个下意识的
动作,因她那身肌肤在月光的照耀下是如此光洁神圣,只有双唇拥有着醒目的鲜
红。

  初邪在我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只是静静的看着我的眼睛,任凭我触摸了她,一
动都没有动。

  「如果时间停止就好了。」她在我手指收回的时候说出了一句话。

  我甚至还没有将这句话印入脑海,窗户外面就腾起了刺目的火光。

  立刻向武器和装备冲了过去,初邪也给自己迅速穿上了衣服。在我们做这些
事情的时候,火势变得越来越大,浓浓的烟雾顺着地板的缝隙和门缝涌进了屋子
里。楼板和木制的墙壁发出了噼噼啪啪的声音,我们所居住的旅馆似乎快要塌了。

  「提升能量,我们一起冲出去,外面可能有埋伏。」初邪皱着眉头扎好了裙
带,手掌一挥,葬敌法球立刻就从能量洞里跳了出来。

  这种常识我自然也是非常清楚。我在左手聚集起了一团能量,然后在初邪前
面率先用自己身上的能量护罩撞破玻璃冲到了外面。

  那团能量是我用来对付可能存在的陷阱的,如果有人包围过来的话,突然爆
发的能量可以震开最近的敌人,迅速减少围攻的人数。

  葬敌法球在空中预警似得画了一个弧线,但是却没有砸中任何东西。

  没有埋伏,也没有偷袭,连可能的法阵都没有出现。我们一前一后从旅店飞
出来,然后落到了附近的一个屋顶上。

  整个旅店已经被火焰包围了,一些刚刚惊醒的住客怒骂着冲破自己的房间,
和我们一样跑到了街上,而另一些比较惨的家伙则因为浓烟中毒在睡梦中就失去
了逃生的力气。

  我远远看着翻腾的火焰,「是对付我们的?还是碰巧着火了?」

  「我不相信巧合。」初邪的眼神带着一丝杀气。

  「我并不觉得我的行踪暴露了……」

  「不是针对你,而是针对我的。」初邪静静的说,「因为不敢明目张胆的袭
击,才用这种似是而非的方法,还真是没法抓他们的把柄啊……哼,真有出息。」

  「是什么人做的?」

  「还记得在纳萨留斯城追我的那几个家伙么?」

  「当然。」如果不是那几个家伙,我也不会遇见她。

  「那个时候我失去了绝大部分的能量变成了9级。然后又和伙伴吵了架,一
个人赌气跑掉开始瞎玩,结果却被死对头得到了等级被削弱的消息……为了避免
和他们正面作战,我就跑到了禁止打斗的那个聚会里面。结果呢,躲过了他们,
却落到了一个变态的手里,哈哈~ 」

  我从她的笑音里听不到任何怨恨,但我不认为她一点都不恨我。人是很复杂
的,初邪更是,我无法猜测她真正埋藏在内心的立场。

  「你恨我么?」初邪说过,她不会再骗我。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认真地,不过
还是问了这个问题。

  初邪出人意料的叹了一口气,「如果自己永远能看清自己的心,大概能够活
的轻松一些吧。」

  在旅馆被烧成灰烬之前,我和初邪趁着深夜上路了。无法确定是不是有人在
跟踪我们,所以我们只能全神警戒着有可能出现的危险。当黎明到来的时候,我
们才在一个隐蔽的地方轮班守卫着对方休息了一段时间。

  如果按照初邪所说的那样,对方并不会在明面上对我们展开攻击。这我不是
不能理解,想要在正面攻击中干掉初邪这种角色,出动的一定不会是默默无闻的
小人物。只要对方暴露了自己独有的招式和法式,大概立刻就会招来初邪背后那
股势力的致命反扑。

  有了这种突发事件,我和女孩默契的开始加快行进的速度。我用了能量来加
速,初邪也对葬敌法球释放了某种法术,她将手放在球体上,让那东西带着她和
我并肩飞行着。

  我总觉得她是在照顾我的等级,因为我暗自尝试过提高行进的速度,初邪总
能毫无破绽的跟上来。虽然早就接受了女孩等级比我高的事实,但是她这举动却
让我又不爽了很长时间。

  我们到达沙舟城之前,没有再受到任何骚扰。我甚至觉得初邪一开始的判断
也许是错误的,因为旅馆失火这种事情毕竟也并不是不会发生的。

           ************

  「这个城有沙滩和海岸啊!我要去玩!」初邪在进城以后就一直吵嚷着。

  我完全没料到这家伙会在这种时候提这种要求。一方面我们很可能是出于被
盯上的状态,另一方面我还相当急切的想去魔界,这两个方面叠加在一起,我根
本就没有玩的心情。

  出言反对根本就是无效的,当我开口的时候初邪立刻就用「还想不想让我给
你开门了!?」作为威胁把我顶了回去。在没有任何讨价还价余地的情况下,我
也只好任着她。

  走在通往海滩的路上,我看到了沙舟城的佣兵所,正好也有要更新的信息,
所以我走了进去。

  查了留言,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梅尔菲斯确实没事,他回了我的信息。果不其然,这段日子他都在养伤,直
到前几天才痊愈。听上去他真的受了重伤的样子,不然也不会花这么多时间用在
恢复上。

  我在很久之前给他的留言中提到了有人让我给他带话的事情,所以他的留言
中汇报了自己的状态之外主要问的就是这方面的问题。

  总觉得这件事情不当面说的话不太合适,所以我准备告诉他我要去结晶大陆
的事情,让他和我在那边碰头。

  「我们要去结晶大陆的哪个城市?」我扭头问在一边无聊到抠手指甲玩的初
邪。

  「多罗罗城,怎么啦?」

  「用留言说不清楚事情,所以想要约人在那里见面。」我一边撰写新的留言
一边说。

  「你要约谁啊?又是新女人嘛?」她好奇的问。

  「死鸦·梅尔菲斯。」我没有对她隐瞒,因为总觉得她早晚都会知道。

  「你要见他?那家伙很可怕啊,我觉得你还是小心点儿好!」初邪说。

  我回头看她,「听上去你很怕他的样子。」

  「他可是怪物啊!你没听说过那家伙的事情么?」初邪一脸大惊小怪的样子。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毕竟梅尔菲斯本来就是恶名昭著。

  「放心,我和他关系还可以。」我解释道。

  初邪看了我一会儿,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梅尔菲斯可是冒险者协会的高
级成员啊,你弄个冒险者通讯器不就可以和他直接联系了,干嘛非要用你们佣兵
所的那个破烂留言系统?」

  我愣住了。

  「通讯器!?还有这种东西!?」

  「当然啦!不然别人怎么可能那么快就传给我关于你的情报?」

  「从哪儿能弄到?」

  「加入冒险者协会,成功探索五个A级以上的地下城或者遗迹,就可以得到
那个作为奖励。」

  我只觉得有点儿发晕,本来以为【神都】里根本就没有即时型的通讯器,结
果事实证明也只是我的活动圈子太过狭窄造成的。

  「可恶啊!早知道当冒险者有这种好处的话,开始的时候干脆别当佣兵好了!」

  我骂道。

  「别说这种傻话啦!你们佣兵所的那个情报搜索器不知道有多棒呢!再说了,
现在去加入冒险者协会也不晚啊,我带你随便逛个高级地下城就行了。」

  「怎么加入冒险者协会?」事实上,在这之前我甚至都不知道冒险者们也有
自己专门的组织——我从来就没看到过这种机构。

  「协会一般都在大城市里隐藏的比较深,所以一般人如果不会解谜的话就不
可能找得到呢。」初邪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现在的话我可来不及去做什么解谜游戏。」我抱怨道。

  「好啦,有机会再说吧,你先用我的通讯器好了。」初邪一边说一边操作了
几下面板,似乎在输入梅尔菲斯的ID。

  我看了看她。虽然觉得当着她的面和梅尔菲斯谈事情并不太好,但关键在于
我没有更好的办法。

  「葬敌初邪?你输错名字了吧?找我干什么?」我很快听到了某个混蛋久违
的声音。他似乎对显示着初邪名字的通讯感到很意外。

  「你还活着啊。」我忍住笑说。

  通讯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梅尔菲斯似乎在分析现在的情况。我忍不住笑出了
声,因为总感觉一辈子都看不到他吃瘪的样子。初邪一脸邪恶,静静的听着我和
他的对话,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出声。

  「你被人抓住了?怎么净惹些不好惹的人?!三个大陆最大的三个势力都被
你给捅了啊!」梅尔菲斯在那边叫道。

  我和Dreams的恩怨他自然是一清二楚,后来也告诉了他我和保罗战斗
的事情,不过他并不知道保罗现在已经不准备动我了。

  只是,他说「三大势力」,而且看样子对初邪的身份也相当清楚,那么我似
乎可以趁机问问自己感兴趣的问题……

  「果然初邪和思灭者有关系是不是?」

  初邪听到我的问话,做出了气愤的样子指着我,无声的叫骂着些什么,我从
她的嘴型读出了「你耍赖」的意思。不过我只是呵呵笑,并没有当一回事。如果
她真的不想让我知道的话,现在肯定就把通讯给断了。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惹到了那个女人!?你问问她自己!」

  初邪在听到梅尔菲斯的话以后捂着肚子开始大笑,我无奈极了,想不到梅尔
菲斯也不告诉我答案。

  梅尔菲斯听到了初邪的笑声,他很快就意识到情况似乎和他开始的判断并不
一样。

  「你到底出没出事!?别他妈浪费老子的时间!」他骂道。

  我一边笑一边解释了现在和初邪一起旅行的事情,然后换来了他的感叹。

  「贪狼,你完了!你会被那个女人玩死。」

  「那可不一定。」我笑着说,然后伸手摸了一下初邪的屁股,女孩跳开,狠
狠的踢了我一脚。

  「说正事。」

  「我在外面,遇到了一个自称叫撒拉弗的老头……」

  将撒拉弗要我转达的话原原本本告诉了梅尔菲斯,并将当时事情发生的全过
程阐述了一遍,梅尔菲斯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你听说过他么?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会去查一查那个人到底是谁……不过我也并没有听说过『以笏』这
个名字。」

  梅尔菲斯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他并没有切断通话,只是陷入了某种沉思。

  「梅尔菲斯,撒拉弗告诉我,Fey和挽歌也许有一个是活着的……」我在
踟蹰了一会儿之后对梅尔菲斯说。

  「你对我说你已经埋了挽歌,而且Fey是我和你一起葬下的,所以对方应
该是在撒谎。」

  「我不这么觉得,我觉得他的话听上去非常可信!」

  「那你又能怎么样?别多想了,总之事情不会比现在更坏,不是么?」

  难得梅尔菲斯会用这么舒缓的语气说话……

  他说的不无道理,我现在是没有能力追寻那个答案的,所以还是静观其变的
好。

  「我们队伍拿了十四名,你一个人打到那么远,怎么做到的?」我又问了一
个关于穹顶之役最终结果的问题。

  通讯咔哒一声就被切断了,好吧,我只能承认梅尔菲斯的脾气一点都没变。

  「你和那个怪物关系这么好啊?」初邪笑着问。

  「怪物?他现在只有4级而已,我觉得你这个2级法师比他像怪物的多。」

  我没好气的说。

  「别开玩笑了,我要是和他单挑的话,被他杀掉绝对就是三分钟之内的事情
啊!」初邪一点也不像是在妄自菲薄。

  「他那种杀手,对付法师确实有优势,可你不是有葬敌法球么?」

  「高级的法师都有一些自保的技能,比如接近瞬发效果的小结界之类的东西。

  因为有葬敌法球,所以我没有学任何类似的法式,完全就是靠它给我制造施
法的环境。对梅尔菲斯那种反应神经而言,葬敌法球的速度根本没办法对他造成
威胁……那家伙对局部身体的控制力没人能比的上,在战斗方面他就是一个天才。
「天才,我曾经也用这个词形容过那家伙。我在很早以前一直觉得,所谓的天才
只不过是一点点的天赋加上辛勤努力得来的,直到我认识了梅尔菲斯。像他那种
身体协调能力和反应神经,乃至对整体战局即时的分析能力,无论别人怎么努力
也只能远远地看着他的背影感叹而已。

  「要是他像你说的那么厉害,他岂不是这个世界最强大的战士?」

  「才怪!要是同等级二对二的话,我可以轻松把他轰成渣滓!只要能让我顺
利释放第一个法式,后面能拦得住我的就只有和我一样的法师了。」

  「所以你和苦苦他们打的时候赢得那么辛苦。」

  「是啊,苦苦那家伙的……啊!你怎么知道我和苦苦打过!?」初邪也有意
识到自己说漏嘴的时候。

  「猜也猜出来了,梅尔菲斯说你和思灭者有关系,和毒烟说话的时候你又表
示得到了什么『第二名』,这样还想不到你是什么人我可就是傻子了。」

  「哈哈,原来你对细节问题的洞察能力还不算太差嘛。」

  初邪一定是认识燃墟的,她的队伍在穹顶之役中战胜了赌徒保罗,但是因为
某种不可抗的因素,输给了最后的唐归一队。这种事情通过逻辑和一些蛛丝马迹
完全就能猜测出来,我唯一所感兴趣的是另外一个问题。

  「你和燃墟,到底什么关系?」

  「我前男友啊,拿走我第一次的男人。」

  这句话差点儿把我给噎住。那并不是无法接受的答案,毕竟一个超级法师和
传说中的战士实在是太搭配了,就好像保罗与苦苦那样。

  可是我只觉得心里头被什么东西狠狠的刺了一下。是自尊心?是嫉妒?是对
自己以往幼稚想法的憎恨?我实在是说不清楚。还有,她干嘛要说最后那半句话?

  那简直就像是故意强调什么东西似的。

  如果只是让她帮我忙,那还让我可以接受。可如今我只觉得自己受到了某种
欺骗。

  「所以说……」我缓缓开口,「你之前说要帮我开门,还是要借用你所谓
『前男友』公会的力量是么?如果是那样的话,不用了,我们还是就在这个地方
告别吧。」

  我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准备离开,而初邪却站在原地对我说了一句话。

  「哈!觉得被愚弄了?看来你也并没那么爱她嘛。」

  我停下了脚步,扭头看着她。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初邪的脸色相当不好,「我只觉得相比她而言,你还是更
爱你的自尊。没有燃墟手里的【光血水瓶】,你觉得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去魔
界的方法?去求我前男友帮忙什么的,我还没难为情,你却先矫情起来了。还是
说,吃醋啦?你是我什么人啊!凭什么吃醋啊!大混蛋!」

  我内心里搅动着乱七八糟连自己都说不清楚的情感。为了见心爱的女人,求
助于另外一个肌肤相亲的女人,还要那个女人去替自己求她的前男友……这种事
情简直狗血的让我想吐,可是这个世界一直都重复着相同的可笑桥段,从来就没
有过新意。

  「那你倒是说说我是你什么人!?你凭什么要帮我!忍气吞声替我求情?就
算只是朋友,我又怎么能为了自己的事情让你去受委屈?!那么自私的事情我还
不屑去做!」

  我冲她吼着,把心里面的事情一股脑的倒了出来。

  「朋友!?什么朋友!呸!我没你这样的朋友!」初邪也不甘示弱的骂道,
「朋友的话,只要对我做的事情感激涕零就够了!说什么不屑去做!狗屁!你只
不过是……你只不过是……那个……我的私人性趣用品而已!」

  女孩口无遮拦的说出了惊人的言论,我和她都愣住了,整个佣兵所也是鸦雀
无声。

  我咧着嘴,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笑出声,现在我的脸部表情一定非常精彩。

  初邪则用手挡着脸蹲到了地上,生怕周围的人记住自己的相貌似的。

  我尴尬的站了一会儿,向她伸出手,「行了,先到外面去……」

  一股能量猛的在我后背爆炸,全身都好像烧焦了一样,剧烈的疼痛迅速洗选
了我的脑部神经,身体飞了出去,狠狠的撞破了佣兵所的墙壁。我只来得及用刚
刚提升的一点点能量在自己撞上墙壁之前做一下保护,否则全身的骨头都得碎掉。

  脑海的意识在我摔倒地面上以后迅速的模糊了下去,我本能的想要召唤骨牢
保护自己,可是戒指的力量还是无法使用。

  迷迷糊糊之中,我听到了有陌生人在大喊我的名字,还有类似于「一千万」

  「抓住」和「赏金」之类的声音。很奇怪,我所唯一能思考的不是自己的生
死,而是「为什么我会被认出来」,身为通缉犯我可没傻到在这种大城市还明目
张胆的露出自己的脸。

  一只手使劲拽着我的胳膊试图想把我拉起来,然后我慢慢听到初邪的声音在
我耳边越来越清晰。

  「都不许过来!他是早已经被我抓到手了的!」

  我努力张开眼睛,看到了周围密密麻麻的佣兵。不愧是大城市啊,佣兵所附
近有这么多佣兵……我胡思乱想道。

  「她在撒谎!她是和贪狼一起的同伙!!」有人在大喊。

  「闭嘴!」初邪用尖锐的声音叫道,「他是我抓的战利品!一千万是我的,
你们谁都别想抢!!」

  真聪明啊……你这家伙……我特别喜欢聪明的女孩。

  「如果是真的,你就不怕他跑掉!?连锁链都没有拷上,明显是在胡说!」

  又有人在喊。

  「我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管不着!」初邪向另一个方向回嘴。

  「大家一起上!分了那一千万!那女的言行诡异,让佣兵所去评估,佣兵所
肯定会站在我们这边!」更多的人被鼓动了起来。

  初邪大笑起来,「好啊,你们可以试试。不过只要动手的,我保证你们全都
没办法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

  她将我架在弱小的肩膀上,吃力的站在那里。我全身都已经不听使唤了,那
种重量根本不是她能轻松承受的。

  「……是陷阱……小心……」我控制着自己的舌头,努力让自己说出完整的
话语。

  「我知道……可是没别的办法……」初邪一脸嚣张的表情,那表情之下却是
深深的忧愁。

  我和她都感觉出来了,这次的袭击绝对并不是为了抓我那么简单。如果真的
是有人在佣兵所突然认出了我,绝对不会用那种方式大张旗鼓的进行偷袭。这样
不仅偷袭成功率低,更是会让本可以独享的一千万摊到不知多少个人头上。正确
的做法是跟踪我到野外,设好了陷阱等我上钩。

  况且,如果真的要袭击,那一定是致命的攻击而不是像之前那样只是单纯的
能量弹。

  结论很简单,他们真正的目标是初邪。把我重伤之后变成她很难负担的累赘,
然后再鼓动所有的佣兵对我们进行围堵,趁乱袭击初邪,这种手段真是相当高明。

  后背的剧痛开始一点一点蚕食我仅存的理智,但是很奇怪的是,我并没有因
此而感觉到理所应当的绝望和恐惧。周围全都是佣兵们的叫喊,我的心里却相当
宁静。

  难道这就是要死的征兆么?呵呵。

  「你绝对能逃的走……松开手吧,初邪……」我抓住仅存的神智劝着她。

  「她是法师!!大家一起用远程攻击牵制她!不能让她画阵!!」有人躲在
人群中喊着,看来我们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些家伙非常清楚初邪的底细,也知道
该怎么对付她。

  初邪松开了架着我的手,我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摔躺在地上。然而她没有跑掉,
而是对准葬敌法球做了手印。

  紧接着,狂风暴雨一样笼罩了整个天空的能量刃、能量弹就从广场的各个方
向对准我们铺了过来。

  葬敌法球的移动速度我早就体会过了,但是现在它似乎已经被注入了某种更
为狂躁的魔力。人头大的法球以肉眼难以看清的恐怖速度开始绕着我们转圈,形
成了一道乱流组成的坚实墙壁。

  葬敌法球的残像将我们全部挡在了里面,密集的爆炸声和高强度的震动撕咬
着我的神经。意识越来越模糊,我最后看到的情景是初邪满头大汗的在给葬敌法
球传输着魔力。

           ************

  很静,很静,一片黑暗。我的意识陡然间变得无比清醒,就好像刚刚淋浴过
一般。

  紧接着,一股强大的吸引力在疯狂的撕扯着我的意识,无数种难以辨认的声
音从黑暗中漫无边际的响了起来,我能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就好像被刺破了一样开
始四散溢出到无尽的黑暗之中。

  没有力气反击,我死咬着最后一点点自我意识挣扎着,终于触摸到了一根异
常坚韧的丝线。

  它拉扯着我,任凭黑暗之中霸道的力量争夺着我仅存的东西,却没有放开。

  就好像溺水的人被突然从水中拽了出来一样,巨大的压力在我奋力挣扎的时
候突然就不见了。一个小女孩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事实上,我根本就看不见。那只是我自我的意识而已,我能感觉到那个小女
孩的存在,却无法分辨她的样子。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小女孩带着一丝苦恼不住的对我道歉。

  这是梦么?难道我已经死了?那么……这里该是地狱么?

  「为什么道歉?」

  「对不起……」

  小女孩的身影似乎出现在了我意识的每一个地方,她用可怜兮兮的声音不住
的重复着自己的歉意,这让我几乎要疯掉。

  「你是谁!?」

  「……对不起……」

  心口感觉像是要裂开一样,可是我却看不见自己的身体。思绪完全的被搅成
了一片混沌,只有那个肤色苍白的小女孩在对我重复着永无止境的道歉。

  是阿纱嘉么?不是……那不是我曾经见过的任何一个人,但凭感觉就能分辨
出来那种我从没体会过的陌生。

  我想要伸手抓她,可却只能徒劳无功的在黑暗中尖叫着,连一丝涟漪都激不
起来。

  「别再道歉了!!我……原谅你……」我终于失去了挣扎的力气,无力的说
道。

  那声音终于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却是我面前的一枚闪着苍白光芒的东西。

  「……给你的……给你的……给你的……是你想要的……你想要的……」

  又是无边无际的喃喃呓语,可是这一次的内容终于不一样了。

  我靠近那团光球,那团东西就仿佛炮弹一样猛的窜进了我的意识里。如同火
海一样的魔纹、咒语、刻印疯狂的冲进我的脑子,强烈的灼烧感让我忍不住大声
惨叫起来。

  在黑暗中,意识在剧痛的包裹中开始迅速下沉,我慢慢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

  先是砰砰声,一颗强有力的心脏在跳跃着;紧接着是近乎麻木的四肢开始苏
醒;然后是听觉,皮肤,最后我睁开了眼睛。

  昏迷了多长时间?我不知道。但我分明记得,当自己失去意识的时候,还是
一个阳光明媚的中午。而现在,天空似乎已经完全被黑夜所占领了。

  我从地上努力抬起脖子,看到的第一项事物就是我被什么东西豁开的胸膛。

  鲜红色的心脏暴露在空气中,兴高采烈的膨胀、收紧。胸口的两排肋骨狰狞
的向天空张开着,正在一点一点将心脏重新包裹回去。

  麻木的痛感神经立刻就苏醒了,我用从来没发出过的凄惨叫喊声硬接着自己
骨骼收缩的剧痛。痛得想要立刻就死在这儿,全身在两秒钟之内就被冷汗给完全
浸湿了。

  虽然痛苦并不算长,但我还是像狗一样趴在地上喘息了好长时间。直到令人
颤抖的肾上腺素效果缓缓的退了下去,我才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起来。

  向四周看去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仍然是沙舟城佣兵所外面的广场,可是不久前还繁华如斯的地方却已经变成
了地狱一样的存在。

  昏暗的灰白色结界将足足有几个足球场那么大的广场笼罩在了里面,诺大的
广场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的铺路石了,就好像无数的东西从地面窜了出来过似的。

  更重要的是,这里也看不到多少活人了。被炸碎的尸体落得到处都是,手臂、
内脏和破烂不堪的人的头颅铺洒在我目光所及的所有地方,被蹂躏成碎石一样的
地面全都是血红色。

  终于在广场的远处角落看到了还站着的几个人,我捡起掉落在不远处的神宫,
向他们踉踉跄跄的走过去。

  初邪还活着,不过全身都被鲜血沾满了,有她自己的也有别人的。腿上有一
道很重的刀伤,她脸色苍白,用手捂着受伤的地方。

  她身前有三个人,可那似乎并不是她的敌人,因为在我靠近他们的时候,那
两男一女就立刻将初邪护在了身后。

  「别过来!!」为首的男人用剑指着我,脸上带着警惕、疲惫和强烈的不安。

  「初邪!」我对女孩大声喊道。

  女孩用带着恐惧的目光看着我,嘴唇有些发抖,「你……是贪狼吧?」

  「废话!你怎么样了!?他们是谁?」我完全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用那种眼神
看我。

  在听到我的回答以后,初邪似乎松了一口气,「大家把剑放下吧,应该没事
了。」

  那三个人似乎还是对我非常戒备,不想让我靠的太近,可初邪已经坐在地上
对我招手了,我便走了过去。

  「怎么回事儿?你干了什么?人都死光了?」我扫视着被结界笼罩的广场,
连声问。

  初邪嘴唇抖动了两下,「你……你……你都不记得了?」

  「我在你用法球的时候昏过去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人都是你杀的?」

  初邪摇了摇头,「不,是……你杀的……」

  我愣了,「我?不可能,我什么都没做啊。」

  看着我惊疑的样子,初邪脸上残留的最后一点恐惧也退了下去,她气呼呼的
伸出雪白的胳膊,指着上面的伤口。

  「都是你伤到的!还不承认!」

  我哑口无言的看着她,又看了看旁边的人,只觉得脑海一片混乱。

  「先别纠结这些了,你先把结界接触,我们必须迅速离开!」旁边站着的男
人对我说。

  「我根本就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那个不是我做的!」我皱着眉头说。

  初邪叹了口气,「你试试。」

  我不置可否的抬起手,看着庞大的结界动了个「解除」的念头。结果发生了
让我大吃一惊的事情。

  这道巨大的结界从中间突然就碎成了两半,一股引力让我不由自主的向两边
抬起了胳膊。两半的结界迅速收缩成了光环,然后不断缩小,最终回到了我的手
指之上。

  初邪和另外三个家伙用一副「你看,罪魁祸首!」的表情看着我,看的我非
常不安。

  我的伤不明所以的痊愈了,可初邪的状态非常差。我和三个陌生的家伙一起
带着女孩远远的离开了广场,向城市的另一边开始移动。

  城市中心爆发的恶战让普通的居民全都躲了起来,所以在我们赶路的时候并
没有看到什么人。也许是因为战斗已经结束的缘故,也有可能是距离比较远了,
我们飞了五分钟以后就成功的重新混入了人群。

  路上,初邪给我讲述了已经发生的事情。

  在我昏过去之后,初邪一个人与众多的佣兵展开了苦战。被热血冲昏头脑的
低级佣兵们在信心和贪欲不断增长之后终于放弃远程攻击向她冲了过来。

  这正中初邪的下怀,葬敌法球在瞬间就砸飞了十多个冒失的家伙。如果事情
就这么简单的话,她倒是可以在两分钟之内就将战斗画上句号。

  可是,隐藏在人群中的家伙们也行动了,他们很快就借着其他佣兵的身体作
为掩护击伤了初邪。

  好在,她的好运气又出现了。千钧一发的时候,她的朋友恰好从结晶大陆通
过传送门来到了这边找她,又被骚乱吸引了过来。

  可是对方也非常强大,在大量佣兵的帮助下,仍然在初邪身上留下了足以改
变战局的伤势。

  「那把剑把腿穿透的时候我可真是觉得今天要死在这儿了。」初邪说。

  可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头顶的天空变了颜色,初邪摔在地上以后,她
才看到整个广场已经被那个灰白色的结界笼罩住了。

  「你突然伏在地上发出了可怕的嚎叫声,接着整个身体就好像裂开了一样,
窜出来好多蜘蛛肢体一样的骨翼,还有能量……」

  女孩在说这些的时候脸上闪过了一丝惧意。

  突然变成了怪物的我像绞肉机一样将附近的人全都切成了薄薄的肉片,然后
趴在地上开始胡乱挣扎着。身上迸发出的能量开始在结界中四处乱窜,那些灵魂
状的能量才是杀死绝大多数人的东西。

  「我们用了好多力量都没能打破你的那个结界,只能背靠着结界努力防御着
那些能量团的攻击。在它们消失的时候,广场上活着的就只剩下我们了……」初
邪沉声说。

  「袭击你的人呢?」我问。

  「被那些能量团……吞掉了……」初邪旁边的那个女孩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身
体抖了一下。

  我无语的看着他们,他们都是一脸严肃,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样子。可是我根
本无法相信他们所说的话,因为那绝对不是凭借我的能力能做到的事情。

  「那些能量团乱窜的时候,你就像尸体一样躺在浓浓的血泊里面,死了一样
……可是我们刚刚能喘口气,你就嗷嗷叫着又变成人形从地上爬起来了,所以我
才吓得要命呢!」初邪最后总结道。

  我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毫无疑问的……

  我看向自己的手指,不死之戒和无亡之戒曾经存在的地方。那种力量,和它
们绝对脱不开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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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三章(所谓真实)

  这是我第一次来到结晶大陆,本来以为这里会有很多水晶之类的东西,可事
实证明那只不过是我的胡思乱想而已。与熟悉的黄铜大陆一样,这片土地并没有
任何特别的地方。

  也是第一次使用大陆传送门这种东西,我在走进去的时候心里还带着非常不
安的感觉,但整个过程却和进入洗手间一样平淡无奇,连一点点的特殊法术效果
都没有,我甚至开始为缴纳的不菲金币感到不满了。

  来到了自己的地盘以后,我觉得初邪正个人都不太一样了。身上的伤还挺严
重,但脸上却挂上满活力四射的笑容。

  我们投宿在结晶大陆传送门这边的城市里,借着这段时间躲避一下我造成的
风波,也让初邪能够好好养伤。

  「初邪,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着我们?」

  在踏上了结晶大陆之后,初邪的朋友终于开始质问我的身份了。

  「他是贪狼,价值一千万的通缉犯!我抓到的!」初邪笑眯眯的对那个男人
说。

  那个男人顶多也就是三十岁,却留了不算短的山羊胡,整个人显得生冷古板。

  不过很明显,他非常清楚初邪是个什么样的家伙,因此在得到了那个根本没
有逻辑可言的答案之后就放弃了追问。

  「你四处瞎跑,老大很担心。」他皱着眉头说。

  「哈!要他管我?叫他一起去穹顶之役帮忙,他自己说不去的!要是他也去
了,第一肯定是我们的。」初邪故意做出气哼哼的样子。

  从他们的对话中我意识到,那个男人嘴里的「老大」似乎并不是燃墟。毒烟
曾经说过,他们食影者和初邪的大哥有交易往来,那么他说的大概就是初邪的哥
哥吧……我猜道。

  初邪的伙伴丝毫没有掩饰对我的排斥,他们似乎也非常反感初邪对我的友好
态度。我并不是很清楚那是为什么,初邪因为受伤的缘故,根本还没对我展现出
什么亲密的举动,我只能说他们本能的敌意有些过于旺盛了。

  山羊胡子的男人叫做巴宰,他似乎在三个人中很有发言权的样子,一直都是
由他在对着初邪问这问那。另一个看上去年轻一些的男人对初邪关切之余更多的
则是恭敬,初邪也不怎么主动和他说话。

  至于那个女孩,初邪从一开始就赖在了她的身边。

  「小鱼,我不在的时候『家里』怎么样了?」

  「挺好的,大家都还好。」

  我仔细打量着小鱼,感觉这个娇小可爱的名字和她非常不相配。

  小鱼穿着一身女性用的全身甲,银白色。肩甲拥有着优美而对称的圆滑线条,
精心打造的女式胸铠和环腰甲下面露出来的红色短裙边缘,怎么看都是一副英姿
飒爽的女剑士风范。

  这种全副武装的女战士我在之前只见过一个,那就是挽歌。不过和挽歌那套
超级厚重的【火精灵王的诅咒】相比,小鱼这套铠甲明显是专门为衬托女性身材
而准备的。

  那套铠甲穿在小鱼的身上显得非常正式,让我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了古代战争
故事中「贞德」的形象。金色的头发在脑后整整齐齐的梳成鱼尾辫,一双长腿让
她的个子显得相当高挑。

  「那么,和黑无他们的交易达成了么?」初邪继续问。

  我看到那三个家伙全都露出了不够爽朗的表情,初邪也发现了。

  「那个……他又提了新的要求……」巴宰结结巴巴的说,「你不在……所以
没有人拿主意……我们就……」

  「我说没说过无论他提什么要求都满足!?」

  初邪勃然大怒的吼了起来,把我吓了一跳。三个人用立正的姿势站在那儿,
一句话都不敢说,就好像被教官训斥的新兵一样。

  我从来没见过初邪这么认真,她的生气完全不是装的,那种充满压迫力的威
严也让我非常意外。

  腿上还打着绷带,没办法下床,女孩倚在床背上用手指着巴宰开始了长篇大
论的指责。

  「我真是傻到家了!放心的把事情交给你们去做!和绑住了手的对手打架都
能输掉!你们……你们……吃白饭的啊!!巴宰!你知不知道黑无不给我们放行
的话后面的事情全都要耽搁下来了!!」

  巴宰被骂的哑口无言,满脸都是冷汗,但是当初邪说到后面的时候他开始一
个劲儿向我看过来,似乎在示意初邪不要在外人面前口无遮拦的样子。

  「到处乱看什么!」初邪厉声说道。

  「三小姐,我们的事情还是不要在这里说比较好!」巴宰很严肃的对她说。

  「你也知道搞砸了事情不好意思!?」

  「我不是……」

  「行了行了……」初邪摇着头抬起了手打断了巴宰的话,「黑无要的什么条
件?」

  「这里有别的人。」巴宰忍不住说出了在心里憋了很久的话。

  「我让你说你就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了……」

  巴宰用并不算友好的眼神瞪了我一眼,然后放弃了努力。

  「【光血水瓶】三个星期的量。」他说。

  「妈的……」初邪恶狠狠的爆出一句粗话,「燃墟怎么说?」

  「我们还没来得及问他就先来找你了。」

  初邪叹了口气,「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好歹是被你们救了。唉算
啦算啦~ 」女孩脸上的怒气来的快去的也快,「燃墟我来搞定他,你们也别担心
了,出去吧。」

  我看到三个人都是长长的松了口气,,巴宰更是逃命一样在点头致意之后抢
先离开了初邪的房间。

  「小鱼留下!」

  女孩身上传来的铠甲摩擦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留在了原地。巴宰和另一个家
伙在临出门之前一直在瞪着我,我却坐在那里完全没有任何觉悟的样子,反正她
又没说要我出去。

  我坐在房间另一边的沙发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小鱼像军人一样站在初邪的床
边。只不过女孩的眼神有些闪烁不定,总是不时的向我身上瞟过来。

  「小鱼~ 想我了没有啊?」初邪伸出手去拉小鱼的手。

  「……我……恩……那个……」

  小鱼全身硬邦邦的站在那儿,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嘴里的句子也是模模糊
糊的。

  「介绍一下,」初邪转向我,「小鱼是我的亲卫队队长!专门保护我的哦,
很厉害的,2级的纯战士,和我一起练起来的。」

  我倚在沙发上对她点了一下头,不过小鱼并没有回应我。她看了我一会儿,
然后又看向初邪。

  「你不告诉我他到底是干什么的么,初邪?」

  小鱼和巴宰不同,对初邪直呼其名而没有使用尊称。这个细节从某种程度上
显示出了两个人更为亲密的关系。

  「他啊~ 是夺走了我处女的家伙!」初邪笑道。

  小鱼紧绷的脸也露出了一丝笑容,「嗯,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就杀了他。」

  初邪捂着嘴咯咯笑个不停,她说的话基本都不能信,这是她所有同伴都心知
肚明的事情。只是,这一次我也分不清她到底为什么要笑成那样子。

  「那么,他要和我们一起回去?」小鱼继续问「嗯,我有要他帮我的事情,
他也要我帮他一些忙。」

  我根本就不记得自己曾经答应过初邪要帮她什么忙,或许那只是她惯性的撒
谎吧。

  「还没回答问题呢,你想不想我呀?」

  小鱼一脸正色的表情,脸颊却变得有些微红。

  「过来!」初邪见她不说话,用手拍了拍床命令道。

  似乎不敢违抗她指令的样子,小鱼皱了皱眉,板板正正的靠着床沿坐了下去。

  一双深蓝的眼睛却一直瞅着我的方向,似乎因为我的存在而非常不舒服。

  初邪在她坐下之后抱住了她的脖子,小鱼的脸立刻就红成了桃子一般。

  「有、有人……你别、你别……」

  小鱼还试图保持着自己成规严守的形象,初邪却恶毒的笑着,抓住不敢反抗
的小鱼的手腕,深深的吻到了她的嘴唇上。

  小鱼的喉咙里发出了惊悸的呻吟声,用充满了羞耻和担忧的眼神看着我。

  我完全没料到会出现这么一幕,只能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个娇艳的女孩热情洋
溢的吻在一起。

  初邪的吻技和她的床上功夫比完全不是一个档次。在床上她只不过是一个天
赋十足却匮乏技巧的小姑娘,可在吻起来的时候那只舌头却充满了灵性和令人想
要一口吞下去的诱惑。

  身穿铠甲的女孩被初邪吻得全身都软了,她任命一样的闭上了眼睛不再看我,
开始微微回应起初邪的热情。初邪见到小鱼服软,一只手抓着对方的皓腕,另一
只手凶性十足的伸到了她裙子下面。

  在做这些的时候,初邪斜着眼看向我这边,眼睛里面全都是挑逗的意味。这
丫头,做这些给我看到底是什么意思?

  今后也许要和初邪手下的这些人共处很长时间,为了避免日后的尴尬,我做
了一个艰难的决定,站起身走出了屋子。

  站在二楼走道的栏杆旁边向下看去,巴宰和年轻战士正在旅馆大厅的一楼闲
坐着。我没什么兴趣和他们混在一起,边靠在初邪的房门外开始出神。

  想不到初邪的口味倒是很宽泛,什么都吃的进去。看她和小鱼的样子也绝对
不是第一次了,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还有待初邪自己对我坦白。不过,小鱼那
种冷艳的女人,倒是被初邪的无赖克的死死的,被吻上以后完全就是一副毫无办
法的样子。

  身后的房间里发出了稀里哗啦的,铠甲被脱下来的声音。我这才意识到初邪
那家伙根本就没改房间的隔音设置,而我出来的时候房门也完全没有自动锁上的
迹象。

  难道初邪是同性恋?她和我在一起时候的兴奋难不成和她的言语一样也是虚
假的么?抱着根本难以平息的疑虑,我终于忍不住做了一次偷窥者。

  小鱼的铠甲被初邪扔的满地都是,里面的衣服也被剥的七七八八,看上去相
当狼狈。

  「……初邪……你……怎么变的……这么坏啊……」

  初邪从后面咬着女孩的耳朵,一只手探到了小鱼丰饶的胸口,另一只手抚弄
着下面的巢穴。小鱼喘着气,力不从心的阻挡着初邪的一双魔手游走在她的全身
上下。

  「你不是很喜欢嘛?原来这里这么敏感啊?嘿嘿嘿!」

  「啊——」

  似乎被初邪的指尖捻到了胸部最娇嫩的位置,小鱼仰起脖子发出了一声长长
的呻吟。

  「呦呦,这里都硬起来了哦~ 」

  「你别……别弄了……受不了了啊……唔嗯……」

  初邪将手从小鱼的胸口离开,小鱼刚松了一口气,嘴巴就立刻被两根葱指入
侵了进来。初邪尽兴的开始玩弄她的舌头,搅的小鱼说不出话,一丝亮银色的口
水从小鱼的嘴角流了出来。女孩情动,非常配合的吮吸起了初邪的指尖。

  「唔……不要……犯规了!犯规啊……」

  小鱼突然发出了高昂的声音,身体挺了起来。原来初邪在她意乱情迷的时候
用手指对她展开了正式的进攻。小鱼用双手去按已经探到蜜穴里的初邪的手,可
是却使不上力气。

  「顶到了……痛……初邪……求饶了……我求饶了……别……」

  「哇……你以前那样玩都没弄破啊?」初邪带着一丝意外的眼神,用脸颊蹭
着小鱼。

  「没有啊……我没有……一直都只敢放进去一点的……」小鱼露出楚楚可怜
的样子。

  「那……我要拿走啦……小鱼的第一次……」初邪邪恶的笑着,开始试着探
入另一根手指。

  「放不进去了!胀的好痛!初邪……不要啊……」小鱼轻轻挣扎起来,但看
上去却是欲拒还迎的样子。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初邪的眼圈突然红了。她不再弄小鱼,而是抽出了自己
的手指,放开小鱼开始抹眼泪。

  小鱼像是一下子失落了什么似的,迷蒙着眼睛,气喘吁吁的回头看初邪。当
她看到初邪无声的哭泣之时,连忙抱住了她。

  「你怎么了啊!?为什么哭了?受委屈了?」

  「……没有……」初邪一边擦着流下脸颊的泪珠一边轻声说。

  「我……我……」小鱼不知所措的捧着初邪的肩膀,「……你想要我的…

  …就拿走好了……我本来也是想给你的……「初邪哼的一声破涕为笑,」傻
瓜!我又不是因为那个……「

  「那是因为什么?」

  初邪摇了摇头,「……我啊……也有笨的要死的时候呢……」

  「你在说什么呀?」

  初邪没有再答话,而是对又一次坏笑着小鱼展开了进攻。这一次初邪毫不留
情的推倒了她,然后扯掉了小鱼最后的壁垒。

  小鱼想用双手捂着胸口,可是初邪却侧着身子压住了她的一只胳膊,一口咬
住了小鱼的淡红的乳头,左手进攻起了另一侧的白鸽,右手则不住的在小鱼下身
肆虐起来。

  小鱼被弄的完全混乱了,只能一直摇着脑袋发出娇吟。

  「初邪……初邪……我好喜欢你……」

  我听到小鱼在迷蒙之中喃喃道。

  初邪伸出舌尖挑弄着小鱼的乳头,继续把她弄的娇喘不已。

  「我知道的啊……一直都知道……」她轻轻对小鱼说,右手加重了力气。

  小鱼捂着嘴,身体猛地反弓了起来,脚趾痉挛的在床单上扯弄,被初邪推上
了绝顶。

  当女孩全部软下去以后,初邪才将手从小鱼下面拿了出来。整个手掌都被小
鱼的爱液弄的亮晶晶的,初邪将手上的东西悬在面前,然后拍了拍小鱼的脸颊。

  小鱼带着红晕从床上伏起来,羞着脸,伸出舌头去接初邪手上滴下来的自己
的爱液。这个动作将小鱼优美的身体线条展现无遗,那种逆来顺受的表情更是鲜
美可口。

  我笑笑,可惜那表情并不是男人可以享用的。

  「舒服么?」初邪让小鱼用嘴巴清理着自己的手,笑着问她。

  小鱼眯着眼睛,点点头。

  「那轮到你啦……」初邪说着,脸上也腾起来一朵红云。

  她将裙子慢慢提起来一些,露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湿成了一片的内裤。

  小鱼顺从的爬过去,将初邪的内裤褪了下来。她妩媚的看了初邪一会儿,然
后将脑袋伸进了初邪的长裙子里面。

  「哈啊啊——」初邪在几秒钟之后猛的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呻吟,「小鱼也好
厉害哦……」

  得到了赞赏,初邪裙子里面女孩的脑袋动的更加卖力了,初邪哆哆嗦嗦的用
牙咬着自己的手指,努力不发出羞人的声音。

  她眯着眼睛,小脸不由自主的仰起来,尽情的享用着小鱼的服侍。可是没过
一会儿,初邪突然「啊!」了一声睁开眼睛,狠狠一巴掌扇在小鱼高翘的屁股上
面。

  「不准把手指放进去!!」

  裙子下面的小鱼呜咽了一声,用手去捂自己红起来的屁股。

  「不许停!」初邪用手隔着裙子按住了小鱼的头,发出了刻薄的命令。

  小鱼听话的继续动着,初邪咬起嘴唇,重新闭上了眼睛。

  我没有再看下去。虽然小鱼是女人,但看着初邪在她的侍奉下性意盎然的样
子,我还是有些莫名的不爽。

           ************

  重新关上门,我用胳膊将自己撑在栏杆上,百无聊赖的陷入了没有目的的等
待。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身后的门响了。我回头看去,小鱼抱着自己的铠甲正
从初邪的屋里出来,脸上还带着兴奋的余韵。她看到我在门口,猛的一愣,然后
目光闪烁了一下,最终选择把我当成空气跑掉了。

  我想了一下,决定还是去见见初邪好了。毕竟那场战斗之后我还没有机会和
她私下将事情说说清楚。

  敲了门,然后初邪喊我进去。

  女孩躺在床上,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既不是性事之后的慵懒,也不是任
何负面的情绪,如果非要说的话,我觉得她有些迷惘。

  「我和小鱼做了。」她在我进来以后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我知道。你没开隔音。」我说。

  她瞪了一会儿眼,没说什么,几秒钟之后就释然了。

  「好没意思。」她说。

  「我看你不是挺爽的么?」

  完了,这回似乎说漏嘴了。

  初邪眯着眼睛看了我半天,最后爆出了一句「偷窥狂!」

  「把她弄的欲仙欲死,我是觉得很爽啦,谁让她那么喜欢我的。可是后来她
帮我弄的时候,也就那么回事儿啊……」

  我哑然失笑,「什么叫『那么回事儿』?」

  「就是感觉马马虎虎的样子,虽然也不是不舒服,但是为了不让她失落,最
后我还要装个高潮才行……唉……麻烦……要我说,还是喜欢……下面满满的感
觉,嘿嘿。」

  她这一句话,我刚刚平息的欲望又燃烧了起来。

  「你想要?」我探身上前。

  初邪白了我一眼,指了指腿,「我现在可是伤员,经不起你胡闹。而且他们
随时都可能重新进来,被发现的话我很麻烦的。」

  「可以锁上门啊。」

  「我和你两个人单独在屋里还锁上门,那不如干脆在外面挂个『房事勿扰』
的牌子呢!!」

  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两个人一起笑起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他们那么怕你。」

  这个问题我已经问了她无数遍,不过看样子答案已经到了必须要揭晓的时候
了。

  初邪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下吧,我想我们要花一点儿时间来解释一下,
我的小佣兵。」

  我听着自己的新称呼,感觉相当可笑,所以我笑出了声,然后坐到了她旁边
的椅子上。

  「Dreams,TWP,思灭者。这三个势力在你眼中是什么样子的?」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问我这个问题,不过我还是如实的回答了。

  「佣兵世界里最强大的三个公会,他们在三个大陆上具有决定性的力量,没
有人不知道他们。」

  初邪微微笑了笑,「事实上,我是直到两个月前才真正了解Dreams和
TWP是什么地位的。」

  「别开玩笑了,那种势力……」

  「不开玩笑,因为那个时候我为了方便刚刚申请当上佣兵。在那之前,我以
为Dreams和TWP只是那种普通的大型佣兵公会而已。」

  「为什么会这样?」

  「很简单,因为我并不是佣兵世界的人,所以那些在你们看来是常识的东西
对我来说只是新的情报而已。同样的,作为佣兵,你也并不清楚冒险者世界的构
成,对么?」

  我点了点头,「那么,你们是冒险者?」

  初邪摇了摇头,「不。无论是冒险者还是佣兵,对我们来说只是一种单纯为
了行动更方便而存在的身份。【神都】有着各个层面的世界,你所生活的只是其
中一个。佣兵的世界,冒险者的世界,城邦势力的世界,情报集团的世界,商业
集团的世界,这些世界各自独立,却也相互关联着。」

  「你们呢?你又是属于什么世界的人?」

  「开始的时候,我是一个冒险者。你们佣兵是在和人打交道,追捕通缉犯、
抢夺目标的宝物、刺杀指定的目标、保卫特定的人物……而冒险者,却是在和这
个世界的设计者打交道。那些令人着迷的地下城市,宏伟而神秘的遗迹,我们破
解那些深藏在这些造物下面的谜题,和这个世界的设计者斗智斗勇,在胜利之后
坐拥成功的喜悦和无尽的宝藏,这就是冒险者的世界。」

  那听上去也是相当有魅力的生活,但我清楚地知道,冒险者的日常和佣兵们
并没有本质的不同——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争斗就会产生仇恨,仇恨带来的则
是无穷的恶意。

  「我认为,冒险的过程事实上就是与【神都】的设计者打交道的过程。想要
破解着他所设下的谜题,就会本能的代入他的身份。慢慢的,我们终于察觉到了
那个家伙隐藏在这个世界后面的东西。」

  「你们?你和你的同伴?」

  「是的。事实上,我的那个同伴在说出改变我们人生的话的时候,我也一直
在思考着同样的问题。沟通之后,我发现我们所想的几乎一致……」

  「关于这个世界的真实,以及外面世界的虚假……是这样么?」

  初邪点头,「我们在魔界的冒险更是坚定了这一点,于是,我们便开始着手
改变这个世界。凭借着他的能力和我的财力,我们建立起了一个新的组织。我们
的目的,就是让人类回归真实。」

  宏大到简直堪称是天真幼稚的梦想,可是我却觉得那似乎并不是不着边际的
胡思乱想。

  「破弈反抗军团,我们的名字。我是副军团长。」

  她终于回答了我的问题,而且详细的不能再详细了。但是那并不能完全解除
我的疑惑。

  「听上去非常伟大的梦想,可是你怎么能够确定,自己所为之奋斗的是正确
的?」

  「因为我们已经有人到达了真实的世界,而且得到了任何人都无法反驳的证
据。」

  初邪的样子就好像是在炫耀非常来之不易的成果一样,眼睛里闪烁着光芒,
那是只有人们谈论到自己最重视的事物之时才会出现的光彩。

  「可以给我看么?」

  「当然,但是要到我们的基地才行。」

  我点了点头,然后不自然的笑了一下,「反抗军……这个名字……你们想要
反抗什么?」

  初邪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当然是这个世界……外面的世界,那个你所认
为真实的世界!」

  「我不明白。」

  「是政府,是人类在那边的一切权力机构。他们很清楚我们想要做的事情,
所以要阻止我们。」

  外面世界……这里的世界……二者的联系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我现在还没有
弄清楚。

  「【神都】到底是什么?」

  「是一个存在于虚无之中的真实小岛。这是和我一起建立反抗军的那个同伴
的解释,我认为真是再也恰当不过了。有什么问题的话,回到基地以后,你可以
自己问他。」

  「你们有多少人?」

  「既然是『反抗军』这种名字,人数自然不会少。」

  她没有正面回答,我觉得也许是初邪并不完全信任我的缘故。在我眼里她应
该根本没有信任我的理由,尤其是她对我背叛过挽歌的事情一清二楚。

  谈话到这里的时候我觉得已经不需要再继续说下去了。得到的答案还算可以
接受,也了解到了需要知道的事情,只是我并不是那种神经足够大条的家伙,所
以现在更需要的是用来消化这些信息的时间。

  初邪给我描绘了一个我所不了解的【神都】世界,我慢慢意识到我之前的所
见和生活也只不过是在世界边缘游弋。而他们就不一样了,他们所做的才是真正
决定【神都】走向的事情。

  试图偷袭初邪的那些人,是外面世界权力集团的力量。如果说外面世界的权
力集团都没办法跨过【神都】的规则来直接影响这边的话,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
题。

  【神都】的的确确不是一个游戏这么简单。

  初邪提到了【神都】的设计者。既然【神都】并不是由程序代码这种东西组
成的世界,那么创造这个世界的又是什么样的存在?

  这样想下去,【电池】存在的原因也就完全只是一套谎言而已。为什么各个
联邦国家都要设立【电池】工厂?我又为什么以这种身份被他们安置在这个世界?

  这些事情是我完全无法想明白的。想要弄明白那些事情,只有两种途径,一
是钱,二是权力,这二者我一样都没有。

  在当了这么久的佣兵之后我对情报的价值有着深深的体会。幽鬼和食影者能
够在地下世界掌控整个【神都】并不是没有道理的,情报是帮你到达某个目标所
必须拥有的东西,目标越高,情报的价值就越高。

  像反抗军这样的组织能够存在,毫无疑问无论是在财力、权力和情报上都有
着不可小觑的力量。初邪作为他们的领袖之一,那具娇小身体下蕴含着的东西远
远不是现在所展现出来的战斗力量能够相提并论的。

  我离开房间,走下楼。巴宰、小鱼和年轻战士都放下手里的酒杯,警惕的看
着我。

  我想了想,然后大大咧咧的坐到了他们那桌空出来的位置上。

  这不符合我的行事风格,不过我现在有想从他们嘴里套出来的事情。

  「巴宰,小鱼……」我用手指了指自己认识的人,并叫出了他们的名字。他
们两个将目光死死的锁在我身上,一脸随时都要拔剑的意思。虽然我是个通缉犯,
但是也不至于这种态度吧,我心想。

  「你呢?你叫什么?」我问那个年轻人。

  「沙伦。」那个家伙用比我小一档的声音回答道。

  「你和三小姐怎么认识的?」巴宰突然大声问我道。

  我看了看他,「想要回答我的问题,不如玩一个问答游戏如何?」

  这是初邪教给我的把戏。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沙伦竟然笑出了声。巴宰
脸上严肃的表情扭曲成了一个诡异的形状,小鱼也强忍着不让自己的嘴角上翘。

  「看来那家伙和你们都玩过那把戏……」

  那三个人整齐的点了点头。

  都被初邪用同一个手法整过,我们似乎终于找到了共同点,那三人的态度微
微缓和了一些。

  「小鱼是初邪的亲卫队,那么你呢,巴宰?也是反抗军的?」我问。

  「看来她和你说了不少事情。」

  「她没有想要瞒我。

  「我算是她的副官,你可以这么理解。」

  我点了点头。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信任你,但是这非常不正常……如果你对她做了什
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你绝对会死的很惨。」

  巴宰的话里并没有多少威胁的意味,但是仍然让我有些不爽。

  「哈哈,我自己的死活可由不得你来做决定。」我习惯性的说出带刺的话。

  巴宰倒是一副毫无动摇的表情,「我也许打不过你,但是有人可以。」

  我没料到他会说出这么服软的话。要知道,如果小鱼是2级的话,巴宰的等
级也不可能和她相差太远。

  这是因为我并没有直观的了解在沙舟之城的时候他们目睹了什么样的事情。

  当很久之后,我终于完全掌控了那一招【朽骨天国】的时候,才真正理解了
他们现在对我的恐惧。

  「我和初邪的事情不是你们可以管的。不过你们放心,在完成了我必须要做
的事情之后,我会如你们所愿消失掉的。」

  巴宰他们脸上的不安消失了大半,我和他们在一起随便喝了点东西就回屋休
息了。本来以为和他们的交集也就到这个程度为止了,可事实上在很长的一段时
间以后,巴宰、小鱼和沙伦都成为了我不可或缺的朋友。

           ************

  初邪养伤的这段时间里,沙伦似乎不见了,而巴宰和小鱼则是无时无刻都守
在初邪身边。

  老实说,我觉得他们真的有点儿太紧张那家伙了。每天都保证有一个人要守
在她身边轮班,简直就像是在看守犯人。

  只不过初邪却好像早已经非常习惯了这种待遇似得,理所当然的享受着两个
人无微不至的照顾。

  我并不是没有事做,因为身体似乎起了某些不易察觉的变化。

  当静下来的时候,我开始仔细回忆在那片黑暗之中,小女孩的光球传送给我
的那些信息。

  我在纸上凭借惊人的潜意识记忆写出了大量的咒符、手印以及魔力运作方式,
就好像是已经完全刻在了脑子里面的东西一样。

  我不知道这些东西该怎么拼凑起来,组成足以发动的法式,所以只能熟练的
将它们全都用浅层记忆牢牢的记下来,然后一点一点的慢慢拼凑出有效的组合。

  对戒仍然处于封印状态,看来之前那种莫名其妙的暴走并没有对它产生积极
的影响,甚至有可能进一步提高了封印的时间。我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
么做到的,而更令我在意的是,那个小女孩到底是谁。

  在努力的回忆之后,我倒是在记忆中找到了一点关于她身份的线索,只是不
知道那是不是有意义的。

  阿纱嘉曾经提到过某个在暗面和我戒指有感应的人,她没有细说,我也没有
追问。现在想起来,她很有可能说的就是这个小女孩。

  也就是说,那个小女孩和阿纱嘉一样也是里奥雷特。或许,我在进入暗面之
后会遇见她吧,只希望那时候我们并不会是以敌人的身份见面。

  初邪身上大多数的伤口在四天之后就完美的愈合了,可是她腿上的贯穿伤却
仍然没有好。经过这段时间的疗养。她也并不是没办法凭借自己的力量走路。按
照我的经验来说,除了会痛之外,那已经不算什么了。

  可是巴宰和小鱼却决意不让她下床,初邪拗不过他们,况且伤口的确还是在
痛,所以她只好老老实实的继续呆在那里。

  我在研究法式累了之后会百无聊赖的坐在初邪的屋里休息,毕竟有小鱼这样
的美女陪着养养眼也是不错的。只不过初邪和我都不敢做出太过亲密的行为了,
她是怕伤害到小鱼,我则是怕麻烦缠上身。

  因为太过无聊,初邪这种家伙的坏心眼终于爆发了。她在第五天的时候把我
支出到门外,然后开始折腾小鱼。大概半个小时的样子,小鱼狼狈的从房间里逃
出来,然后红着脸一本正经的请求我先替她照看初邪一会儿。

  我当然答应了下来,然后回到了房间里。

  初邪的头发乱糟糟的,不知道做了什么事情。她一边慵懒的整理自己的头发,
一边用含满水意的双眼看我。

  「总感觉她被你欺负实在是太可怜了。」我笑着说。

  「谁让她老是看的我死死的,也要让她吃点苦头,嘿嘿。」初邪坏坏的笑着,
撒娇似的对我张开了双臂,「过来!」

  走上前,初邪搂住了我的脖子,我狠狠的吻上了她。

  咬住她的舌头,将她咬的呜呜直叫,然后粗暴的在衣服下面捏住了她的乳头。

  「虐待别人虐的很爽的样子,现在轮到你自己了。」我松开嘴,顶着她的额
头轻轻说。

  「痛痛痛!!哪有你这么暴力的啊!!」初邪怨道。

  女孩嘴上叫痛,身体也在微微挣扎。或许只是我的幻想,但是我感觉自己真
的闻到了一股从骨子里的迷恋味道,她发情的时候我总能闻得到相同的气味。

  又是一阵热吻,在我快要把持不住的时候初邪躲开了我的进一步进攻。

  「不要了,我腿又开始疼了……」她轻轻推开我。

  这和刚才的调情不一样,她是真的不舒服。于是我放开她,重新退回到沙发
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缓解着燥热的神经和有些失落的心情。

  看着我僵硬的表情,初邪的嘴角微微动了动,「答应你,等回去了以后随便
你怎么做都好啦……」

  我耸了耸肩,「到时候某人可就反悔了。」

  「这回说真的啦,要想好有意思的节目来满足我才行哦。」

  她倒是很会处理这种状况,在听到她说了这句话之后,心情竟然慢慢变好了。

  聪明的女人总是知道该怎么捏住男人的欲望和情绪……

  又过了几日,初邪终于养好了伤,而沙伦也回来了。

  沙伦带了一个箱子回来,初邪在看到那个箱子之后笑的很开心。

  女孩带着那个箱子进了洗手间,而我则一头雾水的和巴宰、小鱼他们站在一
起看着初邪消失的那个方向。

  十多分钟之后,初邪重新出现在了我面前,而我被她的样子完全惊呆了。

  那套朴素典雅的白色套裙和短外套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一件超级华丽的
纯黑色金边法师长袍。暗金色的缎带极尽雅致的缠绕在女孩的身侧、手臂以及裸
露的肩膀周围,微微流动着魔力的光芒。一根宽大的腰带将长袍在女孩的腰间束
起,这样看她的腰显得更加纤细了。

  女孩将头发重新扎了一下,柔顺的垂在左肩上,将这些天来的慵懒全都变成
了娇奢。一双细腿在法师袍下若隐若现,和那颜色形成了鲜明对比。我不得不说,
乌黑的头发和法袍的颜色真是再搭配不过了。

  四枚戒指戴在女孩的两只手上,光洁的脖颈被一条紫灰色的链条围了好几圈,
耳朵上也挂上了两枚带着黑色晶石的小耳坠。更重要的是,她身上的缎带挂满了
密密麻麻的咒棒。

  我曾经在穹顶之役中见过雅魅安使用的东西,但是作为魔战士,雅魅安身上
的咒棒并没有初邪这么多的数量。初邪是真真正正的超高级法师,她所装备的咒
棒不仅数量惊人,上面还不时的散发出细微的黑色魔力气息。

  看着我目瞪口呆的样子,初邪得意的用手甩了一下袍子的下摆。

  「看傻了?哈哈!好看吧!」

  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却没注意其他三个人都很不爽的看了我一眼。「你有
什么资格来评断她好不好看」,他们想的大概不外乎这个。

  「走了!我们回家!」初邪说着,迈开脚步向外面走去。

  我也推开门走出去,却发现整个旅馆的大厅噪杂的不像样子。当我向窗户外
面看去的时候,才发现外面站了一大堆的人。

  我本能的想要提升能量,可是却发现其他人都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于是我
选择观望一下。

  初邪从旅馆的大厅穿过的时候引起了所有顾客的注意。吵闹声消失了,就好
像所有人都忘记了该怎样说话似的。

  巴宰和小鱼帮初邪推开了旅店的大门,当初邪出现在外面那一大堆人面前的
时候,那群人立刻就摆出了立正的姿势,身上的铠甲发出了整齐的金属摩擦声。

  足足有三十个。我靠着旅馆的门框,估摸了一下这群人的数量。所有人的左
手手腕都绑着一根白色的缎带,那就是他们反抗军的标志么?

  初邪看着他们微笑,然后抬起右手,用两根指头点了一下自己的右眼,并在
做完这个动作之后用指尖指向了面前的人们。

  紧接着,三十个战士对她做了完全相同的敬礼,悦耳的铠甲摩擦声又一次响
了起来。

  「你怎么带这么多人来?」初邪扭头问沙伦。

  「老大让我带的,说是以防万一再出事情。」

  「哼……他是怕我拿到装备又跑掉吧!?都说了这次真的回去有事情要办的
嘛。」

  沙伦只是一个劲儿的赔笑,初邪没再说话,而是看向了我。

  「愣着干嘛?走啦!」她突然丢掉了刚才还傲气十足的架子,跑过来拉着我
就出了旅馆。

  初邪唤出葬敌法球,拉着我飞了起来。身后传来了能量的波动,小鱼他们跟
了上来,而另外的三十名战士则升到了我们周围的位置,从各个方向将我们护在
中间开始了行进。

  我甩开初邪拉着我的手,用自己的能量飞着。

  「阵仗够大的啊……」

  「以后还有更大的呢,害怕啦?」

  「这有什么好害怕的?」我不解的问。

  「不怕我把你骗到狼窝里啊。」女孩发出清脆的笑声。

  「你说过不会再骗我了。」

  初邪张了张嘴,似乎想继续揶揄我几句,却又沉默了下去。她这种多愁善感
的样子,我还是第一次见。

  队伍以相当高的速度向着多罗罗城前进着,这个陌生的大陆从我的身下飞快
的滑过,我们没有停留,就好像时间也不会为我们停留一样。

           ************

  我们行进了好几天,绝大多数时候我都是在观赏这片大陆的风景,在住宿的
时候也只是埋头研究法式。一路上我们没有碰到任何不长眼的家伙,以至于这趟
旅途变得相当无聊。

  那三十个战士的等级一点也不低,以这种速度行进还能保持基本战斗能量的
肯定不会是低于9级的。如果反抗军的平均水准都是如此的话,那就相当可怕了。

  他们可以随随便便就召集三十个这种等级的战士,说明他们实际的人数已经
多到可以无视绝大多数佣兵公会的程度了。况且又有几个佣兵公会能保证全体的
成员都在9级以上呢?

  多罗罗城在我的视野里出现的时候还是让我吃了一惊的。

  本来以为会看到恢弘的城堡,甚至还做好了看到大片军营的心理准备。可事
实上,所谓的多罗罗城却是只拥有着不到四米高城墙的普通城市。

  城市很大,人口也和中高级的大城市有的一拼,但是城市里几乎就没有什么
高大的建筑,就连市政厅也只有三层而已。这里的居民看上去和其他地方没有任
何区别,如果非要说的话,这个地方更像是一个刚刚开始向城邦转变的大型镇子。

  三十个护卫战士在抵达目的地之后就被巴宰解散了,所以和我一起进城的就
只有包括初邪在内的四个人而已。

  初邪走在多罗罗城的街道上,我看到有很多人在对她施以之前的那种触目礼。

  女孩对他们点头微笑,或者摆一摆手,就像是回到了最熟悉的故乡,面对着
家人一样。

  我们最终来到了一栋占地面积不小的宅子。当我站在庭院门口的时候,一下
子就感受到了四周的魔力波动。是这些护卫用的陷阱太过强大,还是我对魔力的
感知能力在迅速提高?我也说不清楚。

  巴宰抢先快步走进了宅邸里面,似乎是想要通告一下初邪的到来。庭院很大,
我们还没走到宅子门口的时候,里面就迎出来了一个人。

  「你赢了。」那个男人向初邪走过来,「看来运气真的是不错。」

  「那当然!」初邪扬起了下巴回应道,然后扭头看向我,「破弈反抗军团的
军团领袖,奥索维·康夏。」

  我愣住了,因为面前的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年轻了。最多也就是十七八岁的样
子,精练的短发,腰间插了一柄短剑和一柄长剑。

  「他还是个孩子……」我惊讶的对初邪说。

  「喂喂,你这样可就太不礼貌了。」奥索维笑了起来,「我只是看起来年龄
小而已。」

  「抱歉。」我真诚的说道,「我只是没想到反抗军领袖竟然是这么年轻。」

  「你并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奥索维友好的说着,然后看向初邪,「不
介绍下?」

  「这是贪狼,我男朋友。」

  我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分辩什么,初邪就在身后狠狠的掐了我一下。我不
得不将还没说出口的反驳咽了下去。

  奥索维挑了挑眉毛,「出去胡闹了一趟竟然勾了个男人回来,厉害。也不怕
燃墟生气?」

  「他有什么资格管我,哼!」

  奥索维的性格相当和煦,有着标准的领袖气质。那种谈吐间的老道的确是十
几岁的少年不可能拥有的东西,也许真像他所说的,他只是娃娃脸而已。

  初邪跳过去,拉着奥索维偷偷开始嘀咕什么,我皱着眉头看着他们。总归是
不能厚着脸皮上去问他们在说什么,所以我只能等。

  奥索维在初邪说话的时候一个劲儿的摇头,但是最后却认命似的耸了耸肩,
初邪笑着跑回了我身边。

  「贪狼先生,这段日子里初邪多亏你的照顾了。请进吧,随便点,把这里当
做自己的地盘就行。我还有事情要忙,就让这家伙招待下你吧。」奥索维说完之
后微微点头致意,然后就走掉了。

  「这就是和你一起创建反抗军的人?」我看着奥索维的背影问初邪。

  「是啊。别看这家伙温文尔雅,其实鬼点子超多,打架也厉害。」

  「打架厉害?有多厉害?」我还是对战斗方面比较感兴趣。

  「在把能量等级限定在5级的情况下,他打赢了燃墟。」

  「这不可能!!」我忍不住叫道。

  「我们好多人亲眼看见的!」

  「那他的等级是多少!?」

  「不知道,这一直是一个谜,怎么问他都不说。想要耍阴谋诡计套出他的话
也不行,他比我还狡猾!我还从来没见过奥索维用上全力,他用剑的技术和对能
量的掌控效率简直就不是人类应该有的,就好像他已经花费了几十年来钻研能量
的运作方式一样。我总觉得就算燃墟全力和他决斗也可能会输。」

  关于能量效率的问题梅尔菲斯曾经和我仔细说过。当对方进攻的时候,所有
人都会撑起全身防护罩来进行防御,因为这种动作的相对效率是最高的。然而这
种防御动作的作用范围大,能量的消耗也会变大。如果经过坚持不懈的努力,锻
炼自身对能量运作的控制能力,我们完全可以用和对方攻击面积相近的能量罩来
进行防御。

  这种能力可以节省非常多的能量,如果每一次都这么做的话,你相当于比同
等级的人多了好几倍的能量上限。

  可事实上,并没有人这么做,因为对方通过能量加速过的攻击并不是人类现
在的反应神经能够完美扑捉的,就算经过了严酷的锻炼也不行。况且更重要的是,
人们对能量的掌控能力还没有到达那种程度。

  我的作战方式更倾向于任意而为而不是精打细算,也许这就是我和那些超级
战士的区别吧。

  初邪没有招待我,她打发小鱼去给她弄好吃的,然后带着我跑到了她自己的
房间。

  她的房间很大,家具精致整洁,数量却很少。正当中的一张大床,窗前的桌
椅,墙边的沙发,床边的衣柜,这些东西让整个屋子显得有些空阔。

  根本就没有管我的意思,初邪自顾自的开始给自己找居家的衣服穿。我不是
第一次看她换衣服了,但那种赏心悦目的情景我倒是不介意多看几次。

  「什么时候能让我去暗面?」我看着她的裸背,远远的坐在沙发上问道。

  「我要处理一些事情,大概后天就可以带你去见燃墟了。」女孩背对着我,
「过来帮我拉上。」

  我无奈的起身,走到镜子前。初邪将浓密的秀发捧起来,让我帮她拉上了衣
服后背的拉链。她摇晃了一下脑袋,将头发重新披散了下来,然后翘起脚尖在我
嘴角亲了一下。

  真的就好像女朋友一样,我和盈风曾经就是这样的一对情侣。淡淡的情愫,
在日常的这些活动中悠然的流出来,令人怀念。

  我很想知道,初邪对我的感情,哪一片是假的,哪一片是真的。可是,我连
自己对她的感情都不敢仔细审视,就算知道了她的答案,又能怎么样呢?

  「去了暗面,你打算怎么办呢?」初邪一边整理脱下来的法袍和魔力装备,
一边问道。

  「打听她的事情,然后去找她。」我静静的看着她收拾东西,然后说。

  「说的很简单,但是你根本不知道暗面是什么样子的。」

  「无论什么样子,我所要做的事情都不会改变。」

  「这点我相信。但我要告诉你的是,如果你就这样去暗面,活不过两天。」

  「也许我的运气不会那么差。」我狡辩道。

  初邪扭过头,「我不是在吓唬你,我在说事实。你告诉我,如果没有食物和
水,你怎么在那种地方活下来?」

  我哑口无言的看着她。

  「把话说开了吧,如果你不是反抗军的人,燃墟是不会浪费【光血水瓶】帮
你开门的。就算你过去了,我们也不会把重要的补给品浪费在和我们没关系的人
身上。没有反抗军身份的庇护,你在独自进入暗面的第一个瞬间就会立刻受到里
奥雷特的攻击。我说这些的目的很简单,你应该也知道我想对你说什么,现在你
就做决定吧。」

  我不是傻子,初邪想让我加入她的反抗军。

  「一个身份而已……」我说道,「就算加入你们,我也只不过是为了达到我
自己的目的。等把你们利用完之后,我再脱离就是了。」

  初邪点了点头,「聪明的选择。」她不再说话。

  我感到了疑惑,因为她的反应和我预料的并不一样。

  「问题是,为什么你想让我加入?」我问。

  「因为我想让你留在我身边。」初邪平静的整理着东西,就好像说了什么无
关紧要的话。

  「是在骗人么?」我本能的问。

  「是啊。」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

  初邪的谎言永远让人沉迷,就像是她所说的那样,一切的真实就只是取决于
你相信着什么而已。

  「加入反抗军有什么要求么?」

  「没什么要求。执行安排的任务,听命令。不服从命令造成了严重后果的人
会被处死。如果不想干了,要提前一个月说明。都是很普通的军队里的制度。」

  这些都不是不可接受的,可是她明知道我是想要利用他们,为什么还这么开
明?我将这个问题扔给了初邪。

  「你一定会帮我们的,因为如果我们反抗军不能在暗面继续前进的话,你绝
对没办法救到你的女人。你以为凭借人类的身份可以大模大样的走进里奥雷特的
城市么?没有强大的势力作为依托,我们对里奥雷特来说就只不过是一团肉而已。

  还是说,你觉得你可以投靠Dreams那边?他们也在我们之后于暗面扎
下了根基。「」而且,「她继续说,」你就真的不想和我们一起,寻找到真实的
世界么?「

  如果说不想的话,那是在撒谎。

  「可是我现在还不能确定你说的都是真的。」

  初邪对我勾了勾指头,「我带你去看证据,走吧。」

           ************

  这座宅子只有三层的样子,但是占地面积相当大。木制的地板,踩上去会发
出一点点不易察觉的咯吱声。走廊的两旁立着用来装饰的花瓶,典型的奢侈用品,
我还是第一次进入这种档次的宅邸。

  「反抗军的高级成员在这里都有自己的房间,所以你可以认为这就是我们的
基地了。」

  「这么显眼的建筑,如果真的想要消灭你们的话不是很简单么?」

  「那是因为你并不了解我们反抗军的构成。无论是我或者奥索维,就算是死
掉了,反抗军也会一直存在下去。因为追求着真实的人永远都在,我们不是第一
个,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

  有的时候我会思考一个问题,就算是见到了真实的世界,那又能怎么样呢?

  人一样要继续着习惯的生活活下去,追求着遥不可及的目标。就比如对我来
说,我渴望着幸福和安宁的生活。可是想要走到那一步,我不得不继续在泥潭之
中去杀人,去战斗。

  或许我永远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在一场竭尽全力的战斗之后,抱着深
深的遗憾和悔恨陷入长眠之中,这是我唯一能够想象的,属于我的结局。

  那么,如果我的结局是那样的话,能死在真实的世界,其实也是不错的。

  我看着初邪走在前面的身影,看着她圆润的双肩,看着她闪耀的黑发,心中
产生了莫名其妙的颤抖。

  其实我有很多次机会改变自己的生活,不是么?

  和夏希偷偷逃离这个世界……或者是和Fey……放弃所有深深的烙印在心
里的仇恨,重新当回一个普通人……

  从一开始,我只要放弃,或许小小的幸福生活就触手可及了,现在也是一样。

  只不过,我清楚自己永远不会做那种选择。

  初邪停下了脚步,然后敲响了我们面前的一扇门。

  「莲恩!」初邪对着门喊道。

  开门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少妇,金发蓝眼,拥有着坚毅的嘴角和温柔的眸
子。

  「终于回来啦……外面玩的开心吗?」少妇抱着一个一岁多的小孩子,微笑
着,伸手摸了摸初邪的头发,然后看向我。

  「这是谁?」

  「一个缠人的家伙,说是要看了证据才会加入我们呢。」

  莲恩对我点了点头,「进来吧。」

  莲恩房间的格局和初邪那里几乎一样,但是却显得拥挤一些。乱七八糟的衣
服、玩具和各种各样的杂物堆的到处都是……看来当一个母亲真不是一件容易的
事情。

  莲恩的儿子很可爱,但是要我说的话,把还在成长的孩子带到游戏里并不是
太合适。

  「我听奥索维说,你和燃墟吵了架,然后一个人跑掉了。」莲恩抱着孩子,
用一只手想给我们泡茶,然后被我礼貌的阻止了。毕竟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喝东西
和闲聊。

  「他们非说我一个人什么都做不了,我当然要证明给他们看看!」初邪露出
气哼哼的样子。

  「你那个时候不是中了诅咒么?等级那么低,一个人确实很危险。赌气也要
分场合,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不值得。」莲恩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若不是两
个女人的年龄相差并不大,我大概会认为莲恩是初邪的老妈。

  「好啦……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不过这次自己一个人冒险挺有意思
的!认识了这个家伙,哈哈!」

  莲恩看着我笑,「遇到心上人了么?」

  「哈哈!就他?你觉得我眼光这么差啊?」

  我的脑袋开始有些胀痛。女人总是这么喜欢聊这种事情……

  「对不起,」我打断两个女人的闲聊,转向初邪,「我记得你带我来这个地
方并不是为了闲聊的。要给我看的东西呢?」

  初邪微笑着,「你已经看到了啊。」

  「什么?」我一头雾水的问。

  女孩抬起手指,指向了莲恩。

  「她?她就是你所说的证据?」我不明所以的问。

  「不是莲恩,是莲恩手里的孩子……」

  我迷茫的看向微笑的莲恩,又看了看她怀里的小孩,觉得事情更加模糊了。

  「这个孩子能证明什么?」

  「他叫优森。」莲恩笑着对我说。

  初邪伸出手去,摸了摸优森肉肉的小手。

  「优森是第一个在【神都】出生的孩子。」

  女孩轻柔的声音就好像某种虚无缥缈的音乐,缓缓地飘到了我的耳中,狠狠
的震击了我的神经。

  「……出生……在……这里?!」我瞪大了眼睛,试图从初邪的脸上寻找到
说谎的痕迹。

  可是莲恩也看着我点头了,那并不是谎言。

  「在这里出生?怎么可能?」

  「当然可能。因为莲恩和她的恋人,是唯一一对达成了我们目标的人。」

  「目标……去往真实的世界……?」

  「不是『去往』真实的世界,而是找到真实的自己。当人们找到了真实的自
己,那么在任何地方,无论是外面还是【神都】,都会变成你真实的世界。莲恩
和她的恋人一起找到了真实的自己,所以,他们才能够在【神都】孕育自己的孩
子。」

  优森的诞生,肯定了【神都】的真实。

  从最开始的时候,初邪对我疑问就一直回以一句反问:「什么是真实。」

  初邪他们,不是在寻找一个真实的世界,而是在寻找真实的自己……他们并
不是要改变世界,而是要改变自己……改变了自己就是在改变世界,因为这个世
界唯一真实的就是我们自己。

  「莲恩是【神都】最先进入魔界的那批玩家。她和她的伴侣一起,跨越了暗
面,跨越了光面,横穿了整个魔界,最终在光面里林的指引下到达了真正的神都。」

  「你说『真正的神都』,那是什么意思?」我问。

  初邪看向莲恩,「就让当事人给你描述一下吧。」

  莲恩轻轻理了一下头发,「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个时候所看到的景象。站在里
林的城池之上,远远的看到地平线那里。有一个东西,从地心一直延伸出来,和
天空相接。纯白色,像是高塔,又像是树干。当你走到它下面的时候,它对你来
说就变成了一堵没办法看到尽头和顶端的墙壁。我走进去,身体一点点的消融在
它里面……当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身在外面了。」

  「外面?」我语无伦次的比划着手势。

  「是的。」莲恩点了点头,「外面的世界。而且,在外面,我也能够使用能
量和魔力。」

  「人类……」初邪轻轻接口道,「真实的人类,本就应该拥有着【神都】里
的这些力量……我们想做的就是让所有人都回归真实,由真实的人组成的世界,
才是真实的世界……」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那带来的也许是毁灭……」

  「也许不是。」初邪抬起头认真的反驳道,「我们无法决定真实会带来什么,
那也不是我们该思考的事情。况且,在【神都】里,人们不还是安安静静的生活
着么?这里,远比外面要真实。」

  我没办法反驳她的话,但是心里的不安却像泉水一样涌了出来。

  那对人类社会将是惊天动地的改变……人类所有的工业、交通、法律、社会
契约都会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那将会是一场无人能够主导方向的革命,而革命
就意味着战争、死亡和更多的仇恨。

  「所以,外面的政府才会对你们采取对立的措施……」

  「没错。他们的目的就是将一切都归于现状。」

  「可是各个国家都在兴建【电池】工厂,又是为了什么?如果他们不想让人
们得到那种机会的话,从一开始就禁止这个游戏好了!」

  「因为贪婪。」初邪一针见血的说。

  「开始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神都】只是一个游戏而已。可是当他们意识
到这里面蕴含着巨大力量的时候,每个联邦国家都想要占据它。人们不都是这样
么?贪婪的去寻找自己渴望的东西,同时又竭尽全力的阻止其他人得到它……我
们所做的,只是想让所有人都平等的拥有得到那种力量的机会。」

  「【神都】到底是什么……」

  「一个游戏。真正伫立于光面的神都,是一个近乎无穷的信息、能量与意识
的集合体。我们所在的这个【神都】,是在它里面构架出的空间。光面的神都其
实和暗面的深渊是同一个东西,但是我们所在的这个地方,只能将暗面的深渊作
为出口。而外面的世界,则和光面的神都连通着。」

  「创造【神都】的人……他们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东西?」

  「我不知道。」

  「光面和暗面是什么?里奥雷特和里林,又是什么样的存在?」

  「我也不知道。这些问题大概只有神能给你解答吧。或者,和我们一起去寻
找满意的答案,怎么样?」

  初邪意气昂扬的说着。

  今天我得到了太多颠覆了自己世界观的信息,那些东西让我颤抖、震惊,并
为之心动。

  我看向莲恩怀中的婴孩。

  优森,【神都】第一位真正的居民。他的存在,代表着整个人类社会的改变。

  我感到眼睛有些发涩,为了他的存在,也为了这个我深深迷恋的世界。

           ************

  「你呢?你也已经找到真实的自己了么?」我从莲恩的屋里出来以后问初邪。

  「问这个干吗?」初邪歪着头看我。

  我本来只是处于好奇随便问了问而已,可是当她反问过来的时候,我突然想
到了一件事情。

  「如果你也和她一样的话,那……岂不是也可以在这里怀孕?本来以为是在
游戏里怎么弄都没事,所以和你做的时候我从来都没考虑安全措施。」我愣愣的
说。

  初邪的脸红的要命,她瞠目结舌的看着我,被我的问题给弄傻了。

  可是我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从第一次见面,我就毫无节制的一直射在她
里面,如果她真的和莲恩一样,那现在很有可能已经怀上了。

  「你在瞎想些什么啊!!」初邪一拳砸在我肚子上。

  我忍着疼痛往后退了两步,「不会……已经有了吧?所以才一直要缠着我?」

  「放屁!」

  看她的样子应该不会发生我所担心的事情,所以我勉强放下了心。

  初邪气哼哼的瞪了我一会儿,然后用小了好几倍的声音开口了。

  「都说了,莲恩他们是唯一一对成功的嘛。而且必须要两个人都成功过去,
才能在这边生孩子的。他们两个的成功是一个没办法重复的奇迹……所以,优森
真的是一个奇迹的产物。」

  「莲恩的恋人……」

  「去世了。」

  「疾病?」

  「在这里战死的。」

  身为唯一一个摆脱了所有虚幻,找到了真实自己的男人,最终却还是摆脱不
了那个永恒的词汇。无论在哪里,死亡总是真实的东西。

  「初邪……」

  「什么?」

  「我加入你们。」

  「我知道你一定会加入。」

  「可是我不是为了你们的梦想而加入……这个世界对我来说,已经足够真实
了。我所追求的东西,【神都】就可以满足我。我有我的要做的事情,当我要离
开的时候,我就会走掉。」

  「至少我们现在有着共同的目标,这就足够了。」

  平淡,认真而诚实的对话,这对我和初邪而言都是不可多得的。我看着她琥
珀色的眼睛,那里面的神色熟悉而又陌生。我不知道我们两个的距离是在一步步
拉近还是渐行渐远,人们总是很难分辨出人与人之间真实的距离。

  第三天,初邪在处理好了积累下来的公务之后,带着我去向了结晶大陆最大
的佣兵公会思灭者所在的城市。

  多罗罗城距离思灭者的城市非常近,就算是不用能量单纯步行也只需要一个
多小时而已。这不是没有原因的,初邪告诉我,思灭者和反抗军其实同属于一个
相同的势力。

  「越是大的集团,就一定会和其他领域的大型集团有着分不开的纠葛。Dr
eams就是这样,他作为最大的佣兵公会之一,背后其实隐藏的是外面世界的
财团组织。TWP,实际上是作为约赫利尔圣魔城堡城邦势力在佣兵世界的代理
人而存在的。思灭者也只不过是某个集团伸到佣兵世界的巨大触手而已,我们反
抗军也是一样。」初邪这样说。

  作为一个佣兵,我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些错综复杂的势力关系。对我这种玩剑
的人来说,玩权这种事情难度还是太高了。

  燃墟,思灭者公会的会长。第一次听到他的事情还是AZZA告诉我的,作
为一个可以完败AZZA的家伙,我那个时候只觉得他和我完全不可能有任何交
集。

  可就是这种人,却变成了我现在床伴的「前男友」,这可不是轻轻松松就能
接受的事情。

  而现在,初邪就是带我来见他的,还要借助他的力量去往暗面。

  对于这次会面,我总有一种相当危险的预感,只希望我的预感不要那么准就
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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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章(本章无色)

  我们没有进城,因为按照初邪的说法,燃墟根本就不住在思灭者公会的城堡
里。

  每座城市都有那么一片相对混乱的区域,妓女、倒货的人、临时驻扎的佣兵、
更多的是一些生活的比较邋遢的,没有什么钱的普通人。我们来到的就是这样一
个区域,泥泞的道路布满了杂草,永远都不会有人清理的样子。

  破碎的酒瓶子、烂家具和生活垃圾被扔的到处都是,这个区域的常住居民丝
毫看不出一丁点关心自己生活环境的样子。我看着周围那些摇摇欲坠的破烂房子
和蹲在门口,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看着自己的那些家伙,不禁回忆起了刚刚成为佣
兵的那段时间。

  那时候还深深陷在失去外面一切生活的泥潭之中,带着身上仅有的一千金币,
我在这种地方住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出去做任务,然后在死斗之后带着一身伤回到嘈杂而又肮脏的租赁房间里面。
那个时候一次任务挣到的钱甚至连好好的去医疗所恢复一下都让我觉得太过奢侈。

  那段时间的经历对我来说是不可多得的历练,人生最黑暗的时期,我所抱着
的念头就只是不要死在这种肮脏的地方而已。

  活下来,小心翼翼的活着,用最恶毒的角度去揣测每一个和我接触的人的心
思。对一个F级的战士来说,整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泥潭,不断挣扎让自己不
至于沉默,每天早晨醒来的时候都要一次一次考量自己是不是还要挣扎下去。

  就这样,我走到了今天。当我回头看去的时候,恍如隔世。

  「想什么呢?」初邪歪过头,一边走一遍看我。

  我回头扫了一眼身边跟着的人,七个护卫环绕在我们几米外的地方,还有一
个紧紧跟着初邪的小鱼。

  「在想燃墟为什么会住在这种地方。」我含含糊糊的说。

  「他就是这种无可救药的家伙。」初邪带着一点厌恶的表情说。

  我完全没有和初邪讨论她前男友是什么样的人的打算,如果我真的想知道的
话,过上一会就可以自己看了。

  穿过这些破败的、被无数次修补过的民屋,我们来到了一栋公寓前面。三层
的公寓,入口的台阶上长满了苔藓,整座房子的院落也被杂草给占领了。我在草
丛中看到了腐烂的食物和沾满了灰尘的酒瓶子,很明显是从那栋房子的窗户里直
接扔出来的。

  木质的公寓,从外面看去和不远处的那些房子质量差不多。如果刮上一阵强
风,我怀疑这地方会直接垮掉。很多地方的窗户已经被简陋的木板所代替了,个
别的位置甚至连木板都懒得钉上的样子。

  三个光着上身的壮汉零散的坐在门口的石阶上,他们的腰间都挂着剑,似乎
是守卫的样子。他们在看到我们之后完全没有站起来的意思,只是一直将目光锁
定在我们这边。我想大概是初邪比较醒目,很容易被认出来的缘故。

  「他在不在?」初邪走到其中一个家伙面前,不客气的问道。

  那个家伙叼着烟卷,慵懒的看着初邪,用大拇指向后面的木门指了指,好像
在说「就在里面」的样子。

  台阶上是两扇厚重而苍老的橡木门,也许是因为长时间没人保养,这两扇门
看上去非常陈旧。初邪抬腿从另外一个在台阶上横着腿斜倚在哪儿的大汉身上跨
过去,然后去推门。

  我和其他人一起想要一起过去的时候,第三个家伙用一把大剑横在了我们面
前。

  「屋子小,」他瓮声瓮气的说,「进不去这么多人呐。」

  我看着那把一人高的金属巨剑。在完全没有用能量的情况下,靠一只手就横
起来那种东西,这家伙的肌肉强度还真是让人咂舌。

  「初邪?」小鱼皱着眉头看女孩。

  初邪摆了摆手手,「算了,你们在外面等吧。贪狼,你进来。」

  那个壮汉在听了初邪的话之后就将手里的大剑放了下来,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从他身边略过,帮初邪推开了那扇沉重的木门。

  这几个守卫的态度令我感到非常奇怪。他们非常清楚初邪是什么人却没有对
她表示任何尊重的意思,恰恰相反,他们摆出的是一副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的架
势。

  一进入这栋房子,我就闻到了一股不好闻的气味。潮湿、烟灰和一点点木头
腐败的味道充满了这栋房子的大厅,我看到初邪也皱起了眉头。

  大厅挺宽敞的,不过因为窗户都被木板封死的缘故,整个房间都显得特别阴
沉。角落的躺椅上或坐或躺着几个和外面那三位差不多的家伙,有几个斜着眼睛
看着我们,还有几个则是在专心抽烟。

  墙壁上的漆层打卷的非常厉害,用手一碰就会成片成片的从墙上掉下来。脚
下的木地板因为泡了水的缘故,变得发胀变形,轻轻一踩就会咯吱咯吱作响。

  初邪带着我向楼上走去,我在上楼梯的时候有种这个楼梯随时都会垮掉的感
觉。

  一个鼻翼上钉着金环的家伙斜靠在二楼的栏杆上,用一把小刀剃着手指甲里
的泥垢。那个男的穿着黑色背心,裤子拉的很低,露出了小半个屁股。这个造型
和街头的流氓没有太大区别,我不明白为什么燃墟身边的战士都是这个德行。

  他在我们登上二楼以后就远远跟在了我们的斜后方,初邪侧过脸看他,那个
男人伸出长长的舌头对她做了个一舔舐的动作,他舌头上穿着另外一个环。

  初邪面无表情的扭过头,任凭他跟着,向走廊尽头的那个主房间走过去。这
不像是初邪的脾气,她似乎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当我们走进那个大房间的时候,我被房间里充斥着的浓重味道呛得连连咳嗽。
各种混合型烟草和大麻燃烧所产生的浓烟笼罩着整个房间,刺得我眼睛作痛。

  房间里有不少人,有男人也有女人。他们大多都和外面的家伙一样光着上身,
不过女人的话基本上下身也没有穿衣服。

  靠墙有好几张床,我看到那些肮脏发臭的床单上已经占满了各式各样的粘液
和血迹。有几对男女正赤身裸体的相拥在床上抽着烟。

  一张极大的老旧桌子被安放在房间的正中央,上面摆着乱七八糟的烧瓶、玻
璃皿、酒精灯和一些瓶装的化学药剂。

  在那张桌子后面,坐着一个披着袍子的男人。和我年龄相近,身上的肌肉线
条鲜明但是体型却非常匀称。我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他那身袍子下面什么多余
的东西都没穿。男人的嘴唇、眉角上各钉着一个环,乳头上也有一样的东西,然
我看的头皮有些发麻。

  两个女孩趴在他的脚下,脖子上拴着链子,好像狗一样在蜷缩着睡觉。那个
男人将脚放在其中一个女孩的胸口,随意的用脚趾拨弄着她的乳房,就仿佛在玩
弄什么有趣的东西。

  「燃墟。」初邪用手在面前扇了扇浑浊的空气,向他走过去。

  燃墟的形象和我预想之中实在是差别太大了。我原来以为像他这种超级公会
的会长,应该是和保罗不会相差太多的。深沉、威严、优雅……这些东西在燃墟
身上完全不存在。

  他在桌子上捻起一点白色的粉末,然后连同烟丝一起给自己卷了一根东西,
这才抬起头来看向了初邪。

  「你没死啊?」燃墟一边吞吐着烟雾,一边用沙哑的声音应道。他的瞳孔放
大,很明显是处在一个吸毒的状态。

  初邪站在桌前看了他几秒,扭头向外面走去。

  「等你醒了再说。」

  「咚」的一声巨响,是燃墟将靴子砸在桌子上的声音。房间的门接着就被旁
边的几个家伙给狠狠关上了。初邪没再迈步,只能无可奈何地回头重新看向燃墟。

  他向后仰在椅子上,那只穿着厚重皮靴的脚在桌子上神经质的抖动着。

  「有什么话赶紧说,我没那么多闲工夫。那个是谁?」他盯着我。

  我刚要说话,初邪就用手轻轻按了一下我的胳膊。

  「他是我的人,你不用操心。我是来拿报酬的。」

  燃墟的喉咙里发出了树杈断裂一样咯吱咯吱的笑声,「报酬?什么报酬?」

  「当然是帮你打穹顶之役的报酬。」初邪面无表情地说。

  「你还有脸说这个!?」

  燃墟猛的从座位后面站了起来,浑身的肌肉裹挟着浓重的汗渍,在昏暗的灯
火下发出铜色的反光。他根本没穿裤子,就这么敞着袍子站在初邪的面前。

  初邪盯着对方的脸,就好像在努力不让自己往燃墟的胯下看一样。

  「如果不是你中了对方的招,冠军肯定是老子的!!」

  「没拿冠军也不能不给我报酬……」初邪用比他小几倍的声音说,我总觉得
她好像有点儿自认理亏的感觉。

  听到初邪的嘟囔,燃墟竟然硬了。他下面的东西在一点一点的挺起来,就好
像挑衅一样直指初邪的脸。

  初邪瞪着他下面,脸上的表情相当精彩。

  「你这个变态!!」女孩骂道。

  燃墟毫无廉耻的站在那儿抽着烟冷笑,「生理反应,我可控制不了。」

  他说着,然后用力扯了一下旁边趴着的女孩的链子。那个女孩睡眼朦胧的从
地上爬起来,燃墟用手捧着她的脑袋,将她引到了自己的胯下。女孩什么都没说,
非常熟练的用嘴巴给他服务了起来。

  「你就不能等我走了再……」初邪满脸通红的说。

  「我为什么要为了你将就自己?」燃墟一边炫耀性的在女孩嘴里挺动一边说。

  初邪白了他一眼,然后转头向我,用细小的声音对我说了一句话。

  「你的比他的大一点,嘿嘿。」

  我无奈的看着她,试图从她的这个笑容里发出一点阴谋。

  果然和我预料的一样,她的话被燃墟听到以后产生了剧烈的反应。

  「你刚才说什么!?」

  初邪扭着脸故意不看他。

  燃墟眯着眼看向我,「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男朋友。」初邪眼睛里闪烁着狡猾的光。

  燃墟从嘴里爆出一声吼叫,用手指着我的脸,「你把这个婊子肏了!?」

  我对燃墟的态度已经忍了很长时间,心里的厌恶感也积攒到了极致。

  「闭上你的臭嘴。」我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

  我并没有忘记这个家伙的身份和力量,但是我也并没有忍气吞声的习惯。这
种做法也许会给我带来很多麻烦,他或许会杀了我,可我并不是怕死的人。

  初邪在听到我这句回答以后大惊失色,连忙往我身前站。而燃墟则一把推开
了含着他下体的女孩,向我走过来。

  「燃墟!」她叫着,而我则和燃墟做了同样的事情,将她也推开了。

  燃墟紧紧的凑到我的脸前,我闻到了他嘴里喷薄的口臭和一口发黄发黑的牙
齿。

  「你到底碰没碰她?」燃墟用还算平静的声音问。

  「和你有什么关系?」

  这种针锋相对的回答不受控制的从我嘴里蹦了出来。看着燃墟淫靡的生活,
我不禁想象,初邪还是他女友的时候是不是也像狗一样被他对待。想什么时候上
她就什么时候上,躺在肮脏的体液里不见天日的沉醉于性欲之中,那样的初邪让
憎恨。

  不是憎恨她的选择,而是憎恨她会允许别人那么对她。这种不着边际的想象
和猜测让我感到莫名其妙的愤怒。

  「你们两个都闭嘴!!」初邪在旁边气急败坏的叫道,「别在这种地方讨论
我的事情!!」

  燃墟又爆发出一阵神经质的笑声,然后摇摇晃晃的控制着陷入了致幻药物的
身体,重新坐回到了桌子后面。我看着他,没有动。

  「初邪,这回你想要多少?」

  「四个星期的量。」初邪说。

  燃墟用手摸了摸胸口滴淌的汗水,她旁边跪着的女孩立刻探过来用舌头开始
清理他的身体。初邪坐在他面前,一本正经的等着他的答复。

  「你要那么多干什么?你现在哪儿有那么多人往暗面送?」

  「这个你不需要操心。」

  燃墟点了点头,「好。我不问。你想要的话,只要答应我两个条件就行。」

  「什么条件?」

  「陪我玩一个游戏,然后陪我喝杯酒。」燃墟闭着眼睛,摇晃着脑袋。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我答应你。」

  在听到初邪回复的时候,燃墟一下子从座位上弹起身坐正。

  「好!!」他大叫着,用手胡乱将桌面的瓶瓶罐罐扫出了一片空白,「手拿
过来!」

  初邪的脸色立刻就白了,她似乎猜到了要发生什么事情。

  「你要玩『十滴』?」女孩的声音带着一点儿颤抖。

  「怕了?怕了现在就给我滚出去!」燃墟用狂乱的声音说。

  初邪咬着嘴唇,恶狠狠的看了他一眼,赌气似的将自己的左手砸在了桌子上。

  燃墟的眼睛里闪烁着精光,他脸上带着疯子一样的笑容,伸手从那堆瓶子里
拿出了一把白色粉末撒在了初邪的手背上。初邪的肩膀在发抖,但是却没有制止
对方。

  燃墟又弄来一瓶液体,他用滴管抽了饱饱的一管,然后关上了瓶子。

  我看到周围的那些男人女人都站起身,向我们围了过来。我不知道要发生什
么,但是他们都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你赢了,我就如你所愿。如果你撑不住,那就什么都得不到。」

  「来。」初邪用右手擦了一下额角的汗,冷冷的说。

  燃墟笑着,极其小心的捏着初邪的手腕,然后在铺满了白色粉末的她的手背
上,点下了一滴液体。

  初邪闷哼了一声,她的手背上立刻升起了白烟。液体和粉末发生了反应,女
孩的手背发出了腐蚀的声音。

  我心里猛地一抽,「初邪!」

  「没事!!」女孩用颤抖的声音叫道,挥了挥手右手不让我过来。

  燃墟满足的欣赏着初邪的表情,然后又滴了一滴。

  「啊啊……」女孩本能的想要将手往后缩,但是却被燃墟给死死拉住。

  「喂喂,再躲的话我可不会拉你了,到时候可是要算输。」

  女孩脸上汗如雨下,手背上的溶液开始冒着细小的气泡,皮肤已经被腐蚀了
一小片。

  燃墟松开了手,初邪用右手狠狠的压住了自己的左手,然后咬着牙将脸埋在
了臂弯里。

  滴管里的液体一滴一滴的下落,女孩痛得将嘴唇咬出了血。燃墟陶醉的看着
初邪的脸,像一个失去理智的疯子。

  我想要做些什么,可是却完全没有头绪。这是初邪自己的选择,我又能替她
做什么呢?

  十滴液体,女孩的手背被烧的面目全非。她脸色苍白的不像话,整个人就好
像从水里捞上来一样,全都是冷汗。可是她没有认输,而是一直用无力却坚定地
目光看着燃墟。

  燃墟看着她,将已经滴空的试管扔到了一边,拿起一桶水就浇在了初邪手上。

  初邪早已在那张座位上摇摇欲坠,当手背的东西被冲掉的时候,她捂着手从
座位上滑了下来,蜷在地上微微哆嗦着。

  我扶她从肮脏的地板上爬起来,她全身的力气似乎都在与剧痛的斗争中耗尽
了。

  「你赢了。」燃墟笑着,「不过我也没输。你被他在身上留下了东西,我也
要在你身上留下一些东西。」

  初邪喘着,死死的看着他。我捧起女孩的手,那只原本光洁无暇的小手已经
烂的不成样子,就算医好也绝对会留下疤痕……一股怒气在上涌,可是却没有发
泄的方向。

  我该怪燃墟对她做了这些?还是该怪初邪做了愚蠢的选择?

  「来吧!」燃墟从桌子下面拿出了一只酒瓶,「陪我喝一杯,事情就算结束
了。」

  是龙舌兰,燃墟在拿出酒瓶之后又弄来了一瓶盐和一只柠檬。他倒酒,然后
探出身子又把初邪受伤的手抓了起来。

  「……你干什么……」初邪用虚弱的声音说。

  「喝酒。」

  燃墟将一大把盐撒在了初邪的伤口上,初邪痛得浑身一抽。他用舌头在初邪
的手背上狠狠舔过,喝酒,然后将柠檬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真是美味极了……」燃墟用迷幻的声音呢喃着,然后给初邪也倒了一杯。

  初邪捏着剧痛的左手,摇摇欲坠的看着他。

  燃墟站起来,在自己的下身撒上了盐,然后把柠檬叼在嘴里,对初邪做了一
个「请」的动作。

  我的心里一下子就沸腾了。不想让初邪做那种事情,完全不想。想拉住她,
阻止她,否则自己就要疯掉了的感觉。

  初邪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做了让我惊呆的事。

  她一脚踢在燃墟的阳具上,燃墟滚到在地,他一边嚎叫一边像夜枭般嘶嘶狂
笑。初邪走上前,将那杯龙舌兰一饮而尽,然后将杯子在燃墟的脸旁砸了个粉碎。

  「哈哈哈!!爽……哈哈哈哈!!」

  燃墟捂着要害,用舌头舔着地上溅出的酒汁,嘴里还不住的发出让人作呕的
笑音。

  「我走了!!」初邪居高临下的瞪了他一会儿,说道。

  燃墟笑的喘不过气来,整个人已经近乎完全陷入了毒品的效果之中,他抬起
一只手,「走吧走吧!!东西的话,去城堡,找杜林要,现在他负责看守。」

  初邪转身,我跟着她离开了这间让人头皮发麻的屋子。

  一连串发生的事情让我非常迷茫。初邪和燃墟,看上去都是一副对对方苦大
仇深恨之入骨的样子,可是却又充满了某种诡异的情绪。

  「手怎么样?」下楼的时候,我问初邪。

  初邪停下脚步,回头看我。

  「痛死了……」女孩眼里盈着泪水,委屈的说。

  「干嘛要……」

  「你出去让小鱼他们去城堡等我。」初邪打断了我的问话。

  「为什么?」

  「让小鱼看见我让燃墟欺负成这样,她会找燃墟拼命。劝她很麻烦,你先让
他们走吧……」

  我点了点头,然后按她说的做了。

  小鱼在看到我一个人出来的时候脸色变得很难看。

  「初邪呢!?」她迎上来。

  「要和燃墟说事情,她让你们先去城里等她。」

  小鱼疑惑的审视了我一会儿,「她没事吧?」

  「没事。」我面无表情的说着谎话,「照她说的做就好。」

  小鱼在看了我半天之后选择了妥协,她转身开始召集其他人。

  「小鱼。」我叫住她。

  女孩皱着眉头,回头看我。

  「燃墟到底是初邪的什么人?」

  小鱼愣了一下,她张了张嘴,似乎想到了什么。

  「她怎么告诉你的?」女孩很机智的对我反问道。

  「前男友。」

  小鱼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你信了?」

  我不明所以的耸了耸肩,小鱼则带着人向城区走去了。

  我跑回屋里,初邪坐在一张脏乎乎的椅子上,捧着受伤的手发呆。

  「燃墟根本不是你前男友!」我劈头盖脸就来了这么一句。

  初邪愣了一会儿,然后露出了标志性的狡猾笑容。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哈哈哈哈!就喜欢看你吃醋的样子!」

  我哭笑不得的看着她,初邪洋洋得意的看着我,过了一会又痛得扭着脸去吹
手上的伤。我叹了口气,拿出随身携带的绷带帮她包扎。

  「燃墟是我二哥,同父异母的哥哥。」她在我帮她包扎的时候吐出了实话。

  「他为什么那么对你?」

  「变态呗……」初邪嘟囔道。

  初邪和燃墟的关系相当奇怪。燃墟的疯狂并不是令人不可接受的东西,可是
初邪对他的容忍却非常不正常。她厌恶他,然而如若不是特别过分的事情,她又
总会顺着他的意思。

  嫉妒……我捏着心里面那种奇怪的感受,不得不承认这种感觉所意味的东西。

  看到她被自己的哥哥欺负,自己却没有为她说话的立场……我感到了深深的
迷茫。

  初邪有着让我沉迷的特质,我却必须死咬着自己心里的防线。她对我的那种
态度,任何人都会感觉到我所感受到的那种依恋。可是初邪并不是普通的女孩,
她的谎言让我不得不将自己好好保护起来。

           ************

  偷偷带初邪去了思灭者公会大厅所在的彩虹城医疗所,医生给她做了妥善的
医治。虽然很疼,但那并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口。彩虹城的医疗所等级是最高的,
所以伤口回复的极快。可是即便是这样,女孩的手上还是不得不留下了几枚水滴
状的疤痕。

  初邪看着手背上的疤,愣愣的坐在医疗所的床上出神。

  我捧起她的手,用手指摸了摸伤疤。

  「也不是特别难看。」我说。

  初邪楞了一下然后微笑道,「那我给你脸上来几个疤怎么样?」

  「不用这么狠毒吧?」我皱起了眉头,「我只是安慰你一下。」

  「手是女人的第二张脸!!」初邪恶狠狠的对我呲着牙,「你的安慰真是差
劲死了!」

  「你恨他么?」我问初邪。

  初邪失神的看着房间的角落,摇了摇头。

  「我恶心他,讨厌他,鄙视他,可是就是没办法恨他。他毕竟是我哥。」

  「正常人不会对自己妹妹做那种事情。」

  「唉……算我作孽……」

  「那么……如果他不是你男朋友的话,果然第一次是我拿走的啊。」我笑道。

  「对啊。」她这回倒是非常干脆,「所以你要对我负责任,不许跑掉。」

  「现在准备用这个借口拴住我?」

  「那你看我和别人做不吃醋?」她歪着脑袋嘿嘿笑。

  我有种冲动,有种对她宣布自己所有权的冲动,把她变成自己的东西,永远
不许我之外的人碰她。这种占有欲越来越强烈,搅的我心口发堵。

  「出去透透风。」我这样说着,扔下她离开了医疗所。

  「我和你一起啊~ 」身后的女孩说。

  我挥了挥手,一个人走了出来。

  和燃墟一伙人的接触总给我一种身不由己的感觉。我不知道将要面对的是什
么,也不知道自己该拿出什么去换取想要的东西。一切的一切都是初邪在为我开
路,我看不清她这么做的理由。

  唯一可能的解释就是她确实如自己所说那样衷心于我,但我却本能的想要否
定那个答案。因为如果我能够确定那并非谎言,自己将无法控制对她的感情。

  我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违背对阿纱嘉许下的诺言,但是如果我和初邪
一起出现在她的面前,阿纱嘉绝对会伤心欲绝。我不清楚她现在正在经受着什么,
如果她在地狱一样的世界里挣扎,我却和初邪一起享用着本该属于她的幸福,那
我无论如何也无法原谅自己。

  伸手摸了摸挂在胸前的,她的小角。以往每次这么做都会让我重新获得平静,
然而这一次却只能让我的心绪更加混乱。

  如果能知道她现在怎么样就好了……可是她既不是佣兵也不是冒险者,阿纱
嘉甚至都不是人类。除了我自己站在她面前之外,我没有任何办法和她联系。

  想到这里,我决定去佣兵所一趟去查看一下留言系统。毕竟我已经给挽歌和
Fey都发了信息,如果她们中某个人活着,我希望能收到回信。

  在佣兵所里我没有查到期望的回信,却看到了让自己非常头疼的新情报。

  我的赏金从一千万已经飙升到了五千万……

  我在沙舟之城所做的事情似乎引起了大规模的轰动,死在我结界内的佣兵人
数高达六十个,里面竟然有一半都在9级以上。

  单看这个数字就让我身为始作俑者的我胆战心惊了。对【神都】的力量规则
我还是很清楚的,突然获得那种力量,绝对会付出相应的代价。可是那个代价我
现在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只希望不会让我失去太多东西才好。

  我记得没错的话,梅尔菲斯的赏金是六千万,而现在的我竟然快要赶上他了。
我和他的力量差距有多大我自己非常清楚,我并没有能和自己赏金额度相匹配的
实力。

  马上就要面对一个新的世界了,我迫切的需要着力量。这样想着,我不禁抬
起手,看着不死之戒曾经所在的位置。它里面蕴含的东西甚至连初邪也会为之恐
惧,如果我能获得那种力量,那么我的复仇大概……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在这种地方发呆。」一个女孩的声音。

  我回头看去,是小鱼。

  「初邪让我来找你,」她面无表情地说,「想去暗面还有不少必须要做的事
情。」

  我点点头,和她踏上了通往思灭者城堡的路。

  「你什么时候加入的反抗军?」我问小鱼。

  「初邪和奥索维一起把反抗军建立起来以后,我算是第一批加入的了。」小
鱼一边想一边说。

  「你也想要得到真实么?」

  「我只是想保护那家伙而已……我希望你也可以保护她。」

  「那家伙比你我都强的多。」

  「打架的话,的确如此。但在这之外,她就只是个狡猾的小姑娘而已。我只
希望你别伤害她,她很容易受伤的。」小鱼带着一点儿惆怅的情绪说。

  「我并没有伤害她的资格。」

  小鱼扭过脸,用很认真的眼神看着我,「你有。我从没见过初邪那么缠着一
个人。她和你在一起就慌了,做的事情全都脱离了常理。也许你感觉不到,但是
我很了解她。」

  「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哼……你心里很清楚,只是不想承认而已。」

  我不再接话,剩下的路程在沉默中慢慢的渡了过去。这不是我想不想承认的
问题,我无法决定别人想什么。是与非之间只有一线之隔,这一线之隔就可以决
定很多东西。

  小型公会的聚集地只需要一间酒馆,就如我最开始加入的那个阿斯塔拉。中
型公会比如Rayout则需要更大一些的活动空间,所以绝大部分城市都有公
会大厅的拍卖。可是如果是更大的公会,就肯定需要城堡级的建筑来满足会员的
需求了。

  Dreams的城堡我已经去过了,虽然并不是以什么光彩的身份。思灭者
的城堡没有Dreams那么宏伟,不过看上去也是相当大了。

  小鱼对这座城的构造倒是相当熟悉的样子,她带着我穿梭在思灭者公会会员
之间,脚步不停。

  「燃墟那个样子……也能管好这么大的公会?」我看着城堡里井井有条的样
子,疑惑的问。

  「他并不是个蠢人,在普通会员眼里还是个相当有魅力和号召力的家伙。只
不过,他在公会里的作用更像是一个吉祥物罢了。会员们都认可他的实力和个人
魅力,但真正的管理工作都是交给公会议事团的。」

  「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那让燃墟做公会的首席战士就是,为什么还能让他
一直坐在那个位置上?」

  小鱼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我。这道门廊很长,除了我们没有别人。

  「你到底了解初邪多少?」

  我很了解她的身体。舔到哪里会叫出声来,抚摸哪里会让她湿的一塌糊涂,
我都知道。可是如果我这么回答的话,估计小鱼会直接对我出手。

  「这和我刚才的问题有什么关系么?」我开始绕开话题。

  「初邪背后是外面世界的一个巨大的家族式财团。她、燃墟和她的大哥都是
家族的继承人。思灭者的议事团是初邪的大哥招募的专业管理人员组成的团队,
后来因为某些原因才将整个公会交到了燃墟手里。因为这个公会是属于初邪家族
的,所以没人能将燃墟赶下那个位置,除了他们大哥。」

  运作一个公会需要很多钱,Rayout当时只有不到五十个人,单单租下
一个公会大厅就要花费上千万的金币,更别说是思灭者这种级别的工会了。没有
外面世界的强大财力,思灭者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站在佣兵世界的顶峰,Drea
ms也是一样。

  至于TWP我就不确定了,因为保罗毕竟拥有着这个世界的一座巨大都市,
光是税收大概就足以撑起他的公会吧。他在外面到底有没有财团的支持,我没办
法猜得到。

  「初邪的大哥是什么人?听上去很厉害的样子。」

  「你的好奇心太重了。」小鱼皱着眉头说,「我想说的是,如果你是冲着初
邪家里的钱才赖在她身边的,你打错算盘了。」

  我愣了,因为我从一开始就不知道初邪背后的身份,更别提是为了钱才……

  有点儿生气,所以我口不择言的说出了针锋相对的话。

  「那你呢?说是当什么亲卫,是不是也是为了钱?」

  令我有点儿意外,小鱼并没有生气,她好像得到了满意的答复一样点了点头,
然后继续往走廊深处走去了。

  人家姑娘都没有和我吵起来,我总不能站在这儿一个人闹别扭,只好跟了上
去。

  「你刚才的火气不是假的,也不是被人识破以后的恼羞成怒……」小鱼边走
边说。

  「我不喜欢别人这样试探我。」

  「以后不会了。」小鱼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艳,「和初邪呆了这么长时间,
我好歹也学会了一些东西事情。她认定的事情,我最好还是顺着她来。她既然看
中了你请你加入我们,我就算再看你不顺眼也得慢慢接受。那不如从现在开始就
学着好好和你相处吧,也许以后也能做伙伴。」

  「你说话还真直接……」我叹了口气,「那我也直接一点好了。我加入反抗
军并不是为了你们那些远大的目标,再怎么讲我们也只不过是在相互利用,希望
你明白这点。」

  小鱼点了点头,「这个理由其实更加动听一些。」

  我们继续前进,在我完全被城堡里交错的道路弄昏了头之后,我们终于看到
了初邪。

  「太慢了!」女孩皱着眉头,远远的在走廊的尽头叫道。

  她的身边站了不少人,里面绝大多数都在左手腕有着白色缎带的装饰,看来
那都是她手下的人。

  奥索维也在,不过他并没有将注意力转到我身上,而是和身边的几个人在商
量着什么事情。

  我和小鱼快步走过去,初邪一脸不耐烦的样子,伸手递给我一个只有小指粗
细的小瓶子。

  「喝了。」

  我莫名其妙的接过了那个小瓶子。瓶子被封的很好,里面只有一滴红色的液
体。

  「这是什么?」我皱着眉头问,「【光血水瓶】里的东西?」

  「嗯。赶紧喝吧,那边似乎出事了,要尽快过去。」

  初邪说话的时候大大咧咧的,似乎根本没有把这滴液体当做价值连城的东西。
可是我心里清楚,这种仅仅只是喝下去就能获得去往另一个世界资格的东西,是
会有无数人牺牲一切去争抢的。

  「现在就喝?」我有些不安的问道。

  「你怎么那么多废话啊?」

  「喝了会发生什么?」

  「喝了不就知道了?」

  我看了看周围的人,除了奥索维之外其他人都在看我,似乎在等我喝下那东
西的样子。他们应该都已经喝过这玩意儿了,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如果我再这么
优柔寡断大概会被笑话。

  看着那滴摇曳着晶莹光芒的液体,我横下心将它送进了嘴里。有一点点不易
察觉的铁锈味,我皱着眉头等着要发生的事情。

  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初邪在喝下那东西的时候就拍了拍手,「好了好了!出发!」

  小鱼和巴宰率先推开了走廊尽头的门,然后初邪在一大堆人的簇拥下走了进
去。奥索维对我点了一下头,做了个你先走的动作。

  那是通往城堡中心庭院的门,足足有好几个足球场那么宽敞的庭院里有一个
人工湖似的存在,所有人都站在那个湖边等待着什么。

  「准备好了?」初邪问我。

  我走到她身边,看了看这片如同镜面一般光滑的湖泊,「准备什么?」

  女孩笑了起来,然后她身边的人也都开始微笑。在我明白过来那个微笑之前,
女孩和所有人一起跃入了水中。

  我本能的想要去拉她,不过却没拉住。令人目瞪口呆的是,他们几十个人一
同跳入湖中的时候,湖水就好像某种粘稠沉重的不知名液体一样,别说水花了,
连一丝涟漪都没有。

  初邪沉了下去,她的衣服在湖中迅速的被瓦解,然后是肌肤、肌肉、骨骼…
…在短短的三秒钟之内,所有人都仿佛被湖水腐蚀殆尽了一般,连一丁点的残骸
都不剩。

  我张大了嘴,站在湖边不知所措的踟蹰着。身边只剩下了反抗军的领袖奥索
维,他看着我,脸上的表情相当平淡。

  「他们……初邪……他们……」我语无伦次的说。

  「如果说我们为的只是追求真实,那么其实我们已经找到了。」奥索维看着
我的表情,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意外的样子,「只不过,那个世界并不属于人类。」

  他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然后也做了和初邪他们同样的事情。

  我看着奥索维在湖水之中化成了肉眼无法看清的粒子,手心被汗水浸湿了。

  巨大的庭院一瞬间就只剩下了我一个,就好像整个世界的家伙都逃到了我无
法看见的地方,身边只剩下了风刮过的声音。

  「妈的……」我无可奈何的骂了一句,然后向湖中纵身一跳。

           ************

  暖洋洋的感觉瞬间就包裹了我的全身,那液体的阻力大到我根本就没办法活
动自己的身体。我当然活动不了,如果和初邪他们一样的话,我的身体现在应该
是不存在的吧。

  就好像做了一场冗长的梦,而醒来的时候感觉就好像是一瞬间。

  冰冷的水流在我恢复知觉的瞬间汹涌的涌入了我的口腔和鼻子,我猛的一挣,
双腿踏到了什么坚实的东西,整个身体脱离了液体的包围,破开水面站了起来。

  我大口呼吸着,试着把气管里的液体咳出去,却发现身上根本就没有沾上任
何水渍。

  一只手伸了过来,是初邪。我拉住她,然后爬上了岸。湖水在我离开它们的
时候完全没有留恋我的身体,无论是衣服和头发,都仿佛根本没被水流浸泡过一
样。

  「欢迎来到真实的世界。」初邪对我微笑。

  「虽然不是我们的。」小鱼在一旁接口道。

  我抬头向四周看去,还是一模一样的湖泊,只不过周围的景物全都变了。

  灰红色的天空,如同灰烬一样的浓重云彩压的极低,让人几乎无法呼吸。由
黑褐色坚硬岩石组成的地表,连一点点植物生长的迹象都没有,踩在脚下散发着
躁动的热流。向远处看的时候,我看到了地平线尽头那些紫黑色的山脉和映射着
天空那焦油一般颜色的河流,天上盘旋着看不清样子的生物,我感觉它们似乎在
用某种贪婪的目光盯着我们。

  我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大口的喘着气,看着周围的一切。

  如果世上真的有地狱这种东西的话,那么我一定就在那里。

  「走啦。」初邪轻轻拉了一下我的袖子,然后和早已经列好了队伍的其他反
抗军成员迈开了脚步。

  我望向他们前进的方向,在不算非常远的地方,伫立着一座乌黑的城堡。

  我紧走了两步,和初邪并肩而行。

  「暗面……我们已经到了?」我用仍然夹杂着怀疑的语气问。

  「是的,暗面。」初邪一边走一边轻轻说,「这里已经不是【神都】了,是
永恒的真实世界。对所有人来说,这个地方都是最真实的。」

  我没有任何理由怀疑她的话,但我还是试着去呼唤系统菜单。没有任何悬念,
那个熟悉的内置视觉菜单并没出现。

  我用手用力捏了一下腰间的神宫,然后又向四周扫了一圈。

  「这里不是【神都】,为什么我们身上还有这些东西?」

  一个人靠了过来,是奥索维。

  「你来给他解释吧,这个你比较在行。」初邪对他说。

  奥索维没有推辞。

  「【神都】是有纯粹的能量和信息组成的世界。神经拟真级别是零的话,外
面世界的游戏仓在你登入游戏的时候就会直接将你的身体转化成能量和意识输入
到【神都】里。」

  我清楚的记着自己曾经和梅尔菲斯在一个小酒馆里兴致勃勃的谈论过游戏登
陆时某个「十秒」的差别。如果真的像是奥索维说的那样,那这个「十秒」看来
已经可以解释通了。

  「外面的人类世界和这个分成了暗面与光面的世界都是由物质组成的。思灭
者城堡里的湖是连接【神都】和暗面的通道,你可以将那个湖理解为和外面世界
游戏仓一样的终端。喝了【光血水瓶】里面东西的人,就可以通过那个湖穿梭在
暗面和【神都】之间。」

  我静静的听着,心里的颤抖却在一点一点的消失。这有些奇怪,但我却感觉
是在听着什么自己早就已经该知道的事情一样。也许这个令人咂舌的真相并没有
想象中那么令人意外吧。事实上,在知道真相以后我却觉得有些失望,大概是因
为真相太过简单以至于快要趋近于无聊了。

  「这个地方……让人喘不过气……」我喃喃道。

  初邪抬手给我扔过来一件东西,我伸手接住,竟然是一盒喉糖。

  「刚过来都会这样的,喉咙很快就要痛起来啦,最起码也要几天才能好。」
她若无其事的说。

  我扔了几枚喉糖到嘴里,那种几乎要撕裂口腔的枯萎感勉强淡化了下去。扭
过头,发现小鱼和奥索维都面向着我这边。奥索维是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小鱼
则是在瞪我。

  我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会让他们这个样子,所以有点儿迷茫。

  「怎么了?」我不解的问。

  小鱼白了我一眼,然后走到初邪身边去了,而奥索维则耸了耸肩没有说话,
弄的我一头雾水。

  「那是什么地方?」我看着远处黑黝黝的城堡问道。

  「我们在暗面的基地。」回答我的是奥索维,初邪正被小鱼缠着说话。

  「你们建的?」我皱着眉头问。

  「你对魔族了解多少?」奥索维没有回答我,而是反问了我一个问题。

  「里奥雷特?」

  「恩?能说出这个词说明你并不是对他们一无所知啊。」

  「曾经有过一个里奥雷特同伴,我来这个地方也是为了找她。」我相当坦诚
的对奥索维说了我的真正目的,因为我觉得既然他是和初邪关系如此亲密的朋友,
那初邪就肯定会告诉他我的一切事情。

  「什么族的?」

  「噬族。」

  奥索维点了点头,「那我想你大概没办法在短时间内见到想见的人了。」

  「为什么?」

  奥索维空挥了一下手,「你应该知道,里奥雷特有七个族群,每个族群都有
自己的领地。噬族离我们这边不算近,而且中间还隔了两个其他族群的领地,在
得到他们的许可之前,没人能平安无事的穿越过去。」

  我的心有些下沉。本来以为只要来到这边一切都可以重新考虑,如果反抗军
不够可靠的话,我也可以一个人去碰碰运气。可是现在看来那只是我一厢情愿的
幻想。

  「那么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谁的领地?」

  「血族。」

  「他们竟然会允许你们在这里建立基地?」

  奥索维微笑着摇了摇头,「我们并没有得到他们的允许,因为现在整个暗面
已经没有血族了。」

  「死光了?」我有点意外。

  「没有。据我所知,整个血族已经被封印了起来。这后面的故事就不是我所
能讲述的了。但我唯一能确定的是,这片土地对我们来说还算安全。那座城堡并
不是我们建的,在我们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那个废弃的巨大城堡就伫立在那
里了,只不过绝大部分都已经化成了废墟而已。」

  阿纱嘉曾经给我讲过里奥雷特的起源,我原来以为那只是游戏的设定,可是
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我却再也无法怀疑那些说法的真实性。

  傲慢的瞳族,懒惰的骸族,嫉妒的影族,饕餮的噬族,暴怒的心族,贪婪的
血族,淫欲的宫族……每一个种族的起源都是人类与生俱来的罪恶……那么,这
个地方,大概真的就是地狱那种存在吧。

  可是地狱中应该只有恶魔,而阿纱嘉,却是我的天使。

  当我们慢慢接近那座城堡之后,我才意识到这座城堡远比在远处看起来要大
得多。

  已经基本上看不出来这座城堡原本的面貌了,风化和坍塌的痕迹占据了绝大
多数的地方。但即便是这样,外围的城墙仍然能够起到应有的保护作用,所以反
抗军才会在这个地方筑巢吧。

  走到它跟前的时候我就隐隐约约的看到了很多人影,从破败的城门进入到里
面以后更是让我微微吃惊。无论是外围的街道还是那些勉强还能住人的建筑中都
挤满了忙碌的人群。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我忍不住问。

  「这些都是我们专门雇来的后勤人员。」初邪小声说道,「在他们眼里,这
里只不过是【神都】的一个新游戏地图。我们付他们钱,他们就乖乖的来陪我们
这些『有钱人家』来玩游戏。」

  「但是在这里……他们会死……」

  「你在可怜他们?」初邪有点儿意外的看着我。

  「哼……我还没有那么泛滥的同情心。只是如果他们都不知情的话,那如果
真的暴露了岂不是会乱掉?」

  「用了零级神经拟真,就算在【神都】也是会死掉,在哪一边都没有什么不
同。只是,如果你告诉他们,这里是真实世界,他们才会神经质一样的感到害怕。」

  这种愚骗的把戏很拙劣,但是却不得不承认它很有效。这座城堡已然变成了
某种集团性质的城镇,所有人都在做着很普通的事情,然而这些事情背后却被一
股力量拧在了一起,成为了支持着反抗军行动的中流砥柱。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件更加可怕的事情。

  「难道说……连反抗军的成员都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反抗军的人数绝对不少,除非连那些反抗军基层的战士都不知道真相,否则
这种事情绝对不可能对这里的人瞒的下来。世界上最不可靠的就是人的嘴巴。

  「是啊,你反应真快。」

  「这个样子的军队也能打仗?」我皱着眉头问。

  「当然可以。我们家族财团雇来雇佣兵,加以训练以后投入到游戏里,然后
再送来暗面。对他们来说,在什么地方战斗没有任何区别。联合军也是一样,他
们征兵可都是通过外面世界政府军队的正规途径。」

  听着初邪的回答,我已经说不出话了。无论对哪边的世界而言,自己终归只
是一个渺小到不能再渺小的存在了。所以我很难变成那种做大事的人,因为我总
觉得就算自己竭心尽力的去改变这个世界,最终时间也只会以沉默和冷漠来证明
你的无关紧要。

  既然我对世界无关紧要,那么作为报复,世界对我也只是没有选择而不得不
呆着的一个地方而已。正因为如此,我才更看重那些在我生命中出现的人。那些
和我一样渺小的个体,或许将成为我无法剥离的一部分,而我也可以占据他们生
命的重要位置,只有这样我才能偶尔感觉自己是在真正活着。

  也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无法原谅自己对挽歌的背叛,也无法原谅那些背叛
我的人。当我终于踏上了这片挽歌曾经战斗过的土地的时候,原以为对她的思念
会再一次爆发,但是却没有。

  曾经,为她复仇几乎成了我生命中的全部意义。但是梅尔菲斯和阿纱嘉的出
现却改变了我。我并没有改变那个初衷,只是我不再想要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去
换取那个结果了。

  很长时间以来,我都在追寻着各种各样的目标。直到现在,跟在了初邪身边,
我突然感受到了难得的轻松。我清楚,在短时期内自己没办法做出第二个选择,
所以索性就放弃思索,乖乖的做一把刀好了。这种简单的只要拔剑的生活,对我
这种热爱战斗和期盼磨练自己的人来说其实还不错。

  慢慢的,我开始熟悉反抗军内部的运作和权力结构。以这座废弃的黑城作为
根基,反抗军已经将据点延伸到了暗面相当可观的深度。奥索维·康夏和初邪作
为反抗军的两位领导人物,责任划分的相当明确。

  初邪的家族为反抗军提供了物质基础,但她却对行政上的事情完全不闻不问,
所有管理方面和军事运作方面的事情都交给了奥索维。她自己则作为最中坚的战
斗力,活跃在与里奥雷特的战场之上。

  我不清楚什么时候反抗军才能达成自己的目标,因为前面的道路在我看来简
直遥远的无法想象。

  这个由暗面与光面所组成的世界和人类生活的地球是相似的。暗面与光面分
别占据着这个世界的两端,中间则是被称作「镜之海」的辽阔海域一分为二。

  黑城所在的位置距离暗面中心的【深渊】很近,这就意味着反抗军想要到达
光面就要穿越整个暗面以及中间的镜之海。

  我不知道暗面的地图是谁绘制出来的,只是当我看着这幅地图的时候对这个
绘图的家伙产生了深深的敬意。在这样一个陌生的领域,凭借人类自己的力量将
里奥雷特世界的构成描绘到这种程度,那个人一定是一个相当厉害的家伙。

  这份地图被复制成了无数份,出现在每个人的背囊之中,无论是反抗军还是
联合军。只是,和所有被时间与世界遗忘的人一样,他的名字没人知道,也没人
提起。

  我成为了反抗军支援部队的一员,当孤立的反抗军据点受到超出当地部队防
御能力的攻击之时,我就会跟着初邪一起出动,与来犯的里奥雷特展开厮杀。

  我永远也忘不了第一次准备出战时的情形。当我踏上据点的城墙之时,看到
的是一直延伸到地平线的魔兽群。如同被掘开的蚁穴所涌出的大量蚁群一般,密
密麻麻的各色魔兽在城下相互推挤着、咆哮着。攻城用的巨型魔兽零零散散的分
布在潮水一样的兽群之中,随便挪上一步都会踩死十数只同类。不计其数的魔兽
在里奥雷特的指挥下放声怒吼,那声音几乎让我的勇气撕裂成无数碎片。

  那一仗并没有打起来,这是所有人都值得庆幸的事情。初邪向那名叫黑无的
影族里奥雷特缴纳了大量从【光血水瓶】中获得的液体,然后换来了这座新壁垒
的存活以及反抗军在影族领地的活动权。

  影族的领主们撤回了军队,可是零散的里奥雷特却并不会对侵入到自己领地
范围内的人类产生任何好感。我开始真正的踏上与里奥雷特作战的战场,开始的
时候是与初邪一起,后来的时候则会偶尔自己带队驰援。我用神宫的力量和自己
的性命换来了反抗军里其他人的承认和尊敬,并在无数次的胜利之后获得了在影
族都市灰凡恩的酒馆喝酒的资格。

  当反抗军真正在影族领地立足,不会再有里奥雷特成规模的对我们进行袭击
的时候,已经是半年之后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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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五章(D-08攻防战)

  「吃掉。」

  我紧紧的盯着面前的昆利尔,语气里没有给他一丁点反抗的余地。

  昆利尔躺在床上,脸部扭曲成一个难看的形状,勉强抬手接过我递给他的肉
块,强忍着污腥气味张开了嘴巴。他咀嚼着难闻的肉块,艰难的将它们咽了下去。

  年轻战士腹部的可怖伤口所游弋着的阴影慢慢退了下去,旁边的医生立刻着
手开始缝合。

  昆利尔的脸上冒着冷汗,但是心情似乎还不错。他哆哆嗦嗦的将目光从自己
的伤口挪到了我身上,挤出一个非常难看的微笑。

  「谢啦,队长……这条命我一定会还给你……」

  「你的命我要来也没用,还是自己留着继续做傻事吧。」我随口回道,然后
离开了病房。

  D- 08号基地非常大,所以医疗条件也相当完善。我相信昆利尔一定可以
恢复健康,但那并不是短时间就能做到的。

  这里已经不是【神都】。作为不属于我们人类的真实世界,所有的伤病都没
办法简简单单的在系统提供的医疗所里得到救治。所以很多人都死了,昆利尔则
是比较幸运的一个。

  门外的沙伦在我出来之后一如既往的跟在了我的后面。自从初邪让我自己带
队去做支援工作开始,沙伦就被她指派成了我的助手。

  沙伦谦虚、和蔼而且实力不错,最令人喜欢的一点是,不该说话的时候他很
少聒噪。

  「去洗个澡?」我看了看自己和他身上斑驳的血污,提议道。

  「再好不过了……」沙伦疲惫的回答。

  温热的,带着一点点硫磺气味的热水将我们身上的污渍一点一点的褪洗下来,
然后打着转消失在下水道口。

  我随手揉着头发,让全身紧绷的肌肉慢慢的放松下来。

  昆利尔作为我们队伍里新补充的队员,在之前的战斗中靠一己之力干掉了一
名人形的里奥雷特。这对于新队员来说已经是相当不错的战绩了,但可惜的是他
也被对方的阴影能量所侵蚀到了。

  在与影族的作战中,他们的阴影能量对我们曾经是一种巨大威胁。很多战士
因为很普通的伤口却无法得到及时的处理,就这么在我们眼皮底下死在基地里,
直到我们在偶然间发现了可以根除阴影能量的特效药。

  蜕影兽,一种并不算太常见的兽型里奥雷特。因为它的肉拥有消除阴影能量
的作用,所以才被我们这样命名。这种里奥雷特的等级不高,甚至连种族分化都
没有显现出来,所以我们不清楚为什么它的肉能做到那种事情。

  我和沙伦在袭击D- 08基地的里奥雷特还没撤退干净就追了出去,在兽群
中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只蜕影兽,然后杀了出来。这就是我们俩这么狼狈的原因。

  男浴室的门被「砰」的一声推了开来,在一片雾气中我看到门口出现了一个
让我头疼的身影。

  沙伦连忙捂住了自己的男性要害部位,我也做了同样的事情,因为闯进来的
是一个女人。

  微凉,这不是什么称号也不是外号,现在站在我们面前的这个家伙名字就叫
做微凉。作为我们支援部队的首席战士,她穿着盔甲,肆无忌惮的站在男浴室的
水雾中盯着我。

  我被她盯的浑身发痒,「你干什么?」

  微凉没有说话,而是一动不动的用她尖锐的目光继续刺我。

  「好吧好吧!对不起!」我举手表示投降,「下一次一定不会自己去追魔兽
群了!」

  微凉审视了我半天,然后伸出一根指头恶狠狠的在我面前点了点,转身走了
出去。

  我和沙伦看着她消失在门外,长长的松了口气。

  「真要命……」沙伦说出了我想说的话。

  微凉是个很强的战士,我没有和她打过,但是她对付里奥雷特的经验远远要
比我丰富。她是个值得战友信赖的家伙,我也深深依赖着她的实力与智慧。而她
之所以没有取代我作为我们这个支援部队的队长只有一个原因——她不能说话。

  我不知道微凉的失语是天生的缺陷还是后天的影响,从我见到她的那一刻起
她就从来没有说过话。她从来没有求救过或者呼喊过谁,甚至连伤口剧痛的满脸
苍白之时都没有喊过痛。我问过的人,他们都没有听过微凉说过什么。

  在我足以独当一面之后,初邪就将这支支援部队交给了我。而这个女人是初
邪的朋友,我知道她在分别的时候曾经让微凉多多照顾我。

  我并没有真的听到初邪这样对她说。微凉不会告诉我任何事情,但我却能感
觉到她在战场上对我比别人似乎多出了一分责任感。

  微凉和小鱼一样都是用剑的战士,但是相对于在平常日子里一本正经不苟言
笑的小鱼来说,微凉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慵懒态度。

  她救过我,我也救过她。

  她不会说话,所以她的眼睛比任何人都会说话。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初邪了。经常会听到初邪的消息,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光
彩夺目,华丽丽的赢下每一场战斗。只是我发现自己在开始带队以后,除了任务
上的沟通,我几乎没怎么和她进行过私底下的联系。

  这种距离感竟然让我产生了思念的情绪,这曾经是我极力想要避免的结果,
可是人并不是总能好好地控制自己去想某个人。

  擦干了身上的水迹,我揉弄着潮湿的头发向浴室外面走去。沙伦还在洗着,
他对身体清洁的要求比我要高一点。

  微凉坐在门口的长椅上,抬头看向我。

  她拥有着一头暗紫色的长头发,据我所知那并不是微凉原本的发色。

  「怎么了?」我一边擦头发一边低头问她,「等我?」

  微凉抬手很随便的向一个方向指了指。一起作战所产生的默契让我不需要借
助她的手语就能大概猜到她的意思。

  「收到新的联络了?」

  女孩点了点头。

  我叹了口气,扭头对浴室里的沙伦大声催促了一句,然后向走廊的另外一端
走过去。微凉无声的跟过来,脚步声轻的像一只猫。

  她用胳膊撞了我的手一下,然后开始打手语。

  ——两个人就去抓蜕影兽,那是想送死还是疯掉了?

  我看出来她有点生气,否则之前也不会忍不住怒气闯进男浴室用眼神指责我。

  「抱歉让你担心了,但是如果不赶快去追兽群,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抓的到。」

  我老老实实的说。

  ——不爱惜自己性命的人,没有必要为他涉险。

  昆利尔的确做了傻事,靠一个人的力量去和支配着一个兽群的里奥雷特交战
简直就是不要命的行为,所以微凉说出那样的话我并不意外。

  「可是我毕竟不能放着手底下的人就这么死掉。」

  ——对你来说,不应该是自己的性命最重要么?

  我笑笑,耸了耸肩,没有再和她说什么。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我自己也不清楚。为了一个只认识了不到半个月
的家伙,把自己置于险境,这种事情换做进入暗面之前的我是绝对不会做的。

  可是,当你开始领导一整支部队的时候,一种无法摆脱的责任感就压到了身
上。

  所有人都只需要为自己的生命负责,这一点错都没有。但当你的一个命令就
可以决定这么多人生死的时候,负罪感和责任感就不是那样一句话就能开解的。

  所以我才冒着巨大的危险尾随正在撤离的兽群去帮昆利尔猎杀蜕影兽,那会
让我的责任感得到满足。不过我并没有想要把沙伦扯进来,然而他却非常坚定的
一定要跟我一起。

  况且我现在对自己的力量还是有一定自信的。半年的征战,我还没有尝过败
绩,因为在暗面这种地方,输掉就意味着必死无疑。

  「是哪里来的通讯?」我问微凉。

  ——猜猜。

  「E- 03的求援?」

  ——不是。

  「黑城总部?」

  ——猜对了。

  「是初邪么?」某个人的名字从我嘴里脱口而出。

  微凉盯了我半天。

  ——如果说不是的话你会失望么?

  「呵呵,真的是她才奇怪了。」我自嘲道。

  我不太清楚微凉是怎么看我和初邪的,她有的时候做事看起来相当神经大条,
有的时候却心思纤细的很。就好像刚才一样,她可以从我的一点点动摇里看出来
我的心理感受,却对我的自嘲视若无睹。

  一个不算小的房间,我们部队的通讯器材就堆在这个地方。我一进屋子,就
看到了显示屏上巴宰的脸。山羊胡,削瘦的面颊,巴宰看起来和以前并没有什么
区别。

  「我猜不会有什么好事儿。」我毫不客气的对显示屏里的家伙说。

  「你猜对了,你的部队必须在D- 08多呆些日子。」巴宰也丝毫没有和我
多客套的意思。

  「怎么了?我们刚打退一波攻击的。」我皱着眉头说。

  为了创建足以供任何人都可以安全通过的航路,我们在凶险如深海一样的暗
面建立了一个一个像D- 08一样的前进据点,这种行为毫无疑问的吸引了里奥
雷特们的注意。

  半年前,初邪用她从燃墟那里要来的东西与影族的领主们交易到了和平。他
们不会主动对反抗军们发动攻击,但并不代表在他们统辖之外的里奥雷特会买账。

  如果那些影族的领主对我们动手,反抗军是没有任何存活余地的。好在我们
的对手的力量远远比不上领主们。

  每一个强大的里奥雷特都能够支配和他相同种族的其他弱小里奥雷特,这在
暗面是常识。支配之力是评定里奥雷特等级的一项重要标准。看一个人形里奥雷
特有多么强大,从他所能支配的该族的魔兽群数量就能够看出来。

  人形的里奥雷特等级都不会太低,他们的平均水平基本都能够支配十只左右
的兽型里奥雷特。每一位影族领主的手下都有数位能够支配上万人形里奥雷特的
将军,而这些影族将军都受到领主的绝对支配,可想而知那些领主的实力有多么
强大。

  如果再想想一下,那名在深渊之中蛰伏着,能够支配所有影族领主的影王拥
有什么样的力量的话……我想那是所有在暗面战斗的家伙都不会想面对存在。

  影族的领主不会找我们的麻烦,而那些攻击我们的则是一些零零散散的类似
于土匪之类的存在。他们中最强大的也不过能够支配几百名人形里奥雷特而已,
就算出动所有的魔兽群数量也绝对不会过万。

  我们刚刚赢下的守卫战,来袭只有十几名人形里奥雷特,兽群的数量也只是
刚刚过千,而且等级普遍不高。在兽群聚集密度较高的情况下,微凉的一记全力
能量刃就足以干掉十多头敌兽。

  当初委派任务的时候上面对这次来袭的情况是很清楚的,所以才会派遣我们
这个人数只有五百的队伍来救援D- 08。如果周围除了它们还有其他大规模的
兽群,那么出现在这里的就不会是我们,而是初邪了。

  看着巴宰略显凝重的表情,我开始有点烦躁了,因为那意味着一些坏消息,
我讨厌坏消息。

  「有另外的魔兽群正在向你们的方向靠近,两天以后就会到达。」

  「两天!?为什么惹到了离我们这么远的影族!?」我叫道。

  「因为朝你们去的并不是影族。」巴宰一字一顿的说。

  我愣住了,因为我很清楚那意味着什么。

  在暗面,一个种族的军队如果侵入到另一个种族的领土之中,那就意味着战
争,里奥雷特和里奥雷特之间的战争。

  不是说我对里奥雷特之间的自相残杀抱有什么可笑的同情和怜悯,而是我们
这种几百人的部队在真正的里奥雷特战争之中简直和暴风雨之中的纸船没有什么
区别。

  「来的是什么族的?」

  「宫族。」

  「这他妈不可能!」我忍不住骂出了声。

  对于暗面的势力划分所有人都很清楚,宫族主动想和影族开战这种事情实在
不是让人随随便便就能接受的。

  在暗面,瞳族是任何种族都没办法撼动的具有统治性的存在。瞳族强大到已
经不屑于侵占其他种族领土的程度,因为据说它们对深渊之外的领土冲突已经丧
失了兴趣。

  其次是骸族和影族。骸族似乎和瞳族有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盟纽带联系,所以
没人愿意去招惹它们。而骸族本身代表的则是「懒惰」这种原罪,所以它们也几
乎从来不去招惹其他人。

  影族则不一样,它们本身就极具侵略性,而且实力确实很强大,因此在所有
里奥雷特的势力中排名相当靠前。

  然后是噬族和心族。就绝对力量来说,它们二者与骸族、影族并没有本质的
差距,现在象征性的示弱也只不过是上一次战争留下的后遗症。

  血族已经在暗面消失了,留下的只有一座废弃的黑色城堡;而宫族则变成了
最弱小的势力,占据的领地也是所有种族中最少的。它们数量巨大,但人形种的
比例却无法和其他种族相比。

  暗面的城市里可以看到来自所有种族的身影,如果除去该城市本身所属的领
地种族,那么宫族的数量一定是最多的。因为专属领地过少的缘故,绝大多数的
宫族似乎不得不分散居住在其他种族的领地之中。

  而在今天之前,我甚至都没听说过宫族拥有成建制的军队。

  「增援什么时候能到?」我一边计算着自己这边的战斗力一边问。

  「没有增援,你们自己应该能搞定。」巴宰回答道。

  「我们这里能用的只有五百来人!」

  「宫族这次的规模和你们之前打退的影族差不多,应该不是问题。」

  我点了点头。虽然反抗军并没有在正面战场和影族之外的里奥雷特作战的经
验,但众所周知的是宫族的个体战斗力肯定是无法和影族相提并论的,所以巴宰
看上去也并不紧张,增援的事情也就被搁置在了一边。

  「话说……你们是怎么弄到宫族消息的?」

  「影族给我们的情报。」

  「那影族里面什么反应?」

  「似乎并没有特别重视,也没有领主想要出动部队和他们打架的迹象。」

  这就相当奇怪了。对于影族会给我们那种战略情报,我并不是特别意外,因
为我们确实和一些里奥雷特个体做了些私底下的交易,情报也是交易品的一种。

  我奇怪的是影族的领主竟然可以放任宫族的军队在自己的领土之内肆无忌惮
的活动,这很不合常理。

  思考这种事情对现在的情况并没有什么帮助,况且我也没办法找到真正的答
案,索性放弃了思考。

  「那家伙怎么样了?」我继续问道。

  「谁?」巴宰是明知故问,因为我看到他在笑。

  「你知道我问谁。」对他的表情我感到相当不满。

  「挺好的,我们的在影族的所有据点都已经建设完毕,大规模的攻击行为也
基本绝迹了。她正在集结资源,估计一个月之内我们就会向其他族群的领地进发。」

  我点了点头,这是好事,那意味着我离着自己的目标也更近了一半。可是,
我所真正关心的并不是这方面的事情,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问。

  「贪狼。」

  「嗯?」巴宰突然改变的语气将我从思索中拉了出来。

  「别想太多,那样对你并不公平。你应该清楚她是什么样的人。」

  巴宰的忠告让我胸口感到一阵微微的窒息,我不动声色的对他笑了笑,「我
自然很清楚。」

  通讯中断了,而我站在显示屏前面半天没有挪步。

  我对巴宰说,我很清楚初邪是什么样的人。的确如此,我知道她飘忽不定,
更知道她让人无法捉摸。只要初邪打定主意的事情,没有人能够改变她的念头。

  我跟着她来到暗面以后一起行动的日子大概只有一个月,从那之后我就被安
排自己带队了。这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她对我的信任表现,我开始的时候觉得这
种感觉还不错。

  可是渐渐的,初邪在我的生活中消失了。就算偶尔她会出现在通讯的另一端,
也只不过是在和我通报一些紧急的事务。我和她的距离变的越来越远的时候,我
才发现自己很想念她。

  这种想念充满了剧毒,让我不得不面对自己令人作呕的内心深处。

  我为了阿纱嘉而来到暗面,但是心里对初邪的记挂却终于不受控制的浮出了
水面。深深的罪恶感在这种矛盾刚刚出现的时候在我的心里占据了很长时间。

  可是就在我不断思索自己该怎么面对初邪,该怎么处理我和她之间关系的时
候,她却走的更远了。

  我不得不想,也许自己只是初邪一时兴趣的床伴而已。当她对我失去兴趣以
后,我和她就只剩下了相互利用的关系。

  巴宰说,让我不要多想。这意味着什么?作为初邪身边相当亲近的副官,他
说出这样的话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经知道初邪的答案了……

  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只觉得心里面空的吓人,脑子也不再愿意思考
了。

  「什么情况?」身后响起了沙伦的声音。

  我没有回头,因为我不知道现在的表情是不是会暴露自己的情绪。

  「新的攻击,大概在两天以后。是来自宫族的,让大家准备好。」我说。

  「宫族?我们还没有和它们作战的经验……」沙伦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忧虑。

  「至少它们不会使用阴影能量……」我试着说一些令人宽慰的话。

  每个种族都有着独特的能力,影族的阴影能量会在攻击中附加类似诅咒的效
果,让伤员的伤口无法愈合,这使得它们在集团作战可以迅速让对方的战斗里减
员。

  因为阿纱嘉的缘故,我对噬族的能力也比较清楚。所有的里奥雷特都可以对
身体的创伤进行有效的自我恢复,但噬族的自我恢复速度已经到达了可以被称为
身体再生的水平了。只不过,在那种极效的身体再生之后,他们所需要的是及时
的大量进食。

  因为在影族的城市灰凡恩曾经和心族的里奥雷特打过架,所以我知道心族拥
有的是一种类似于狂化的能力。短时间内增强个体的爆发力,这在集团作战中其
实威胁并不算大。

  至于其他族群拥有什么样的能力我就不是很清楚了,只希望宫族不会拥有在
正面战场上可以占到压倒性优势的能力。

  不过换句话说,如果它们真的有那种能力的话,应该也不会被其他种族压到
现在这种大多数族人都在颠沛流离的状态吧。

  微凉一直在旁边坐着,我和巴宰、沙伦说话的时候她就在那儿静静的梳头发。

  有的时候我觉得,失语并不是微凉的残疾反而是她的某种优点——永远都不
会叽叽喳喳唠唠叨叨的女人是所有男人都会喜欢的特质。

           ************

  沙伦去帮我给下面的战士传递命令了,我则决定去酒馆喝一杯。这是在佣兵
时期留下的毛病,无所事事的时候总喜欢用酒精来填充生命的空白。这不是什么
好习惯,所以我尽量每次只喝一点点。

  微凉和一直以来一样,在我去酒馆的时候也跟在我的身边。开始的时候我还
执拗的劝她不要这样做,可是她的执拗程度要比我厉害得多。

  酒馆里有很多人,一部分是反抗军麾下的普通后勤雇员,另一部分则是我们
部队来找乐子的战士。我看到有不少女性夹杂在人堆里,不禁皱了皱眉头。

  D- 08并不是非常前沿的新兴据点,但是我没想到会有这么多妓女出现在
这种地方。反抗军建设据点的模式是向着小型城镇方向发展的,毫无疑问,他们
所招募的雇员中包含了所有行业的从业者,妓女自然也必不可少。但是要知道,
每一个从【神都】过来的人都要耗费一滴光血,为了保证效率,每个据点做相同
职业的都有一个相对平衡的数值,我不清楚为什么D- 08的妓女的数目会这么
多。

  这不是我可以干涉的事情,或许是这个地方的人愿意在性生活上付出的价钱
比较高,所以妓女们都愿意往这儿跑的缘故吧。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实在不值得
我去浪费脑细胞思考。

  没想到酒馆里会是这幅情形,身边嘈杂的声音让我感到有些头疼,在喝了几
杯之后,我决定回驻地的房间睡觉。微凉挥了挥手,没再跟过来。

  暗面的夜色和其他的地方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这里的夜空并没有星星。

  我现在都不是很清楚这里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可以肯定的是,这里虽
然是一个球形的世界,但绝对不是存在于和地球相同的宇宙之中。

  头顶上黑暗中隐隐发光的也并不是月亮。里奥雷特们将其称之为镜面太阳,
那听起来相当有意思。

  昏暗的小巷子里传来的声音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的神经立刻就警觉了起来,
因为那并不是什么平和的响动。

  我在手上聚集了一小股足以应对突发事件的能量,迈步向里面走了进去。

  两个战士将一个女孩堵在巷子里,叫嚷着粗鄙不堪的话语,那个女孩身上的
衣服被撕扯的破破烂烂,她在看到我以后露出了乞求的眼神。一个战士将她的双
手按在墙上,而另一个则在解自己的腰带。

  我闻到了酒气、酸味和自己的怒火。我可以为手下的战士用性命去冒险,但
是却无法容忍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眼前。

  抬手甩出了手里的能量弹,毫无防备的那个战士闷哼一声就被撞飞在了地上。

  我快步走过去,在另一个战士回过神来之前一拳砸在他的脸上。

  那个家伙眼神涣散,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嘴里不断地叫骂着。我大声喊了几
句,引来了几个路过的战士。

  「把他们两个禁闭,让他们好好清醒一下。」我对其他人下令道。

  那两个家伙喝的也许真的太多了,一副谁都不认得的样子,试图对身边的其
他人动手。他们很快就被制服了,然后任由其他人押着消失在了巷子尽头。

  那个女孩抱着肩膀呜呜的在地上哭泣。她并不是妓女,妓女可不会穿这么普
普通通的连衣裙。那身连衣裙很多地方都被撕破了,尤其是胸口和裙摆。

  「很抱歉发生这种事情,你没事吧?」我沉声说。

  自己带的部队发生这种事情,我并不是没有责任的。虽然反抗军说到底只是
雇佣军,但在接受雇用的时候所有人都必须签订严格的军制合同,我们和正规军
队的行为准则其实并没有什么差别。

  那两个战士,很有可能会被处死……这是维护反抗军存在而不得不实行的制
度。

  女孩擦着眼泪,用手捂着裸露的胸口,楚楚可怜的看了看我。

  「……没……没事……」

  或许是酒馆的服务生……或许是杂货店的店员……谁知道呢?喝醉的男人看
到她那张诱人的脸蛋,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大家心里都有数。

  我叹了口气,将外套扔给了她,「先回家吧。这支部队是我的,今天晚上的
事情我会在明天给你一个交代。」

  女孩点了点头,「……我……我知道……你是……贪狼……」

  我并不奇怪女孩知道我的名字。反抗军的支援部队都是以带队者的名字命名
的,所以我的这只队伍就叫做贪狼部队。知道部队的名字自然也就知道我的名字。

  这种可以随时更换番号的制度很方便,唯一的缺点就是部队成员会缺少荣誉
感和归属感。不过,反抗军这种纯粹靠实打实的金钱所构筑的军队,也并不需要
那种东西。

  就在我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裤脚突然被抓住了。

  我的外套被女孩紧紧的裹在身上,她用一只手在胸前将外套的前襟抓的死死
的,另一只手则拉着我的裤脚不放。

  「我……我……脚动不了……」女孩咬着嘴唇,看着我说。

  我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暗叹一口气,俯身将她抱了起来。女孩的身体比我想
的要沉一些,并没有她看起来那么轻巧。或许是战斗和沐浴之后所产生的疲惫让
我的手臂没有以前那么有力了吧,我想。

  「你家在哪个方向?」我问。

  女孩的眼神躲闪着,「我……不想回去……不能回去……」

  「那怎么办?」我不知道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总不能一直让我抱着站在
街上。

  「……能不能……让我去你那里……躲一躲?」

  我皱起了眉头,这个要求相当不合理。作为一个差点被侵犯的受害者,按理
说她不该这么信任我。

  「你要躲什么?」我抱着她迈开了步子。

  女孩摇了摇头,露出了非常委屈的样子,没有回答我。

  「遇到了不公平的事情就去找D- 08的负责人,你该知道,反抗军不会容
忍任何侵害雇员权利的事情。」我尝试着想要套出女孩试图要隐瞒的事情。

  「有些事情,只能够自己帮自己……」女孩说。

  她说的很对,这句话对我来说同样适用。对初邪的思念和质疑,没有人能够
给我宽慰与解释。想要解除内心的不安,我只能靠自己的力量去向她索求答案。

  我把女孩带到了自己的房间。因为没有洗浴的条件,她哆哆嗦嗦跑到了卫生
间,用毛巾给自己开始擦身。那种颤栗并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恐惧吧。

  「你叫什么名字?」我坐在椅子上,对卫生间里的女孩问道。

  「……诺缇。」女孩细小的声音从里面飘了出来。

  「诺缇……我们在两天之内还要有一场硬仗。如果我们打赢了,你就跟我的
队伍去别的据点吧,如果你愿意的话。」我缓缓地说。

  女孩没有答话,我想那并不是反对的意思。

  我的同情心变得如此泛滥,连街边随便捡来的女孩都要操心,这让我对自己
有些不满。可是我也并不喜欢以前那个冷酷无情,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自己。

  追究原因,是因为初邪对我说过的一番话。

  展示残暴所赢来的自尊心是脆弱的,所以我在不知不觉中开始去做与之相反
的事情。我这么做,是不是仅仅为了不让初邪对我失望,我已经分不太清楚了。

  诺缇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床上开始闭目养神了。她在里面浪费
了很多时间,而我清楚她不仅仅只是在清洁身体而已。我把她带到这个地方来已
经是仁至义尽,甚至远远超出了一个陌生人对另一个陌生人伸出援手的限度。所
以,我不准备再对她说什么心理辅导之类的屁话,也不准备让出自己的床铺委屈
自己睡在地上。

  「谢谢你……」我听到她说。

  我没有睁眼,只是点了点头。我听到诺缇窸窸窣窣的走到床边,然后在床下
躺了下来。

  「晚安。」我说。

  这一次没有回答的是她。

           ************

  第二天早晨的时候,我是被耳边湿暖的气息弄醒的。

  诺缇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了床上,蜷缩在我旁边的一小片空间里沉沉睡着。

  一小缕头发顺着前额垂在嘴角边,顺着她悠长的呼吸颤抖着。

  我从床上起身,留她在床上继续睡着,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刚刚踏出房门,我整个人就被绊了一下,差一点摔倒。回头一看,微凉正伸
着脚在门边站着。很明显,她是故意要绊我。

  「你干什么?」我哭笑不得的问,她做出这种小孩子一样的行径,我总不能
也像小孩一样对她发火。

  ——你让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就这么睡你屋里?

  我看着微凉的手语,不禁愣了一下。

  「你一直都在外面监视着?」

  ——不客气。

  「你是偷窥狂么?」我气道。

  微凉的脸红了,手语也变得有些急乱。

  ——是怕你不明不白的被人宰了!你怎么一点自觉都没有!?从昨天开始你
就不正常!

  我沉默了,因为这的确不符合我做事的风格。先是冲到兽群里猎杀蜕影兽,
现在又把不认识的家伙领到了自己的居所里。也许在微凉看来,我这些天做的事
情一直都是在找死。

  「她没有理由做不利于我的事情。」我狡辩道。

  ——你就这么确定?如果她是Dreams的人呢?或者食影者?

  「好了好了……」我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现在没死,说明她并没有想对我
做什么。」

  ——你运气不会总这么好,早晚会因为无聊的原因死掉。

  我有点心烦意乱,伸手按住了微凉的双手。

  「那都是我自己的事,和你没有关系。你不需要初邪说什么就做什么!」

  微凉愣了一下,然后凶狠的看了我一会儿。她甩开我的手,头也不回的走掉
了。

  我揉着额头,有点为刚才不经大脑的话而后悔。开始的时候我总觉得微凉为
我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初邪的嘱咐,可是这么长时间之后我心里很清楚我和微凉的
羁绊更多是的建立在战友的情谊之上而并非初邪……我刚才的话一定让她相当生
气。

  这些事情和即将来临的进攻相比都太过琐碎,我来到临时指挥部,沙伦正在
等我。

  「侦查的人已经回来了。」沙伦在看到我进屋的时候立刻说道。

  昨天收到消息之后我就让沙伦向宫族魔兽群进犯的方向派遣了斥候。如果他
们这么快就回来复命的话,说明宫族的部队已经离我们非常近了。

  「弄到情报了么?」

  「宫族也派出了先遣的兽群,今天下午就会到达城外。不过数量大概只有两
百,应该是来试探我们的。」

  「你认为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有什么值得试探的地方么?」我思忖道。

  沙伦摇了摇头,「不清楚。如果要按照逻辑上说,宫族根本就没有理由来进
攻我们。」

  这场进攻从一开始就相当蹊跷,我到现在也没办法想明白为什么影族对宫族
的行动视而不见。无论如何,宫族想要试探我们,我们所要做的就是阻止他们的
计划。

  「他们的先遣队到达之前,你带人把他们先干掉。不管他们想做什么,我们
都不会给他们机会……」我一边想一边说。

  「好。我这就去集合人手。」

  「等一下。」我叫住了沙伦,「还是我去吧,如果有意外,你接管队伍。」

  沙伦本能的想要说什么,但是看到我非常坚定地样子,他便咽下了还没出口
的意见。

  对方的先遣兽群只有二百只的话,我并不需要等量的战士。反抗军的成员平
均素质相当不错,基本都可以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杀掉两只以上的低等级魔
兽。我召集了三个小队一共一百人的队伍,离开了D- 08据点。

  「这次的任务很简单,杀掉所有看到的里奥雷特,然后跟我一起活着回来。」

  我一边飞一边对跟在我周围的反抗军战士们说道。

  「头儿,如果我死了,请告诉我的妻子,我爱她。」旁边一个叫做约兰的家
伙挤着眉毛对我说。

  「你老婆现在还没长毛呢吧!哈哈哈!!」身后传来了其他战士对他的戏弄
声。

  约兰非常喜欢说这种一本正经的笑话,但是其他人似乎很容易被这种并不好
笑的笑话逗乐。我没有管他,有这种家伙偶尔活跃一下气氛对马上就要到来的交
战并不是没有好处。能在血腥厮杀的洗礼之后还能保持这种心态的人,一般都可
以活的更久。

  黑沉沉的地表从我们的身下飞速的向后面滑去,闪烁着暗红色光芒的晶脉像
皮下的血管一样偶尔从岩层中露出来,化作一道红光消失在我们的身后。暗面几
乎没有任何的植物,就算有也不过是一些坚硬而干枯的荆棘。在这片地带中,耸
立着许许多多直刺天空的岩丘,它们遮挡着我们的视线,让我们不得不放缓了飞
行的速度。

  即使是这样,在半个小时之后,我们还是远远的看见了正在向我们靠近的宫
族先遣兽群。

  我挑选了十个战士作为狙杀人形种里奥雷特的特攻小队。对于二百左右数量
的兽群,里面的人形种应该不会超过这个数目。数目越少就代表那些人形种的实
力越强,我们同样可以用优势兵力将他们歼灭。

  人形种的里奥雷特,我们只能从他们的支配能力高低来估测对方的力量。但
是对兽型的里奥雷特我们则有另外一套鉴别方法。

  越是低级的兽型里奥雷特就越是看不出种族的分化,比如德拉泽这种最基本
的里奥雷特,就完全不具备任何种族的特征。反过来说,兽型里奥雷特的等级越
高,相对应的种族特征就越明显。

  瞳族的魔兽的等级我们可以以眼睛的数目来判断;骸族的标准则是暴露在身
体外面骨质的规模;影族魔兽身上阴影能量的浓度、噬族口器的大小、心族的心
脏强健程度这些都是我们鉴定他们等级的标准。

  对宫族的魔兽而言,鉴定标准是生殖器官。

  我对宫族魔兽的生态有过耳闻。它们的雄兽和雌兽身体形态差别极大,雌兽
专司繁殖,雄兽则如同兵蚁一般。毫无疑问,现在出现在我们视野中兽群之中的
宫族魔兽完全是由雄兽组成的。

  让我感到放心的是,这群魔兽中一大部分都是没有种族分化的低级魔兽,而
且支配它们的人形种里奥雷特只有四个。

  我在确认了敌方情况之后,毫不犹豫的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反抗军战士们整齐的从藏身的岩丘之后窜了出来,飞快的提升能量,向兽群
压了过去。铺天盖地的能量刃被作为消耗敌兽数目的武器斩向了兽群,然后掀起
了一大片血雾。

  我没有动,而是静静的看着前面的战场。

  人形种里奥雷特在受到突然袭击的时候表现出了非常意外的情绪,这从某种
程度上说明他们在这里的出现并不是事先设计好的陷阱。虽然我从来没见过里奥
雷特在集团作战中使用任何战术,但那并不代表我不需要提防这一点。

 我在十几秒之后确认了自己的目标——找出兽群中的最高支配者并不是很困

  难的工作。对方并没有试图掩饰这一点,那个人形里奥雷特对其他几个人形
种发号施令的动作实在是太明显了。

  神宫因为能量的大量负载而爆出了强光,我加速冲进了兽群之中,大吼着用
溢出神宫刀身的能量刀刃在十数只魔兽中间扫出了一条通往人形种里奥雷特的道
路。

  神宫的刀刃又薄又细,为了不让它在战斗中磨损我一直都会给它用大量能量
加护。正因为这样,我才发现了这种极其高效的屠戮方式。

  过多的能量会在负载之后溢出刀身而消散,但是如果在这之前就将攻击动作
完成的话,这部分能量并不会浪费掉,而且攻击范围还会增加。

  大蓬的魔兽血液从空中向我落了下来,但是我前冲的速度太快,当血液落地
的时候我已经从它们下面穿了过去,将更多的肉块和体液扫向了空中。

  那名为首的里奥雷特已经发现了我,而他也意识到我的目标就是他自己。

  据我的经验所知,绝大部分的里奥雷特都不会使用魔力作战。虽然并不是没
有会使用魔力的里奥雷特,但我们目前还没有遇见到。就连阿纱嘉这么高等级的
里奥雷特都从来没有在我面前用过魔力,我想那应该是一种习惯性的选择。

  那只里奥雷特增殖出的触角向我猛刺过来。这是标志性的里奥雷特作战方式,
他们所增殖出来的肢体不仅坚硬,而且还十分灵活,这种从各个方向袭来的进攻
曾经让我受过重伤。

  神宫被我骨殖化,然后一枚紫色的光流刃像风车一样在空中做了一个盘旋,
干净利落的切掉了那家伙的一大片触手。

  浓浓的血液从触手的断面迎面扑来,我撑起护罩将它们屏蔽开,然后冲到了
正在痛叫的那名里奥雷特的面前。

  我部队里的人只知道我可以从武器上放出一丝可控的刀光,真正知道光流刃
秘密的人只有微凉一个,毫无疑问这枚光流刃也是从她的血液中得来的。没有战
士会希望其他人知道自己能力的秘密,尤其是这种威力相当可观的招式。

  经过长时间的锻炼,对与单一的一枚光流刃我已经达到了可以完美控制的地
步,而且也找出了微凉那枚紫色光流刃的隐藏用法。

  用能量振刀就是发动光流刃独特能力的方法,这是无数次试验才得出的结果,
也让我的作战方式多变到我自己都无法控制的地步。

  而微凉那道紫色光流刃的特效是「滞空」。

  我的对手闪过了我三次光流刃的攻击,然后向我开始反击的时候,却发现自
己的右臂被整个纵向剖成了两半。

  他伸手的那个位置,恰好就是光流刃曾经滑过的地方。在它经过那里的时候,
我振了刀,所以光流刃的切割效果可以在那片空间滞留另外两秒。

  针对里奥雷特大开大合的战斗风格,这种细微的技巧足以左右这场对决的结
果。我没有再给他任何习惯痛楚的机会,用神宫直刺他的脑门。

  将刀上的脑浆甩掉,我迅速加厚了身上的护罩。失去了支配的兽群已经暴走,
等级比较低的兽型里奥雷特开始无差别的攻击身边的所有活物,而有一定智慧的
稍高级里奥雷特则迅速溃败着。

  三只德拉泽狠狠的撞在我的护罩上面,让我感到胸口一闷。还没等我自己动
手,我身边的战士已经蜂拥而上将它们撕了个粉碎。

  这种规模的战斗对我带来的精锐战士来说实在是比较轻松,我扫了一眼战场,
另外三个人形种里奥雷特只剩下了一个,魔兽群也已经被歼灭击溃了大半。我的
人只有十来个受伤的程度而已,他们的队友在他们刚刚受伤的时候就立刻带他们
脱离了战场。

  就在我准备擦拭一下神宫收刀入鞘的时候,不远处的地方突然传来了一阵强
大的能量波动,紧接着就是惨叫声。

  遍地都是魔兽的残骸,被血液铺满的战场中央,那名仅存的人形里奥雷特从
身体里扬出了一大片镰刀一样的增值肢体。随着他暴风一样的旋转,周围围攻他
的八名战士被毫不留情的砍成了肉块。

  那是我挑选的专门对付人形里奥雷特的精英战士,看着他们瞬间被干掉,我
只觉得一阵心痛。

  距离他更外围的一圈战士被刚才压倒性的一幕震惊了,大家似乎也都不敢相
信眼前的事情。

  「别让他跑了!!」

  在惊讶和心痛之后所感受到的是浓重的怒火,我大声对战士们吼着,重新提
升能量向他扑了过去。

  这一切都不在我的计算之内,那家伙的力量绝对比我干掉的那个要强的多。

  我本以为支配着这只兽群的里奥雷特一定就是这里最强的对手了,事实证明
他的力量也确实符合他的支配力。然而我没料到的是兽群中有一个异数,很显然
这家伙的实力和他所表现出来的支配力完全不相符。

  那只里奥雷特抬起头,我看到他的脸上全是血,有他自己的也有我们战士的。

  他眼睛里闪动着残暴、愤怒、焦急和许多我没办法一一说明的情感。

  下一瞬间,我已经突入到了他的攻击范围之内。他将刀肢迅速向我收缩过来,
试图再次上演刚才的一幕。

  光流刃在我身边窜动着,神宫被我振了数次,滞空的撕裂效果将四面八方的
攻击全部当了下来。这一切都是我凭借潜意识所完成的动作,与增殖肢体后的里
奥雷特的作战,微凉的这枚光流刃实在是太适用不过了。

  我防御住了他刀肢的攻击,却在接近他身前的时候被他横甩出来的尾巴击中
了身侧。身上的护罩猛烈的闪烁了两下,险些被击碎。我强忍着强烈震动带来的
疼痛,顺着攻击的方向加速,并在躲闪的同时用光流刃挡下了更多的追加攻击。

  落地的时候我意识到了一件事情,这个里奥雷特现在使用的已经不是单纯的
肢体增殖了。他的形态已经产生了本质上的改变,而不仅仅是之前那些里奥雷特
在自己身上增殖出利爪之类的东西而已,这让我很轻易的就联想到了阿纱嘉曾经
用过的【渊体唤醒】。

  连身为王族的阿纱嘉都没办法顺利使用的能力,在这个里奥雷特身上竟然出
现了,这让我无法接受。如果不是他【渊体唤醒】的规模比阿纱嘉差的太多,我
想我也许会重新审视自己对里奥雷特现有的理解。

  「那是【渊体唤醒】么?你不可能会用那个。」我对那个里奥雷特喊道。

  他看了看我,然后又看了看将自己团团围住的其他战士,眼睛里闪烁着不安
的光芒。

  「没错……就是渊体唤醒,我会用,那又怎么样?」他恶狠狠的说。

  「只是个斥候兽群的初级支配者,为什么能使用那么高级的能力?」

  「哈哈哈!!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回答你的问题!?」他狞笑着。

  我本来也没抱着他会回答我的希望,不过这个宫族里奥雷特的出现确实非常
蹊跷。我甚至感觉也许这次宫族诡异的进攻计划和我面前的这个家伙有什么不可
分割的联系。

  「你回答我的问题,我可以放你离开。」

  「队长!!」

  身边的战士忍不住发出了抗议的声音。他们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敌人绞杀了
八名战友,而自己的队长却说出了要放他离开的言论,这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接受
的事情。

  但是我说出这个条件自然有我的理由。我们固然可以在这个地方杀掉这家伙,
可取得珍贵情报的机会可不会再有。

  「你们人类的屁话也指望我会相信!?」那家伙骂道。

  「信不信是你的事情,我给你十秒钟考虑。」我说。

  「哈哈哈!!你们以为自己拦得住我么!?」

  他发出一声大吼,然后毫不犹豫的向兽群来的方向冲击过去。面对突如其来
的攻击,他身后的那些战士不得不将绝大部分的能量聚集在防护罩上,即便这样
仍然有不少人被这家伙给撞伤了。

  我立刻爆出能量向他追去,然而那家伙似乎非常有远见的支配了周围所有仍
然存活的魔兽,重新挡在了我的面前,张牙舞爪的向我扑了过来。

  「全防!!!」

  随着我的大吼,我周围的所有战士都立刻用能量炸开了身边和自己缠斗的魔
兽,用所有的能量做出了防御动作。

  我做了复杂的手印,然后将两只手按在了地上。

  以我为中心,不计其数的苍白骨刺从地面尖啸着爆了出来,破碎的岩层和被
撕碎的魔兽尸体被直接冲上了天空。

  正在逃窜的那个里奥雷特左腿被粗大的骨刺整个撕了下来,他身上增殖的刀
肢也被冲碎了一大片。他支离破碎的身体在空中不受控制的打了两个滚,却在落
地的时候发力重新加速窜了出去。

  发动那个法式让我耗费了很多能量却没有拦下他,当我打算再提升能量去追
的时候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我身边那些得到了我警告的反抗军战士们则仅仅是被冲击力打飞了出去,并
没有受到严重的损伤。而外围的战士已经将残余的魔兽清剿的差不多了,剩下的
也已经几乎没有什么反抗能力了。

  一场胜利,可是我却没有弄到想要的情报和结果。浪费了很大力气,牺牲了
手下的人,却仍然被那家伙跑掉,这让我有些沮丧。

  看了看死去的那八名战士,我心里面的原本已经平息的差不多的怒火又忍不
住翻腾了起来。可是战斗就是这样的事情,想要做到十全十美永远是不可能的。

  我招来了几个消耗不算太大的战士,将死去的人用能量烧成了灰烬。在暗面,
里奥雷特们可以利用人类的遗骸做很多事情,所以我们并不打算为他们举行什么
体面的葬礼——能够保证他们的遗体不被亵渎已经是我们所能做的所有事情了。

           ************

  带着一身疲惫和微微的挫败感,我们返回了D- 08。

  沙伦带着人在据点外等着我,在看到我们出现以后他的表情看上去多少放松
了一些。我下令让出战的战士们尽快解散休息,然后和沙伦一起向临时的指挥所
走去。

  「所以,宫族的能力仍然不是很清楚?」沙伦在听完我对战况的描述之后问。

  「整体战斗素质和影族相比有很明显的差距,不过对低级魔兽的支配力基本
差不多。」我心不在焉的总结着。

  那个逃走的里奥雷特变成了我心里面的一个疙瘩。我不知道那家伙是一个异
数还是说宫族里面有很多那种会使用类似【渊体唤醒】能力的存在,如果是后者
的话,明天的战斗可就有些麻烦了。

  不过退一步讲,就算宫族的兽群里面有一些和那种家伙一样的存在,我们也
只是需要多多关照他们一下而已。我毫不怀疑我们可以击退他们的进攻,无论是
数量还是质量上,宫族这次来袭的兽群都比不上上一次影族的攻击。

  问题是,我不希望有太多的人牺牲在明天的战场上。如果有机会可以避免更
多的伤亡,我希望自己能够抓得住它。

  需要向黑城基地汇报一下战况么?可是就算汇报给他们,我们也不会得到额
外的援助,所有的问题还是一样需要我们自己来解决。不过我还是决定让沙伦去
和中心汇报,说不定可以得到一些关于宫族的新情报。

  我们走进房间的时候,微凉正坐在里面百无聊赖玩弄自己的头发,她看到我
以后就站了起来。

  ——你准备留她多久?

  「谁?」看着微凉的手语我愣了一下,随即才意识到我的房间里还藏了一个
人,「看情况吧。」我含含糊糊的说。

  微凉瞟了沙伦一眼,那家伙正在调试通讯器。

  ——背着她搞别的女人,不怕我告诉她?

  看着微凉的手势,我皱起了眉头。一股混杂着之前战斗中留下的负面感情的
怒气从喉咙里上涌着。

  「这和她有什么关系?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微凉明显怔了一下,似乎没料到自己的调侃会换来这么一个回答。

  「抱歉。」我看着她的表情,喉咙哽了一下。我伸手拍了拍微凉的肩膀,然
后越过她向房间外面走去。在我的手从她肩膀上离开之前,微凉用手掌轻轻摸了
一下我的手背。

  我不清楚自己到底怎么了,一谈到初邪情绪就会变得难以控制。有的时候我
觉得自己只是迫切的需要一个答案,困惑这种东西已经让我越来越混乱。

  推开自己的房门,我站在门口呆了一会。原本空空荡荡桌子上竟然出人意料
的摆上了两道热菜和一碟通心粉,诺缇一个人趴伏在桌子边似乎睡着了的样子。

  我站着看了她一会儿,然后不声不响的坐到了她对面,开始把她准备的食物
往嘴里送去。只有一套餐具,所以是给我一个人准备的,我本来也没必要客气。

  叉子与盘子碰撞的声音将诺缇从瞌睡中吵醒了,她抬起脸来的时候看上去充
满了担忧的神色,不过那表情很快就褪了下去。

  「你回来了。」

  「恩。」我抬眼看了她一下,然后继续往嘴里送着食物。

  「我没什么会做的,所以只能给你准备一点吃的。」诺缇小声说。

  「不难吃。」我回答道。

  诺缇的嘴角抿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想要做一个微笑的表情。

  我和她对视着,手却不停。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开始飘忽不定的在我脑
海中旋转,我试图抓住那种感觉,却失败了。

  有太多的事情需要操心,我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接纳更多的问题了。吃完
东西以后我将碗碟推到一边,径自上床准备休息。

  按理说明天将有战斗的情况下,我通常不可能顺利的入睡。但当身后传来诺
缇收拾餐具的声音之时,在那种声音的催眠下我很快就睡了过去。

           ************

  「一直对别人撒谎,还是在欺骗自己?」

  我看着Fey,女孩也看着我。

  「不……我不想骗你……」我语无伦次的说着。

  「我知道……」Fey点了点头,绯红的头发在我的眼睑之中微微颤抖,
「我很想你。」

  「我也是。」

  Fey从后面将我紧紧抱住,我将手掌放在她的手臂上,轻轻抚摸着。

  「这是……梦吧?」

  「是啊……」她答道。

  「我希望永远都不用醒。」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缓缓睁开眼睛,从睡梦中挣扎着抢夺回了自己的神智。我不知道这算是一
个噩梦还是一个美梦,我所清楚的是我不想再将这种梦继续下去了。

  脖颈上传来了一丝湿暖的气息,我察觉到一双手正如梦里的Fey那样环在
我腰上。

  我扭头看去,诺缇躺在我身后,正用她那双晶莹的眼睛看着我。女孩什么都
没穿,将身体紧紧的贴在我的背上。

  当她看到我醒来的时候,呼吸立刻就变得急促起来。我转过身审视着她的表
情,还没能从沉睡中完全苏醒的大脑有些混乱。

  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是她自愿这么做的。因为她已经把头低下去不再
看我,一双手也伸进了我的裤子里开始轻轻揉弄。

  我没有阻止,也没有迎合。事实上我很疑惑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已经答应
了她所要求的事情,也没有索取任何她无法支付的报酬,可是她却仍然躺在我面
前,做着羞于启齿的事情。

  我听见诺缇的喉咙深处传来了深深的喘息声,她用光洁滑嫩的大腿夹住了我
已经坚硬起来的下身,轻轻挤弄着,眼睛里面似乎要滴出水来。

  糟糕的心情成为了我放纵自己的借口,我抬手捏住诺缇的面颊,然后低头咬
住了她的乳头。诺缇全身一颤,闷哼了一声,那声音里夹杂着的粉红气息证明这
就是她想要的。

  丰腴的大腿中心流淌着湿滑的蜜汁,可是我已经不甘于她腿间的服务了。我
将自己往下一缩,调整好角度以后的肉棒霸道的冲进了诺缇的身体。

  「噢!」诺缇似乎没有料到我会这么直接的进来,她全身绷紧了一下,然后
将脑袋靠在我的肩膀上,用小腹顺从的挺动起来。

  诺缇身体里面的温暖柔软让我颈后发麻,一圈一圈的肉环亲密无间的拥抱着
我的肉棒,浸饱着淫靡的汁液,相互蹭弄出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越是这种温柔的动作,我心里面的疯狂就好像被激发了一样。我侧身将诺缇
压在身下,按住她的双手,用力的开始抽插起来。

  诺缇忍了几秒,然后就叫了出来。她眯着眼睛,两只胳膊无可奈何地被我按
在头顶,嘴巴里发出不住的呻吟,不知道是痛还是爽。

  她的腿不知不觉的缠上了我的腰际,那双腿远比我想象中要有力,只是在我
猛冲到她花心的时候会短暂的酥麻一下。

  「慢点……慢点……哦……啊……我快了……嗯……」

  「已经晚了。」

  我只想要发泄,并没有打算顾及到她的感受。她送自己来给我享受,我可没
有义务一定要在意她到了什么样程度。

  可是就在我快要到达顶点的时候,射意却渐渐的缓了下来。诺缇哼叫着慢慢
被我送上了高潮,我却感到肉棒更加坚硬了。

  她软软的张着手躺在床上看我继续在她体内肆虐,眉角带着一丝哀怨。

  我将她抱起来,自己则躺了下去。诺缇咬着牙用手按着我的胸口,慢慢提臀
开始主动服侍起来。

  快感如潮水一样袭来,我极力将诺缇想象成Fey的样子,这就好像某种无
法治愈的绝症一样。女孩在我的身上起伏着,似乎永无尽头,而我则完全没有阻
止自己沉迷在毫无希望可言的幻想之中。

  我听到了某种不同寻常的响声,可是在诺缇曼妙的裸体前面,我发现自己已
经失去了判断的能力。

  嘭!!

  房间的门板被狠狠踢开的声音。

  我扭头看去,脖子僵硬的几乎无法动弹。是微凉,她穿着铠甲,手上的剑闪
烁着能量的光芒。那把剑在空气中划出了一道亮线,向我这边砍了过来。

  我想动,却动不了。

  微凉的目标不是我,可是在她击中目标之前,诺缇就从我的身上窜开了。我
看到她的后背爆出了仿佛翅膀一样的增殖肢体,勉强抵挡住了微凉的攻击。

  被微凉砍碎的增殖肢体溅了一地,诺缇在空中失去平衡狠狠的摔在了地板上。

  诺缇捂着胸口,脸上露出了极度痛苦的神色。微凉的剑负载的能量过于强大,
就算没被正面砍中,在没有防护的情况下残余冲击力也不是可以无视的。

  微凉提剑追击,可是诺缇却向我打出了一枚能量弹。那枚能量弹非常弱小,
任何会使用能量的人都可以轻松接住。

  可是我现在就是无法动弹。

  微凉强行停下了追击的动作,改变方向用剑砍碎了诺缇的攻击,然后挡在我
身前。

  「看来已经开始了。」诺缇听着外面越来越嘈杂的呼喊和爆炸声,轻轻说。

  「里奥雷特……」我躺在那里,说出了显而易见的答案。

  「对不起……」

  我感到非常的惊讶。不是因为诺缇真实的身份,而是因为在暴露身份之后她
竟然会对我致歉。

  微凉用剑对着她,微微低下身子用手去检查我的身体有没有伤口。那当然是
徒劳的,我现在无法动弹并不是因为受了伤。

  诺缇趁这个机会向窗户冲了过去,她撞破窗户跳出房间的时候,身后的微凉
甩出一枚能量弹,随即也追了出去。

  外面传来了一声爆炸,然后是诺缇的惨叫。

  我努力的想去控制自己的身体,但是手脚却一直还是软绵绵的状态。更远的
地方,战斗的声音在不断升级。我急的满头大汗,脑袋却在挣扎中变得更加眩晕。

  微凉从窗户的缺口重新跳了进来,她手里抓着全身鲜血淋漓的诺缇。微凉将
诺缇丢在地上,诺缇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

  诺缇的双腿被砍断了,胸腹也有一个严重的创伤。不过对于里奥雷特而言,
那还不足以致命。

  微凉俯下身子,抓住诺缇的头发将她提起来,用剑直指她的眼睛,然后又用
另一只手指了指我。

  只要不是傻子都可以明白她在问什么。

  诺缇的眼睛里流露出的只有绝望和恐惧,我没有找到其他里奥雷特在面对人
类时候的那种厌恶和愤怒。

  「他……他在泄身之前都没办法动弹……这是我们独有的力量……」

  微凉收回剑,松开诺缇,向我走了过来。

  「外面怎么样了?」我问。

  ——糟糕透了。

  「沙伦呢?进攻从那里开始的?有多少人?」

  微凉没有回答我,而是咬着嘴唇将自己的护手摘了下来。她蹲在床边,用纤
细的手指捉住了我硬如铁棒的下身,上下套弄起来。

  「微凉……」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忍着重新涌来的快感喊了她的名字。

  微凉转身不看我,只是手上的速度又加快了一些。

  在这种环境之下,就算是微凉再怎么尽心服务也只是杯水车薪的效果。她累
的手都酸了,我却仍然没有任何缴械的迹象。

  「不行……」我感到下身被她搓揉的越来越胀痛,快感的累积反而下降了。

  微凉转过身,用气愤的眼神看着我,不过脸上的红晕倒是越来越明显。她抬
手抓住被单凶狠的一拉,被单被甩到了我的脸上,世界瞬间变的一片黑暗。

  我正想抗议,下身却突然被一团暖烘烘的东西包裹住了。

  一只小巧却有力的舌头带着一点点矜持舔在我的龟头上,然后微凉就用她柔
嫩的喉咙把我的肉棒全都接纳了进去。

  我看不见她的脸,所以只能凭想象去猜测微凉现在的模样。那双眼睛,应该
无比动人吧。

  微凉很体贴的没有用牙齿刮擦肉棒,被单外面传来了吸舔动作所无法掩饰的
声音,如果这时候让我看看微凉的脸现在是什么表情,大概会直接射出来。

  当她的舌头从睾丸一直沿着棒身用力舔到龟头的时候,我终于将积攒了很久
的精液凶狠的射了出来。

  手脚迅速恢复了力气,我挣扎起身,掀开了床单。

  微凉有些发愣的坐在地上,暗紫色的头发上沾染着一大片乳白色的精液,脸
颊、嘴唇甚至睫毛上都沾着我亵渎她的痕迹。那双用来和我们交流的纤纤玉手也
被粘稠的汁液弄的狼藉不堪,手指之间还悬挂着黏黏的丝线。

  ——怎么……量这么大……

  微凉笨拙的打着手语,看着就像是在玩弄掌间的淫靡液体一样。她很快也意
识到了这点,连忙在床单上擦手。

  我看的心里一阵柔软,起身拿来毛巾帮她清理头发上的污迹。

  「谢谢,委屈你了。」我轻轻说。

  ——别来这一套。

  「哪一套?」我笑起来,用指尖刮下微凉嘴角的精液,给她送到了嘴里面。

  微凉没有反应过来,当我用手指搅动了一下她的舌头以后她才意识到我喂了
她什么吃。

  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应,她无可奈何的露出了一个「你怎么这么可恶」的笑容,
然后伸出舌头把嘴角残余的东西舔了个干净。

  微凉的这个动作险些让我重新硬起来,只不过现在的形势并不允许我这么做。

  我走到诺缇身前。女孩的脸色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的不像话,不过伤口似乎
已经止血了,里奥雷特的恢复能力确实不可小看。

  「你们的计划是什么?」

  诺缇用力的呼吸着,用无神的眼睛看着我,然后慢慢回答了我的问题。

  在她吃力的解释中,我才明白D- 08已经陷入了巨大的麻烦。

  宫族早在部队大规模行进之前就让无数宫族女性混入到了D- 08之中。这
些伪装成妓女的宫族在部队正式进攻之前就使得大批的反抗军战士丧失了战斗力。

  诺缇也是她们之中的一员,只不过她的任务要更重一些,因为目标是我。

  她利用几天的时间认定我是这里的最高指挥者,然后精心制定了可以接近我
身边的计划。

  诺缇之所以能够担负起针对我的人物,是因为她的能力比其他的女性宫族要
强。不仅仅可以利用交合麻痹对方的身体,更是可以发散出催情的物质来诱惑目
标。

  我非常轻易地就落入了她的圈套,可是有些事情却让我更加疑惑了。

  「你那个时候已经得手了,为什么不杀了我?」

  诺缇努力的汲取着空气,「我……不想……杀人……」

  「可是你做的事情足以导致很多人丧命,你不知道么?况且你来到这个地方,
仅仅是麻痹我,又有什么意义?」

  「……因为……不得不做……如果可以……我也不想……」

  我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因为她似乎也并不清楚宫族这次进攻计划的细节。

  换句话说,她只是一枚身不由己的棋子而已。

  「外面的情况如何?」我又问微凉。

  ——小半个城区已经没了,而且很多袭击是从内部发起的。

  内部的袭击应该就是宫族混入我们这里的那些女性所造成的。可是按照诺缇
所说的,她已经是女性宫族里能力较强的了,我不认为比她还弱的那些宫族能够
造成什么可观的伤害。

  「你们……已经……完了……现在跑……还来得及……」诺缇断断续续的说。

  「为什么?」我皱着眉头问。诺缇的语气并不是威胁和恐吓,那听上去是非
常坦诚的建议。

  「如果……不走的话……你们所有人……都要……」

  诺缇没能够说完这句话就休克了。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说出这些话,对她来
说已经很不容易了。我不清楚诺缇为什么会对身为敌人的我们说这么多,我现在
才意识到原来里奥雷特世界里还有无数我根本就不了解的事情。

  我现在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真正的严重性,只是一心盘算着该如何组织防线和
反击。当宫族真正展示出他们拥有的能力的时候,事实证明我们都太小看这个种
族的力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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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六章(无需抉择的道路)

  当我微凉一起赶往战斗最激烈城区的时候,才发现宫族的进攻已经完全突破
到了D- 08的中心地带。

  和我之前带队阻击的斥候部队所遇到的魔兽不同,现在在城区深处肆虐的魔
兽完全是另外一种东西。

  这些恶心的魔兽只有一米左右的高度,光滑的脑壳,漆黑的眼球,以及锋利
的爪子。它们的动作非常灵活,没有战斗等级的后勤人员在面对那种东西的时候
几乎没有什么反抗的机会。

  最可怕的是,它们的数量非常多,给了我一种永远也杀不完的错觉。

  「这些都是什么东西!?」我随手一道能量刃,切碎了三只扑过来的魔童。

  微凉自然不会回答我,她也在专心致志的屠杀着围上来的敌兽。

  「你去找沙伦!让他带着人在卸载区重新布置防线!」我对微凉下令。

  微凉回头看我,眼睛里的意思一目了然——你打算干什么?

  「我去救人,能救一个是一个。」

  女孩点头,将手朝我伸过来。我微微一愣,然后用神宫在她的手腕上轻轻划
了一下,重新吸了她的血。做完这一切之后,微凉在手里聚集能量,而我则在这
段时间里用光流刃将我们两个人严密的保护了起来。

  紫色的能量团从微凉的手中升了起来,她用力将它掷上了天空。在四秒钟以
后,我看到数枚能量弹被作为回应从另一边打了上去。

  微凉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然后无声无息的冲向了能量弹升起来的方向。我没
有回头看她,因为需要我斩杀的敌兽已经越来越多。

  我向前突进,从魔兽的包围中将一名又一名的战士脱困。这些战士对付那些
魔童并没有太大的困难,他们只是在混乱中迷失了方向,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而已。

  我把他们聚集起来,然后给他们指明了集合的位置。

  有一些战士向集合地点飞去了,还有一些战士则加入了救人的行列。我没有
和他们一起,而是和他们分头行动,因为这样要效率一些。

  越往据点中心行进,涌出来的魔童就越多。我开始考虑回头了,因为救出了
几个平民的缘故,防御进攻的压力变得难以承受。

  可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仅仅是又突进了大概几百米的距离,身边的进攻竟
然消失了。我升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然后让身边刚刚新集合起来的战士带着平
民们向集合地点撤退。

  他们走掉之后我压制着自己的能量,尽力隐藏好自己的行迹,压低身体向更
里面走了过去。

  绕过了两个拐角,我看到了正在聚集起来的宫族魔兽部队。

  D- 08的城区被夷平了一大片,潮水似得魔兽群正在人形里奥雷特的驱赶
下从城外涌进这个地方。

  一瞬间,我有了一个突袭宫族部队最高支配者的念头。可是这一次的数量实
在是太多了,我并不想做这么没把握的事情。

  突然,我听到了不远处的建筑物里传来了说话的声音。难道还有活人在这个
地方?我抱着这个想法向那栋建筑靠了过去。

  「你再找找。」一个漫不经心的声音。

  「没有!!我已经找遍了!!我早告诉她做完事情要到这边来的!!」回答
他的是一声大吼。

  我皱起了眉头,因为第二个声音我曾经听到过。这就是那个从我们阻击之中
逃走的里奥雷特的声音,我不会弄错的。

  「我让部队前进,你可以再去城另一边找。」

  「不行!!没找到她之前不能动!!」

  「你想让整个计划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玩物耽搁下去!?我告诉你吧,她八
成已经死了!」

  「那你们都要给她陪葬!!」

  「沦净你疯了!?我要是把你说的话告诉别人你就死定了!!」

  一阵疯狂的能量暴动,我连忙给自己做了一层防护罩,紧接着我挨着的那面
墙壁就被轰了个粉碎。随着墙体的碎片飞溅出来的还有无数血肉的残片,冲击力
将我逼退了好几步。

  行踪暴露了。

  我刚刚打算逃走的时候,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房间里面躺了数不清赤身裸体的男人,他们就好像死了一样直挺挺的仰望着
天花板,但是身下的东西却坚挺的立在那里。

  在他们旁边,是女性里奥雷特。她们已经看不出人的样子了,背后伸展出来
的肢体将她们固定在地上,而下半身已经变成了涌动着粘滑液体的巨大生殖器官。

  在更深的地方,则是密密麻麻的半透明卵。我甚至已经看见有魔童破开卵,
向另一边跑了出去。

  人类……已经变成了宫族生产战斗力的工具……

  我僵硬的扭过头,从另外一栋建筑的窗口向里面望去,然后看到了一样的情
形。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方圆千米的建筑里,全都是一样的景象。

  先是浑身发寒,接着就是难以控制的怒火。

  看着人类被这样利用和对待,就好像被圈养的猪仔一般,没有几个正常人可
以接受得了。

  「是你……」我听到沦净用充满杀气的声音说。

  我回过头看他,努力的抑制着冲过去的念头。身边就是里奥雷特的大军,我
不能陷在这里,毕竟我的部队也需要有人指挥,而且这边的情报我也必须传递回
去。

  「你杀了你自己的人……」我看了看身边散落的尸体碎片。

  「他自己该死。」沦净不屑的说。

  「你有这么强的力量,为什么那个时候却还要受那种家伙的支配?」我问。

  阻击斥候部队的时候,带队的里奥雷特被我轻易击杀,反而是默默无闻的沦
净杀了我们八个高级战士。这件事一直是我心里面的一个疑问。

  「受支配?我想你搞错了什么事情,我不受任何人的支配!只不过是两千只
而已,如果我想,所有战兽都要对我俯首帖耳!只不过要是我这样做,回去以后
会有不小的麻烦就是了。」沦净说。

  「那为什么心甘情愿的跟着部队来我们这边送命?」

  「送命……哈哈哈!我来不是为了送命,而是为了把你们杀的一个不留!」

  「为什么?千里迢迢的跑到影族的领地找我们的麻烦,难道是脑子烧坏了?」

  我努力保持着冷静,绕着圈刺探着珍贵的情报。

  「他们过来是他们的事情,和我无关。我和他们只是相互利用的关系而已。

  你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还是老老实实领死的好!「

  沦净说完话,就要向我扑过来。

  「等等!最后一个问题!」

  「什么!?」

  我抬起手指指向他的身后,「你是不是想要找她?」

  沦净惊讶的回头看去,我利用这个机会爆出能量开始逃窜。之前偷听到了他
们的谈话,沦净似乎在找什么人的样子,这个契机不用白不用。等他回过神来的
时候,我已经窜出上百米开外了。

  身后传来了沦净愤怒的咒骂声,他一边向我追来一边尖啸,我身边所有的建
筑都开始微微震动。

  紧接着,冲破天际的嘶鸣声就将我包围了。建筑物里还未孵化的魔童全部被
沦净催生,它们齐齐发出的凄厉叫喊几乎要把我的耳膜撕破。

  那声音震的我头晕目眩,身体失去平衡,差点撞上前面的墙壁。而沦净趁这
个机会,伸出一枚长长的触手,直刺我的后背。

  一道能量刃从斜上方窜了下来,把沦净的触手斩成了两段。

  微凉一边向我飞过来一边打出了大量的能量弹阻止沦净的追击。我趁这个机
会重新加速,冲到了女孩的身边。

  「你怎么回来了!?」我问。

  ——少废话,快走!

  沦净看到对手多了一个人的时候就放缓了追过来的速度,但他并没有放弃的
意思,因为他身后的轰鸣声意味着他已经调动了集结完成的魔兽群。

  比先前数量还要惊人的魔童用血肉之躯不要命的向我和微凉扑了过来,我们
想要且战且退,却生生的被肉体组成的墙壁阻挡了去路。

  每一剑都带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和无数的恶心液体,我和微凉背靠背一步步
向外围靠去,手里的剑像绞肉机一样为我们开垦着血腥的道路。

  宫族的优势……原来就体现在这种数量之上……

  我根本不敢使用高级的能力,因为我不可能在力量爆发完毕之前把敌兽全部
消灭。能量耗尽之后我们还是一样会葬身在兽群之中,所以只能用最节省的方式
一剑一剑的挥出去。

  防护罩已经破了好几次,这是因为无暇补充能量的缘故。飞溅进防护圈的血
液染红了我和微凉的脸、衣服和头发,腥臭的气味不断的从鼻腔涌入肺部。

  身周的魔兽和魔童数量突然剧减,一道强横的能量从头顶压了下来。我和微
凉本能的向外窜开,沦净的爪子砸在我们俩原来呆的地方,将地面撕出了一条深
沟。

  我举刀向他砍去,他却没有接我的攻击。刚才四散的敌兽重新汇聚到了我的
身旁,割断了我和沦净之间的空间。而沦净则狞笑的看着我,转身向微凉冲了过
去。

  「微凉小心!!」

  我只来得及喊这么一句,一头魔兽就狠狠的撞在了我后背上。我被撞得一个
踉跄,咬紧牙关回手一刀砍碎了它的头盖骨。

  微凉和沦净打在了一起,他们两个的身影很快就被蜂拥而上的魔兽所遮住。

  我急的发疯,却没办法过去帮她。

  魔兽源源不断的从路口、楼顶以及建筑里跳出来,就好像连天空都要被遮蔽
了。

  从开始作战一直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手臂沉的厉害,握剑的手不
停的打着哆嗦。能量的消耗早已跟不上回复的速度,枯竭的迹象变得越来越明显。

  再不走的话,我就真的没有力气了,可是心里面巨大的矛盾让我根本无法做
出果断的选择。扔下来接应我的微凉一个人逃掉,我无法说服自己。

  「贪狼!」

  沙伦的声音响了起来,他带着几个战士向我靠拢,并在宫族的正规部队围上
来之前抓住了摇摇欲坠的我。

  精疲力尽的我只能任由他拉着向后方逃去,身边的战士在吃力的阻挡追上来
的魔童。

  在空中,我看到微凉已经被宫族的魔兽包围。她的铠甲被鲜血浸透,手里的
剑也越来越慢。沦净退开,魔兽群冲到了女孩身边,不计其数的触手将微凉从我
的视线里吞没了。

           ************

  沙伦在旁边不断的分配着各个中队的防守任务,我疲惫的靠着一面墙坐下,
试图恢复一点体力和能量。

  「我们守不住的,D- 08已经完了。下令撤退吧……」沙伦走过来对我说。

  「微凉在他们手里……」我喃喃道。

  「她已经死了,没人能在那种情况下活下来。」沙伦平静的说。

  我承认他说的是对的,但是我下意识的不想去承认这个事实。

  「我们还有多少人?」我问。

  「还能战斗的只有三百七十个。」

  城区被毁了一大半,也就是说足足有数千平民已经沦陷到了宫族的手里。他
们每一个都足以成为宫族繁衍战斗力的工具,我们如果不撤退的话,应该很快就
会被对方杀光。

  「求援了么?」

  「当然……可是最近的部队也得要两三天才能抵达,这期间我们够死上好几
次了。」

  撤退当然是一个非常明智的选择,可问题在于,我们这些战士就算没有交通
工具也可以快速撤走,而那些平民就有大麻烦了。

  如果宫族打定主意追击的话,现在还活着的这几千名普通人肯定都跑不掉。

  D- 08里现存的交通工具绝对没办法运走所有人。

  舍弃一半人的性命,救下另一半,这是唯一的选择。可是,又有谁能够决定
谁该活下来,谁该在这里自生自灭呢?我不是神,我做不了这个选择。

  「我们留下,防守。」我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

  「这行不通。」沙伦没有激烈的反驳我,只是一个劲儿的摇着头。

  「我们如果撤退,会死很多人。」

  「我们不撤退,没人能活下来。对方的数量在一个劲儿上升,我们打不过的。」

  「如果撤退,幸存的这些普通人会把这次的事情传遍每一个据点。你认为在
听到反抗军舍弃平民自己撤退的消息以后,还有多少人愿意赌上自己的性命为我
们工作?」

  沙伦沉默了,他没有办法反驳我。

  「我早就知道该撤退的,可是如果那么做,我们就不是仅仅输掉一个据点这
么简单了。」我叹了口气。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一个人,那个警告我马上撤退的家伙。

  「沙伦,让平民撤退,我们组织防守给他们争取时间。」我站起身对他说。

  「你要干什么?」

  「去找一个人。」

  我留下沙伦在身后,提升刚刚恢复的一点能量向不远处我的屋子飞过去。

  只有几百米的距离,我很快就到了目的地。从破损的窗户跳进屋子,我看到
诺缇仍然躺在地上昏迷着。

  她被微凉砍断的双腿正在一点一点的生长着,胸腹的贯通伤现在已经愈合的
差不多了。我拽着她的手将诺缇拉了起来,然后向集合的地点飞了回去。

  我回来找她是为了确定一件事情,关于沦净的。

  我把诺缇带到了一间空空荡荡的酒吧里,拧开了一瓶酒,从头顶给她浇了下
去。

  浓烈的气味和冰凉的感觉将诺缇弄醒了,腿部的伤虽然正在好转,疼痛却不
是可以消除的。女孩哆哆嗦嗦的擦了擦脸上的水迹,痛得脸色苍白。

  「为什么不杀我……」她仰起脸看着我。

  「沦净,你听过这个名字么?」我站在她身前冷冷的问。

  诺缇的身体很明显的颤抖了一下,脸上也出现了一丝复杂的神情。可是她并
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低下了头。

  「看来我猜对了,他是在找你。」我说。

  诺缇一言不发,也没有看我。

  「如果你回答我的问题,还有机会可以见到他。」

  在听到这句话之后,诺缇抬起了头。

  「那我问了。宫族为什么要千里迢迢的来袭击我们?」

  诺缇抿着嘴唇,用怯懦的眼神看着我,「你真的会放了我?」

  「那要看你给出的答案我满不满意。」

  女孩似乎真的妥协了,她开始慢慢的解释我心里的疑问。

  宫族的弱小和他们的力量源泉是有直接联系的,千年以来宫族一直都处于一
个被动的状态,是因为没有得到复兴的契机。

  这个契机,就是人类。

  没有人类作为工具的宫族是弱小的,但是他们一旦和人类结合,就可以发挥
出压抑了许久潜力。就如我所看见的那样,宫族利用人类,繁殖出了具有压迫性
的新生部队。

  一只魔童非常弱小,连普通人都可以凭借自己的力气杀掉。高级战士一招可
以杀掉数十只魔童,就好像切肉一样。

  可是,人形的宫族里奥雷特却可以用能量催化人类的生殖细胞。也就是说,
只要和人类男性结合,加上充足的时间,区区一名宫族的女性就可以孕出数十亿
的魔童。这又是什么样的力量存在……

  有人类,宫族就有力量。他们为力量而来,为了人类的身体而来。

  「那些……东西……都是人类精子催化而成的!?」想到那些魔童令人作呕
的模样,我的胃部一阵翻腾。换个角度来说,那些魔童应该算是被邪恶力量所感
染的婴孩么……

  诺缇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影族为什么会放任你们进入他们的领地?如果你们得到了力量,对他们也
一样是巨大的威胁,不是么?」

  「因为影族以为我们只是单纯的袭击你们而已,所以就放任了。他们并不知
道我们拥有那种能力,我们已经被压制了很久很久,没有机会见到你们人类。而
且……我们很多人……也不想单纯的变成繁殖的工具……」

  宫族的女性的确有那种恐怖的能力,但是她们也同样是有尊严的。所以只有
在这种成规模的战争之中,没有宫族的女性希望动用那种能力。当面临上层支配
者发出的死亡的威胁之时,她们也只能做出那种选择。

  「我……不想看着有人被杀……也不想被人杀掉……可是没有选择……」

  「那么沦净呢?他的力量那么强,为什么会心甘情愿的当一名小卒子?」

  「他……过来……是为了把我赎回去……」

  「赎回去?」

  「我们的领主答应他,如果这次他随队参战取胜,就给我自由。」

  我皱起了眉头,因为这并不符合我对里奥雷特一贯的判断。

  「沦净的力量很强,可是我很弱。如果领主要对我下手,只要动动嘴就可以
了。沦净没办法无时无刻的保护我,所以才做了那种交易。他过来……都是为了
我……」

  我深吸一口气,看来我已经弄到了足以决定这次战争方向的情报。

           ************

  魔兽群在当天傍晚集结完毕,开始对我们的防线迫近。那些魔童似乎成长了
不少,个体战斗力从体型上看就已经和当初是两个级别了。短短半天时间,宫族
就已经制造出了数万只魔童。

  向他们这样毫无取巧可言的正面进攻,凭我们不到四百名战士,简直就是巨
兽面前的蝼蚁。可是,我已经找到了重要的筹码。

  当兽群开始咆哮,眼看进攻就要打响的时候,我、沙伦和几名精英战士带着
诺缇飞到了最前沿的一栋建筑上面。

  汪洋一般徐徐蠕动的兽群中央,是十几名里奥雷特。沦净就在他们中间,靠
着一位明显是这只兽群最高支配者的家伙。

  「沦净!!如果你不想后悔的话,出来和我说话!」

  我对着敌阵大声吼道,试图压过兽群的咆哮。

  我的声音迅速被咆哮声遮盖,但是沦净似乎还是听到了我的呼喊。他远远的
看到了我手里按着的诺缇,然后加速向我们这边冲了过来。

  「诺缇!!」他大声叫着女孩的名字。

  诺缇看着他,眼睛里面溢出了泪水,嘴角抿起来对他面前微笑了一下。

  「我没事……」

  当沦净看到诺缇被砍断的双腿之时,发出了疯狂的怒吼。

  「我一定要杀光你们!!!把你们的肉全都撕碎!我发誓!!」

  我冷冷的俯视着他,然后将神宫横到了诺缇的脖子上。想要杀里奥雷特,只
有破坏头部或者让他们持续受重伤以至于无法恢复,砍掉脑袋可以满足上面所有
的条件。

  「我知道你是为她来的。如果你们的部队非要冲过来的话,我没有任何理由
把她活着留给你。」我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

  沦净狂躁的走动着,似乎在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扑过来。

  「你放了她,我什么条件都答应你!!」他最终松口道。

  「让你们所有的部队从D- 08撤走,把你们抓到的人全都放了。」

  沦净眼睛通红,「我做不到!他们不会听我的指挥!!」

  「那是你的问题,自己想办法!」

  我之前偷听到沦净和另外一个里奥雷特的对话,他曾经说出了「让所有人陪
葬」的言论。虽然那很可能是沦净夸张的叫嚣,但另外一个里奥雷特展现出的恐
慌感证明就算沦净做不到,至少他也有相近的实力。我只能赌一赌,看看他会为
诺缇做到什么程度。

  「你不明白!!如果我抢了这支部队的支配权,就算你把诺缇还给我,她还
是会被领主追杀!!那对我来说是一样的!」他努力的想要辩解什么。

  「不一样,区别就在于她是现在死在你面前,还是以后死在你怀里。而且,
你就确信一定保护不了她?」我说。

  沦净踟蹰着,似乎在下一秒就会做出某种至关重要的决定。就在这个时候,
那名支配着这支部队的宫族来到了他的旁边。

  「你在想什么,沦净?」那家伙用冰冷的声音说。

  沦净回头看了看他,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洪芒……」

  「别做傻事。你以为自己能够轻易杀了我?你以为自己的支配之力比我们所
有人加起来都高?」洪芒淡然的说。

  「我没的选……洪芒!你别逼我!」

  「放心,交给我。只要你老老实实别动,我一定可以把这件事情处理好。」

  洪芒说。

  「你要怎么做……」

  「看着就好。你杀掉淋腥我没有和你追究,但是如果你再轻举妄动的话,我
一定会告诉领主。」

  沦净终于妥协了,他死死盯着被我挟持的诺缇,慢慢向后退了两步。

  我不知道为什么沦净会承认自己杀掉另外一个里奥雷特的事情,那个时候我
就在旁边,他完全可以把一切责任都推到我的身上来免除自己的嫌疑。他没有这
么做,这让我非常奇怪。

  另一边的洪芒抬了抬手,他身后黑压压的兽群慢慢分开,几只全身长满了触
手的魔兽带出了一个人。

  是微凉……她没有死,可是现在的她凄惨的让人无法直视。

  沙伦和其他几个战士咬着牙扭过了脸,不忍心去看。而我只觉得的心脏愤怒
的快要爆炸了。

  赤裸的微凉全身布满了淤青和各种粘滑的液体,她的四肢被触手死死缠住,
眼睛也被一只触手卷遮了起来。女孩的下身和肛门各有两只巨大的触手在不断抽
插着,那双光滑的大腿上全都是从下体和肛门流出来的爱液和血迹。

  微凉的眼睛被触手遮住,但我知道她还没晕过去。女孩张着嘴,脸上是无比
痛苦的表情,似乎在发出无声的悲鸣。

  洪芒伸开胳膊,触手将微凉降到了他旁边。洪芒将手指探到了微凉嘴里,微
凉立刻就想要咬他,却被他将手指抽了回来。

  「哈哈哈,有意思……都已经被玩了三个小时,竟然还没失去神智。」

  我身边战士们身上的能量已经因为愤怒而开始外溢,我甚至能听见他们握剑
的指节咯咯作响的声音。

  微凉在部队里深受爱戴,她在战士里被许多人看做憧憬的对象。某种程度上
来说,贪狼部队的标志其实并不是贪狼,而是微凉。

  「交换吧。」洪芒笑着看向我,「用你的那个,换我的这个,很公平吧?还
是说,你想等着我部队里所有的战兽都轮奸她一遍再改主意?」

  我深深的动摇了,救过我好几次的女孩在面前被折磨的痛不欲生,而我却无
法做出救她的决定。浑身都好像着了火,焦焚感不断侵蚀着我的理智。

  洪芒欣赏着我们所有人的表情,然后揽住微凉的腰将她拉近。两根触手从微
凉的体内拔出,女孩紧绷的身体迅速瘫软了下去,泉水一样的各种液体从红肿的
小穴和撕裂的肛口奔涌了出来。

  可是没等她喘过气来,洪芒已经露出他恐怖狰狞的下体,顶在了微凉下面。

  和当初我看到的涩隆的东西不同,洪芒是高级的里奥雷特,那东西的尺寸控
制在人类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但仍然让人后背发凉。

  被强暴了三个小时的微凉,下体已经变成了一个合不拢的小洞。可是当洪芒
往她身体里面进入的时候,女孩竟然纳不下他。

  微亮痛苦的在有限的空间内挣扎着,几乎无法呼吸。她的小腹被一点一点撑
大变形,直到洪芒整根东西都进入了她里面。

  她停止了挣扎,无声无息的昏了过去。而洪芒则挺动着身体在微凉体内肆虐
起来,猛烈的冲撞和摩擦再一次把微凉弄醒,微凉终于哭了,她咬着嘴唇,身体
被撞得前后耸动,大量的泪水从触手的缝隙中流到了她的脸颊上。

  「你们也许已经知道我们这些新生部队是怎么诞生的了,你们的男性是我们
建立低等级部队必不可少的一部分。」洪芒说道,「可你们不知道的是,你们的
女性……尤其是她这样能量等级超高的珍贵女性,可以为我们诞下更高级的存在。

  先是我的,然后是他们,最后还可以献给我们的领主,看看谁的种能拥有更
强大的力量。「

  微凉恐惧的摇着头,肩膀不住的颤抖,徒劳的想要从贯穿自己的肉棒上挣扎
下来。

  「停下!!我让你停下!!」我狂吼着,「沦净!!如果他再动微凉,我就
杀了诺缇!!」

  沦净惊慌的颤了一下身子,可是洪芒却依然是一副淡然的模样。

  「他不敢。他如果杀了她,那就没有筹码了。」

  被说中要害,我愤怒的几乎真的要下手杀了她。可是如果那么做,这一切就
都结束了。

  我让自己稍微平静了一下,然后挥刀砍断了诺缇的一只手。女孩发出凄惨的
叫声,大量的血液从断臂喷了出来。

  「你们再动她,我就一点一点把她切碎!!你们可以试试!!」我吼道。

  沦净这下真的慌了,他痛心的看着诺缇,然后伸手去拽洪芒。

  「别!别弄了!!!」

  「我让你老实看着的!」洪芒对他吼道,「他只是在吓唬你!!」

  「不行!!诺缇她会死的!!」

  我看着沦净失去冷静,然后用刀对准了诺缇的眼睛。

  「沦净,你认为洪芒真的会在乎她的死活么?」

  说完这句话之后,我将神宫的刀尖刺到了诺缇的眼睛里面。女孩痛叫一声,
昏厥了过去。

  我非常讨厌做这种折磨女人的事情,但是有一事情不得不做。我变得越来越
痛恨自己,可是某种隐藏在黑暗深处的暴虐快感却在一点一点的爬出来。

  「洪芒!!你他妈停手!!」沦净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狠狠心!他肯定会妥协的!!!」洪芒叫道。

  洪芒又是一次挺腰,将肉棒直插女孩的子宫。微凉张大了嘴,身体猛地弓了
起来。洪芒全身颤抖,开始在女孩的体内暴射,大鼓大鼓没办法被子宫容纳的精
液从微凉的穴口喷溅了出来。

  与此同时,我举刀再次对准诺缇。沦净发出一声大吼,整个身体变成了类似
【渊体唤醒】的状态。

  洪芒的身体被沦净的刀肢在一瞬间绞碎,微凉失去支撑摔在了地上。另外十
几名里奥雷特大惊失色,他们驱动兽群向沦净逼了过来,而沦净却用压倒性的支
配之力控制了将近一半的兽群和他们也发动了冲击。

  我立刻冲了过去,将微凉抢到怀里重新飞了回来。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宫
族的部队已经分化成了鲜明的两部分,在D- 08的城区展开了自相残杀的血战。

           ************

  「水!!快拿水!!」我抱着微凉冲进一栋没人的房子,对跟着我的战士吼
道。

  沙伦替我挟持着诺缇也跟了过来,宫族的部队现在已经陷入了巨大的混乱,
已经无暇顾及我们了。

  战士弄来了大桶大桶的食用水。我把他们全都赶了出去,然后手忙脚乱的开
始帮微凉清洗身体。

  洪芒在微凉里面射了很多,我按压着她的小腹,用手指将女孩里面的污物努
力的向外清理。女孩早已失去了意识,我的动作虽然非常过分,但是她并没有醒。

  看着被蹂躏的惨不忍睹的微凉,我感到了巨大的负罪感。

  她是为了救我而变成这样的……我那时候……不应该扔下她。

  微凉身上的污物被我清洗干净,可是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经受孕。宫族繁殖
的力量旺盛的可怕,微凉被他们那样玷污,很可能……

  突然传来了一声脆响,我连忙向女孩看去。微凉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
她拔出了我腰间的匕首,正向自己的脖子刺去。

  我吓得差点打翻旁边的水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女孩的手腕全是被触手
勒出的淤青,她已经没力气了,所以我很轻易就阻止了她。

  「你做什么……已经没事了……放开刀……」我用尽可能温柔的语气对她说。

  女孩的力气小的不能再小了,可是她坚定地想要把刀刃送到自己喉咙那里。

  她的眼睛只有死气,那是失去了活下去欲望的人才能拥有的眼神。

  我一根一根的将她的手指拨开,然后抢走匕首扔到了地上。微凉支起身子去
够它,力气那么小,我却有一种拦也拦不住的感觉。

  「别傻了!!」我捧着她的脸对她吼着。

  微凉静静的看了我一会儿,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不再反抗。

  我轻轻的把她的身上擦干净,然后裹上了衣服。在我做这一切的时候,微凉
没有反对。

  强忍着心痛将她安顿好,又派了人专门看护她,我这才和沙伦一起回到了战
场前沿。

  赢的人是沦净,这对我们来说似乎是一个好结果。

  沦净增殖的身体已经残破的不像话了,但是看样子仍然有战斗的力气。十几
名里奥雷特死伤了一半,魔兽群也减少了足足三分之一的数量。地面上已经被粘
稠的液体厚厚的铺上了一层膜,那是尸块在无数次踩踏之下才能变成的碎末。

  魔兽群已经全部归拢到了沦净的支配之下,还没被杀的人形里奥雷特也勉强
在死亡面前低了头。

  「我这就撤走!!」沦净看到我重新出现的时候对我大喊,「你把诺缇放了!!」

  我看了看在旁边地上虚弱的女孩。我对诺缇其实没有什么仇恨,她的确暗算
了我,但是我并不真的恨她。可是我还是对她做了如此过分的事情,不得不如此。

  「你们放弃进攻,留下被你们抓走的人。三天以后,我会放她。」我对沦净
说。这是支援部队到达的时间,为了保证沦净守信,我必须有和他们正面对抗的
资本。

  沦净二话没说,指挥着魔兽向城外退出着,然而他自己却留了下来。

  「为什么要等三天?」沦净身后的魔兽群退的干干净净,他一个人站在空旷
无比的废墟之上,问道。

  我冷哼了一声,「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反悔。」

  沦净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就好像听到了从来没听过的事情。

  「什么叫反悔?」

  我微微一愣,重新解释了一遍刚才的话,「我必须保证你会实现自己的诺言。」

  沦净的表情更疑惑了,「我刚才已经照做了啊!」

  我这回真的糊涂了。刚才派出去侦查的战士回来以后告诉我们,所有的宫族
部队都头也不回的被解散了。

  站在沦净的角度,无论如何也应该等我放人之后再解散部队。可是他没有,
他在同意交易的同时就做了承诺的事情,然后像傻子一样在这个地方等我来实现
我的承诺。

  难道说……里奥雷特根本就不懂什么是「谎言」?我想我发现了某个惊人的
秘密。

  「沦净……」我开口了,「如果我现在杀了诺缇,然后再杀你,你该怎么办?」

  沦净完全傻了,「不可能……你已经说了会放她,怎么可能做和承诺相反的
事情!?」

  「我是在骗你。」

  「那是什么意思!?」

  沦净从我的语气中体会到了不祥的预感,可是他根本就不明白什么叫做「欺
骗」,他们似乎连相关的词汇都没有。

  这似乎是一个相当可怕的发现。如果里奥雷特之间没有谎言这种东西的话,
人类岂不是可以在整体战略上把他们玩弄到死?

  这不是现在该思考的事情。我再一次让侦查的战士确认宫族的部队已经散去,
然后沙伦组织人手在沦陷的城区救出了所有被抓的居民。

  清点了人数,让我意外的是,沦陷区的死伤数竟然少得可怜,绝大多数的死
者都是奋起反抗的战士。宫族来这里就是为了夺取人类身体的,D- 08是反抗
军进入暗面以来被毁坏最严重的据点,然而死伤数却是最少的。

  沦净在下令魔兽群撤离的时候,甚至把还没有孵化的魔童卵都毁掉了。他的
承诺履行的非常彻底,没有一丁点投机取巧或者见缝插针的意思。

  D- 08的平民们都陷入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喜悦之中,在与家人和朋友重新
汇合之后,大家感觉都是虚惊一场,甚至有人猜测这是不是一次极其逼真的战斗
演习。

  只有反抗军的战士才知道,我们刚刚在生死线上徘徊过。

  而付出了最高代价的,是微凉。

  如果不是她击伤了诺缇,我根本没有筹码去和宫族谈判,是微凉救了我们所
有人。

  沦净坐在废墟上,静静的等待着三天后我来履行约定。

  我向他走过去,沙伦和其他几名战士带着诺缇。

  沦净看到我走过来,踉踉跄跄的站起了身,显得相当虚弱。他的目光一直锁
定在诺缇身上,眼睛里面充满了我没见过的温柔情感。诺缇也看着他,有点悲伤,
不过也有一点希望。

  我出手了,神宫裹挟着密集的能量,将沦净从胸口斩成了两段。

  沦净的半截身子摔在了地上,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似乎不敢相信眼前发生
的一切。

  诺缇尖叫着,那声音如同失去母亲的小鹤一样。

  「我说会放了她,没说不杀你。」我对他说道。

  沦净的嘴里涌出了大片的鲜血,眼中充满了绝望和不甘。他说不出话,只能
颤颤巍巍的向诺缇抬起了手。

  沙伦没有等我说什么,他将诺缇放到了沦净怀里。诺缇大哭着,用仅存的一
只手搂紧了只有半个身子的沦净。

  我闭上眼睛,用刀将搂在一起的他们贯穿在地上。

  我不想这么做,但是却必须这么做。沦净杀了我们很多战士,如果放他走,
部队里面的战士会怎么想?答案显而易见。

  我只是说了个谎,欺骗了一个里奥雷特而已。可是为什么负罪感像鬼魂一样
缠上了我……

  看着倒在地上紧紧相拥的二人,我似乎看到了在龙宫城广场抱着我尸体的F
ey,以及王都之战抱着Fey尸体的我。那似乎昭示着我的过去和即将迎接的
未来。

  我又能怎么样呢?如果我放了他们,该怎么和手底下的战士解释?告诉他们
说我成就了一对美好恋人的梦想?哪怕这个人的手里流淌着他们战友的血?

  所以我做了那个撕碎别人梦想的人。我想,自己大概真的会得到报应……

           ************

  支援部队已经得到我们存活的消息,中途就回去了。巴宰用通讯给我们下达
了回归黑城基地的命令,于是我带着队伍离开了D- 08。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陪在微凉的身边。身心都被重创的女孩失去了所有的活力,
只是静静的躺在运载用的能量浮车上。她不吃不喝,虚弱的身体得不到恢复,我
只能看着她一点一点的垮下去。

  我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帮她,无能为力的感觉占据了身体。

  「喝点水。」我把瓶装水的水瓶里装上营养液,插上吸管,递到微凉的嘴边。

  女孩扭过头,拒绝着。

  我垂下了胳膊,「你总是因为我自己在战场上送死而生气,难道现在你也想
做一样的蠢事?」

  女孩背对着我,没有回应。

  「我不知道你心里面是什么感觉,如果说理解你的话那只是在说谎。可是你
真的愿意自己因为那种原因去死么?我认为不值得。任何理由都不值得我们放弃
活下去的念头。」

  这些话都是发自内心的声音。在龙宫城广场上的一战,我曾经失去了生的欲
望,事实证明那种选择是如此愚蠢。可是命运给了我反悔的机会,所以Fey死
去以后,我没有再次选择用死亡去逃避。

  我用平淡的语气对女孩讲述着那些曾经险些让我做出错误决定的经历,就好
像在说别人的事情。Fey死去已经是八个月之前的事情了,那时候的场景我并
没有忘记,大概一辈子都忘不了。

  「男人都很蠢,总是因为乱七八糟的事情把自己的生活搞得乱七八糟。我也
不知道你被欺负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感觉,但是我想,你一定比我坚强。我既然都
能活下来,你也一定可以做到。」

  我用手轻轻拍了拍微凉的肩膀,然后发现她在微微发抖,眼泪已经把枕头浸
湿了。

  会哭就没问题了,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微凉一直以来那种死气沉沉的样子
让我担心的要命,或许我在那些时候看起来也是一样的。

  用手轻轻的揉着女孩的头发,等待着她恢复平静,然后将营养液重新递过去。

  她喝了,虽然脸色依旧憔悴,眼睛里仍然有空洞的绝望,但我知道微凉已经
不会去寻死了。

  部队在连续数天的赶路之后回到了黑城基地。这个地方是血族残存的最后领
地,里奥雷特们因为某种不可谓之的缘故,对这个地方敬而远之,使得我们可以
放下戒备,好好的休整一下。

  可是刚回到黑城,微凉就失踪了。等我发现的时候,只能到处去询问她的行
踪,有人告诉我看到她独自回到了【神都】里。

  这样也好,既然她打算独自呆一呆,我也没必要去打扰她。

  更重要的是,我想大概可以见到初邪了。

  从反抗军内部发出的通告中得知,我们终于打通了穿越影族领地的通道。算
上我加入的半年多,反抗军足足用了近两年的时间来安抚反抗军通道所穿越的几
个影族领地的领主,建设前进据点。现在,似乎已经到了进发到新领域的时刻。

  所有的支援部队领袖都和我一样被召回了,影族境内袭击我们的游散力量已
经基本被击溃,所有人都知道,如果要进军新的领域,就必须要把所有的力量都
集结起来。

  还有几只部队没有赶回来,所以会议被安排在几天以后。沙伦被巴宰抓去帮
忙处理事情,他走的时候一脸的不乐意。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身边真正的朋友都不在了。手下的一些战士虽然对我尊
敬有加,却并不是可以一起喝一杯的那种平等关系。

  我开始向基地里面的常驻战士询问初邪的情况,竟然没有人知道。

  我想去见巴宰,他却忙的脚不沾地,根本没时间理我。

  就好像是在故意躲着我一样,我费尽心思也没能找到初邪,反倒是小鱼主动
找上了我。

  晚上的时候,我正坐在酒吧里喝酒,一只红通通苹果突然被人放在了手边。

  「回来了?」小鱼毫不客气的坐到了我旁边。

  「苹果?」我拿起那枚水果,好奇的看了起来,「什么时候我们都开始种这
种东西了?」

  「尝尝。」小鱼对我露出了漂亮的笑容。

  我咬了一口,甘甜多汁。

  「还不是因为她任性,非要挪用一间作物培育大厅来种这东西。」女孩解释
道。

  「嗯,像是她的风格。」我又咬了一大口。

  暗面的土地不会生长任何作物,所以反抗军所有的补给品都是自己利用培育
大厅种出来的。现在的科技已经完全自动化了,只要有种子,什么东西都可以在
几天之内种出来,根本不需要多余的人手来照看。只不过,之前并没有人提议要
种这种华而不实的食物出来。

  「听说……微凉出事了……」沉默了一会儿,小鱼小心翼翼的问。

  我点了点头,「谁都没想到宫族的攻击会那么厉害。」

  「我们也没料到会是那种情况,本来以为你们对付那种规模的敌军不会有太
大压力。」

  「你们?」

  小鱼点了点头,「初邪说你来带队绝对没问题……」

  我冷笑了一声,她真的是太高估我了。如果不是沦净和诺缇这两个异数,我、
微凉和沙伦早就变成了宫族用来繁殖的工具。我们现在的确是赢了,但那只是我
们的运气,而不是实力导致的结果。

  「我回来两天了,一直没看到她。」我一边喝酒一边说,不知道是在抱怨还
是只是在单纯的阐述事实。

  「她很忙。」

  「当然……她可是反抗军的二号人物。」

  小鱼不满的皱了皱眉,「你说话怎么老是带刺儿?」

  我愣了一下,然后笑着摇了摇头。她说的没错,我现在这个样子就好像青春
期的青少年一样,充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怨气。

  「没什么,可能是我脑子出问题了。我们上次作战的报告已经收到了?」我
继续问。

  在D- 08的战斗结束以后,沙伦按照惯例程序写了非常详尽的报告提交给
了总部。而我也花费心思提出了几个非常有针对性的疑问。

  「恩,奥索维和初邪已经组织人一起研究过了。」

  「什么结论?」

  我所担心的是,在这个反抗军准备向前推进的时期,宫族会再次发动突如其
来的袭击。毕竟他们的目标非常明确,而影族的那些领主也没有干涉的意思。

  「奥索维已经去和影族的领主沟通了。影族的领主似乎相当火大,在得知了
宫族的计划以后,他们很清楚自己被愚弄了。所以,下一次如果宫族再来,先要
面对的将会是影族的大军。」

  听到小鱼的描述,我心里面的一块石头算是落地了。

  「那么关于里奥雷特对我们谎言的问题呢?」

  「那个其实并不是什么新情报了。只有那些比较年幼的里奥雷特会受骗的,
成熟体的里奥雷特虽然也不会使用谎言,但是他们都很清楚我们人类会使用那种
东西。」

  毫无疑问,沦净就是一名还不够成熟的里奥雷特。我的谎言赢得了我们的胜
利,而他则失去了一切。

  很有意思的是,我和初邪最初的相识就充满了谎言。仔细想一想,人类已经
习以为常的欺骗,其实从另外一个种族的角度看也许是根本无法理解和原谅的行
为。

  想到这里的时候,心里对人类的厌恶感又开始复苏。身为这个种族的成员,
我也做着自己所厌恶的事情……人类就是这么矛盾的存在。再想下去的话也许连
喝酒的心情都没有了,所以我换了个话题。

  「你最近如何?」

  「最近一段时间大规模的攻击已经绝迹了,初邪一直都没有出去参战,所以
我也乐得清闲,只要陪着她到处忙碌着筹备下一阶段的事情就行了。我不擅长文
职的工作,这也许是个好事。」小鱼笑道。

  看来她倒是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和喜欢的人呆在一起,我觉得有点羡慕她。

  「小鱼,和女人做就这么有意思么?」我打趣的问道。

  在这段日子里,小鱼和我已经变得相当熟稔。我知道她和初邪的事情,她似
乎也早已经知道了初邪和我的事,只不过我们都没有说透罢了。

  「你问这个干吗?!」小鱼瞪着我。

  「不干什么,就想知道那家伙怎么样了。」

  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么羞人的事情,小鱼的脸瞬间就红了。

  「她总是欲求不满啊,超级受不了她!」女孩骂了一句。

  我看着她的样子,呵呵笑起来。忍不住遐想到了初邪在做爱之时甜美可爱的
表情,心里面突然充满了柔软的温暖,不带任何情欲的温暖。

  想起来她当初拼死也要救我的情形,感觉是那么怀念。现在的我们却像是路
人一样,这种陌生感让我浑身无力。

  是她的错么?其实最初我们不也是单纯的利用关系而已么?我为她战斗,她
为我开辟去见阿纱嘉的道路,一切看起来都是顺理成章。

  可是不能够否认的是,我非常非常的想要占有她,把她归为己有,让她死心
塌地的成为我的女人。

  然而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初邪不是愿意顺着别人意思生活的女人。如果她是
那种人,我也不可能喜欢上她。

  我真是太贪心了。我想要阿纱嘉,也想要初邪,这种念头让我无法自拔。

  真的是当初邪开始离我越来越远的时候,我才会真正审视自己的内心。

           ************

  第三天的时候,我从床上爬起来,记起今天就是会议开始的日子。

  不需要穿铠甲,所以我只套上了一件宽松的日常衣服。可是神宫这种重要的
东西我就不能放心的留在房间里了,现在它正悬在我的腰上。

  黑城非常之大,但是因为时间的缘故,它在反抗军刚刚抵达的时候已经被风
化的破烂不堪了,几乎没有一座建筑是完好无缺的。反抗军的到来将它重新修整
到了可以居住的程度,而且还安装上了许许多多符合现代人类生活需求的设备。

  不过就算这样,黑城另外一段仍然有很多很多并没有得到修复的建筑物残骸。

  不是不能修理,而是现在经过整修的部分已经完全可以满足反抗军的需求,
没理由再去花费时间和材料做没有意义的事情。

  我曾经在无聊的时候一个人去黑城的废墟部分逛过。看着那些宏伟造物曾经
存在过的痕迹,想象着它们拥有过的辉煌,往往都会忘却现时的烦恼。

  不过我今天要去的地方并不在那个方向。

  铺设了温度调节和照明系统的走廊在原始风格上和这座黑城格格不入,只是
没人会在乎好看不好看之类的事情,初邪家族注入的资金也不可能被用在装饰军
事基地这上面。

  加入反抗军这么长时间,如果说还是不知道初邪的背景就说不过去了。开始
我还奇怪为什么初邪的家族会拿出这么多钱做这种事情,但是当了解到一些内幕
之后,之前的问题就变得不再那么难以理解了。

  他们认为,人类最终寻找到真实的世界,是必然的结果。与其被动的迎来不
可预期冲击和颠覆,他们的家族选择化身为领导者站出来,主动去引导这不可避
免的巨大变革。

  我可以想象,如果他们真的成功了,那他们将会带着他们指引的人们,变成
新世界的主宰者。

  初邪的家族到底有多么雄厚的财力和势力,我仍然不是很清楚,甚至连初邪
自己大概都不清楚吧。她对金融和经济上的常识并不逊于我对厨艺和缝纫了解—
—一窍不通。

  我但是我基本能够猜到他们家族的姓氏,在这个世界上在财力上可以和几个
联邦政府相媲美的家族只有一个,那就是罗斯柴尔德。他们家族现在的主脑是她
的大哥,按照家族的惯例,可以公开使用那个姓氏也只有那个男人。所罗门·罗
斯柴尔德,没有他的话反抗军是不可能存在的。

  燃墟是初邪的二哥,同母异父的兄弟;而她的大哥罗斯柴尔德则是和初邪同
父异母。

  简单的解释就是,初邪的父亲在有了第一个儿子之后,妻子就去世了。而他
的第二任妻子,是带着燃墟嫁过来的。然后在短暂的岁月之后,初邪出生了。

  在这里,没人谈论初邪的父母也没人谈论她的大哥,因为反抗军中了解这些
事情的人一只手就数的过来。

  所罗门,也同样是在【神都】创建了思灭者公会的人。不是凭借剑,而是凭
借手腕。燃墟是他的兄弟,但在我看来,那个站在【神都】战士顶点的家伙却无
法摆脱那个人的阴影。

  初邪和燃墟诡异而奇怪的关系,也和他们的大哥有关。

  是小鱼告诉我的。燃墟在小的时候随着母亲进入了那个声名显赫,如同巨大
的,隐藏在海底的冰山一样的家族,无所适从。很少有人看得起他,所有看得起
他的人也是将他看做敌人。

  在他的幼年时期发生过什么事情,我无从得知,因为那个时候连初邪也只是
个婴孩而已。

  可以知道的是,燃墟仇视着家里所有的人,连同他的母亲一起,因为就是她
带着他来到了那个地狱里面。

  现在的话,我数不清楚,但我相信那个时候燃墟并不是一个恶人,他唯一的
温柔全部留给了自己的妹妹。

  巨大的家族,数不清的分支脉络。从初邪懂事以来,那些来自家族其他旁支
侄子叔伯的明争暗斗就从来没有停过。在这期间一直保护着她的人,就是燃墟。

  为了得到保护初邪的力量,燃墟最终页投身到了家族斗争的洪流之中。

  燃墟身上没有流淌着一滴罗斯柴尔德的血,他想在家族中赢来地位,需要付
出比别人高出数倍的努力,可是他做到了。

  所罗门想要成为家族之王,燃墟却只是想要保护初邪。两个没有任何嫌隙、
猜忌和利益冲突的兄弟,一点一点的向家族的顶点相互扶持着攀登了上去。

  初邪从小就一直憧憬着燃墟,那对她来说就像是守护神一样的存在。而且据
我所知,在罗斯柴尔德家族里,近亲结婚也并不是不被允许的事情。所以我可以
猜的到,年幼的初邪那时候是怎么样迷恋着自己的哥哥。

  至于燃墟,我曾经也算是亲眼目睹过他对初邪的占有欲是多么的强烈。

  变故发生在所罗门最终接手了整个家族,成为了站在染血的黄金之塔顶点之
人的那个时候。

  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并不知晓,事实上我认为没有任何人知道,除了所罗
门和燃墟本人。

  几乎是在一夜之间,燃墟就被完完全全的压垮了。当一个星期之后,初邪才
在一个极度骄奢淫靡的地下酒吧找到了燃墟,她已经完全认不出他了。

  燃墟在罗斯柴尔德家族自己建立的势力瞬间分崩离析,他再也没有试图挣扎
或者插手家族的事务。所罗门的存在,使得初邪成为了整个家族最重要的人物之
一,所以燃墟甚至连最初奋斗的动机都失去了。

  大概,这一切都是源于自尊。做出这种猜测是因为初邪曾经和我说过一些不
着边际的,关于男人自尊心的话题。

  发生了那件事情以后,燃墟感到自己的自尊心在倾慕自己的初邪面前焚毁殆
尽。在这种时候的男人,自尊心反而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初邪越是满怀心痛想
要把他劝回来,他就越是会觉得自己的自尊心被重重的撕裂。

  初邪和燃墟的关系因为如此,一点一点的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她只能无可
奈何了接受了自己曾经憧憬之人的堕落和颠覆;而他也只能用残忍和疯狂的手段,
在完完全全失去她的时候依依不舍的在她身上留下一点不可磨灭的伤痕。

  我很想知道初邪的大哥到底是怎么样看待他的两个直系血亲的。他让燃墟成
为了【神都】顶点的存在,还娇宠出了一个高贵优雅却又充满坏心眼的妹妹。可
是他对燃墟所做的一切,又让人无法揣度。

  燃墟的力量可以轻松压倒像AZZA那样的存在,可是我却觉得他值得怜悯。

  有的时候,命运就是会给予我们根本没有道理可言的恩赐,或者亵渎。

           ************

  当我来到反抗军的中央会议大厅之时,十六个支援部队的队长已经来了十个,
军事参谋和情报部门的首脑也全部到期。我扫视了一眼,并没有发现后勤、财政
或者行政方面的人参加会议,这说明这一次是实打实的作战会议。

  虽然是白天,但是暗面即使是在白昼也很少有明亮的时候。宽敞的会议大厅
被天花板上的照明系统烘的雪亮,这种光亮度让人提神。

  巨大的环形长桌被摆放在大厅的正中央,二十多把高背椅子整齐的环绕在桌
子周围。我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来,所以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家居摆设和房屋
装饰上面。

  我的眼里只有一个人,就是坐在房间最里面的那个女孩。

  初邪没有穿她那身战斗用的法师服饰——如果她穿了那才真会让人奇怪。一
点都没有变,那头秀发黑的发亮,一如既往的斜披在左肩上;琥珀色的大眼睛依
旧充满了活力和一点点顽皮的狡黠。

  她坐在奥索维的旁边,正在争辩着什么。那并不是什么严肃的话题,因为那
两个人在造作的严肃表情之后很快就会突然笑起来。

  看着她熟悉的笑容和表情,心里面不由自主就被暖意所充满了。这个女孩就
是这么富有魅力,那种独立而毫不动摇的灵魂,总会让人暗自点头。

  初邪看到我进来,对我笑着点了点头。我回应她,然后坐在了和她相对的那
个座位上,也是和她距离最远的那个位置。

  我是最后一个被任命的支援部队队长,所以座位是在末席。而初邪作为反抗
军的2号人物,自然是要坐在奥索维旁边的二席。

  坐在柔软的长背椅子上,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来缓解心里的沉重。

  我想象过很多次初邪看到我以后的反应。可能会故意不理我,可能会兴高采
烈地跑过来和我闲聊几句,可能会偷偷的递过来一丝温柔的眼神……这些都没有
发生。

  她看我,然后对我微笑,就好像她对所有熟悉的人所做的那样。平平常常的,
朋友一样的招呼,这才是让我寞落的原因。

  对她来说,我最终也只不过是一个反抗军的成员。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就尽量称职的完成她所期待的我做的事情吧。至少她
对我的评价不低,我不想辜负她的期望。

  所以我努力把注意力从女孩的身上扯了下来,重新放在了会议上面。

  奥索维在会议成员到期之后就立刻开始了这次的主题,作为主司作战方面的
初邪敢当陪衬,安安静静的坐在他旁边翻看着这次的会议备忘。

  在反抗军的这段日子里,我对奥索维的了解却并没有加深多少。他看上去相
当普通,但那种普通却更让人有点后背发凉。因为在谈笑风生之间,这家伙就可
以将复杂的行政后勤工作安排的井井有条。

  反抗军的每一个细节计划都被他精心计算过,所以我们才能在面对影族当地
小型势力的攻击之时那么游刃有余。

  而他从来没有对我们提过他自己在外面经历过的事情。塑造一个人的,是那
个人所经历过的事,当我们对这个都不了解的话,我只能说我们对这个人的了解
也就仅仅是这样而已。

  奥索维的立场很有意思。他和身为2号人物的初邪相比,在反抗军中的存在
感弱了不止一个档次。所有战士都知道初邪,但是很多底层的士兵根本没听说过
奥索维是谁。

  至于那是不是他刻意为之,我也说不清楚。因为我和他的互动也就仅限于工
作的范围之内了,甚至连一杯酒都没喝过。不是不想,而是他几乎把所有的时间
都放在了反抗军的事情上面,就好像永不停歇的、专门为反抗军服务的机器一般。

  「在我们决定下一步动向之前,我想让大家先看一下我们情报部门之前所取
得的重要成果。」

  看上去就好像青少年一样的奥索维深沉而老练的说着,抬手打开了环形圆桌
中央的立体投影。

  一副完整的暗面地图出现在我们眼前。那上面没有任何关于地理方面的信息,
整个暗面被各种颜色的区域瓜分成了支离破碎的样子。

  我仔细的看着,然后发现每一个颜色都代表着一个里奥雷特种族的势力。

  而地图的中心,是一个灰色的完美圆形,那就是所有里奥雷特所想要触摸的
深渊。

  代表蓝色的血族,被代表黄色的影族紧紧的包裹着,在深渊旁边被压缩成了
一个无足轻重的形状,那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黑城基地。

  看来反抗军的情报部门在这段日子里着实费了一番大大的功夫,要把暗面所
有势力的划分搞得这么清楚,他们一定借助了很多别的力量,因为这种事情并不
是那么轻易就能完成的。

  「现在我们周围所有影族的势力都已经对我们采取了被动的态度,这是大家
都知道的事情了,所以我们要决定的是,下一步要向哪个方向进发。」

  毫无疑问,想要去光面,就一定要穿过被里奥雷特称之为「镜之海」的辽阔
水域。但是在通往海岸线之前,我们所要经过的并不仅仅是影族的领域。

  我的目光死死的锁在褐色的那片区域之上,那毫无疑问就是噬族的领地,阿
纱嘉所在的地方。

  奥索维抬手按了什么东西,然后一条红线就作为标记在地图上显示了出来。

  那是一条直线,从黑城基地直接通往海岸线的道路。那是最短的一条路线,
但所有人都清楚,最短并不意味着最快。

  「你们都看出来了,真要这么走的话,我们就不得不另外和三个里奥雷特种
族打交道。每个种族所需求的贡品都不同,而且牵扯到领主的数目也会非常之多。」

  宫族,噬族还有心族,这三个种族的势力拦在我们面前,想要通过就要缴纳
过路钱。我们可不像联邦军那么兵员充足,完全没有和里奥雷特直接正面开战的
魄力。

  「所以我们设计了另外三条线路,然后听听大家的意见。」

  奥索维很快就在地图上标示了另外三条路线。

  一条是深入到影族领地深一点的地方,然后只要穿过一段不算太宽阔的宫族
领地,反抗军就可以重新回到影族的地盘,海岸线也就近在咫尺了。

  第二条要经过一段由宫族领地包夹的细长影族地盘,那里也就是D- 08的
所在方向。我们在进入心族的领地之后开始迂回,绕过噬族的领地,到达海岸线。

  最后一条则是放弃迂回,直接进入噬族的地盘。

  如果按照常理来说,第一种策略明显要比后两种要有优势。路程最短,需要
打交道的里奥雷特势力也最少。

  可是既然奥索维提出了异议,这就说明,我和沙伦之前提交的报告产生了非
常明显的影响。

  「宫族,最吸引他们的就是我们人类的身体。这是在不久之前由贪狼部队得
到的珍贵情报,所以和宫族打交道是一个下下之选,我希望大家明白。」奥索维
说道。

  「可是你并没有说不可以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是另外一个队长。

  奥索维看了他一会儿,竟然点了点头,「因为那种交易并不是完全不可行。」

  我微微愣了一下,奥索维的意思难道是……

  「我们给宫族想要的人类身体,换取通过的资格。」

  「那做不到!」我忍不住出声道。

  所有人都看向了我。我既然已经开口,就没有打算说到一半闭嘴。

  「宫族会把人类当做产卵的工具使用。如果我们舍弃人类的尊严,用贩卖人
口的方式来获得通行的权利,那么这条开辟出来的道路,闻起来可就太臭了!」

  我沉声说,声音不受控制的带上了杀气。

  一想到那些由人类身体的一部分繁殖出的魔童,我的心里就一阵抽搐。当回
忆起微凉被凌辱的场面之时,我的情绪就更加控制不住了。

  「我只是说理论上有可能性。」奥索维很平静的回应道,「但我也完全不想
做这种选择,在这种以讨论为基准的会议上,我只是要把所有的可能行摆出来而
已。」

  我对他点了点头,然后不再吭声。初邪的目光锁在我身上,但我并没有看她,
因为我知道这个时候我的眼神并不怎么样。

  「后面的两种,大家有什么意见么?」

  几个队长开始交头接耳,有的人站起来询问奥索维一些细节方面的问题,而
我则一动不动的坐在座位上,没有参加讨论也没有提问题。

  原因很简单,那个答案从一开始对我来说就已经定了。因为对我来说,那两
种路线的本质就只是需不需要进入噬族领地的区别。

  我来到暗面是为了什么,自己可并没有忘记。

  所以我会用全力促成反抗军走最后一条线路,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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