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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文亚军] 【2019文心雕龙——幻欲旖旎】【神雕遗篇】【08】【完】【征文亚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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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原帖由 ice丶blink 于 2019-11-22 11:26 发表
作者写的很棒,这次更新间隔比平常久了很多,是不是卡文了呢?这次作者卖了个小关子,这位皇姑我个人猜测会是本文的转折点。毕竟此文的名字是“神雕遗篇”,即为神雕与倚天之间故事的补遗,若是按照现在这样发展下去 ...
卡文倒不一定,就是按征文规定,要在12月上旬完结。当初的摊子铺的有点大,要想想怎么收尾了,毕竟剩余时间有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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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3、火炉和铁锅

  华筝,成吉思汗之女,大元帝国的长公主,也是大汗忽必烈的姑妈。如果黄
蓉没有记错的话,当年华筝也是对郭靖芳心暗许。为此,她还曾和郭靖闹过许多
别扭。


  事实上,郭靖虽然侠义肝胆,但和杨过不同,他并不是那种特别善于讨女孩
子欢心的白面小生。终其一生,不过只有两个女孩子爱上过他。一个是黄蓉,另
一个就是华筝。郭靖自小和华筝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当她知道郭靖爱上了黄蓉
之后,成全了两人,退居大漠。如今,大元取代了大金,随着蒙古皇室的南迁,
华筝也一起到了大都定居。


  虽然,如今已是锦衣玉食,可是华筝的心里,隐隐地还有一丝牵挂。那是他
梦中的情郎,那个浓眉大眼的侠义汉子。伯颜引军南下之际,华筝还特地面见了
自己的侄儿忽必烈,恳求忽必烈在攻破襄阳之际,放过郭靖一条性命。因此当伯
颜听闻郭靖殉国之时,也是遗憾万分。


  忽必烈走到轿子前,行一个空首礼道:「皇姑,你怎的也出宫来了?」

  华筝忽然一把抓住了忽必烈的手臂,问道:「大汗,郭靖哥哥他……」

  忽必烈叹一口气,缓缓地摇摇头。一旁的伯颜赶紧请罪道:「恕末将无能,
未能保全郭大侠之命,还请大汗和皇姑降罪!」


  忽必烈道:「此时怪不得伯颜。襄阳城破,郭靖拼死抵抗,殁于乱军之中
……


  「啊!」华筝轻轻地叫了一声,后退了两步。若不是左右侍女搀扶,她早已
瘫倒在地。空守了几十年,到头来竟换来这样的噩耗,对她无异于是一个沉重的
打击。


  「不过,」忽必烈又说,「伯颜大元帅擒获了郭大侠的遗孀和孤女,皇姑要
不要见一下?」


  「黄蓉?」华筝道,「她如何身在何处?」

  忽必烈做了个请的手势,将华筝让到身后的马车前。华筝忽然感觉眼前一花,
两具屈辱的胴体已出现在她面前。除了黄蓉之外,还有一个看上去更为年轻的女
子,也是一般待遇,被绑在马车之上,几欲不支,便好奇的问道:「这后面的女
子又是何人?」


  忽必烈道:「她正是杀害皇兄凶手的妻子小龙女!」

  「呀!」华筝更是吃惊,昔日杨过飞石击杀蒙哥汗,威震天下,如今却连遗
孀也落入敌手,受尽凌辱。


  在返回皇宫的路上,华筝恍然若失。总以为,郭靖和黄蓉在一起,必定是白
头到老。却不曾想,如今竟战殁在襄阳,心里不免有些失落起来。


  到了宫里,元兵将绑着两具女体的马车停在大殿门口的空地上,郭芙和伯颜、
阿术等人一道,进入大殿拜见忽必烈和华筝。


  忽必烈褒扬过众人,便见华筝离开宝座,走到郭芙面前,道:「方才一路之
上,我听大汗说起,你是郭靖的女儿?」


  「正是!」郭芙头也不敢抬,低声地说道。

  华筝又凝视着一会郭芙的脸,点点头道:「果然是个惹人疼爱的孩子,长得
可真像你的父亲!来,快站起身来,让我好好瞧瞧!」


  郭芙终于站了起来,依然是垂着头,局促地站在华筝面前。

  华筝忽然伸手握住了郭芙的的手,亲昵地道:「快过来,一旁赐座!」说着,
已将郭芙牵到了自己的宝座旁,在一个布墩子上坐了下来。华筝一生为郭靖守着
活寡,未曾育有一男半女,如今一见郭芙,便视如己出,怎么看怎么觉得亲切。


  「大汗,」华筝又道,「今日姑姑想为郭芙求个人情。还请大汗莫要为难于
她,将她指做我的侍女如何?」


  忽必烈岂有驳自己姑姑之理,当即点头答应:「既然皇姑开口,朕自然是应
允的!」


  华筝愈喜,又握住了郭芙的手道:「难得郭大侠一家,尚有一脉相传!」

  「陛下,长公主,小女并非郭家唯一的血脉,」郭芙如实相告,「除我之外,
尚有一妹一弟。弟弟在襄阳城破之后,也步了父亲的后尘,以身殉国。唯有二妹
……二妹那个小贱人,不服礼教,独自背负倚天宝剑,不知所踪!」只要一提起
郭襄,郭芙便咬牙切齿起来。原本她是父母唯一的掌上明珠,正是由于郭襄的出
身,才让父母的疼爱从她身上分了一半出去。若没有郭襄,倚天剑是她的,甚至
连杨过哥哥,也有可能是她的。


  「还是没能郭襄和倚天剑的下落吗?」忽必烈在战报中也听伯颜说起过这事,
便转向伯颜问道。


  「回陛下,郭襄到了西蜀,却像是凭空消失,忽然不见了踪影!依末将所见,
她身负重伤,恐怕已丧命在荒野之中!」伯颜道。


  忽必烈和伯颜继续讨论军机要事,华筝完全不懂,便起身告辞道:「陛下,
攻城略地之事,非是我等妇道人家该打听的,这就告辞!」


  忽必烈也不挽留,将华筝送到大殿门口。

  华筝带着郭芙,径直走到黄蓉和小龙女的跟前,上上下下将二人打量了一遍,
忽的凄然一笑,对黄蓉道:「真是天意难测,想不到堂堂的丐帮帮主,也会沦落
到今日的地步!」


  黄蓉已是浑身香汗淋漓,即使没有刑罚在身,只是一路在无数目光下赤身裸
体地走过,也足以让她羞耻地几乎想要寻死。听华筝说起,黄蓉道:「襄阳城破,
蓉儿自当与靖哥哥一道殉国。只可惜,下手了断地慢了一些,才遭此凌辱。古人
有道,胡运不过百年。尔等休要得意忘形,如今大宋虽然国运已尽,百年之后,
烽火再起时,必教尔等胡虏,死无葬身之地!」


  华筝一听黄蓉说起郭靖,登时火起,登上马车,咬着牙道:「你居然还有脸
提起郭靖哥哥,若不是你在旁怂恿,他又岂会亡命襄阳?」若是郭靖不出大漠,
不遇上黄蓉,他一定会和华筝成亲,平平安安地渡过一生,终老大都。华筝如是
一想,便将郭靖阵亡的所有罪责,都怪咎到了黄蓉头上。


  「社稷颠覆,靖哥哥身为侠者,自当为国为民!」黄蓉愤然道。尽管郭靖的
阵亡,也让她极其痛心,可是在她心里,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不要说了!」华筝见黄蓉对郭靖之死竟然毫无悔意,忽然大吼一声,对身
旁的士兵吩咐道,「快将她们两个,押送到刑场里去!」


  士兵们不敢违抗华筝的命令,立时驾起马车,哒哒哒地朝着大殿后的刑场上
赶了过去。


  元人生长在草原大漠,俱是以天为被,以地为毡,即便是问鼎中原之后,依
然改变不了如此习性。就算是对犯人用刑,也不是关起门来做小动作,而是在光
天化日之下。一来,习性使然;二来,昭告天下,以儆效尤。


  大殿后的空地上,搭起了一个半人高的台子。台子约三四丈见方,竟是用生
铁制成。在台子的天地方圆,拦起了一道铁丝网,网孔如拳头般大小,却是极其
坚固。


  在生铁台子的一旁,放着一口巨大的铁锅。黄蓉和小龙女从未见过如此之大
的铁锅,高五六丈,口径更是宽大得骇人,远远的看去,就像一个微信的跑马场
一般。


  「把这个贱人关到笼子里去!」华筝指了指黄蓉,又指了指那个铁台,对着
士兵们吩咐道。


  那个铁台四周上下被铁丝网拦起,果然像是一个用来关押猛兽的笼子。几名
元人将黄蓉从马车上解下,双臂往后一扭,用绳子捆了,不由分说,将她推进了
那个铁笼之中。


  黄蓉几步扑到笼子前,对华筝叫道:「你想要干什么?快放我出去!」尽管
脚下的铁板冰冷光滑,她还是隐隐地感觉到不安,就像双脚跨进了一个陷阱。


  华筝一声冷笑,没有理睬黄蓉,又让士兵们把小龙女绑了,丢进那口巨大的
铁锅里去。由于锅壁如墙,元人不得不架起云梯,抬着小龙女上去,才能将她抛
进里头。


  小龙女被人一丢,身子便骨碌碌地沿着光滑的锅壁滚落下去,像是在热锅里
翻滚的一颗豆子一般,身不由己。即便是一整个人,进了铁锅里头,依然显得极
其渺小。当她在锅底落定了身子之后,抬头看去,感觉自己就像进了另一个天地
一般,四面俱是漆黑得渗人的铁墙。她好不容易爬站起来,朝着锅壁上爬动几步,
不料那锅壁甚陡,脚力完全无法支撑她爬上去,顿时两腿一软,又滚了下去。


  小龙女在锅里,瞧不见外头的情况,华筝在锅外,自然也瞧不见里头。因此
移驾到了刑场旁的一个石塔之上,继续观刑。石塔高七层,站在最上的一层里,
能够将整个刑场都尽收眼底。在黑漆漆的锅底里,小龙女不停蠕动的白花花的身
子,竟是如此显眼。


  「添火!」华筝大喊一声,便见到许多士兵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每个人的
怀里都抱着一捆柴薪,塞到铁台和铁锅的下头去,浇上火油,取出火折子一点。


  轰的一声巨响,烈火顿时窜了起来,朝着铁台和铁锅的四周霸道地喷出,整
个刑场立时像陷入了火海之中般。


  黄蓉站在铁板上,只感觉脚下已是微微发暖。转过头,四面的铁网之外,好
像筑起了一道火墙一般,几乎要将她与世隔离。


  「放我出去!」黄蓉大喊,可是叫喊声已经被火烈翻腾的声音淹没。

  冰冷的铁板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已慢慢变得滚烫,像刚刚打完一场惨烈战争
的疆场,四周忽然冒起许多白烟来。


  「啊!」黄蓉的脚心上已开始发烫,几乎无法站立。她拼命地跑到铁板边,
用身子撞击着铁网。可那铁网有如墙壁一般坚硬,一头撞上去,又被重重地弹了
回来,一头栽倒在地。黄蓉娇滴滴的身子一碰到几乎发红的铁板,立时又窜了起
来。她感觉铁板似乎有了粘性,将她的皮肉差点粘在上面,撕下一大块来。


  四周涌过来的热浪,同样带着热烈的薪火气息,几乎要把黄蓉烤干。只一会
儿的工夫,她便已是挥汗如雨。从额头上洒落的汗珠,滴在铁板上,立时发出
「嗤」的一声,青烟弥漫。


  黄蓉已是到了双脚无法落地的地步,急忙前后脚交替着朝前奔去,到了铁网
边上,将手腕上的绳子卡在网孔之中,用力地一剥。也顾不得粗糙的麻绳和手腕
摩擦时的剧痛,立时将身子往上一纵,将绳子挣脱下来。


  双手刚获得自由,她已是顾不及鲜血淋漓的手臂,手指攀住网孔,拼命地往
上爬去。铁板下的火焰猛烈,将那四扇铁网也烤得发烫,可终归是不及那一直被
烈火熏烤的铁板热度。她要紧了牙,手脚并用,整个身子像壁虎一般紧紧地贴在
铁网之上。


  「贱人,快点给我下去!」一旁的士兵见了,急忙拿过一根两丈由于的木棍
来,从网孔里猛地向内一捅,正好捅在黄蓉的身子上。


  「哎呀!」黄蓉一声惊叫,纵使身子被木棍捅得生生作痛,依然是死也不肯
松手。


  又是几名士兵看到,也是拿起木棍来,三三两两地朝着孔中捅了进去。坚硬
的棍头戳在黄蓉的胸口、小腹和大腿上,由不得她不松手。


  顿时,黄蓉的手指一松,身子又重重地跌了下去。一头撞到几乎像要着火的
铁板上,头昏眼花。可是她还来不及松口气,肌肤上有如刀割一般的滚烫瞬间又
刺进她的体内,让她一边惨叫,一边像疯癫了似的,重新窜了起来,到处乱逃。


  比起黄蓉来,小龙女的处境更加艰难,她终究是无法摆脱手上的绳子,背负
着手臂,不停吃力地朝锅壁两旁爬上去。没有双手相助,只靠着两条腿,在陡峭
的锅壁上,根本无法站稳身子。只要她稍不留神,便又翻滚着重新掉落下去,一
路之上,将锅壁上的热度全都带了起来。


  「救命!」黄蓉和小龙女一齐大喊,模样十分凄惨。

  「放水!」华筝看在眼里,明白再用不了多久,这两个女人就会被烤成人干。

  可是她并不希望这么快就把两人折磨致死,她还要一点一点地玩弄她们,以
报郭靖之仇。


  华筝话音刚落,元兵们提水的提水,爬云梯的爬云梯,在铁板和铁锅之上,
浇了几桶冷水下去。


  刷的一下!当冷水浇上几乎发红的铁板,立时沸腾翻滚起来,冒起一股浓烈
的白烟来。一时间,整个铁台子上就像大雾弥漫一般,四处蒸腾着水雾,将黄蓉
淹没在其中。


  黄蓉立在几乎沸腾的水中,不停地跳起脚来,又忙着朝四周铁网上攀爬。这
一次,元人却没有再用木棍捅她下去,只是看着她像耍猴一般,在铁网上爬动个
不停,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浇在铁锅里的冷水,同样也如铁台子上一般,沸腾冒烟。无论整口大锅被烧
成怎样,冷水终究是冷水,很快便聚在锅底,迅速冷却下来。升腾起来的白烟同
样把小龙女笼罩,四周俱是白茫茫的一片,让小龙女有种误入仙境的错觉。渐渐
的,脚下的水变得温了下去,不再如刚才那般刺骨。只是水汽依然不停地往上冒
起,小龙女感觉自己的身子快要被蒸熟了,浑身的汗珠啪哒啪哒地不停往下落。


  「放了我们!求求你,放了我们!」眼下小龙女的处境比起黄蓉来,似乎要
好上许多。她所在的那口大铁锅里,能够将元人倒进去的冷水都汇聚在锅底,不
似黄蓉的铁板一般,无论浇多少水上去,都会往外流出。可是居安思危,小龙女
很快就意识到,大锅底下的柴火依然在不紧不慢地烧着,用不了多少时间,流淌
在锅底的水都会被煮沸,到时候受罪的,依然是她的两只玉足。


  「黄蓉,怎么样?你要是向我屈服,在我脚下磕头认错,我就放了你们两个!

  如若不然,我就先煮熟了小龙女,再把你丢进锅里,一道做成清蒸人肉如何?」

  滚烫的铁丝网几乎要嵌入黄蓉的掌心里去,将她手指下的肌骨一寸一寸地挑
出来。她心里已是害怕得紧,听到华筝的喊话,急忙道:「我认错!我认错!快
把我们两个都放出去吧!」


  华筝的嘴角上,不由地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残忍笑意,吩咐道:「把火熄了,
将这两个贱人带到我的面前来!」


              44、沦落为奴

  「华筝,都是我的不是,求求你,放过我俩吧!只要你肯放过我们一条性命,
做牛做马,也是心甘情愿!」黄蓉跪在华筝的脚下,不停地恳求道。她自己的生
死,早已置之度外,可是不忍看着小龙女活生生地煮死在自己面前。毕竟,当初
在刘整的大帐里,杨过身中情毒,只为小龙女的一番话,才让黄蓉免于受辱。无
论如何,终归是有恩,黄蓉只好委曲求全,在华筝面前跪了下来。


  杨家和郭家本是世交,郭襄逃亡在外,郭家总算是有后,可直到目前,杨过
膝下尚未有一男半女。黄蓉自己身死,倒也瞑目,可小龙女不能死,她找机会逃
出去,在每逢清明寒衣,祭拜过儿。


  「芙儿,」华筝似乎十分满意黄蓉的表现,转头问郭芙道,「你看,我该不
该饶了你母亲?」


  「这……」毕竟是母女情深,郭芙不免有些犹豫。

  「芙儿,你在华筝面前般为娘说句好话,让她不要再为难我们了!」黄蓉跪
爬到郭芙的脚下,搂着她的小腿不停地哀求。


  郭芙转头去看华筝,仿佛见她的眸子深处,藏着不易觉察的恨意。没错,
她这一定是为了试探我才这么问的,我不能中计了!郭芙如是一想,急忙道:
「依我之见,不如……将她赏给班师立功的将士们,可振奋士气。只待来年,一
举平定江南!」


  「好主意!」华筝摸着郭芙的手,轻轻地拍了拍道,「这事,就交给你去办
理吧!」华筝对这些军国大事毫无兴趣,但一想到如此可以折辱黄蓉,为郭靖报
仇,便一口答应下来。说完,便与一干侍女,先行回宫休息去了,只留下黄蓉、
小龙女和郭芙三人。


  「你这不要脸的小贱人,竟对你娘如此心狠手辣!」小龙女已是气极,不等
华筝走远,便指着郭芙骂了起来。


  郭芙听了,上前朝着小龙女就是一记耳光,骂道:「你骂我贱?看看你现在
的这副样子,究竟是谁贱?」


  正在此时,几名皇宫巡值的禁卫军排成一列,正从刑场边走过。他们见到两
个一丝不挂的女人跪在空地上,不由地都把目光转了过来。


  大都的刑场上,被剥光了受刑的女人倒也不是不常见,只是从未见过如此绝
色的女子,因此不免多瞧上几眼。


  「站住!」郭芙忽然大喝一声,将那些禁卫军喊住。

  禁卫军听了,不由地吃了一惊,急忙垂首问道:「不知姑娘有何吩咐?」

  郭芙指着黄蓉和小龙女,问禁卫军道:「看到那两个贱人了没有?我且问你,
她们长得怎样?」


  禁卫军答道:「自然是美极!唯恐天上地下,也难得一见!」

  郭芙道:「我见你们在皇宫里巡值甚是辛苦,不如暂且休息一下,在此享受
享受!」她刚到元皇宫不到一天,就已俨然成了一副主人的模样,开始对禁卫军
指手画脚起来。


  禁卫军也知道,她是刚刚被华筝亲手制定的侍女,想来过不了几日,便会成
为整座皇宫里的红人,也不敢得罪,更何况是这等好事,急忙道:「那便多谢姑
娘了!」几人对郭芙行过礼后,便放下了手中的兵器,笑嘻嘻地朝着黄蓉和小龙
女二人扑了过来。


  「狗贼,不要碰我!」小龙女浑身好像已经被烫伤了一般,红得发肿,似乎
只要轻轻一碰,便能将她的肌肤碰坏。她见元兵朝她逼近,顿时恼怒不已,站立
起来想要反抗。


  还不等小龙女立稳了身子,郭芙的手中已甩出了两道鞭子,黑影如灵蛇一般,
立时缠住了小龙女的脚踝。只见她猛的将皮鞭一收,刚刚站立起来的小龙女又被
她扯翻在地。


  郭芙的武艺自是不及小龙女,不过此时小龙女周身已被封住了经脉穴位,毕
生所学无从施展,遭如日中天的郭芙如此一扯,已是一个跟斗,跌倒下去。


  郭芙将鞭柄交到两个禁卫军的手里,道:「接下来,便看你们的了!」

  两个禁卫军接过缠着小龙女脚踝的鞭子,一左一右,朝着两旁一拉。顿时,
小龙女的两条大腿便被活生生地扯了开来,露出那一道饱受蹂躏的肉缝来。


  「嘿嘿!你这贱人,老子想要玩你,那是看得起你,你居然敢反抗!」一个
看似禁卫军首领模样的汉子道。只见他一边说着,一边已走上前来,在小龙女的
大腿间站定,一脚朝着她的阴户上踩踏过去。脚尖踩在小龙女最柔嫩的部位上还
不算,又是左右扭动着脚踝,让粗砺的靴底在她的阴户上使劲地摩擦起来。


  「啊!」小龙女痛苦地叫了一声,额头上的汗珠又泌了出来。禁卫军一整天
都要在皇宫里不停巡值,一路走下来,靴子底下自然沾了不少碎石泥沙。那一颗
颗,一粒粒的砂石,碾压在小龙女的阴户上,好像要嵌入她的肉里去,疼痛不已。


  「你们放开她!」黄蓉和小龙女同病相怜,最是见不得龙儿受辱,也是站立
起来,想要帮忙。不料,她的身后早已站了两名元兵,等她一立起来,拿着枪柄,
又朝着她的膝弯上狠狠地砸了下去。黄蓉吃痛,双腿不由地一软,扑通一声,重
又跪了下来。


  「母亲,你真以为你能反抗得了吗?在襄阳的时候,你都束手无策,现在可
是在元大都啊!就算你能逃得出皇宫,能逃得出这座城池么?」郭芙鄙夷地说着,
一脚替在黄蓉的肩膀上。


  黄蓉哎唷地叫了一声,身子又朝后仰了下去。在她身后的两名士兵不失时机
地将手中的枪柄横了,一把压在她的咽喉之上。


  「啊!」黄蓉还待挣扎,可是双脚已经被自己的屁股压死,分毫也动弹不得。

  就连腰腹,也被自己的脚跟顶得高高隆起,酸痛不已。她急忙伸出双手,要
去抓身上的那位士兵。


  不料那士兵早已将手一松,远远地躲了开去。

  黄蓉见他松手,急忙抬出枪杆,要从自己身上挪开。不料她将那枪杆一抬,
却是又千万斤重,怎么也抬不起来。她扭头左右一看,只见这杆长枪的两端,早
已有两名士兵在左右死死地按住。


  枪杆长丈八,黄蓉即便是向两边伸长了手臂,也不过七尺,根本无法够到在
枪杆两端按压着她的男人。


  「放开我!」黄蓉又羞又怒,更是因为腰腹的酸痛,让她难以忍受,急促而
恼火地叫了起来。


  首领的脚尖在小龙女的阴户上碾压了片刻,直到小龙女痛苦地抱住了他的小
腿,这才停了下来,道:「贱人,乖乖的服从我们,不然可没你的好果子吃!」


  说着,便把脚松开了。

  小龙女沾满了汗渍和精液的阴户上,已镶了许多碎石进去,深深地嵌进肉里,
好像与生俱来的一般。


  首领见她已是不能反抗,这才脱了裤子,在她的身上趴了下来。他粗暴地将
龟头对准了那个可怜的阴户,用力地朝前一顶。巨大的阳具夹带着砂石,顿时捅
进小龙女的牝户之内。


  「呃……」小龙女又是痛苦地蹙了蹙眉头,下意识地用手推在那首领的肩膀
上。阳具和肉壁之间,几无空隙,此时竟夹带进许多泥沙,跟着首领的抽动,不
停地在嫩肉上磨蹭起来,其痛楚更是可想而知。


  首领似乎觉得光是抽动,尚不能过瘾,又低下头,一口咬在小龙女的乳房上。

  「哎唷!」小龙女手臂上的力气根本无法阻止他的暴行,只觉得身体里顿时
像是被无数利刃刺入一般,疼得大叫。那一排锋利的牙齿,几乎是要在她的身体
上咬下一块肉来。


  「操死这个小贱人!」两旁拉着小龙女双腿的禁卫军大笑起来。

  「龙儿……」黄蓉见禁卫军们凌辱小龙女,不免有些兔死狐悲之感。既然小
龙女无法摆脱这命运,她又如何能够得以幸免呢?


  黄蓉的大腿和小腿紧紧地挤压在一起,看起来有些粗壮。几乎是所有的体重
都加持到了脚后跟声,紧贴在坚硬地面上的脚背显得有些酸痛。可是这样的姿势,
她连动一下都觉得万难,更别说是反抗了。


  刚刚那个拿枪压她脖子的士兵也赶紧脱了裤子,分开黄蓉的大腿,肉棒使劲
地捅了进去。


  「呃……」黄蓉的身子几乎已经麻木,被强暴,被虐待已是家常便饭。当她
感觉到肉棒狠狠地顶进自己体内之时,眼前忽然一花,整个人又变得昏昏沉沉起
来。反抗,根本没用,除了咬牙承受,别无他法。


  那士兵年轻力壮,砰砰地朝着黄蓉的身体里撞了两下,肉棒已挺进她的腹部
中去。如此奸淫,谈不上激情,也谈不上欲望,只是身为一个男人,来完成上级
交代的任务而已。因此他根本不留任何情面,动作也是粗暴野蛮,在黄蓉的身体
搅起了一阵巨大的波澜。


  肉棒在黄蓉的身体里一进一出,被脚跟垫高起来的身子也跟着抽动的频率,
不停地前后挪动,高耸在胸口上的那对肉球,随之摇晃不定,凭空打着圈在她的
胸口颠簸。


  郭芙看在眼里,乐在心头,仿佛自己正是那个征服天下的胜利者一般。她暗
暗庆幸,自己及时向蒙古人屈服了,要不然,躺在这里被那么多男人凌辱的女体
之中,恐怕还要多她一个。不仅如此,母亲、小龙女都已是名扬天下的女侠,而
此时竟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其间的快感,又岂是言语可以表达的?


  首领狠狠地奸淫了小龙女,终于把精液射了出来。小龙女趁着他泄精的瞬间,
身子疲软,急忙用力地将他一推,破口大骂起来。


  郭芙正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之中,忽然听到小龙女的骂声,急忙走上前来,朝
着她的脸上又是两个耳光下去,道:「贱人!事到如今,居然还敢像泼妇这般骂
街!你瞧瞧你现在的这副样子,哪里还有半点尊严可言?我真是想不明白,当初
杨过哥哥怎的会瞧上你这样的贱货!」


  小龙女瞪了她一眼,道:「若是过儿在世,又岂会容你这般胡闹!」

  「好一张伶牙俐齿啊!」首领刚刚退下,又是一位禁卫军骑坐到了小龙女的
身上,伸手便掐住了她的脸颊,用力地朝着中间一挤。


  小龙女的两颊生痛,咽呜了一声,朱唇轻启。那禁卫不失时机,将自己的整
个下身朝着小龙女的口中一压,如擀面杖一般又粗又长的阳具立时捅进了她的嘴
里。


  「啊……呜呜!」小龙女感受到一阵窒息,双目不由地翻起了白眼。几乎被
固定起来的四肢拼命地挣动了一下,好似溺水一般。


  「刚才不是还很能说的吗?现在怎的连话都说不出来?」郭芙见小龙女像是
被人掐住了咽喉一般,半天说不出半个完整的字音来,更加兴奋。走到近前,像
刚才那位首领一般,一脚踩在了她的阴户上去。


  小龙女的下身已是黑乎乎的,沾满了泥沙灰尘。郭芙一脚踩下去,却发现靴
子地下竟是滑腻腻的,细细一看,俱是从肉洞里满溢出来的精液。她不由地感到
有些恶心,即便隔了厚厚的靴子,依然如亲身尝试一般,鸡皮疙瘩瞬间耸立起来。


  她急忙抬起脚,又在小龙女的大腿上蹭了几下,连同着已经成为黑色泥浆的
精液,一起擦拭在她的身上。


  「呜呜!」那禁卫将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到了小龙女的身子上,胯下的物什
更是长驱直入,几乎贯穿了她的整条喉咙。小龙女愈发不能呼吸,只感觉有巨物
紧紧地堵在她的食道口,别说是吞咽,几乎连呼吸都感觉万难。她慌乱中,急忙
用手一摸自己的喉咙,却惊恐地发现,整根脖子都瞬间粗壮起来,从食道里坚硬
地凸了起来。


  不需要用眼睛看,小龙女只凭着掌心的触感,都能感觉到咽喉深处的起伏,
一升一落,就像深海里呼吸的鱼鳃一般。她大为惧怕,胡乱地拿手去抽打身上的
那位禁卫。


  郭芙见了,急忙上前又是一脚,踩在小龙女的右手手腕上。

  小龙女双手尚且无法推开那禁卫沉重的身子,单凭着一只手,又如何能是将
他推开。所有的挣扎和反抗看起来如此无力,曾经堂堂的女侠,如今竟沦落地不
如一名普通女子。


  禁卫忽然将身上往上一抬,把肉棒从小龙女的喉口拔了出来。但见他那粗壮
的肉棒上,已是沾满了口水。有了唾液裹身,在日光下闪闪发光,好像套上了一
层神秘的光环。只见他又将屁股往后挪了一尺,坐到小龙女的胸口上,把肉棒朝
着那对巨乳中间一放,双手捧起那两个已经坚挺起来的肉球,前后抽动起来。


  「咳咳!咳咳!啊……咳!你做什么?啊!怎么可以这样?」小龙女从未体
验过乳交的滋味,甚至从不曾想,男女之间竟然还有如此不堪入目的交媾方式。


  「好不容易有了今天这样的机会,老子要把你身上的每个部位都玩弄一遍!」

  禁卫似乎已经被兽欲完全占据了身子,狞笑着道。

  在硬邦邦的乳房之间,那条巨大地几乎爆裂的肉棒愈发滚烫起来,加之摩擦,
让刚刚差点被铁锅里的高温烫坏的皮肤差点磨出血来。


  「放开我!放开我!」小龙女悲惨而绝望,却不知为何,此时眼前竟闪过了
杨过潇洒的身影,让她差点以为自己已经命丧黄泉,在地下与自己心爱之人相见。


  在自己的丈夫床上,尚且没有用过这种下贱屈辱的方式,此时竟被一个无名
小辈强迫就范。小龙女恨不得此时就此自尽,以死谢罪。


  禁军在她的乳房间又猛烈地插了几下,继续把身子往下挪去,将阴茎插到了
那个早已不知被凌辱过多少遍的肉洞里去。没抽多少下,似乎已经不耐,精液差
点破体而出。一路由上自下,从小龙女的口、乳、阴三处统统都玩了个遍,此时
他忽然将肉棒拔了出来,身子用力地朝上一扑,一边用手快速地套动着,一边已
将巨大的龟头对准了小龙女的脸。


  小龙女忽然感到一阵恶心,急忙用手去遮挡。

  郭芙早已看在眼里,不失时机地上前一脚踩在了她的脸上,用力地将她整个
脑袋都踩到一旁去了。


  小龙女刚刚扭过了头,忽然一股热浪从天而降,竟全部灌进了她的耳朵里去。

  那滑腻腻的液体沿着狭小的耳孔,一路顺流下去,流进耳朵深处,不停地翻
滚。


  在耳膜里,即便的再细微的响动,都能被放大千倍万倍。一时间,小龙女感
觉自己整个脑袋里都是波涛汹涌。


  听着小龙女的惨叫,黄蓉更加麻木起来。也不知道自己身上的男人,究竟已
经换了多少,可是她一直都像死了一般,一动不动,甚至连呻吟的声音都几乎不
能听到。很多时候,麻木不仁,没心没肺,才是保护自己最好的办法。只是她不
知道,这样的遭遇,究竟会持续到什么时候!


              45、进京救母

  身在蜀中,就像世外桃源一般,几乎不知道外头的世事变迁。合州就像一堵
高墙,把蒙古的铁蹄阻挡在千山万水之外,也将风雨的飘零都遮挡起来。当郭襄
和风陵度过嘉陵江的时候,才猛然发现,原来大宋的国运,已是一发不可收拾。


  伯颜自鄂州班师之后,不过几个月,又倾巢南下,直逼临安。宋恭帝出城投
降,张世杰护着杨淑妃往南逃窜,在福州拥立不满七岁的端宗皇帝继位,继续抵
抗。


  失去了长江天堑,元兵势如破竹,顷刻之间,已占据江南大片土地。

  「师父,照着你这样走下去,却不知要何时才能到得了大都啊?」风陵见郭
襄已是藏在一家客栈里几天没有出门,便焦急地问道。


  郭襄道:「此地已是鞑子的辖地。若是让他们发现了你我的行踪,恐怕小命
难保!你不必催促,为师自有打算!」


  风陵撇了撇嘴,坐在一旁,两手托腮:「你我出门的时候,方家那媳妇已是
有身孕。十月怀胎,他们夫妇还等着你回山替他们取名呢!」


  郭襄笑笑,道:「只恐怕,这一趟我们是赶不回去了!」

  风陵道:「只怕赶得回去,蜀中也早已不是大宋的江山了!」

  就在说话间,忽得听闻客栈外头有许多脚步声。二人不禁回头看去,只见数
百名元兵已是披坚执锐,从客栈门前的道路上走过。郭襄急忙把脸一低,生怕被
人认出。


  这时,听到旁边桌子上有人道:「唉,这已不知是第几波人马了!听闻张世
杰已经护着小皇帝到了崖山的海上,拦海为城。鞑子此番大肆调动人马到海上,
想必是要毕其功于一役,一举灭了宋国了!」


  「啊!」郭襄不由地暗暗吃惊,「若果真如他们所言,恐怕今后,便再无汉
人的立足之地了!」


  等着元兵走远,郭襄与掌柜结了账,又带着风陵,一路朝着北方而去。大都
远在千里之外,郭襄也不知道,即便到了那里,究竟还能不能寻到自己的母亲、姊
姊和小龙女。


  「母亲,大姊,你们一定要活着等我来救你们啊……」郭襄思忖着,泪水已
经禁不住地流了下来。襄阳一战后,整个郭家后人,都是天各一方,思想起来,
怎能不令她难受万分?


  又过几个月,郭襄和风陵终于到了大都城下。一路之上,又听到了许多噩耗,
俱是那些忠义之士,舍身殉国,大好河山,沦于腥膻。渐渐的,郭襄也开始变得
麻木,有些无动于衷。在大都城下,郭襄立在城门口,只见进出的百姓,俱已胡
风胡俗。


  「师父,我等这副装扮进城,恐怕不免惹人注目!不如也换成胡人的服饰,
方才能够避过耳目!」风陵人虽小,却极其机灵。


  「为师也正有此意!」两个人在城外的客栈里住了一宿,花了些银子,换上
鞑子的衣裳,便大摇大摆地进了大都城里。


  虽然郭襄的画像贴得到处都是,可是守城的官兵哪里能想得到,这个被朝廷
通缉的要犯,居然敢明目张胆地出现在大都,想也不想,便把二人放了进去。


  郭襄和风陵二人先是在大都城里逛了一圈,粗略地摸了摸地形,便寻了一家
僻静的客栈里住了下来。


  「这位姑娘,不知要在小店打尖,还是用饭!」掌柜是个看上去有些精明的
瘦老头,一见郭襄、风陵二人进来,急忙点头哈腰地迎道。


  郭襄挑了个最角落的地方坐定,点了些酒菜,让掌柜上齐。不一会儿,那掌
柜便把几样小菜都端了上来,整整齐齐地放在二人面前,道一声:「慢用!」


  正要离开,郭襄忽然一把将他拉住,道:「掌柜请留步。小女子远道而来,
想在此打听个人!」


  掌柜瞅了郭襄一眼,忽然压低了声音道:「我听这位姑娘的口音,好似是从
江南来的吧?」


  郭襄见这掌柜也不像是坏人,道:「没错!江南战乱,百姓流离失所。小女
子前来大都投亲,掌柜若是知道些什么,还望告知……」说着,已摸出一锭银子
来,塞到掌柜的手里。


  郭襄毕竟是江湖出身,母亲又是号称女诸葛的黄蓉,对这些场面下的往来,
也略知一二。掌柜的见了,喜上眉梢,赶紧问道:「不知姑娘想要打听什么人?」


  郭襄道:「不知掌柜可曾听说过,丐帮帮主曾在襄阳之战中被俘,让元人押
回大都……」


  郭襄刚说了一般,掌柜急忙上前,将她的嘴捂住,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打听那个女人?」

  听掌柜这么一说,郭襄便明白过来,母亲确是在城里无疑,便也不再说话。

  掌柜的忽然低头,望见了郭襄放在桌子一旁的倚天剑。那宝剑虽然用布条里
三层,外三层的包裹起来,但明眼人一看,还是能瞧得出其中藏的是一把利刃。


  郭襄见他的目光不停地盯着倚天剑,急忙手上一紧。

  掌柜道:「姑娘,你有所不知。如今元人下令,每七户只能共用一柄菜刀。你带着宝剑招摇过市,难免不让人心生疑虑!」

  郭襄点点头,又把宝剑藏到了自己的包裹里去,问道:「听掌柜方才所言,
好似认得那个帮主?」


  掌柜道:「何止是认得?整个大都城里,有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那丐帮帮
主黄蓉和古墓派的小龙女,当日在伯颜班师时,入城献俘,被一丝不挂地绑在马
车上示众?受尽欺辱不说,更是被凌虐得不成人样……」


  「什么?」郭襄一听,拳头已是捏得咯咯直响,但此时身在敌巢之内,也不
好发作,暂且忍了下来,又问道,「却不知那两人现在何处?」


  掌柜摇摇头:「被带进了皇宫,不知死活,音讯全无。前一些日子,街头巷
尾还在谈论着这两个女人的事情呢。这几日,也是淡了下来!」他说着,又看看
郭襄,道,「姑娘,你可千万莫要做一些傻事……」


  「多谢掌柜,小女心里有数!」郭襄不等掌柜把话说完,便又塞了些银两到
他手里。


  掌柜一边摇头,一边叹息,又去张罗其他客人了。

  等着掌柜走远,郭襄道:「风陵,今夜你在客栈里等着我,为师要出门一趟!」

  风陵道:「师父,你要去哪里?不如带上陵儿,也好有个照应!」

  郭襄凑到风陵的耳边,压低声音道:「为师要去夜探元皇宫!此行凶险万分,
你武艺尚未成熟,不宜涉险,还是在此等着为师归来便可!」


  风陵似乎有些不高兴,皱了皱鼻子道:「又不带我去……」

  郭襄怜爱地摸摸她的脑袋,道:「你放心,等你武功有成,将来什么事都少
不得你的!」


  刚过黄昏,郭襄在客栈里已是坐不住了,提前跟店家结了酒钱,又买了两个
晚上的客房,将风陵安顿好之后,便偷偷地朝着元皇宫摸了过去。


  大元的宫殿,红墙琉璃瓦,建筑像是模仿宋人所建,但终归是有些粗陋。郭
襄年幼时,曾到过临安,此处的宫殿比起临安府的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郭
襄趁着夜色,一个翻身,便到了皇城里头。


  大概是因为元人自大,一心只道百万雄师已直驱江南,因此在皇宫周围,守
卫并不森严。但饶是如此,郭襄一进这迷宫般的皇城里,依然像是没头苍蝇一般,
根本不知从何处下手。


  就在此时,三名巡值的官兵握着长枪,慢悠悠地朝着这边走了过来。由于天
色昏暗,几个人并未看到躲藏在墙角下的郭襄。


  「与其毫无头绪地乱找,不如逮个巡哨过来问问!」郭襄主意已定,趁着那
几名士兵走近,忽然从暗处里窜了出来。还不等那几人反应过来,手中的倚天宝
剑已经出鞘,寒芒所过之处,血色飞舞。如今她的剑法已经臻进,又有九阳功傍
身,武功与刚逃出襄阳时相较,不可同日而语。


  一剑之下,同时切断了两名士兵的喉咙,连叫都没叫出一声,僵硬地跌倒在
地。剩下的那元兵,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只道已是与同伴一般,一命呜呼了。良
久,才回过神来,急忙跪倒在地,不停求饶:「姑奶奶饶命!不要杀我!」


  郭襄拿剑朝他一指,喝道:「闭嘴!你要是敢叫喊,我便也一剑取了你的狗
命!」


  果然,这士兵听话得很,紧紧地闭起了嘴,连大气都不敢出。

  郭襄道:「我且问你,黄帮主和小龙女被你们关押在何处?从实招来,如若
敢说半句假话,便休怪我无情!」


  士兵不停地点头,却依然不敢开口。

  郭襄又好气,又好笑,道:「现在容你开口讲话!」

  那士兵如同得了赦令,终于说道:「她们……她们在金钟楼旁的小屋子里
……姑娘,你可千万去不得啊!那处有许多守卫看着……」只怪郭襄生得楚楚动
人,即便是被她用剑指着的人,也不免心生怜惜。


  郭襄「哼」了一声,一掌切在士兵的颈侧。只听他闷哼一声,身子已是斜斜
地倒了下去,再无声息。


  既然探到了母亲和小龙女的所在,郭襄便不再迟疑,纵身几个起落,朝着金
钟楼而去。果然如那士兵所言,钟楼和鼓楼相对,中间是一片偌大的演武场。虽
然已是临近夜晚,但仍有许多士兵在来来回回地走着。看样子,离此不远,定有
一队禁卫军驻扎。


  郭襄握紧了手中的宝剑,藏身在演武场后的一颗大树下,只等天色彻底暗透,
这才现身救人。


  过了戌时,那些走动的士兵已渐渐地少了下来。郭襄从树后探出脑袋来,往
金钟楼那边瞧去。果然,彻底暗透了的钟楼旁,有一所小屋,屋子里灯火通明。


  隐约间,橘黄色的窗纸下,有几个人影在不停地走动。

  郭襄放轻了脚步,悄悄地摸到那窗子下,矮下身,探听里头的动静。只听一
个细软的声音道:「母亲,今日你这般打扮,想来那些官爷都会喜欢得紧的。龙
姐姐,你也是……嘻嘻!」


  「大姊!」郭襄差点叫出声来。尽管这个说话的语调,与郭襄曾经记得的有
些别扭,但她还是能够确信,在屋里说话的那人,正是大姐无疑。太好了,母亲、
大姊、龙姐姐都在,我这就将她们去营救出来!郭襄正要动身,却总觉得郭芙说
话的声音似乎哪里不对,急忙又潜下身来。


  「陛下可是最爱看到母亲这副样子的呢……」郭芙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不过,
却无人答应她,好像从头到尾,都是她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郭襄心中生疑,急忙用手指沾湿了窗纸,挖开一个小洞来,偷偷得朝里张望。

  只见黄蓉和小龙女二人背朝着窗子跪在地上,脑后的发髻被梳理得一丝不苟,
上头插满了精致的玉钗,可是她们的身上,却是一丝不挂,高高地撅起着一个硕
大的雪白屁股。两个人的肛门里,都被插上了一条狗尾巴一样的东西,随着她们
身子的颤抖,那尾巴也跟着左右摇晃起来,好像在讨主人的欢心。


  「娘……」郭襄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眼泪差点流了出来。看到自己敬畏的
母亲,如今竟成了这副模样,岂能不心如刀绞?


  再看郭芙,身上衣物完好,却穿了一身鞑子的裘袍,耀武扬威地站立在黄蓉
和小龙女的跟前,手里拿着一条皮鞭,时不时地将鞭子甩到地上,发出啪啪的声
响,用以震慑她面前的两条母狗。「听到了没?今日给我好好地伺候各位官爷,
若是敢惹得那些大人们扫兴,回来我拿你们是问!」郭芙似乎已成了黄蓉和小龙
女的主人,说话一点也不客气。


  黄蓉和小龙女同时点了点头,似乎不敢违抗郭芙的话,显得十分顺从。

  「啊……」郭襄轻轻地叫道,怎么也无法想象,自己的大姊竟然成了母亲的
主人,这可真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啊!


  就在郭襄惊讶间,郭芙忽然甩动手中的皮鞭,啪的一下,抽在黄蓉的玉背上,
喝道:「贱人,快摇几下尾巴来让我看看!」


  黄蓉竟真的左右扭动起屁股,把插在她肛门里的那条尾巴摇晃得更加剧烈。

  郭襄看在眼里,口中已是忍不住惊叫起来。

  「什么人?谁在外面?」郭芙何等警觉,想来是已经听到了动静,大喝一声。

  郭襄见自己已是藏不住身,便把心一横,破窗而入,朝着郭芙刷刷刷连刺三
剑,将她逼开,自己已是拦到了黄蓉和小龙女的身前,叱问道:「大姐,你这是
在做什么?」


  「襄儿?」郭芙见到郭襄,似乎有些诧异。不过诧异之余,还是有些惊喜,
「我还以为你死了。想不到,你居然仍在人世!」她一边说,一边已把目光转向
了郭襄手中的那柄宝剑,接着道,「你手里拿的定然是倚天宝剑吧?真是太好了,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待我将你擒了,把你调教成你身后的那两条
母狗一般模样……」


  郭襄已是无心再和郭芙对付,转过身去,一把拔出了黄蓉和小龙女两人屁股
上的尾巴,将二人扶了起来,道:「母亲,龙姐姐,你们没事吧?」


  黄蓉一见到郭襄,不由地喜上眉梢,一把握住她的手道:「襄儿……」心中
有千言万语,到了此时,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任凭泪水哗哗直流。


  忽然,黄蓉好像想到了什么,急忙收住泪水道:「襄儿,此处危险,你不要
管我们,快走!」


  小龙女也道:「襄儿,你怎的还是如此莽撞?此处与龙潭虎穴无异,若是惊
动了那些鞑子,你就是想走,恐怕也是走不成了的!」


  「母亲,龙姐姐,襄儿这次来,是要带你们走……」郭襄好不容易寻到自己
的母亲,怎肯如此轻易离去。


  还不等郭襄把话说往,郭芙已在背后冷笑:「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居
然还想着走?」


  郭襄听了,已是转身,将宝剑横在胸前:「大姐,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快
跟我们走,我们一家人……」


  郭芙已是听不下去,手里的皮鞭已如飓风一般,朝着郭襄打了过来。

  郭襄的身子动也不动,啪的一声巨响,鞭子落在她的身旁。

  「吓?」郭芙似乎有些吃惊,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鞭子,明明是
朝着郭襄身上抽打过去的,为何偏偏落空?


  郭襄的身子确是没动,可是她的脚步已经动了。她的脚心上,就像装了两个
轮子一般,平平地朝旁滑出一寸。正是这一寸,恰好躲过了飞来的皮鞭。


  「你居然敢躲?」郭芙终于弄明白原因,勃然大怒,指着郭襄道,「郭襄,
从小到大,你的武艺都及不来我,难道今天你想跟我动手?」


  「大姐,从小到大,你是最疼爱襄儿的。这一次,难道你真舍得……」郭襄
说着,泪水差点又流了出来。


  「臭丫头,找死!」郭芙像入了魔一般,手里的皮鞭又朝着自己的妹妹卷了
过去。


  这一次,郭襄当真没有躲闪。眨眼间,已让郭芙的鞭子缠在了手臂上。

  郭芙得势不饶人,用力一收,将郭襄连人带剑,扯到了自己近前。她觑准了
时机,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柄明晃晃的匕首,趁郭襄朝她跌来之际,来不及收
住脚步,已是一刀朝着她的心窝上刺了过去。


  郭襄忽然翻转手腕,剑光一闪,削断了手腕上的皮鞭,侧身闪过迎面而来的
匕首,手中的倚天早已反握,一剑割断了郭芙的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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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6、掌伤忽必烈

  郭芙的双手捂在自己脖子的伤口上,鲜血不停涌出,喉咙里发出难听的咯咯
声,好像在嘲笑着黄蓉和郭襄的负隅顽抗。只是,她至死都无法想到,妹妹的武
艺竟然精进地如此之快,已经远远地超越了她。不过……这样也好,她总算可以
安息了,不必在像这样不死不活地继续在元皇宫里待下去。

  「芙儿……」终究是自己的女儿,无论她如何对待自己的母亲,黄蓉在见到
她即将一命呜呼时,心中还是不由地一阵绞痛。

  「母亲,快走!」郭襄明白此地不宜久留,急忙拉起黄蓉和小龙女要往外走。

  「郭芙,那两条母狗装扮好了吗?大人们可都等着看她们淫荡的表演呢!」

  忽然,外头有几个嬷嬷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抬眼就看到满屋子的鲜血,吓
得立时狼嚎鬼叫。

  「不好了!快来人,有刺客……」还不等嬷嬷们把话说完,郭襄已是上前连
刺三剑,将她们俱是戳了个透心凉。

  可是嬷嬷的叫声已经如一把刀子,瞬间割开了夜幕,在空旷的皇宫上空传了
出去。一时之间,驻扎在不远处的禁军已是闻声而动,许多纷乱的脚步急速地朝
着这边靠近过来。

  郭襄一咬牙,踢开几具倒在脚下的嬷嬷尸体,一头闯出了小屋。还没等她身
形落定,已有几名禁卫迎面扑来,手里明晃晃的钢刀二话不说,就朝着郭襄的身
上招呼过来。郭襄目光一凛,手起一剑。剑光无中生有,一化二,二化三,三化
千万,顿时如雨点一般,朝着那些禁卫的头顶洒落下去。

  一阵皮革撕裂之声,伴随着此起彼伏的惨叫,那几名禁卫已俱是倒地不起。

  「襄儿,想不到,如今你的剑法,已大有精进!」黄蓉见到郭襄神勇,不由
地欢喜起来,脸上浮出欣慰的笑意。

  「郭襄!站住!」忽然,一声大喝,一个人影已是立马横刀,拦在她们三人
面前。

  「刘整,你这狗贼!」郭襄一见来人,恨得咬牙切齿。

  「老夫找了你那么久,想不到居然自己送上门来!留下倚天剑和你身后的那
两条母狗,老夫保证让你平安离开大都!」刘整道。

  「哼!」郭襄冷笑一声,「这元皇宫,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又何需你送?

  你若是识相,赶紧让开一条去路。如若不然,今日本姑娘便一剑送你去我爹
爹面前谢罪!」

  「好大的口气!来人,将她拿下!」刘整气得花白的胡须不停颤抖,大手一
挥,让士兵将三个女人一起围了。

  「想拿我?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郭襄仗剑跃身,剑锋直朝着刘整刺
了过去。

  忽然,刘整的身前的护卫亮出许多盾牌来,齐齐在拦到了郭襄面前,有如一
堵高墙,牢不可破,又无法逾越。不仅是前头,连左右两边,也同时亮出盾牌来,
好像已将她圈了起来。

  襄阳……郭襄的脑袋里忽然一热,想起了当年在城里突围之时,爹爹正是死
于这种兵阵之下。四面盾墙,齐头而进,周遭利刃同时落下,即便武艺再高,却
也对此无可奈何。

  果然,刘整又想故技重施,拿原先对待郭靖的法子来对待郭襄。郭襄一想到
爹爹的惨死,更是悲痛已极,大喝一声:「狗贼,当年我爹爹没能要了你的性命,
今日便由我亲手了结了你!」话没说完,双手握剑,不要命似的朝着那盾墙上劈
了过去。

  咔嚓嚓!一声巨响,在郭襄面前的盾墙立时被砍出一个缺口来,铁屑和断臂
一起飞了起来,血雾朦胧。一剑之下,竟破开人墙,剑气直冲刘整、刘整感觉自
己的胸口好像被什么重物狠狠地撞击了一下,整个人都飞了出去,一头撞在了身
后的假山之下。

  假山轰然倒塌。刘整气急败坏地站了起来,指着郭襄吼道:「格杀勿论!」

  「母亲,龙姐姐,快走!」郭襄无暇与这些鞑子恋战,一柄倚天宝剑如天兵
神器一般,一路砍杀,当者无不披靡。立时杀开一条血路来,朝着皇宫外奔去。

  「有刺客!别让她们跑了!」刘整一动,也惊动了皇宫四周的护卫。别看元
人在宫殿附件守卫松懈,实则驻扎在宫里的人马,全然不输一支军队。听到响动,
俱是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

  「襄儿,你不要管我们!」小龙女忽然一把拉住了郭襄的手,「你带着我们,
必定是逃不出这皇宫的!眼下你身负倚天宝剑,是天下振兴的希望。只要有你在,
大宋的光复,指日可待!」

  「不!」郭襄自是不愿抛下好不容易寻到的母亲和小龙女独自逃命。

  「襄儿,襄儿……」黄蓉捧住郭襄的脸道,「你别管我们!快走!」这是一
个母亲对女儿最后的嘱咐。黄蓉不愿倚天剑落到敌人手中,更不愿郭襄如自己一
般,成为一条人尽可夫的母狗。她猛的推开郭襄,双目含泪道,「走!」

  不过是区区一个字,却包含了黄蓉数不清的眷恋。襄儿……你一定要不负你
爹爹所托,重振天下,辅佐汉室!

  郭襄仍是不依,正要上前去拉黄蓉,忽然一队人马冲了过来,将这对苦命的
母女分开。

  「郭襄,纵使你现在武艺精进,难道还想逃出老夫的掌心么?」刘整的手中,
已经握了一柄大刀,曾经砍下过无数汉人脑袋的大刀。他大喝一声,连人带马已
是飞腾到了空中,掌中的鬼头刀,已是如泰山压顶一般朝着郭襄劈了过来。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郭襄早已想取了刘整的性命,如今见他步步紧逼,也
不犹豫,手中的宝剑已是迎了上去。

  纵使刘整百战宿将,却仍是不敌倚天剑神威。一剑之下,那鬼头大刀已被削
成了两段。

  刘整大惊,急忙兜马要走,不料郭襄已是一个起落,赶将上来,一剑插到了
他的后心里头。

  「啊!」刘整一声悲鸣。他付出了一切,甚至不惜背叛自己的君王,只为求
得一个福荫子孙。当倚天剑从他的前胸贯穿出来的时候,他终于明白,万事俱休。

  所有的一切,在那一瞬间,都化为了泡影。所有的功名利禄,在此时看来,
不过虚无。

  「我爹爹杀不了你,那便由我亲自动手!」郭襄还没落地,已是一脚踩在了
刘整的尸体上,咔嚓咔嚓,朝着刘整的身上连刺了好几剑。若不是四周的元兵杀
来,郭襄非得将他剁个血肉模糊不可。

  「襄儿,走!」在乒乒乓乓的兵器相交之间,郭襄忽然听到了母亲的叫喊。

  她急忙举头望去,却见目光所及,已俱是鞑子的身影,哪里还能寻得到母亲。

  情急之下,她一咬牙,纵身上了宫墙,朝着风陵所在的客栈里逃了出去。

  「师父,你没事吧?」风陵和掌柜早已在客栈门口等她,见郭襄浑身是血,
失魂落魄地赶来,风陵急忙迎上去问道。

  「无妨!」郭襄急忙道,「风陵,你快快收拾一下行囊,离开大都!」

  「姑娘!」掌柜却一把拦住了郭襄,「万万不可!你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想
必大都各大城门已是戒严!」

  「你是什么人?」郭襄把剑朝着掌柜的脖子上一架。

  掌柜道:「区区小儿的姓名,不敢污了女侠的耳。女侠只需记得,在下不过
是一个北地遗民……」

  遗民……郭襄不敢再说下去,生怕伤了掌柜的心。虽然这些北方人都换上了
鞑虏的衣裳,但无时不刻,他们都在翘首期盼着,有朝一日,王师可以收复中原。

  可是……南方的朝廷,如今也是自身难保,只靠张世杰和陆锈夫二人在苦苦
支撑。

  他们毕生所愿,还能在有生之年看到么?

  「明日一早,在下要出城采办物资。不如二位女侠藏在我的马车之中,扮作
丫鬟模样!」掌柜又道。

  「这……」郭襄有些犹豫,「恐怕连累了掌柜!」

  「女侠不必担忧,」掌柜道,「不管天下大势如何,有像女侠这般的人物,
复国之梦何远?」

  且说皇宫之内,郭襄斩杀了刘整,元兵虽然人多,也立时大乱。互相踩踏冲
撞者,不计其数。好在伯颜和阿术及时赶到,这才控制住了局面。阿术令人私下
搜寻,不仅找不到郭襄的人影,甚至连黄蓉和小龙女都不知去向。

  「不惜一切,一定要将那两条母狗给我找出来!」伯颜咬着牙道。

  「大元帅,」阿术道,「末将刚刚得到军士的汇报,只见到郭襄那丫头翻墙
而出,并未见到黄蓉和小龙女的身影!」

  伯颜道:「想必这两人尚在宫中,给我掘地三尺,也要把她们找出来!」

  元兵搜遍皇宫各地,依然不见黄蓉和小龙女二人的身影,只好回来禀报:
「元帅,宫中各地,除了陛下的寝宫,我等已细细搜寻,并未找到那两个女人的
身影!」

  伯颜道:「宫中加强戒备,闲杂人等,一律格杀勿论!」

  正如禀报的士兵所言,黄蓉和小龙女已在兵乱之中,藏在了忽必烈的寝宫之
内。那些元兵自然不敢擅入大汗的寝宫,望而却步,这才让她们逃过了一劫。

  「郭伯母,」小龙女道,「藏身于此,出不去,外人也进不来,终究不是长
久之计。等到元朝皇帝酒宴归来,定然会发现你我的踪迹,这才如何是好?」

  黄蓉握住小龙女的手道:「龙儿,你怕死吗?」

  小龙女道:「过儿一死,我也是生无可恋……」

  黄蓉道:「既然贼酋辱我至甚,不如舍命一搏,与忽必烈同归于尽,也算是
死得其所了!」

  「好!」小龙女想也不想,含泪答应道。

  过了一会,两人听到寝宫外头,有一阵踉跄的脚步声传来。只见那人影已是
喝得有些醉了,一头撞开了宫门,摇摇晃晃,走到了龙床边上,一屁股坐了下来。

  「陛下,要不要奴婢伺候你更衣?」一个看上去生得像汉人姑娘的女子俯首
帖耳地道。

  「不必了!」忽必烈摇摇手道,「朕想先坐一会再睡,你且先退下!」

  侍女答应一声,退出了寝宫。黄蓉和小龙女躲在寝宫的帷幕之后,偷偷地朝
着外头张望,只见忽必烈显然已是醉意朦胧,亲自拿起茶几上的水壶,给自己倒
上了满满的一杯凉茶,一饮而尽。

  即使藏在深宫之中,忽必烈也发现自己并非安全。这股从突然脚底冒出来的
寒意,让他比在战场上还要紧张。

  「郭伯母,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小龙女轻声地催促道。

  黄蓉也不知道在这个时候出手,有没有十足的把握。毕竟忽必烈也是久经战
阵,机敏异常,一般的江湖高手,绝非他的对手。如今她和小龙女身上所剩的功
力,加起来不过五成,想要一击格杀忽必烈,想来还是有些难度的。但是事到如
今,她已没有了更好的办法,一日之中,蒙古大汗都是被前呼后拥着的,唯有到
了晚上,才会短暂地落单。这是她们唯一的,也是最好的机会。

  「上!」黄蓉忽然轻轻地叫了一声。

  忽必烈正好又把一杯冰冷的茶水饮到肚里,只觉得酒性已被冲淡了许多,正
要宽衣解带,上床睡觉。忽见身后的帷幕飞扬起来,就像猛的刮起了一阵大风,
将那巨大的幕布掀起了一阵滔天巨浪。裹在帐幕里的,好像是两个人影,正在急
速地朝他扑来。

  不好!有刺客!忽必烈何等精明,马上意识到是怎么回事,急忙就地一滚,
躲开了迎面击来的两掌。

  「什么人?」忽必烈惊魂未定,大声地叫了出来。

  「狗贼,纳命来!」小龙女被羁押在敌营之中,受尽屈辱。想她原来,是何
等的心气高傲,如今竟沦为阶下之囚,畜生不如。而这一切,全是拜了忽必烈所
赐,她岂肯如此轻易地放过了这个贼酋,不取他的狗命,誓不罢休。

  忽必烈见掌来,又是往后一个翻滚,大喊道:「快来人!有刺客……」

  话未说完,黄蓉已是一步跃了上来,道:「狗贼,你的好日子到头了!杀了
你,正好为襄阳死难的将士雪恨!」说着,一掌狠狠地拍在忽必烈的胸口之上。

  「啊!软猬甲……」黄蓉只觉手掌刺痛,一声惊呼。软猬甲本是桃花岛镇岛
之宝。当年襄阳一战老顽童带伤上阵,自己父亲骗他穿上软猬甲,战后并未归还。
如今软猬甲竟落入鞑子皇帝之手,想来老顽童也是凶多吉少。黄蓉又惊又怒,顾
不得手上的伤,运作内力又交替着推出两掌,朝着忽必烈的心口打了过去。

  全无防备的忽必烈,岂有还手之力。虽有软猬甲护身,但接连被黄蓉的掌法
击中,只觉得胸口一股热流上涌,大口大口的鲜血喷了出来,身子也如断线的风
筝一般,径直撞破了身后的木门,夹带着凌厉的木屑,飞了出去。

  小龙女已是仗剑在手,见忽必烈有软猬甲护身,一个起落,跃了上去,剑尖
直指忽必烈的面门,非要取他性命不可。

  「龙儿,小心!」黄蓉终究是江湖阅历丰富,转眼一看,却见忽必烈的叫喊,
已是招来了许多的卫兵,此时已是拉满了长弓,朝着小龙女射来一阵箭雨。黄蓉
看在眼里,也是一个纵身,凌空接住了小龙女,手起一掌,用掌风将那些飞矢都
震了下去。

  「保护陛下!」左右两侧,元兵已是鱼贯而来,不等黄蓉和小龙女再次发难,
已是齐齐地挡在忽必烈的身前,许多长枪利矛,俱是指在二人面前。

  「狗贼,我要杀了你!」小龙女不依不饶,举起长剑,要破元兵的战阵。

  忽然,一张金丝与钢丝绞成的大网从天而降,牢牢地罩在了两人身上。大汗
忽必烈的寝宫四周,自然不乏那些江湖高手,听到响动,立时赶过来助阵。又见
黄蓉和小龙女二人与士兵们激斗正酣,紧忙布下了天罗地网阵,将二人罩住。

  「啊!」小龙女不甘心束手就擒,拿剑拼命地砍着那张铁网。只不过,她手
中的宝剑,终究是不如倚天那般霸道,挥砍了几下,只劈出几个巴掌大小的缺口
来。

             47、远走漠北之人

  铮!铮!小龙女用尽了全身力气,却依然无法破开罩在头顶上的那张大网。

  网口交错处缀有吸铁石,小龙女每劈出一剑,都要用尽力气才能将剑抽回。
忽然,那大网如泰山崩塌一般,猛的压了下来。黄蓉和小龙女二人全无反抗之力,
顿时被压到在地,再也起不来身。

  元兵见二人倒地,俱是一窝蜂般冲了过来,无数枪矛都指向了她们。

  「给朕杀了这两个贱人!」忽必烈大怒,口中已是鲜血如淋,话没说完,眼
前一黑,差点昏死过去。

  「陛下!陛下!你没事吧?」左右侍卫急忙扶住忽必烈道。

  「无妨!咳咳!」忽必烈强撑着身子站了起来,指着无法动弹的黄蓉和小龙
女吼道,「割下她们的首级,悬挂在大都城头示众!」

  众元兵得令,举起长枪,就要朝着黄蓉和小龙女二人的身上刺去。

  「且慢!」忽然,一阵娇喝传来。元兵不敢妄动,愣愣地举着长枪,刺也不
是,不刺也不是。

  忽必烈更是暴跳如雷,却不知是何人胆敢阻挠他的圣意,急忙回头一看,却
见华筝领着一帮侍卫,正快步朝着寝宫走来。见是皇姑,忽必烈总是气消了一些,
问道:「这两个妖女差点伤了朕的性命,还留着作甚?不如一刀将她们杀了,方
消我心头之恨!」

  华筝道:「陛下,这二人以命相搏,想来已是做好了必死的打算!如若真的
杀死她们,岂不太便宜了?」

  忽必烈道:「皇姑不知有何高见?」

  华筝道:「依我之间,陛下不仅不能杀了她们,还得让她们活得好好的。像
她们这样的女侠,每日受着我大元将士的凌辱,定然是比死都要难受。陛下就该
一点点地折磨她们,让她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行!」

  「启禀大汗!不好了!」就在谈话间,忽见有一名校尉匆匆赶来,「刺客杀
了刘大将军,越墙而走,已是不知去向!」

  「什么?刘整死了?」忽必烈更加吃惊。心里一惊,嘴上又不停地咳嗽起来。

  「她孤身一人,居然能杀死刘整?」伯颜也是吃惊不小,「且问她是如何做
到的?」

  校尉道:「只……只是一剑!」想起郭襄诛杀刘整的场景来,他似乎心有余
悸。那柄势不可挡的宝剑,俨然已成了他今后的噩梦。

  「大汗,请速诛黄蓉和小龙女二人!」伯颜急忙跪请道。

  「杀不得!」华筝依然坚持己见。

  伯颜急忙道,「今夜混进宫里来的,正是当年在襄阳城下逃脱的逆贼郭襄。
如今她神功大成,手握倚天宝剑,纵然千军万马之中,要取上将首级,无异于探
囊取物。她背负血海深仇而来,想必是要救她的母亲。如若留着黄蓉,只怕她心
有不甘,指不定又会再次杀进皇宫,那岂不是置陛下于险境么?」

  「既然如此,」华筝道,「我生在漠北,中原之地也不是怎么住得习惯。不
如将黄蓉交给我,由我带着她去往漠北之地。想来郭襄纵有三头六臂,也无法企
及了!如此一来,不仅可保全陛下的安危,也能让郭襄有所顾忌!」

  「皇姑,这……」忽必烈心里也明白,这是最好不过的法子,可是他自小与
华筝关系匪浅,不舍得让姑姑远离自己,这才有些犹豫起来。

  华筝道:「陛下,无论是漠北,还是中原,如今都是陛下的王土。陛下若是
想念姑姑了,大可派人来请便是。姑姑若是想念陛下了,自然也会亲赴中原。虽
路远迢迢,却也不过快马加鞭,几日的行程。」

  「既然皇姑心意已决,朕也就不挽留了!」忽必烈道。

  「事不宜迟,我这就动身,将黄蓉带去漠北!」华筝道。

  「这恐怕不必如此心急吧?」忽必烈道。

  华筝道:「陛下,方才伯颜大元帅也说了,今日之郭襄,已不容小觑。即便
是手刃刘整之后,也能全身而退。我恐怕她在城里稍作休整之后,又会重新杀回
来的!为了不让她再找上陛下,我必须连夜动身启程!」

  「既然如此,皇姑请保重!」忽必烈见她决心使然,只好点头同意。

  为了以防郭襄纠缠不休,华筝立即令人备好马车,简单收拾了些细软之物,
带了几名贴身侍卫,由大都的北门而出,朝着漠北去了。

  元军灭了金国之后,定都在上都城。上都的四面,已是一片茫茫草原。可是
华筝要去的,不是上都,而是更远的地方。

  乞颜部,是当年铁木真的龙翔之地。也是在这里,铁木真获得了有生以来第
一场大胜,在蒙古高原上,击败了札答兰部。只有到了那里,才能让郭襄永远也
找不到黄蓉,也只有在那里,华筝才能回味当年与郭靖的每一缕情愫。

  黄蓉被用细如牛毛的金针封住了全身穴道,关在一架严实的马车里,一路颠
簸。越往北,两边的风景就变得越来越陌生。这是她毕生所未踏足之地,也是很
多汉人穷尽一生也无法企及的地方。封狼居胥,燕然勒石,那好像已经是上古时
期的传说。

  黄蓉能感受到漠北干寒的气候,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她的心也随之越来越冰
冷,逐渐地陷入绝望之中。过了上都,已基本上看不到有汉人的身影。她好像当
年第一次离开桃花岛一样,对身边的所有事物都是陌生的,甚至充满了恐惧。那
时,她有幸遇上了靖哥哥,而现在,她的靖哥哥早已魂魄归西。

  道路两旁的屋子越来越矮,慢慢的,眼前变成了一望无垠的草原。马车在草
原上疾驰,就算奔得再飞快,头上的云,依然是那朵云,地下的草原,也仍是刚
才的草原,好像始终在原地踏步一般。唯一能够让她感受到身体在动的,是那不
停颠簸的马车。

  她永远也不曾想过,这个天下,居然还有像这般荒凉的地方,一眼望去,无
边无际,蓝蓝的天和碧绿的草原在远方连成一线,仿佛置身在混沌之中,让她感
到害怕。一连数百里地,除了出没的狼群,根本见不到人影,生怕自己正一步一
步地走向地狱的深渊一般。

  耳边传来隐隐的牧歌声,却始终也找不到究竟是谁在唱歌,就像从天际飘来
的厉鬼咽呜一般。看上去像无人牧养的牛羊马群,在道路上横冲直撞,好几次和
她的马车擦肩而过。

  「华筝姑姑,你可算是回来了!我们还以为你待在大都不肯走了呢?」车队
刚刚抵达乞颜部,已有一群十来岁的孩子迎了出来,围绕在华筝的马车前不停地
叫喊道。

  「怎么会不回来呢?这里可是我的家啊!」这次相逢,华筝都是板着脸的。

  直到现在,黄蓉才见到了她的慈祥和蔼的笑意。

  原来……她也是会笑的……

  「小孩子,别没大没小的!」忽然,从远处的蒙古包里,一名精壮的汉子策
马奔了过来,对着那群孩子喝了一声,将他们驱散了,道,「华筝,族里的人都
可想念死你了!你能回来,可真是太好了!」

  华筝也朝着那汉子笑笑,道:「我离开的时候,你可还是个少年呢!几年不
见,竟长成这般大人模样了!」

  虽然元人铁骑直驱中原,可是在草原上,不肯南迁的蒙古人依然过着朴素的
生活,每日俱是已放牧打猎为生。即便是见到大汗的姑姑,也全然没有拘谨。

  「听说,大汗这次在南方打了个大胜仗!却不知是真是假?」汉子呵呵地笑
着问。

  「当然是真的了!」华筝说,「不仅是打胜了,如今都快将整个宋国都要吞
并了呢!」

  「是吗?听说南方宋国物产丰沛,不知你这次回来,给我们族人带了些什么
好东西过来?」汉子又道。

  「走的太过匆忙,倒也没带什么好东西!你若是想要什么,只管跟我说上一
声。改日我让人去向大汉捎个口信,自然会遣人送过来的!」华筝一回到草原,
好像又变回了少女时的活泼开朗,咯咯地笑着对那汉子说。

  那汉子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皮道:「这里有酒有肉,倒也什么都不缺。只是
……只是……嘿嘿!」他吞吐了几下,还是不敢把话说出口来,黑黝黝的脸庞上,
早已涨得如同猪肝一般。

  「我明白了,你定然是想念姑娘了!」华筝笑着道,「我跟你说啊,南朝不
仅繁华,美女更是如玉儿一般漂亮。你若是去到江南一趟,自然是会流连忘返的!」

  「你可别取笑我了!」汉子道,「若再让你这么说下去,我今后恐怕连娶媳
妇的勇气都要没了!咦?」他说着话的时候,已经注意到华筝身后的马车了,惊
讶地问道,「这马车里关的是什么人物?为何封得如此结实?」

  华筝道:「你不妨走近去瞧个明白!」

  汉子好奇地朝着黄蓉的马车走了过来,等到凑近了一看,却见笼子里头,关
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顿时大吃一惊,扭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她是什么
人?」

  华筝道:「只是一个下贱的南朝女子罢了。」

  华筝顿了顿,又道:「你速去通知乞颜各部,便说我今日回家,要在帐篷里
举办晚宴,还请各位叔伯长辈们赏光!」说罢,便朝着一旁走了开去。

  华筝挑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很快就支起了几个巨大的蒙古包来。那些随从见
帐篷已经支好,赶紧从车上不停地往下搬运物品,拿到帐内陈设。

  黄蓉在马车里看着侍卫们来来往往,不禁勾起了她的许多思绪来。原来,靖
哥哥就是在这样的地方长大的!除了唏嘘,她又隐隐地担忧起自己的处境来。在
这种荒凉之地,竟有如她生命的尽头一般,一眼望下去,已是没了任何希冀。

  「下来!」马车的门忽然被打开了,几名侍卫闯了进来,二话不说,已把黄
蓉架了起来,拖到了车外,又一路朝着帐子里推了进去。

  刚刚搭建好的蒙古包,看上去比普通人家的客厅还要再更大一些。此时正值
烈日当空,阳光照射在巨大的蒙古包上,竟一丝也投不进来。若是关上了门,里
头更是一片漆黑,需要点上蜡烛才能看得到些许亮光。

  大帐的中间,放着一个巨大的半倾斜的木架,两根丈余长的粗壮木桩交成一
个巨大的叉,在交汇处后方,支着一根稍短的木桩,将整个木架微微倾斜,却不
至于倒地。品字形的三点着地,木架更是稳如泰山。

  侍卫们将黄蓉推到那木架前,让她转了个身,分开手脚,在那架子上绑了上
去。只见她双臂被高高举起,分别捆在木架的顶端,两条大腿也被用力分开,在
木桩底部绑定,让她的身子有如身后的木架一般,也成了一个巨大的叉形。

  黄蓉用力地挣动了一下,却发现手脚已完全不能动弹。在这种时候,她早已
明白,再怎么反抗也是无济于事,所以很快就安静下来。不过,她的双眼有如受
惊的小鹿一般,紧紧地盯在华筝的身上,生怕她忽然又作出什么可怕的举动来。

  「黄蓉,」华筝慢悠悠地走到她面前道,「当初我把靖哥哥托付给你,只以
为你能够好好地照顾他!却不曾想,如今你竟让他丧命在襄阳城里!有今天的下
场,也当作是你给靖哥哥赔罪了吧!」

  黄蓉道:「既然是要我赔罪,何不一刀将我杀了?」

  「杀你?哈哈哈哈!」华筝仰天大笑起来,「杀你岂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只不过杀死了你,又能让你和靖哥哥在地下团聚。这样的结果,可不是我想要的!
我已经托付你一次,你却让我失望至极,我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那你想怎么样?」黄蓉大声地问道。华筝的笑声,听起来比梅超风的还要
阴森可怕,就像有一股寒意,直袭她的心底,让她从脚心一直凉到头顶。

  「怎么样?」华筝反问道,「我当然是要好好地养着你,看着你慢慢地从人
变成一头牲口!一路之上,想必你也看到了,草原上最不缺的,就是牲口,想必
多上你一个,定然是会锦上添花的!」

  「你……」黄蓉已是说不出话来,颤抖着望着华筝。

  「皇姑,药已经煎好了!」一名侍女将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水端到了华筝的手
中。

  华筝望着那药水道:「想必你也见识过合欢散的厉害了吧?当初你女儿给小
龙女服用的,不过是次等的药粉。这一碗,经文火熬煮,药力更是百倍。想必你
喝下去,定然会忘乎所以的!」

  「不!」黄蓉尖声叫了起来,将嘴抿得紧紧的,怎么也不肯松口。当初小龙
女从玉女变成淫妇,她可是亲眼所见。这药物就像是有魔性的一般,能够一点点
地侵蚀人的心智。只是目睹,就已经让她不寒而栗。也还是她,放下身段,低声
下气地恳求自己的女儿,才让她放过了自己。不料想,她终究还是难逃这厄运。

  华筝一边说着,一边已走上前来,使劲地用手捏开了黄蓉的嘴,将碗里的春
药灌了下去。

  「啊呜!噗!噗!」黄蓉拼命地扭晃着脑袋,可是药水无孔不入,从她的齿
缝里流了进去。无色无味,就像很多杀人不见血的毒药一般。她不停地想把已经
流入口腔里的药水吐出去,可是咽喉已经痒得难受,不自禁地收缩起来。一收缩,
咕咚一下,药水咽进了肚子里去。

              48、漠北之宴

  一大碗药水灌进黄蓉的喉咙里,在她极力的反抗下,虽然吐出许多,却还是
有不少流到喉咙里去。华筝直到把整个瓷碗都倒了个底朝天,这才罢手。

  「呕!咳咳!咳咳!」黄蓉心中害怕,怕变得更当初的小龙女一样,失去意
识,不知廉耻。她拼命地想要催吐,可是手脚被缚,根本无法拿捏到自己咽喉里
的穴道,不论她怎么挣扎,从嘴里吐出来的,不过是一些稀薄的口水而已。

  「黄蓉,你的下半生,已经都被我掌控在手里了!」华筝狞笑着,放下手中
的碗,坐到了木架对面的那把椅子上去,静静地望着她,好像打算看一场好戏。

  温热的药水流进黄蓉的喉咙,让她的身子暖暖的,似乎一下子就驱散了这几
日一直困扰着她的干寒,周身上下顿时变得舒坦惬意,忍不住地一阵困倦袭上心
头,上下眼皮也变得沉重起来。

  从襄阳到鄂州,再从鄂州到大都,现在又到了漠北,黄蓉经历了那么多,已
经是心力交瘁。她想要休息,哪怕只是短短的一天,能够让她睡上一个踏踏实实
的好觉,就心满意足了。在几番催吐而不得之时,她终于放弃了,脑袋重重地垂
了下来,下巴几乎埋进了自己笔挺的双峰之间。

  「吓!」当黄蓉低头之际,忽然发现自己的乳房已经变得巨大,是那种前所
未有的巨大,像一个皮球般鼓胀起来。虽然不曾手摸,却也能感觉到硬邦邦的,
周身的皮肤都变得紧致,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会爆裂开来一般。

  「我,我这是怎么了?」黄蓉意识到是药物在身体里起了作用,心里更加慌
乱起来。此时,她多么希望华筝能够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让她可以稍稍地安心
下来。

  「这可不仅是你的奶子,连你的身子,也马上就会有所变化的!不过……嘿
嘿!」华筝给自己倒上了一碗茶,抿了一小口,狞笑着说。不过之后,她没有再
继续说下去,但黄蓉隐约能够意识到,那定然是一种可怕的结果。

  华筝的话还没有说完,黄蓉忽然感觉下体猛的一阵收缩,力道之大,几乎把
她的整个阴户都吸到肚子里去。紧跟着,她的小腹也跟着一起一伏,完全不由自
主。

  「放开我!啊!」黄蓉刚刚的倦意顿时一扫而光,身体里好像有什么异物在
穿行,让她心生恐惧。

  华筝放下茶碗,道:「好好地享受这最后的清醒时光吧!」

  黄蓉不知道她这话的意思,可的的确确,她已经快要失去神志了。不停的收
缩蠕动的小腹,让她的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就像刚刚徒步登上了泰山一般。猛
然,她发现自己吐出来的气息,已经变得像火焰一般滚烫,在空气中迅速地传播,
把周围的干燥和酷寒一下子都渲染得热烈。

  黄蓉的身子上好像一下子爬满了虫子一般,在她的胸腹上,大腿上,阴户上
不停肆虐,随着蚁行感越来越严重,她也变得越来越疯狂。这种疯狂让她开始堕
落,就像有一双大手紧紧地拽住了她的身子,把她朝着欲海的深处拉下去。尽管
她挣扎,反抗,可一切看起来,都是如此无力。

  「唔唔……好痒……放开我……」黄蓉反复扭动着手脚,可是漠北的绳索,
俱是用牛筋制成,又岂是人力可以挣脱?她越用力,手腕脚腕的绳子好像就捆得
越紧,让她感觉连求死都是一种奢望。

  「痒么?」华筝又狞笑起来,「可是哪里痒了?」

  「哪里……哪里都痒!」黄蓉并非虚言,她的身子上确实是到处都酥痒起来,
每一寸肌肤上,都像簇满了虫子,不停地咬啮着她。这种难忍的奇痒,就像被文
字叮咬过一般,恨不得用手狠狠地去挠上片刻,将自己的皮肉抓得血淋淋的。

  「呃!……」黄蓉拼命地收缩着大腿,两股颤颤,整个身子也在木架上跟着
摆动起来。稳稳当当地摆放在地上的三角木架,就像遭遇了地震一般,微弱却快
速地挪动着位置。

  「华筝,求求你!我,我受不了了!啊……好难受……快去,快去让男人来
……」由药物产生的极度空虚,让黄蓉不顾一切。她渴望着此时有男人来抚摸她,
玩弄她,给予她最大的快感。而她无以为报,只能用呻吟来迎和。

  「男人?」华筝又笑道,「方才你也听到了,部落里的男人,可是要等到天
黑才会过来这里。你只能在此处先忍耐着了……哈哈哈!」说着,已大笑地走出
了帐篷。

  「不!你回来!快回来!」黄蓉对着华筝的背影拼命地叫着,就像一名痴情
的女子,正在声嘶力竭地呼唤着她薄幸的情郎一般。

  华筝出了帐篷,慢悠悠地指挥着侍卫们在其他几个蒙古包里卸下物品,又让
人杀牛宰羊,只等天色一黑,招待那些部落里来的男人。她明白,自己一闪而过
的瞬间,对于此时的黄蓉来说,却是度日如年。这样的煎熬,足以击垮任何一个
强大的敌人,更何况是像黄蓉这样的残花败柳。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从草原各处陆续来了许多牧民模样的人。这些人都是当
年成吉思汗南征前留下的子嗣后代,为大元继续守护着这片草原。胡运不过百年
的诅咒,像萦绕在他们头顶的噩梦,纵使大元的铁骑如何强盛,席卷天下,还是
不得不留下一个根本,以作进退。

  「华筝,这么多年没见了,今日可算是把你盼回来了!」一个满脸络腮胡的
中年牧民道。

  「是啊!听说你回来,大伙儿都等着来为你接风洗尘呢!」另一位牧民也笑
着大声道。

  华筝道:「如今大元横扫江南,一统天下,已是指日可待。等大汗襄定了四
海,我定然派人去请示大汗,对各位大加赏赐!快过来坐,我这次来得匆忙,也
没带些什么好的东西来,只是宰了些牛羊,略备薄酒,款待大家!」

  不一会儿工夫,大帐外已是熙熙攘攘地坐了几十个牧民在那里。华筝让人点
上了篝火,炙烤牛羊,围着火堆大肆调侃起来。

  「咦?华筝,」听声音是刚开始迎接华筝的那个年轻汉子,他无意中扭头发
现,身后的那个蒙古包里还亮着灯火,火光下似乎有人影在闪动,不由地好奇问
道:「这里头还有什么人在么?」

  华筝道:「不过是白天你见到的那个女俘罢了,莫要理她,你管喝自己的酒
便是!」

  草原上的风烈,酒更烈。牧民们都是豪爽,一仰头就把一整碗马奶酒都倒进
喉咙里,就像喝水一般,毫不含糊。一番胡嚼海饮之后,人人已是有了些醉意。

  只见那生满络腮胡的汉子站了起来,摸着自己的肚子道:「饮得有些多了,
肚子也开始胀了起来,容我寻个僻静处方便一番!」

  众人听了,俱是哈哈大笑道:「就这酒量,还敢出来献丑!快去快去,等你
回来,还要跟你连喝十八大碗呢!」

  络腮胡汉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快步朝着远处黑漆漆的草原里跑了开去。

  在草原上不比在中原讲究,牧民们连睡觉起居都是枕着天地的,又怎会平白
去建个茅房。所以很多时候,都是就地解决了。只见他一番排泄,顿时觉得神清
气爽,酒也好似醒了几分,便又趔趔趄趄地走了回来。

  临近营地时,已能听得到篝火旁那些粗蛮的汉子三五成群的吆喝,以及混杂
在其中华筝咯咯的娇笑声。又走几步,忽然听到身边传来一阵轻微的娇喘,若有
若无,像是从天边飘来,又像是近在咫尺。他不由地好奇转了转头,却见身旁出
了那个硕大的蒙古包外,别无他人。只道是自己的耳朵听岔了,便摇了摇头,要
从那蒙古包后面转到前头去,继续入席与那些牧民豪饮。

  可是刚抬起脚,又是一阵娇滴滴的呻吟传入耳中。这一次,比刚才更加清晰,
觉不像是幻听。络腮汉子拍了拍脑袋,自言自语地道:「想来是我酒喝得多了,
脑袋有些迷糊!」

  「呃……来人……」络腮汉子的话没说完,又一阵有气无力的女声飘了过来。

  那声音听上去虽是疲惫万分,却性感得动人心魄,让他的身子不由地一紧。

  想那蒙古的女人,都是大大咧咧,哪里会有这般娇滴滴的喘息和呻吟,顿时
让他有些想入非非起来,下身也不自觉地发生了变化。

  这一回,他终于听清了声音是从身旁的蒙古包里传出来的,思忖道:「白日
里就已听人说起过,华筝这次回来,带了一个绝色的女俘。难不成……这女俘正
被关押在这个大帐里?」一边想着,不敢惊动他人,一边蹑手蹑脚,又重新绕到
了蒙古包后面,掀开帘子,一头钻了进去。

  刚进大帐,已被眼前的景色吓了一跳。只见一个巨大的木架子上,正吊着一
个赤身裸体的女子。女子浑身汗涔涔的,双目已迷离得开始涣散,仿佛连络腮汉
子进来都不曾发现。她身子里好像有异物在不停穿行一般,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难
受至极,腰和屁股最大限度地扭动起来,像正在热舞的波斯女子。

  黄蓉的眼里,口里,鼻里,已是涕泪横流,嘴角上挂着两行亮晶晶的落涎,
像秋千一样荡漾着。她不停地呻吟,连叫声都是那样充满了诱惑,好像在勾引着
男人犯错。

  尽管黄蓉的裸体看上去肮脏不堪,可是络腮汉子已嗅到了一股特殊的体香,
就好像许多名贵的花,经过提炼出来的香精。只消稍稍吸上一口,就能让他心潮
澎湃,激动不已。

  刚才华筝给黄蓉喂下去的春药,留在黄蓉的身体里已经许多时辰了。可怜的
黄蓉身子得不到安慰,那药物便渐渐地渗入到骨髓中去,刺激着她的身子散发出
一股特殊的体香来,就像母狗发情时一样,会随风传播出一股特殊的体味,引诱
着公狗前来。

  络腮汉子顿时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急促起来,裤裆里不知不觉坚挺起来。他忍
不住地伸出双手,在黄蓉的身体上轻轻地摸了一把。

  黄蓉似乎直到现在才意识到帐篷里进了男人,顿时抬起头来,可是她的瞳孔
依然涣散,好像沉浸在半醒半昏的状态,动了动嘴唇,低声道:「啊……不要放
手!摸我……摸我……」

  就算掌心没有碰到那娇媚的肉体,只听着迷幻般的叫声,就足以让许多男人
无法自控。络腮汉子自然不是少数中的一个,他一见黄蓉如此渴望,已是迫不及
待地脱下了裤子,将胯下肉棒笔直地挺了起来。还没插进黄蓉的身体,却发现她
的下身已是滑腻腻的,几乎两条大腿上都沾满了淫水。他抬起脚,靴子底下同样
沾了一脚的稠液。

  「骚货,看你已是发情了,哥哥现在就给你安慰安慰!」络腮汉子激动得紧,
再也不做停留,身子在黄蓉分开的大腿中间站定,后腰猛然朝前一推,肉棒一下
子便顶开了那两扇肥厚的阴唇,长驱直入,几乎捅到了黄蓉的子宫里去。

  从春药发作到现在,黄蓉感觉自己已经遁入了虚空一般,上够不到天,下踩
不到地,整个人都像是漂浮在空中一般,时起时伏。她渴望着自己被解救,好像
已经等了足足千年。忽然,下身一股撑满的饱胀感传来,让她心中一下子踏实起
来,不由地又浪叫了一身。

  络腮汉子的阳具已经顶得足够深入,可是黄蓉依旧像是不能满足一般,挺起
了柳腰,朝着她用力地迎了上来。

  络腮汉子身为堂堂草原勇士,又岂能甘愿拜倒在女人的脚下,也不示弱,又
接着把腰一顶,手臂般长短的阳具一下子全都没入了黄蓉的肉洞里,几乎顶进了
她的胸口里去。

  「啊!好大!好舒服!」黄蓉已是没了意识,在那个从脑海里虚构出来的世
界中欲仙欲死,忘乎所以地大叫不停。

  这样的话,对男人来说,无异于一种赞赏。络腮汉子微微得意,黑黝黝的屁
股不停地朝前推着,肉棒一次又一次地捅进黄蓉的身体里,搅得她花枝乱颤,整
个人有如激流中的枯叶一般,上下翻腾。胸前的那对看起来无比硕大的乳房,她
在的颤抖之中,也上下摇晃翻滚,激起一阵阵肉浪来。

  也许,她已经期盼得足够久了,望穿秋水,三生三世,只为等来今朝的欢愉。

  还没等那汉子抽动几下,黄蓉娇躯一颤,已是来了高潮。

  黄蓉在刚才尚且已经管不住自己的口舌,更何况是高潮来临,顿时大呼小叫,
淫肉翻滚得更加猛烈起来。

  坐在外头篝火旁的牧民们,正把酒喝到兴头上,忽然听到身后的蒙古包里传
出一声女人的浪叫,不由地都大吃一惊,都把目光投向了华筝,问道:「你…

  …里头是怎么回事?」

  华筝似乎早已料到了那络腮汉子这么久不回,肯定是摸进了黄蓉的帐子里头
去了,便笑了笑道:「我这番回草原,本也没带什么东西。本来给你们个惊喜,
不料却已被人识破了!既然如此,便也罢了!还请各位移步,到帐子里一看究竟!」

  众人都好奇地跟在华筝身后,进了那蒙古包里。一进到里头,却见那络腮汉
子依旧趴在黄蓉的身子上抽插不停,两个人的身体,一个黝黑,一个雪白,怎么
看怎么都觉得诡异。

  黄蓉虽然在络腮汉子的胯下走了还不到一个回合就已经高潮,可是高潮过后,
依然未能恢复神智。她期待的快感,已经让她等得太久太久,仅仅一次,实在满
足不了她已经溢出来的欲望。当络腮汉子强壮的身子趴在她胴体上抽动时,她好
像不甘心地反抗着。只不过,这时的反抗,已与此前的反抗不停相提并论。她似
乎嫌弃那汉子操得不够猛烈,自己的屁股也在不停地朝上顶着。两个人的模样,
看起来像是在竞技场上,表演着一场你进我退的肉搏。

  「好你个小子,这么久没出现,我们还以为你被狼叼走了呢!原来竟独自一
人在这里快活!」牧民们指着那络腮汉子道。

               49、终点

  络腮汉子头也不回,依然在黄蓉的肉洞里不停地进进出出,如牛一般粗喘着
说:「刚去解手,却发现华筝帐里竟然有此尤物,一时没能忍住……」

  「华筝,她是……」几个牧民扭头问道。

  这种事本来就不登大雅之堂,华筝虽然早已安排妥当,可当人问起时,还是
小脸一红,道:「不过是个宋军的女俘罢了。我看她还算有些姿色,便将她带来
了草原,正好为我大元生育子孙,繁衍后代。」

  「华筝,你可真够意思啊!」一名生得如黑熊般的牧民拍拍华筝的肩膀说,
「什么金银财宝,绫罗绸缎,哪里能比得上女人来得实在!」

  忽必烈南迁大都之后,很多草原上的男女都跟着去了,如今在乞颜部里已是
不剩多少女子。在男多女少的环境下,不少牧民终身也不能娶上一个。如今华筝
竟带回了一个公用的女人,自然让牧民们无比兴奋。

  华筝以手托额,道:「方才饮酒,以是有些累了,这便回去休息了。你们在
此玩乐,切不可伤了她的性命!」

  「自然!」牧民们当然不会伤黄蓉的性命,他们还要在她身上好好发泄,才
肯罢休。

  就在说话间,那络腮汉子已是泄精,拖着疲软的肉棒从黄蓉的小穴里退了出
来。

  华筝一离开,蒙古包里剩下的便只有黄蓉一个女人。不过牧民们从没当她的
存在,瞧她的模样,也是如坠十里雾中,也听不到几个人的商量。牧民顿时将那
络腮汉子围了起来,问道:「如何?滋味怎么样?」

  络腮汉子道:「你们上去一试便知!」

  「好嘞!」那大个牧民看来已是憋得许久,搓着手道,「你们都和我争,让
我先来!」

  被络腮汉子的精液一激,黄蓉总算是恢复了些神志,缓缓地抬起沉重的脑袋,
却见眼前晃动着许多人影,正摇摇摆摆地朝着自己靠近,张了张嘴道:「你们
……你们要干什么?」

  「当然是和你乐呵乐呵啊!」那大个牧民说着,裤带一松,套在腿上宽大的
裤子顿时滑落下来,露出两条像野兽般生满了黑毛的大腿。

  「不……」黄蓉看得心里害怕,又在木架上扭动了一下。她的娇躯一动,无
异于又一次勾引了那些牧民。别说是站在他面前的大个,就连在后头排队的那些
人,裤裆里也开始起了变化。

  「华筝可真够意思啊!你瞧,连药物都给我们准备好了!」看着别人玩女人,
自己当然无趣。许多牧民已在帐篷里找了凳子坐了下来。一人屁股刚沾上凳面,
就见到身边的桌子上放着一口大锅,便好奇地揭开来细看。那锅中满满地盛了刚
刚被熬煮好的春药,看起来已是有些过火,连药汁都开始浓郁起来。

  他一开口,便引起了其他牧民的注意,纷纷围了过来,只听有人道:「既然
有了药物,不妨给那条母狗灌下试试,看着她发情的模样,总比我们干等在这里
的好!」

  「好!」又一个牧民拿起了放在铁锅旁的一个长嘴漏斗来,走到黄蓉跟前,
伸手一把掐开了她的嘴,将那漏嘴蛮横地插进了她的口中。

  「唔唔!」黄蓉不停摇头挣扎,舌头和脸颊一齐发力,要把那漏斗吐出来。

  大个牧民用力地按住漏斗,对其他人喊道:「灌!」

  早已有人用勺子从铁锅里舀起一勺药汁来,朝着黄蓉嘴上的漏斗里浇了进去。

  「嗷呜!噗!噗!嗷呜!」黄蓉无法抗拒,一边朝外吐着药水,一边却不由
自主地吞了进去。

  「来,用这个!」刚才拿漏斗的牧民在帐篷里寻找了一会,搜出一条牛筋绳
子来。他二话不说,在漏斗上紧紧地缠了两道,将整个漏斗和黄蓉的脑袋捆在起
来,在她脑后打上一个死结加以固定。

  「嗷呜!啊!唔唔……」黄蓉还待挣扎,可是口腔里已被坚硬的漏嘴压住了
舌头,根本无法出声。她拼命地晃起了脑袋,可是嘴里的漏斗好像已经和她的脸
融为了一体,纵使她如何挣扎,依然不能把那如影随形的漏斗从嘴里吐出来。

  「接着加!」所有牧民的兽性已经被完全激发出来,对眼前这个可怜的女人
下手毫不留情。他们一人扶住黄蓉的脸,一人又从锅里舀起一勺药汁来,咕咚咕
咚地朝着她的喉咙里灌了进去。

  「啊……」黄蓉凄惨地叫着,在口腔里满溢的药水不停地从嘴角两边流出来,
顺着她倾斜的身子,瞬间便淌满了她的全身。

  「来,在你的骚穴里也涂上一些,想必会让药性发作得更快吧!」大个牧民
用手指在黄蓉的胸口不停地刮着,把从她嘴里流下来的药汁都收集起来,捧在掌
心,小心翼翼地挪到她的身下,全部淋了下去。他的手指夹带着那浓浓的春药一
起捅进了那刚刚受过络腮汉子蹂躏的肉洞里。

  「唔唔!唔唔!」黄蓉依然叫个不停,可是声音里已是充满了绝望。

  牧民们一勺接着一勺从漏斗里像黄蓉的口中灌着春药,不一会儿工夫,黄蓉
的小腹已经微微地鼓胀起来,像一个充满了气的皮球。在白天的时候,华筝只有
了小小的一碗药汁,就已经让黄蓉饥渴得紧,此时牧民几乎把整锅春药都给她灌
了下去,而且还是内外兼用,顿时让黄蓉已经疲惫的身子又充满了欲望。

  「呃!唔唔!唔唔!」药汁驱散了她眼里的迷雾,让她又像当年在襄阳城头
面对百万蒙古大军时一样,精光四射。只不过,这一次她渴求的不是胜利,而是
男人的性器。

  「怎么样?是不是很想要?」大个牧民拍了拍黄蓉的脸问道。

  「唔唔!唔唔!」黄蓉无法开口,只能不停地点头。

  「果然是个骚货,吃下药水还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就已经忍不住了!」旁边
的牧民哄堂大笑,又重新回到了各自的座位上,看着黄蓉可耻的表演。

  虽然大个牧民已经脱下了裤子,随时可以把肉棒插进那个又开始期待的肉洞
里,可是他现在看上去并不十分着急,慢条斯理地玩弄着自己的阳具,好像在向
黄蓉示威一般。黄蓉已是等不及这漫长的过程,小穴上的酥痒已经在身上蔓延开
来,每一寸肌肤都像是在等待着慰藉。她开始情不自禁地扭动起腰肢,让屁股在
身后的木架上慢慢地磨蹭着,唯有如此,才能让她聊以自慰。

  「快!你愣着干什么?这条母狗已是等不及了呢!」牧民们都想着能快些操
上黄蓉,哪里能等得住大个子的磨蹭,纷纷开口催促道。

  「好嘞!我这就去满足她!」大个牧民二话不说,把准了阳具的方向,猛地
一挺,乌黑的肉棒便快速地滑进了黄蓉已经泛滥不堪的肉洞里。

  那红肿充血的肉洞被撑开,还不等大个牧民的彻底插入,里头已涌出许多白
稠的液体来。谁也说不清这些稠液究竟是什么,淫水,精液,和刚刚被灌进去的
春药兼而有之。有了这些稠液,大个子的进入变得轻而易举,一眨眼的工夫,已
深深地占据了整条花径。

  「啊……」黄蓉含糊却大声地叫了起来,腰腹又不由自主地迎了上去。在下
体里,四壁的嫩肉也跟着不停收缩,紧紧地吸住了那大个的肉棒。虽然她的肚子
已被春药灌得几乎爆裂,可喉口中,嘴唇上仍干燥得紧,好像那些流进身体里的
药水都要在她的腹下沸腾一般。

  大个牧民其乐无穷,也跟着黄蓉扭动的腰身一起,快速地左右动了动腰,让
肉棒在那汁水淋漓的肉洞里搅拌了一下,稍稍地撑扩了下四壁。几乎紧贴的嫩肉
像漩涡一般,把她整个人都几乎吸纳进去,如果不稍作调整,恐怕还没等他开始,
就已经要泄了。

  黄蓉感觉下身被撑得愈发厉害,不由地又跟着浪叫起来。此时,她恨急了依
然插在口中,几乎抵住喉咙的漏斗,让她叫不出声来,满腹的欲望,自然也无处
发泄,无从表达。

  大个牧民稍稍往后一退,又迅速地朝前一顶,啪嗒一下,多毛的下腹结结实
实地撞击在黄蓉的大腿根部,震得她整个身体都朝上窜了一下。黄蓉尽管脚踝被
缚,大腿却还是相对自由,在撞击之下,大腿也跟着自觉地打了开来。

  如此一来,更方便了大个牧民的进出,随着内外滑动的肉棒,一起被带出许
多蜜液淫水,他浓密的阴毛顿时也糊成了一团,两个人的胯部瞬间变得狼藉起来。

  「这合欢散果然了得,想来这骚货已是欲仙欲死了吧?哈哈哈!」观看的牧
民们大笑。刚刚喝下的许多马奶酒,此时开始在他们的脑中作祟,让他们变得更
加疯狂,如禽兽一般,眼中只有那白花花的,充满了诱惑的肉体。

  「唔唔!」黄蓉无从反驳,就算没有漏斗堵住喉咙,她此时除了浪叫,便再
也没有其他响声可以发出来了。好不容易恢复过来的神志,在春药的作用和牧民
的奸淫下,又开始变得模糊。她好像又回到了那个被自己虚构出来的世界里,只
有快感和欲望,才是实实在在的存在,其他的一切,不过是无关紧要。

  大个牧民接连不断地抽插了近百下,黄蓉已是不知来了多少次高潮。可是满
腹的合欢散就像无孔不入的水银,能够钻到任何细小的缝隙里去。每次高潮过后,
很快又补给到她的心灵上去,让黄蓉一而再,再而三地沉沦,无法自拔。

  大个牧民的后腰已经开始酸痛,终于稍稍缓了下来,由于疲惫,身子也跟着
朝黄蓉的小腹上一压,依靠着想要休息片刻。可他不压不要紧,一压之下,那一
肚子的春药又从肚里被挤了出来。

  黄蓉感受不到呕吐感,感觉喉咙已经成了一条笔直的通道,进进出出全无阻
碍,就连从腹部喷吐出来的药汁,也如地眼里的喷群,除了能感受到液体的流动,
根本无法控制。一会儿工夫,她的口腔里已经溢满了药汁,由于嘴巴被漏斗堵了
起来,从嘴角溢出去的药水少之又少,只能顺着那笔直的漏嘴,又迅速地回流上
去,把整个漏斗又全部满上了。

  大个牧民立即发现自己的姿势有所不妥,急忙把上身从黄蓉的腹上挪开,这
才让迷糊中的黄蓉松了口气。虽然感受不到半丝呕吐感,可当药汁在喉咙口回流
的时候,她还是不能呼吸。牧民刚松开上身,黄蓉便感觉一阵轻松,不由地又深
吸了一口气。一吸气,盛在漏斗里的药汁又咕咚咕咚地冒着气泡,重新往她的喉
咙里灌了进去。

  黄蓉无法吞咽,但药汁全然不听使唤,又回到了她的肚子里,喝了又吐,吐
了又喝的药水,就像经过发酵的老酒一般,效果立竿见影,黄蓉忽然眼前一黑。

  不过,她没有昏死过去,只是又沉沦到欲海之中。

  大个牧民终于休息了个透彻,重整旗鼓,挺枪再战。又是连续近百次的抽插,
终于把一股精液憋了出来,像撒尿一般,哗啦啦地流进黄蓉的身体里去。

  「完事了就赶紧走开!」牧民等到那大个子完全射出,排在他身后的那个牧
民用力地把他往旁边一推,取代了黄蓉大腿中间的那个位置。

  「唔……」黄蓉的眼神像灰烬中的星火一般闪烁了几下,朝着新来的牧民缓
缓地摇了摇头。

  那牧民仿佛没有看见一般,迫不及待地脱了裤子,腰身一挺,又重重地插了
进去。

  黄蓉连续遭到两个牧民的奸淫,阴道内壁已隐隐作起痛来,可是当第三个牧
民把阳具再一次插进来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又堕入到黑暗之中……

  次日一早,在那个闹腾了一整夜的蒙古包周围,精赤着上身的牧民有的呼呼
大睡,有的拿刀切割着早已冷却的牛羊肉,大口大口地啃食着。在蒙古包内,仍
有三三两两的牧民在持续不断地奸淫着,好像永远也不知道疲倦一般。

  华筝从大都来到乞颜部,风餐露宿,终于能够在自己的帐篷里踏踏实实地睡
上一觉。等到天色泛白,醒转过来的时候,听到不远处依然有人在吆喝和喧闹,
只不过响动已经没有她入睡前那么热烈了。她弯腰出了自己的大帐,已有三五个
牧民一脸满足的迎了上来。

  「华筝,你醒了?」牧民们问道。

  「她怎么样?」华筝点点头反问。她口中的「她」,指的自然是黄蓉。

  「你放心,那婆娘的身子强壮地很,死不了!」牧民说。

  华筝走到那个蒙古包前,将帘子一掀,只见里头正又几个光着身子的牧民,
仍在黄蓉的身上耕耘着,便道:「好了好了!你们都回去吧,照你们这样的玩法,
就算是铁打的人,也是承受不住的!也总该让她休息休息的。不过你们放心,我
不会杀了她的,你们什么时候想要了,随时可以再来!」

  牧民们谢过华筝,收拾起衣物,这才心满意足地上了各自的坐骑,朝着远处
自己的蒙古包里驰去。

  走的慢的几个牧民,却看到从华筝的帐篷里出来几名侍卫,侍卫的手中,抬
着一定沉重的木桌。他们将木桌放到门前的空地上,摆上一个木牌和几盘水果酒
菜。

  「你这是要做什么?」牧民奇怪地问。

  华筝也不答话,带着牧民走到那木桌前。只见木桌的正中,端端正正地放着
一个灵位,灵牌上写着「宋义士郭公靖之位」,不由地惊道:「郭大侠死了?」

  华筝点点头,咬牙切齿地指着黄蓉的蒙古包说:「没错!都是那个贱人害的。
我这次把她带来草原,也正是为此。我要她每天对着郭大侠的灵位忏悔恕罪!」

  就在说话间,几个侍卫已经把黄蓉连人带着木架抬了出来,摆放在郭靖的灵
位之前。木架上的黄蓉依旧神情恍惚,两眼又陷入到迷雾中,只不过张开的大腿
间,翻开的肉唇重大得像两颗蜜桃,紧紧地挤压着中间黑幽幽的肉洞,肉洞里蜜
液流个不停。

  华筝再也不理会那些牧民,径直在郭靖的灵位前跪了下来,口中喃喃道:
「郭靖哥哥,你看到了吗?我这种报仇的方法,你可还满意?愿你的在天之灵,就
此安息!不过你别怕,我每天都会来看你的!」一边说,一边在膝下蒲团前的铁
锅里,烧进许多纸钱进去。

  黄蓉浑浑噩噩,瘫软在木架上,黑洞洞的双眼仰望着碧蓝的天,很多人都以
为她已经彻底丧失了神志。可他们没有察觉,从她的眼角边,慢慢地滑落下两行
清泪来。泪水很快就融入了沾满在脸上的精液里,无法分辨。


    (还剩下最后一更,下次交代一下小龙女的结局,时间还是太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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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原帖由 业途灵 于 2019-12-8 13:43 发表
看来黄帮主的归宿就是要在漠北成为一世军妓,不知会不会留下些野种?小龙女应该是得救回古墓收养孩子不能让杨家绝后,郭襄成为一代宗师与张君宝齐名,郭芙就这么死也太便宜她了?不是说会化身维达宁儿的吗?
郭芙的死是最初就定好的,从黑化开始,她就是奔着挨郭襄一刀去的。黄帮主的归宿就看见仁见智了,大家可以自行想象,之前有个读者提议,想让我暗示一下,把赵敏写成黄蓉的后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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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数:23812

  前排示警,剩余内容口味较重,包含一些不可逆的虐身内容,致残改造。

  先给无法接受这些内容的朋友们说声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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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0、大宋的丞相

  这几日,听说有大宋的使者要来大都,忽必烈很是重视。宋王朝已经风雨飘
零,而且和大元正打得血流成河,又怎么会有使者突然到大都来呢?说是使者,
不过是讲得好听一些,事实上,不过是元军的俘虏而已。只不过,这个俘虏身份
很是尊贵,据说曾在大宋当丞相,和元朝抗争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让忽必烈
和伯颜很是头痛。也是天要亡了大宋,这位丞相驻兵在潮阳,某一天忽然被叛徒
出卖,引导元兵杀进城里。丞相措手不及,让鞑子逮了个正着。

  这位丞相很是有骨气,当时率领元兵进攻潮阳的将军叫张弘范,是张世杰的
远房兄弟。这两个兄弟一个事元,一个事宋,都有一番不错的成就。在刘整死后,
张弘范甚至接管了大元的水师,经常和自己的兄弟打几场不大不小的战役,互有
胜负。张弘范软的硬的都给这位丞相用上了,甚至一遍不够,又用了好几遍,不
料这丞相就像吞了秤砣一样铁了心,硬是没给张弘范好脸色看。

  关了几天之后,张弘范听说自己的那位远方兄弟护着宋朝的小皇帝到了崖山
的海上,结舟为城,拥兵二十万,要跟他拼个你死我活。张弘范已经无暇再照料
这位不怕死的丞相了,带着人马和船队从广南东路下海,朝着崖山逼了过去。张
弘范一走,已经变成俘虏的丞相就被押送到大都来了。

  在忽必烈的眼里,这个丞相是个人才,而且是不可多得的那种。他和张弘范
一样的想法,要把这个俘虏收为己用。据说自从元兵攻下临安后,整个宋王朝的
臣子都作鸟兽散了,甚至连右丞相陈宜中都逃到国外去,只剩下三个人还在和大
元硬扛。张世杰、陆秀夫自然是不必说了,他们一个领着大宋最后的精锐之士,
一个时刻保护在皇帝的左右,一时半刻自是拿不下他们的。剩下的一个,就是这
位左丞相。忽必烈觉得,如果能够顺利地说服这位左丞相投诚,那么收服东南地
区的民心,更是易如反掌,甚至对远在海上的张世杰都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听说左丞相被押到大都,忽必烈打算亲自接见他。结果,他也是和张弘范一
样,软的硬的都给这位丞相用上了,甚至一遍不够,又用了好几遍,还是碰了一
鼻子灰。

  「果然是个人物!」忽必烈的威严受挫,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暗暗赞叹起这
个丞相来。他还是没有打算要杀了这个丞相,把他关在牢房里,继续用那些软的
和硬的手段。长攻必下,这是他多年征战得出来的结论,就比如那时的襄阳城,
打了好几年,还不是被攻破了?攻城如此,攻心亦是如此。

  丞相在被关在暗无天日的牢房里,四周都是半死不活的犯人。他甚至认得其
中几个人,都是曾经和他一起并肩抗元的英雄,现在已经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模样了。在押来大都的路上,丞相绝食了好几天,但还是没有死成,所以他打算
换个法子。

  既然打算不绝食了,那就吃饭吧!只要他一开口,别说饭,好酒好肉都随时
伺候着,即便是过了饭点,狱卒还是会让伙房里的厨子去下灶子烧饭。刚提完要
求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饭菜已经端了上来,除了饭菜,还有酒。狱卒的态度不要
太和蔼,不去城里开家酒肆当掌柜,实在是有些屈才了。

  丞相的饭菜很香,香得连他这个一心求死的人都直流口水。他本来文笔就不
错,打算写一首诗来称赞这顿美食,可是转念一想,他这辈子什么时候称赞过鞑
子?即便是鞑子的饭菜,也不能这么轻易地赞美,所以作罢了。

  「呜呜!呜!呜!」他隔壁的牢房里,忽然传出一阵像小狗一样的呜鸣,让
他不由地好奇起来。

  自从他被关进来直到现在,从未注意过隔壁囚室里的状况,只知道每天早上
还没睡醒的时候,就已经有人把他带出去,不知是去做什么,直到晚上,他睡得
迷迷糊糊的时候,又有人把他送回来。这个犯人好像很怕见人一样,始终躲在黑
暗的角落里,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丞相几天没吃饭了,饿得头昏眼花,又
是一心求死,对方又不暇理睬他,所以他也没多的心思来关注对方。现在听到了
叫声,好奇心的驱使下,还是回过头去看了一眼。

  黑暗中,一个人影慢慢地显露出来。不,不能说是人影,确切地说,应该是
一条犬影。丞相从来不曾想过,一个人居然能够像狗一样的生活。虽然是四肢着
地,但毕竟还是有些人样的,蓬头垢面之下,竟是一张五官精致的脸。没错,她
应该是一个姑娘!在地上爬行的时候,胸前沉甸甸的肉球垂下来,几乎拖到了地
面,竟然是一丝不挂。

  「姑娘,你……你是何人?」丞相放下筷子。

  「呜!呜!」这位姑娘好像是个哑巴,从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就像小狗的
叫声一般。

  丞相这时才看清,她的屁股上,竟插着一条尾巴,好像已经和她的身体生到
了一起。她还发现,她的脚后跟上,有一道深深的伤疤,也许正是因为这道疤,
才让她无法直立走路的。

  「你……想吃东西?」丞相试探着问。

  那姑娘用力地点了点头。

  丞相这才从自己的碗里拿出一块红烧肉来,从格栅里伸出手臂,送了过去。

  那姑娘张口就咬上了那块肉,狼吞虎咽般的吃了起来。

  忽然,丞相感觉自己好像是在喂一条狗一般,实在太不尊重对方,所以又把
整碗肉都端了起来,送到她的面前道:「姑娘,你自己抓着吃可好?」

  那姑娘伸出手,五个指头都是软软的,没有半点力气。她尝试在在碗里抓了
几下,却连半滴肉汁都没能抓起来,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丞相也只能同情,用筷子把肉一块块地夹起来,送到她的嘴边。

  「母狗,居然还敢偷吃!」狱卒发现了丞相的举动,咣的一声,打开了隔壁
的牢门,举起皮鞭,啪啪地抽在那姑娘的身上。

  姑娘似乎十分害怕疼痛,一边「嗷呜!嗷呜!」地惨叫着,一边又四肢并用
地爬回到那阴暗的角落里,紧紧地缩起身子,不敢有半点动弹。

  「住手!」丞相十分气愤,对着狱卒大声喝道。

  「丞相,你有所不知,」狱卒将那姑娘赶回角落里后,一边锁门,一边道,
「大汗有吩咐,不能给她吃好吃的!所以,你也就别再发慈悲心肠了,就当是我
们求你了!要不然让大汗知道,我们几个人的脑袋可就不保了!」

  「她,她到底是什么人?」丞相有些震惊地问道。想他已是一个行将就木之
人,居然还会为此动容,可见其情之惨烈。

  「丞相,你久在南宋为官,想必定然知晓神雕大侠夫妇吧?」狱卒问道。

  丞相是理宗皇帝时宝佑四年的进士,当然知道神雕大侠。若没有独臂大侠杨
过击杀蒙哥大汗,恐怕襄阳早就被攻破了。

  「那我不妨跟你直说了吧!」狱卒道,「她正是神雕大侠的遗孀,人称小龙
女!」

  「你说什么?」丞相更加震惊,「她,她就是小龙女?这,这究竟是怎么回
事?」

  狱卒说:「你且先吃饭,容我慢慢讲给你听……」

  就在郭襄夜探皇宫时,杀了郭芙和刘整,差点救走黄蓉和小龙女二人。后来
这两人见追兵越来越多,生怕自己连累了郭襄,便只能让郭襄先走。二人躲在忽
必烈的寝宫里,倾尽全力,掌伤了大汗。忽必烈一怒之下,要杀二人。华筝及时
阻止,带走了黄蓉,远蹈漠北,杳无音信。小龙女却被留在了皇宫之中,受尽折
磨。

  一日,忽必烈召见伯颜和阿术,道:「朕有意杀了小龙女,二位爱卿以为如
何?」

  伯颜道:「微臣听闻,郭襄已经回到了蜀地,联合合州守将王立,几番杀退
我大元的勇士,又在峨眉山招揽义军,负隅顽抗。若是留着她,终归是个祸患。

  如今黄蓉已被皇姑带去漠北,我们不如留下小龙女的性命,作为诱饵。想必
郭襄探知消息,又会蹈险来救。届时,我等在宫中设下埋伏,一举将她擒获,方
能安心!」

  「可是……」忽必烈似乎有些犹豫,「小龙女身怀绝技,虽然用金针可以封
住她周身的经络,让她武艺不得施展,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近日来守卫禀报,
金针似有偏移,万一……万一被她自行冲破穴道,恢复武功,到时不用郭襄营救,
她自己便能杀出皇宫里去了!」

  阿术道:「陛下勿忧,臣倒是有一计,可让她终身无法动武!」

  忽必烈道:「你且说来,让朕听听!」

  阿术便把心中所想全盘托出,一五一十地和忽必烈说了一遍。忽必烈听了,
顿时大喜过望,即命左右,将小龙女押去刑房,让阿术亲自动刑。

  小龙女从忽必烈的寝宫里被再一次擒住后,一直关押在牢房里,重兵把守。

  那些狱卒一边在她身上不停地加刑,一边轮流着每人发泄兽欲,已将她折磨
得奄奄一息。在被阿术带到刑房里后,气若游丝,仿佛已是性命垂危一般。

  阿术唤来皇宫里的太医,将她好生治疗,几日之后,又从阎王爷的手中将她
的性命抢了过来。阿术见她气色逐渐好转,便令人将她在一具铁制的刑架上捆绑
起来。

  这刑架是一个巨大的铁环,足有一人多高,铁环的四个角上,各按又一副铁
铐。将人的四肢锁进铁铐里后,人便如一张纸似的摊了开来。由于铁环通体光滑,
人无借力之所,只能一边用手攀在铁环上端,一边用脚趾勾住下端的铁壁,这才
能勉强稳住身子。在铁环下,有一个沉重的底座,底座上按着一根钢轴,与铁环
下部相连。犯人被捆绑上去之后,只需轻轻拨动上头的大铁环,连人带着铁环,
便会骨碌碌地在底座上转动起来。

  小龙女被绑上铁环之后,只觉得铁铐硌得她手腕生疼,几乎连皮肉都要被磨
了起来,急忙用脚尖踮在足下的环壁之上,好不容易稳住身子。

  阿术见了,却抬腿就是一脚,踢在小龙女的小腿脖子上。

  小龙女感觉自己的身体差点要朝前仆倒出去,好在手脚上的铁铐紧紧地抓牢
了她,让她在半空中晃悠了两下,又重新稳住身子。

  这时,一名狱卒端来一个托盘,上头摆放着两柄利刃。一柄是直的匕首,锋
利无比,另一柄却是把小弯刀,如月牙一般的形状,锋刃却藏在刀弯之内。阿术
将两把刀同时拿在手里,轻轻地拨动铁环,让小龙女的身子随着铁环的转动,转
到另一面上去,面对着他。

  阿术蹲下来,见小龙女仍在吃力地用脚尖踮着铁环,借以稳固身子。他一狠
心,先是拿起那柄锋利的直刀来,在小龙女的后脚跟上轻轻地一划拉。那匕首吹
毛断发,只是轻轻的一下,便割开了小龙女的脚脖子。

  正在吃力地稳住身子的小龙女,忽然感到脚后一凉,顿时一阵剧痛伴随而来,
惊得大叫:「啊!你要做什么?快住手!」

  被割裂开来的皮肉,由于小龙女双脚用力的缘故,伤口顿时扩撑开来,鲜血
如瀑布一般从伤口里流了出来,一眨眼的功夫,已将铁环下的那个沉重的底座染
红。

  伤口像碗口那么大,没了外头皮肤的包裹,里面血红色的肌肉和脚腱能看得
一清二楚,似乎是由于疼痛,那脚腱正在血泊之中不停地抽动着。

  阿术弯曲的食指有如铁钩一般,竟探入到小龙女的皮肉下去,勾起那脚踺,
用力地朝外一扯。

  「啊!」小龙女一声惨叫,由于疼痛,脚上忽然失力,整个身子顿时沉沉的
往下一坠。纵使铁铐硌在手腕上疼痛无比,可又如何能抵得过脚后跟肌腱被拉扯
的巨痛。她瞬间脸色变得煞白,反过手腕,紧紧的抓握在铁铐的镣链上,拼命地
往上提升自己的身子,要把双脚从铁铐里挣脱出来。

  阿术的手中已经换上了那把小弯刀,将已经被扯出皮肉外的脚踺勾住,猛的
朝上一挑。弯刀是内锋,一挑之下,那坚韧的脚踺就像豆腐一般被齐整地切断了。

  又是一股鲜血喷了出来,阿术只觉得脸上一热,鲜血已经染得他浑身通透。

  「救命!」小龙女又是惨叫,可是被切断了脚踺的右脚,已是无力地垂了下
来。此时,除了疼痛,她再也感受不到其他,甚至感受不到右脚的存在。她害怕
自己的左脚也遭到同样待遇,一边用尽了全力,继续把身子往上攀,一边用力地
扭过头来,望着阿术,声嘶力竭地哀求道:「不要!求求你!不要啊……」

  阿术站了起来,染血的脸看起来更加狰狞。

  小龙女感到阵阵绝望,无论她多么用力地往上攀,锁在脚上的镣铐,就像千
斤巨石一般,又重重地把她往下拉。任何努力,不过都是乌有。

  两名元兵抬过来一个木架子,架子上放着一个火盆,火盆里的炭火正烈,朝
上升腾的热气就像一个魔鬼,不停地张牙舞爪,把空气都变得扭曲起来。

  阿术笑了笑,露出来的牙齿上,也沾染了血迹,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可怕。

  他从身上摸出一段铁管来,一寸左右的长短,中空。只见他手一挥,已将那
铁管抛进了炭火之中。旁边的士兵见了,急忙拿起火钳来,将那些正在燃烧着的
炭火都覆了上去,将那段铁管深深地埋了起来。

  小龙女根本不知道阿术意欲何为,右脚疼痛得几乎麻木起来,从大腿传遍全
身,让她整个身子都跟着一起颤抖。

  不知是什么原因,人在背对着敌人的时候,心里总会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更
何况,是拿着两把血淋淋尖刀的敌人。小龙女恐惧到了极点,也不顾铁铐硌着皮
肉的疼痛,拼命地扭动着左脚。忽然,她脚上一紧,如有一把钳子,紧紧地夹住
了她的脚跟,丝毫也动弹不得。

  「阿术,求求你!不要啊……」小龙女终究是无法战胜心理的恐惧,声泪俱
下。只不过,她的话还没说完,左脚后又是一凉。

  鲜血再一次喷到阿术的脸上,似乎他的双眼也已染血,变得像魔鬼一般通红
起来。

              51、龙女化犬

  小龙女脚后的伤口往外翻出,被割断的脚筋血淋淋的露在外头。她的双脚彻
底失去了知觉,甚至感觉不到痛,只是沉沉的鼓胀感,像是已经肿了起来。她整
个身体都在往下坠,冰冷坚硬的铁铐卡在她的手腕上,让她的五指朝着中间缩紧,
拇指和腕关节几乎被拉得脱臼。

  「放了我……你们要干什么?」小龙女有气无力地悲鸣道,身子如刚刚被宰
杀完毕的牲口,不仅鲜血淋漓,更是没有半点动作,像死了一般在空中摇晃着,
手上的铁链咯吱咯吱作响。

  「那好,我现在就告诉你,我想要干什么?」阿术切断了小龙女的两条脚筋
后,从身边侍卫手中接过一块手绢来,胡乱地拭了拭脸上的血迹。不料,这一拭,
却将血水更加糊开了,整张脸都成了橘红色,好像刚从血池里捞起来的模样,
「我现在要把你改造成一条狗,一条彻头彻尾的母狗!」

  太医穿着雪白的袍子,白得像雪一样,一尘不染。他们接到阿术的命令,匆
匆赶来为小龙女疗伤。不过是个女俘,但阿术不想夺走她的性命,活着,才能让
她过得比死还要痛苦。为了避免小龙女因失血过多而死,所以起码的止血疗伤,
还是必不可少的。

  小龙女的伤口里鲜血仍像喷泉一样涌出,射得几尺高,很想令人置信,一个
人的身体里,居然可以流出那么多的血水来。太医一靠近她的身后,身上的白袍
顿时也被浇成了红色,和阿术一样,像血池里捞出来一般模样。

  两个太医同时在小龙女的身后蹲了下来,一人一只,抱起她早已垂软无力的
玉足。那本该是一只美得令人窒息的脚,只因染了血,丝毫看不出美感来。太医
们要做的,就是把那外露的脚筋重新用线缝合起来,然后在塞进皮肉里,再把皮
肉也跟着一起缝好。这样一来,也算是重新把脚筋接起来,但已经无法恢复如常,
连站立都成了问题,更别说施展武艺了。

  就算再高深的武艺,也讲究力从地上起,没有了脚力,无论九阴九阳,都是
一纸空谈。

  太医用的针线,不像普通人家女子用的绣花针,而是像鱼钩一样的弯型针。

  这种针能够更好地刺进皮肉里,就算在坚韧得像牛筋一样的肌腱里穿行,也
轻而易举。

  尖锐的针尖刺进皮肉里,顿时渗出一股血水来。裸露出来的脚筋,就像吸满
了血的海绵,只需轻轻一挤压,就能把渗在其中的血都挤出来。

  就算针线在自己的肉里不停地进进出出,小龙女也已经感受不到痛,那两只
脚显然已经不是属于她自己的了。等到太医们将她脚上的伤疤都缝合起来之后,
她的整个脚跟都结结实实地鼓了起来,像在皮下生长了一枚巨大的肉瘤。被阿术
又扯又切之后的肌腱,已经被无情地拉伸,再加上不可抑制的水肿,比起原来的
样子,自然是大上了许多。

  太医用好针线之后,又用纱布将小龙女的整个脚腕都严严实实的包裹起来,
里头配上金疮药。白色的纱布,也是像雪一样,一缠上去,就被血水渗透成红色,
不管包裹上多少层,似乎总有流不完的血,能够把厚厚的纱布尽数浸透。

  治好了小龙女后,像血人一样的太医便退到了一旁,等候阿术下一步的吩咐。

  「把她放下来!」阿术说。

  咔嚓!咔嚓!上来四名卫兵,同时解开了小龙女手上和脚上的镣铐。只等铁
铐一松,小龙女的身子便如一滩烂泥般瞬间朝着地上砸了下来。咚的一声,光是
这落地的闷响,就让人心痛不已。

  「呃……」小龙女轻轻地呻吟了一声,好似已被阿术折磨得透支了力气,连
动弹一下都觉得万难。她像死了一般,在地上卧了良久,又双手撑地,摇摇晃晃
地想要站立起来。可是她的脚底好像抹油了一般,怎么也无法在地上吃住力,修
长的双腿垂死般的挣扎了几下,又软软地瘫倒下去。

  又休养了一会,小龙女好像仍不甘心,强撑着双臂支起上身,下意识地朝着
她缠满了纱布的脚上摸去。当她的指尖刚刚触及那已被鲜血浸染的纱布时,手臂
猛地往后一缩,脸色立时苍白得有如白纸一般,几乎透明,连皮下青色的经络,
都看得一清二楚。

  「呀……」小龙女疼得额头上冒出了大汗,拼命地挥洒着。她用尽了所有办
法尝试,依然无法让自己直立起来。顶多,只能跪在地上。

  脚筋虽断,可是她的小腿以上依然完好,所以退而求其次,只能双膝着地,
才能勉强让自己不是永远地躺在地上。

  「走!」阿术吩咐一声,「看好了她。过几日,等她脚上的伤疤好了,我再
来伺候她!」光是挑断脚筋,就已经让小龙女身体里的血液几乎流尽,若是再继
续用刑,恐怕不用等血流完,这个女人就已经痛死在当场了。

  「元帅!」卫兵不安地问道,「要不要再把她绑起来?」

  阿术望了一眼刚刚跪起来,又软软地瘫倒下去的小龙女,道:「你瞧她的这
个样子,还能逃得了吗?不过,好好看着她,每日让她喝上一些稀粥,保住她的
性命,千万不能让她死了!」

  卫兵只好答应。

  阿术走后的几天,小龙女依然被关押在刑室里头,出不去,外人也进不来,
始终不见天日。卫兵见她身体虚弱,倒也不再为难她了,每日按着阿术和太医的
吩咐,给小龙女定时喂下稀粥。渐渐的,稀粥又换成了米饭,米饭里又加进了肉。

  几天后,小龙女的身子已经基本恢复了过来,气色也是好了许多。只不过,
她的双脚好像残废了一般,再也无法直立,只能跪在地上,用双臂撑起前身,手
脚并用地在狭促的禁室里来回爬动。忽然,她感觉自己的这个样子,实在像极了
鞑子口中的母狗。可是事到如今,也是没了法子,只能痛恨自己的身子不争气。

  这日,阿术又带着太医们进来刑室。太医还不等阿术吩咐,就已自觉地在小
龙女的身前蹲了下来,拆开她脚上的纱布查看伤势。纱布下,伤口已经基本愈合,
只不过那道猩红的疤痕,已成为她皮肤上永远也挥之不去的噩梦。

  虽然太医在这几日里,也为小龙女换过几次药,可直到今日,拆下纱布时,
还能嗅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启禀元帅,这伤势已算了好的差不多了。可是还需静养几日,方可彻底痊
愈!」不论是宋朝的太医,还是元朝的太医,都是医者父母心,见到小龙女的这
般惨状,自是不忍。

  「好了,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都退下吧!」阿术挥挥手,屏退了太医。

  等?阿术已经彻底等不及了,连一炷香的时间都等不下去了。早日将小龙女
改造成犬奴人,好向忽必烈大汗复命。前几天上朝的时候,他还听忽必烈说起过,
下个月会有许多使节到大都来。看了看各国使节觐见的安排,那真是一波接着一
波,东到出云,西到伊利汗国,南到占城,不可胜数。果然是中国的盛大气象,
谁入主了中原,那些蝼蚁小国就都一起跑来称臣纳贡了。想来,当初汉唐盛世,
也不过如此模样。不过,忽必烈对这些使节到并不怎么在意,他在意的是那个在
潮阳被俘的宋国丞相。当今宋国皇帝年幼,唯有这个丞相还在殊死抵抗。

  假如能用小龙女震慑到这个丞相,让他心生畏惧,下跪臣服,自然江南各路
的反抗,都会望风归附。

  等到太医完全退出,阿术就对身后的侍卫说:「快去把她捉起来!」

  卫兵如虎狼一般,瞬间朝着小龙女扑了过去。

  小龙女心中害怕已极,见侍卫朝她逼来,紧忙手脚并用,左右扭动着屁股,
躲到了刑室的角落里去。可又怎跑得过训练有素的卫兵们的两条腿,顿时又被活
捉起来,拖到了一张铁桌前。

  铁桌,名义上是桌子,但绝不是摆放酒菜用的。四条桌腿比人的胳膊还要粗,
在桌腿着地的部分,用铁钉和青石板钉在一起,就算是九尺大汉,也不能撼动其
分毫。在桌子的四个角上和四条铁腿上,都按着一个铁铐,把人从哪个方向按下
去,都是能够轻易地将四肢固定上去。

  小龙女被卫兵们无情地从地上架了起来,朝着那铁桌狠狠地推了过去。可怜
双脚已经残废的小龙女,根本无法反抗。身子朝前一扑,小腹顿时结结实实地撞
在了铁桌的边沿上,坚硬的桌沿几乎撞碎了她的髋骨,疼得她又呻吟不已。

  很快,她的双脚就被人分开,一左一右,被靠进桌腿底部的镣锁之中。

  「啊!放开我!」小龙女的上身被士兵死死地压在桌面上,冰冷的铁桌寒彻
入骨,她挣扎不停,尽管知道,只要身上的敌兵一松手,她的身子就会立时滑落
下去。小龙女虽然脚上残废,可是手臂上依然有这劲道,拼命地从士兵手中挣脱
出来,抡起臂膀来,不停地推攘着他们。

  那士兵恼火不已,捉起小龙女的手腕,用力地朝着桌面上一按。另一名士兵
已经拿了一把铁锤过来,照着她摊开在桌面上的玉指狠狠地砸了下去。

  「啊!」小龙女惨叫。铁锤落在在她的指骨之上,噗的一声闷响,皮下顿时
玉骨寸断,五根手指同时变得又红又紫。

  噗的又是一下,另一只手上,也是一锤子下去,敲断了她的五根手指。

  小龙女顿时眼前一黑,一口气没能提上来,已是昏死过去。她这一昏,身子
便任由敌兵摆布了。不一会儿,她的手腕也被锁紧了对面桌沿两侧的镣锁之内。

  由于上身紧贴在铁桌上,虽然是没了意识,却还不至于让她的身子往下滑落。

  阿术亲自拿起火钳,在火盆里翻找了一会,很快便找出了前几日被丢在炭火
中的那段中空的铁管来。铁管经过几日连续不断的炙烤,已经变得通红,被阿术
用火钳夹在手中,看起来好像成了半透明的样子。

  「烤了这么多天,想必火候也该是够了吧!」阿术似乎自言自语地道。

  「元帅,现在怎么办?」士兵们问道。

  「把她下贱的屁股给我扒开来!」阿术拿着火钳,一步一步地朝着小龙女逼
近过去。

  那些士兵见了,急忙戴上一副牛皮手套,一人一边,捧住小龙女的两扇屁股,
用力地朝着两旁一扳。

  「唔……」无意识的小龙女还是难受地呻吟了一声,屁股微微地蠕动了一下。

  可没容得她更多的动作,士兵已彻底将她的屁股抱死了。

  已经被无数元人蹂躏过的肛门,直到此时已经是红肿的。不过肿归肿,整个
后庭还是被硬生生地开出一条幽黑的肉道,只凭着肉眼,就能看到里头沾满了粪
便的嫩肉。嫩肉在不自觉地蠕动着,好像在昏死的梦里,小龙女仍在与欺凌霸占
她的元人抗争着。

  阿术用火钳夹紧了那中空铁管,猛的朝着那肛门地塞了进去。

  嗤的一声刺耳的巨响,一股皮肉的焦臭味顿时伴随着一股青烟冒了起来。肛
道内娇嫩的皮肉,一遇到着被烧红了的铁管,顿时被熔化,血肉模糊的肉汁在小
龙女的整个肛门内横流起来。一眨眼的工夫,已紧紧地将那段中空的铁管包裹起
来。

  「啊!」小龙女的娇躯猛的一颤,臻首猛的昂了起来,额头上青筋毕露,精
致的五官也随着无尽的痛苦一起扭曲,看起来比阿术的笑容更加狰狞。

  铁管上的高温毕竟是暂时的,虽然的刹那间熔化了小龙女的整个肛门,可当
炙人的高温尽数传递到她的皮肉上后,很快又冷却下来,变得乌黑坚硬。

  这一日,阿术砸碎了小龙女的指骨,又在她的屁眼里塞进了那段中空铁管,
也算是完成了任务。不过,他不打算再把那段铁管冲小龙女的身体里取出来,更
不打算让她自己取出来。让人将已经奄奄一息的小龙女从铁桌上施放下来,又召
来太医为她医治。

  太医几天照料下来,小龙女终于又醒了过来。尽管时间已经过去许多日子,
可后庭里的伤口,依然时时如针刺刀割一般疼痛。更可怕的是,平白无故的身体
里多了那么一件硬物,让她极其难受,忍不住地把手伸到后面,想要亲自把那段
铁管取出来。

  可是,她的十指早已无力,几乎连抬上一下都觉得困难,更别说在自己的身
体深处取出那几乎早已融为一体的东西。

  在烤红的铁管插进她肛门的时候,四壁嫩肉随着高温而化,成了液状。液状
的肉汁紧裹起那铁管,等着重新凝固,又生长出新肉的时候,铁管已与皮肉紧紧
的粘在一起。虽说是取不下来,就算能够取得下来,也要重新把后庭里的肛瓣重
新血淋淋的撕开才行。

  小龙女的十指和双脚一起残废,可是手掌依然完好,所以除了不能反抗之外,
她还是能够像母狗一样在地上爬行。只不过,身体里多了一段异物,让她十分不
适,时时地扩撑着她的肛门,让她更是寝食难安。

  阿术见小龙女又恢复过来,第三次带人到了刑室里。完成犬奴人的改造,只
差着最后一步。

  人与牲畜,最大的区别,孔孟说,在于礼。而礼,是建立在文字和语言之上
的。如果人不能开口说话,那便如牲畜真的无异了。所以,阿术在让小龙女残废
的同时,还要夺走她的发声权力。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小龙女一见阿术又狞笑着进了刑室,已顾不得后
庭的疼痛,没命似的又躲进了刑室的角落里,簌簌发抖。

  「老实点!」捉她的士兵大声喝道。不由分说,又将她拖到了阿术面前。

  一名士兵抓起她的头发,用力地往后一扯,将她的脸高高地扬了起来。不是
面对阿术,而是仰面朝着刑室顶部几乎发霉的屋面。

  两名士兵各自拿出一个爪子来,勾住小龙女的上下颚,一个朝前,一个朝后,
猛地一拉。

  「嗷呜……」小龙女的嘴顿时被拉开,几乎撑裂了嘴角。朝天露出一个黑漆
漆的大洞来,却像是对着上苍无情的哭诉。

  阿术亲自捧着一个小碗,里面盛着黑乎乎的药汁。他小心翼翼地端着小碗走
到小龙女的跟前,竟把那满满的一碗药汁尽数倒进了小龙女的口中。

  「啊……呜呜……」小龙女已是不能说话,一股霸道的灼烧感瞬间从咽喉直
灌全身,让她几乎在此昏死。

  哑药只需烧坏人的声带,便能阻止发声。阿术给小龙女灌了一小碗进去,别
说是声带,连咽喉也一并在被药力所毁。

  「噗!噗!」无声的小龙女仰天吐出一口鲜血来,夹着那乌黑的药汁,从嘴
里喷了出来。

            52、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丞相听完狱卒的叙述,唏嘘不已,叹道:「想不到,仁人志士的遗孀,竟落
得如此下场!」

  狱卒道:「我等见她可怜,也不刻意刁难于她。只是……只是大汗吩咐了,
不能将她当成人来看待,所用的饭菜,都只能是别的犯人吃剩下的。丞相大人,
你不妨回头看看其他人,哪个能有你这般待遇?你若是将饭菜让给她吃,小的恐
怕很是难办!」

  丞相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便不为难你了!」说着,又在自己的餐盘
前盘腿坐了下来。绝食了几天,重新用饭,这些美食对他来说,无疑是最大的诱
惑。可是现在他一点用饭的心思都没有,想想郭、杨两家为国守护襄阳,他们的
女眷,自然不该如此狼狈。

  等到狱卒来收拾残羹剩饭的时候,却发现丞相已经把盘里的饭菜一扫而光。

  狱卒似乎有些不可置信,愣愣地看了丞相一眼。要知道,这盘里的伙食,几
乎是两个人的分量。

  丞相说,他已经在来的路上,饿了好几天,现在多吃点,也是正常的。让狱
卒不妨去告诉大汗,就说他现在食量不错,似乎已经断绝了死念。

  狱卒一走,丞相急忙扑到格栅前,轻声叫唤道:「女侠,女侠!」

  小龙女又如母狗一般,从阴影里爬了出来。丞相从衣袖里摸出刚刚藏起来的
饭菜,捧在手心:「快吃!」

  小龙女犹豫了一下,确认囚室外没有元兵盯着,便感激地差点溢出了眼泪,
埋头在丞相的手中,又狼吞虎咽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丞相开始留意这个凄惨的女侠。依然是天没亮就被人带出去,
直到将近亥时,才又被带回来。所以丞相和她共处的时候,基本上都在午夜之后。

  这一天,还没到亥时,丞相听到一阵脚步声,只道鞑子又来带走隔壁囚室里
的小龙女,便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不料,这一次,他们却是来找他的。来找他的
人,来头还不小,正是伯颜。伯颜如今已经是左丞相了,两个丞相见面,让人觉
得世事无常,荒诞滑稽。

  伯颜开门见山地说:「丞相,崖山战事相持不下,张世杰果真是冥顽不灵,
守着舟城,抗拒天兵。大汗有旨,你在宋廷为官时,与张世杰颇为交好。若是能
以书信劝降,也是大功一件!」

  丞相想了想说,好,我这就替你们写。

  文房四宝,笔墨纸砚,顿时准备停当,一张宣纸摊开在丞相面前。丞相想了
想,提起笔,一顿挥洒。写完搁笔,交给伯颜。

  伯颜接过来,轻声读道:「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再看丞
相时,已是闭目合眼,似乎不想再与伯颜多言。

  伯颜指着他,气急败坏地道:「就算你不肯写,崖山之战,张世杰也是必败
无疑!」说罢,见丞相如死人一样,斜靠在囚室的墙上,一言不发,知道多说无
益,便拂袖而去。

  等到伯颜走远,丞相在睁开眼睛,望着那一群鞑子的背影,暗暗地冷笑着。

  忽然,他发现身旁正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深邃的目光,就像一潭秋水。如
果不看到她的身子,十有八九的人都会确信这是一双美人的眼睛。事实上,小龙
女纵然已经被改造成像犬类一般,但她的容貌依然是美极,美得连丞相这种已经
做好必死打算的人都不免心动。

  「女侠……」丞相叫了一声。

  小龙女默默地注视着他,良久,才见她忽然抬起手来,咬破了自己的手指。

  小龙女软弱无力的指尖在地上不停的滑动着。丞相低头一看,却见她已歪歪
扭扭地用血写出了「英雄」两个字。这似乎是对他的褒扬,更像是羡慕,羡慕他
能够身居囹圄,还能大义凛然。

  丞相有些愧疚,低下头默不作声,眼泪却早已流了出来。

  小龙女似乎还有很多话要和丞相说,可是一开口,都是像幼犬一般的「呜呜」

  声,无奈之下,只好继续写着血书。

  丞相看到她又在地上书了「崖山」两个字,看样子,小龙女是在问他,崖山
这一战,宋军究竟能不能赢。

  已经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小龙女,依然心心念念地记挂着宋元战事,让丞
相愈发老泪纵横起来。崖山四面绝境之地,顽强的张世杰也不过是背水一战而已,
就算是赢了,又能如何?自高宗皇帝建国以后,大宋已经无数次失去了收复中原
的大好时机,现在已经没有机会可以再让他们浪费了。丞相想据实告诉小龙女,
可又怕她伤心,只是把手臂从格栅里伸了过去,像父亲一般抚了抚她的头发,说:
「你放心!他们不会输的!」

  小龙女的眸子顿时闪亮起来,亮得就像夜空中的皓月。丞相给了她希望,生
生不息,世代相传的薪火,即便在国破家亡之后,也依然会传递下去的。

  丞相写的书信,效果立竿见影。还不过午时,又有人来提他了。如果他没有
记错的话,今天正是忽必烈要招待从各藩国赶来的使节。大宋国将不国,所以这
个使者的身份,只能有他这个当丞相的俘虏来担任了。雄心勃勃的忽必烈,似乎
要学盛唐时期那般,万国衣冠拜冕旒。

  丞相早已有心理准备,还没等狱卒把牢门打开,就已经把双臂举到了胸前,
让他们可以铐住自己。

  狱卒铐了丞相,将他从囚室里带了出来。不过,他们并不急着把他带走,而
是又打开了隔壁囚室的门,手臂的皮鞭抽得哗哗作响,喝道:「母狗,快出来!」

  当丞相看着小龙女一步一步慢慢地挪出囚房时,这才看清她的全身。一丝不
挂自是不必提,屁股上似乎插着一段中空的铁管,管子里又插上了一条毛茸茸的
尾巴,只要她的身子一动,那条尾巴便跟着左右摇摆起来,果然像极了一条母狗。

  「磨蹭什么?快走!」狱卒举起皮鞭,又要朝着小龙女的屁股上抽打下去。

  「慢着!」丞相急忙紧走两步,拦在皮鞭下说,「你们要带她去哪里?本相
背着她走即可,你们休要动粗!」

  狱卒对待丞相和对待小龙女明显是两种态度,丞相是连大汗都要礼贤下士的
人物,虽然关在牢狱里,但万一哪一天他忽然想通了,把头一点,自然是一人之
下,万人之上,弄死像他们这样的卒子,还不比捏死只蚂蚁更简单?所以他们也
学得乖巧,俗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不敢把他得罪狠了。

  「相爷,这背的话……恐怕是有失体统了!我们就让她好好的走,也不拿鞭
子抽了,你看如何?」狱卒一边说,一边赶紧把鞭子收了起来。

  果然不出丞相的所料,大殿里各国使者汇聚一堂,面前都摆上了丰盛的宴席,
但是忽必烈没有开口,谁也不敢先动手。等丞相一行押到之后,武士们请丞相在
宋国使臣的位置上坐下,却在小龙女的脖子上戴了一个项圈,牵着走到了忽必烈
的驾前。

  丞相扭头一看,各国使节只有他一个人带着镣铐,倒也不畏惧,正襟危坐,
目不斜视。

  如果只是丞相一个人进殿,自然所有使节的目光,都会汇聚在他的身上。可
是现在几乎没人看他,好像他在与不在,都是一个样子。他们的注意力,自然都
在一丝不挂的小龙女身上。

  「这……」各国使节纷纷交头接耳起来,「究竟是人是犬?」

  若要说是犬,却长得人的模样,四肢俱全,不过是不能直行走路而已。可若
要说是人,身后不停摇晃的那截尾巴,又是怎么回事?

  忽必烈见小龙女带到,便向着左右两班侍卫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他们可以
开始用膳。他微微地笑着,目光却一直紧盯在丞相身上。

  丞相低着头,一言不发,满桌的佳肴,却什么胃口都没有。

  「如今朕天下大定,唯独崖山海域上,仍有零星宋人在抵抗。不过朕东西南
北,纵横万余里,崖山弹丸之地,自是不在话下!」忽必烈说,「丞相,你想好
了没有?不需要你开口,只要你当着这万国使节的面,在朕的驾前点点头,荣华
富贵,便都是你的!」

  丞相一直低着的头,忽然昂了起来,脖子好像僵硬了一般,却没再沉下去。

  「好你个不识抬举的!」阿术一见,急忙拔出了剑,直指丞相。

  丞相不动声色,就像没看到阿术的剑一般。

  忽必烈当着这么多使节的面,本想着丞相必然不会驳了他的情面,给他个台
阶下,也没指望着对方能为自己出多少力,至少自己可以赢得一个爱惜人才的美
名。不料丞相竟然一根筋走到底,连点头保命这么容易的事都不肯做,实在是大
出意料。

  「朕听说,在牢狱里,你与这条母狗像父女一般亲近!你今日若是不答应,
朕这就亲手斩了这条母狗!」忽必烈言出必行,把天子之剑都亮了出来。

  丞相忽然动容,从椅子上猛的站了起来。

  「呜!呜呜!呜!」小龙女张口想要说话,不料一开口,发出来的声音,竟
如幼犬的呜鸣。

  「哈哈哈!」众使节大笑,「果然是条母狗啊!不过是空有了一副人的躯壳
罢了,居然连说话都不会!」

  小龙女这才意识到,此时自己的任何举止,对旁人来说,不过是一个天大的
笑话。她急忙闭紧了嘴,不再作声,只是那对如秋月般的眸子,紧紧地盯着丞相,
用力地摇了摇头。

  「母狗,打什么暗号?」伯颜觉察到小龙女和丞相之间的交流,顿时也从坐
席上站了起来,一脚踢在小龙女的肋下。

  小龙女赤裸的身子骨碌碌地在地上翻滚了几下,满头的秀发披散下来,就像
生长的猛犬颈部的鬃毛一般浓密。她卧在地上,依然一刻不停地盯着丞相,藏在
眸子里的,似期盼,似祈祷。

  丞相点了点头,收敛起衣襟,绕过桌案,朝着阿术的剑锋上走近一步,道:
「陛下若要斩她,不妨将我也一起斩了!」

  忽必烈有些恐慌,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不怕死的人。杀了这样的人,对他来
说,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丞相的目光,似乎比剑还要锋利,直直地盯着阿术。阿术似乎不敢与他对视,
急忙将脸转了过去。

  「哈哈!哈哈!」既然在丞相的身上找不到台阶下,忽必烈只好自己找台阶
下,尴尬地干笑了两声,收起了宝剑,「朕不过是开个玩笑,你们剑拔弩张地做
什么?今日是大宴使节的好日子,莫要让各国使臣看了我们大元的笑话!还不赶
紧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去?」

  丞相这才松了口气,扭过头,却见小龙女夜空的瞳孔里,流露出一股浅浅的
笑意来。他自从进了牢狱,从没见到过她笑。原来,她笑起来的时候,竟是美得
让人魂不守舍!

  忽必烈走下玉阶,将手中端的酒杯放在小龙女的屁股上,说:「母狗,先给
你家丞相去送上一杯。这几日,他也算是对你关怀备至了!这酒杯可是朕最心爱
的夜光杯,放在你的身上,可要小心了!你若是敢掉下来摔碎,就把你的舌头连
根都拔了!」

  小龙女顺从地爬行到丞相的面前,掉了个头,把屁股对准了他。

  丞相自然不会去接她屁股上的酒杯,呆呆的坐在那里。

  「呜——」小龙女焦急地叫了一声,扭过身,对着他点了点头。

  丞相这才把夜光杯接在手中,心中恍然若失。

  「来,母狗,给各国使节都去送上一杯!」已有宫女端来了一盘满满的酒杯,
杯中都斟满了琼浆玉液。阿术将酒杯依次放到小龙女的屁股上,让她挨个给各国
使节送酒。

  一轮送下来,每个人的手中都拿到了杯子,忽必烈这才开始祝酒。

  宴毕,两人又被送进了牢房里,重新看押起来。丞相见小龙女又躲进了墙角
的阴影里,无论他怎么叫唤,都不肯出来。

  过了几天,阿术又找上门来,将一摞战报劈头盖脸地砸在丞相的脸上,得意
地说:「你好好看看!」

  丞相拾起战报,不由地念了出来:「臣弘范报曰:崖山一战,赖陛下洪福,
收全胜之功,斩敌十万余,尸浮遍海。陆秀夫负王蹈海而死,张世杰所乘之船,
亦欲风浪,倾覆毙命。至此,宋之残兵,已无足惧哉!」

  丞相读完,呆呆地楞了片刻,这结果虽然早已在意料之中,可真当来临之际,
无异于晴天霹雳。

  阿术哈哈大笑,宛如一名胜利者,大摇大摆地又离开了囚房。

  丞相讷讷地转头,却见那一双皓月般的眸子,已经黯淡下来,小龙女的整个
人都像是呆住了一般。

  入夜,他隐约听到,隔壁传出一阵细微的,像刚出生的小狗般的呜呜声,那
是小龙女在独自一个人哭泣。

  丞相忽然感到有些内疚,早知这结果来得那么快,他不应该去欺骗这个可怜
的女人。可是现在安慰已经没有用了,只要一开口,他自己都像大哭一场。

  「呜呜!呜呜!」清晨,丞相还没有醒来,就听到隔壁的小龙女在叫个不停。

  他睁开眼,看到小龙女趴在格栅的那边,不停地在召唤他。

  丞相急忙过去一看,只见小龙女又咬破了手指,在地上写了两个血字:相父。

  论着年龄,丞相确实可以当小龙女的父亲,可如今,这个称谓他实在担待不
起。大宋已经没了,又何来的丞相?

  「龙儿……」丞相隔着铁栅,把小龙女紧紧地搂了起来,抱头痛哭。

  丞相在得知崖山战败的消息后,一心求死,唯有殉国,才能报答君恩。可是
他寻死了几次,还是没能死成,就在牢中写书信给忽必烈,恳请一死。忽必烈当
然不会同意,在那么多使节面前都没有杀他,又怎么会在暗地里杀了他。

  深深的黑牢之中,只有父女二人互相安慰。有的时候,小龙女会拼命地把自
己的半张脸从格栅的空隙里挤过来,贴在丞相须发森然的脸上,慢慢地磨蹭着。

  她不想他死,只有活着,才是希望。正如当初丞相告诉小龙女崖山可以战胜
一样,只要有希望,大宋就不算输。

  三年后,忽必烈终于放弃了对丞相的劝降,下定决心要杀了他。接到元朝皇
帝诏书的时候,丞相终于松了口气,他终于可以如心中一直期待的那样,成仁!

  「呜呜!唔唔!」小龙女靠在格栅边,泪水已经流了出来。她说不出话,要
是可以开口,她一定会告诉丞相,不要死……你说过的,活着就是希望。

  「龙儿……不会再有希望了……」丞相叹了口气说。

  虽然成仁是他心中所愿,可偏偏到了此时,他竟然隐隐有了牵挂。三年,这
么长的时间,他本该早就做好了死的准备。

  就在临刑当日,狱卒将丞相带出去的时候,小龙女已是无声地痛哭起来。丞
相走了,今后漫长的日子,还有谁来与她为伴?又有谁,能够像父亲一样照顾她?

              53、再探元宫

  风陵双手托着下巴,直勾勾地盯着郭襄:「师父,你再不出手,那个大宋的
丞相可就真的没命了!」

  如今的风陵,已经出落得如芙蓉一般,亭亭玉立,又得峨眉山灵气渲染,恍
如不问世间烟火一般清新脱俗。比起郭襄来,她更少了一份杀气。

  郭襄的筷子摆弄着面前的饭菜,扭过脑袋从客栈的大门口望出去。正对着大
门的,正是那个菜市口,已经身戴重枷的瘦削男人正被无数元兵押了过来。元兵
让他跪下,他果真就跪下了。不过,他不是面北而跪,而是面南。不等元兵再吩
咐,他已经叩拜下去。

  南方,曾是他的故国。只是在牢狱中日子太久,他几乎已经记不清故国的金
阙宫殿和雕栏玉砌。陛下……在他的脑海中,连皇帝的面容也开始模糊起来。在
他的印象里,第一位见到的是理宗皇帝,那时他还是一介布衣,参加殿试。皇帝
仪态威严,顾盼自雄。

  「走!」郭襄狠了狠心,从桌上抄起了那柄用布条紧紧缠绕起来的倚天宝剑,
带着风陵走出了客栈。一边走,一边继续嘱咐道,「风陵,等下动手,切记不可
恋战!救了人就跑,明白了吗?」

  郭襄挤进人群,正好立在那丞相的面前不远处。

  从刑台上往下来,丞相正好可以看到郭襄。为了混进大都,郭襄和风陵俱是
换成了胡人的衣饰,可是丞相还是一眼就注意到她们了。这两个天生丽质的女人
混在人群里,有如鹤立鸡群。不过,这还不是主要的。丞相猛然发现,这个女人,
竟然似曾相识。

  没错……竟和当年的大侠郭靖和黄蓉有几分相似。

  丞相愣愣地盯着郭襄,却见她的手中握着一把剑形的包裹,此时正五指紧握,
好像随时待发。他不由地感到心慌,赶紧朝着她摇了摇头,目中似有祈求之色。

  国已灭,以身殉国才是他唯一的出路,正如当年在襄阳死战的郭靖和无数官
兵那样。

  丞相拜完,吟唱了一句「臣心一片磁针石,不指南方不肯休」,唱完,就转
身对刽子手道:「我事已毕,请动手!」

  刽子手叹了口气问:「丞相,你决定了?若是还没想好,我现在就能放下这
把鬼头刀,为你去皇宫禀报!」

  丞相没有再说话,只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刽子手无奈,只好袒露出上身,灌了一口烈酒在口中,猛然喷在刀口上。

  丞相的嘴角在微微地笑着,解脱的笑。

  一刀下去,一股碧血飞溅出来,溅到郭襄和风陵的身上。郭襄只觉得脸上一
热,却不知是丞相鲜血的温度,还是她自己眼泪的温度。

  「师父,你为什么不动手?」风陵抓紧了郭襄的胳膊。

  郭襄说:「这也算是成全了他吧!」说着,已经转身出了人群,又重新回到
客栈里。

  风陵见郭襄呆呆的坐在那里,也不敢再去打扰,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

  「风陵,我们还有其他事要办,不能顾此失彼!」良久,郭襄才悠悠地说道。

  「二位女侠,」依然是上次的那位掌柜,「我已经像官府打好通关文牒了,
无论你们事成与否,明日我定会将你们安全地送到城外去的!」上一回,郭襄大
闹元宫之后,也正是他帮助了她们。

  「多谢掌柜!」郭襄道。

  「何必言谢。都是故国遗民……」掌柜说。

  「师父,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要跟着你一起到皇宫里去!」风陵说。

  「不行!」郭襄说,「为师不能让你平白地冒险。还是像上次一次,你在客
栈里等我,若到了明日黄昏,还不见我回来,你便自行出城,返回峨眉山去!」

  「上次?」风陵鼓起了嘴,「你还说上次,上次你就已经说了,这次一定带
着我去,结果这次又翻悔了!好歹你现在也是峨眉一派的宗师,说话怎能如此出
尔反尔?」

  郭襄一愣:「你说为师出尔反尔?」

  「嗯!」风陵却毫不避讳,「就是出尔反尔,说话不算话!师父,我再也不
想理你了!」说着,已经转过身去,装出一副生气的模样来。

  「好了,风陵……」郭襄还是妥协了,「你要跟着我入宫,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你需答应我一桩事情!」

  风陵一听,急忙道:「师父,别说是一桩,一百桩我都答应你!」

  入夜时分,郭襄和风陵二人换上了夜行衣,还是依着原来的法子,轻车熟路
地摸进了元皇宫里。郭襄想也不想,直向着金钟楼而去。不料,钟楼下的小屋里,
已是人去楼空。

  这一次潜入皇宫,已与当年隔了三个春秋之久,就连郭襄也没抱着多大的希
望,还能找到活着的黄蓉和小龙女。

  夜深人静,就连捉一个巡哨的士兵来问话都觉得万难。风陵说:「师父,不
如我们潜于隐蔽之处,等天一亮,再找人问个究竟如何?」

  郭襄本打算放弃,可又不甘心白跑了这一趟,见风陵说起,便道:「如此甚
好!」说着,两人已纵身一跃,上了金钟楼的琉璃顶。金钟楼比周围的大殿都要
高出许多,藏在屋顶上,想必过往的元兵也是发现不了的。

  一夜无话。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已见远处飘来了一阵薄雾,让
整个演武场的的空气都变得清新起来。忽然,远处传来一阵孩童的嬉闹,七八名
蒙古贵族少年正肆无忌惮地大笑,不停地互相打闹,朝着演武场里走来。只见为
首的一人,年纪稍长,却也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生得异常高大,身上的服饰,
也与其他少年不是一般模样。只见他握着一条绳子,像是牵了一条狗在手中。

  「母狗,快爬!」一名蒙古少年说着,已朝前丢出了一个绣球。绣球正好滚
到演武场上,又听他道,「快去把球给我叼回来!」

  为首少年牵着的那条狗,似乎行动很是迟缓,一步三扭,比人走路的步子都
慢上许多。直到那条狗走进演武场的时候,郭襄二人这才看清,这哪里是条狗啊,
分明是个人。只不过,这人的模样,竟与犬类一般无二。

  「啊……」风陵见那女子一丝不挂,更被那些孩童待如牲口,不由地吃惊大
叫。

  还不等她开口,郭襄已是一把捂住了她的嘴,低声道:「你不要命了?」

  风陵点点头,瞬间意识到,自己刚刚差点暴露了师父的行踪。

  母狗爬到了演武场正中,低头叼起了那绣球。等到她叼起绣球的时候,那些
少年也跟着到了她的屁股后面,为首的少年从她的嘴里接过绣球道:「这么慢,
养着你这条母狗究竟有什么用处?」说着,已拿出皮鞭,朝着母狗的屁股上狠狠
地抽打过去。

  「呜!」母狗吃痛,正如犬类一般轻轻地惨叫一声,身子晃了几晃,差点栽
倒在地。

  「太过分了!」风陵气愤地说,「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一个人?」

  母狗终究还是没有倒下去。因为她倒不下去,身子一歪斜,为首的那少年便
用手里的绳子紧紧地牵在了他的脖子上,将她的身子不停地往上拎,就像拎一条
小狗一般。

  「太子殿下!」旁边的少年们已经哈哈大笑,不停地提着那母狗的屁股,
「不如再给她一次机会。这次若还是慢了,便罚她今天在茅房里吃屎,你觉得怎
么样?」

  「好!」为首的少年说着,又把绣球远远的抛了出去。

  「太子?」郭襄大吃一惊。原来,这个少年正是忽必烈的嫡长子真金太子。

  「待我下去,一剑杀了这个太子!」风陵说。

  郭襄不置可否,正犹豫间,忽然,她像是看到了什么,急忙按住风陵的后脑,
不让她动弹。

  「师父,你为何不让我下去?」风陵急问道。

  「龙,龙姐姐……」郭襄的脸好像瞬间被凝固一般。

  母狗一直爬到演武场旁边,这才叼起了绣球。走得远了,抬头望过来,正好
能望见屋顶上潜伏的两个人。小龙女虽然口不能言,但双眼未曾受到过半点损伤,
一眼就能望见郭襄和风陵的面目。

  襄儿……小龙女想叫出郭襄的名字来,不料一开口,又是呜的一声,嘴里的
绣球也随之又落到了地上。

  「母狗,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快爬过来!」真金太子大喊道。

  小龙女却恍然没有听到一般,呆呆地望着屋顶。

  「母狗,你瞧着屋顶干什么?快来!」真金太子大喊道。

  「不好!」郭襄见小龙女失神,知道自己已是藏不住了,飞身一跃,已从钟
楼上纵了下来。

  风陵见了,也紧忙跟在师父的身后,纵下屋顶,稳稳地落地。

  「啊!什么人?」少年们忽见两人从天而降,顿时大惊失色,四散而逃。唯
有那真金太子,像是没有回过神来一般,呆呆地站在原地。

  郭襄顾不得这元朝的太子,已经飞奔到小龙女的跟前,一把将她从地上扶了
起来,问道:「龙姐姐,你没事吧?」

  「啊……啊……呜呜!」小龙女想开口说话,依然被喉咙所阻,根本发不出
人声来。

  「你,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你们可知道,我是当朝的太,太子……」真金太
子面如土色,一边后退,一边结结巴巴地说。

  「真好!我寻的就是你这个太子!」风陵说着,已抢步上前,一掌朝着真金
打了过去。

  「刺客,休得放肆!」郭襄差点忘了,这个演武场的旁边,驻扎着一对禁卫
军,原是刘整所率。只因刘整三年前被郭襄所杀,如今暂由阿里海牙接管。

  这一天,阿里海牙还没点卯,就见一帮少年惊慌失措地跑来,口中大呼刺客。

  他细细一看,少年之中并无太子的身影,急忙带兵赶来。刚到了演武场,就
见风陵要朝太子行凶,大喝一声,也是一掌,接了上去。

  砰的一声巨响。风陵和阿里海牙同时后退了好几步,险险稳住身形。

  阿里海牙已经失了颜色,万没想到,这个十来岁的少女,竟有如此深厚的内
力。他急忙大手一挥,对士兵们喝道:「快,将她们围起来!」

  郭襄见小龙女不能说话,更不能行走,急忙将她往身上一背,道:「龙姐姐,
襄儿带你出去……」

  不料,小龙女猛的将她一推,冲着郭襄不停地摇头。这些年,她已经看到太
多悲惨的结局了,郭靖、郭破虏、杨过、丞相,还有无数在抗元大战中死去的义
士,不忍再看到郭襄为了自己而丧命。

  郭襄却是不依,道:「这一次,无论如何,我也要将你救出去!」不由分说
地,已将小龙女背到了肩上。

  「小心那个婆娘!她手中的宝剑的很是厉害!」阿里海牙大喝道。

  只是,他的话还没喊完,郭襄的宝剑已经出鞘。剑影如雨泄一般,朝着那些
元兵劈头盖脸地砸了过去,挨着的,不死也是重伤。

  「闭嘴!」风陵大怒,又是一掌,朝着阿里海牙打了过去。她已意识到,阿
里海牙很是难缠,所以她的目标,不是这位沙场老将,而是被他护在身后的真金
太子。

  阿里海牙也是明白,风陵的武艺虽不是自己对手,但数十招内也是难分高下,
不敢大意,觑准了她掌来,已是亮出了配刀,朝着她的手腕上切了过来。

  再厉害的掌法,也敌不过钢铁铸就的刀刃。风陵急忙把掌势一收,回身握剑。

  剑光透天而起,瞬间拨云见日,将演武场上的晨雾尽数驱散。

  「呀!倚天!」阿里海牙大惊失色,可已是收不住刀势,刀剑相交。他手里
的战刀,有如木枝一般,软软地被削断了。他万没想到,倚天剑不在郭襄的手里,
竟在风陵这个小丫头的手上。

  在客栈时,郭襄要风陵答应她的那桩事情,正是和风陵交换兵器,让风陵用
倚天剑防身。

  阿里海牙手中的兵器已断,慌得没了主意,不停地后退。逼人的剑气,让他
几乎透不过气来,除了后退,哪敢用血肉之躯去迎。他这一推,原本立在他身后
发呆的真金太子,已经暴露在风陵的跟前。

  风陵忽然剑势一转,将木鸡般的真金太子挟了过来,宝剑朝着他脖子上一架,
喝道:「都给我让开!要不然,你们的太子就没命了!」

  「郭襄,万不可冲动!」阿里海牙道,「放了太子,我让你们出宫!」

  奉命暂领禁卫军,如果太子在皇宫里丢了性命,就算郭襄不杀阿里海牙,忽
必烈也会要了他的命的。

  「二位姑奶奶,求求你们,不要杀我!」真金太子这才回过神来,两条大腿
不停地发抖,裤裆里已是不知不觉地湿了起来。一看到那倚天宝剑切断禁卫军手
里的战刀有如切豆腐一般容易,那切断他的喉咙,岂不是更加容易?

  「风陵!走!」郭襄背着小龙女,已到了风陵的身边。

  演武场周围的禁卫军已经越来越多,却没有一个人敢动手。太子的性命被风
陵捏在手中,只要她手一抖,便是身首异处,这些当值的元兵,又有谁敢轻举妄
动。

  「郭襄!放开太子!」忽必烈听说太子被挟持,也亲自带着人马过来。

  郭襄一见到忽必烈,恨不得立时杀透重围,取了那贼酋的首级。只不过,现
在背着小龙女,施展武艺时自然多有不便。眼下之计,唯有先出了大都才行。

  「忽必烈,我母亲何在?」郭襄大声喝问。

  「唉,黄帮主不愧女中豪杰,趁守卫不备,自刎而死。朕命人将黄帮主尸首
送回襄阳,与郭大侠一同安葬。」忽必烈心知若让郭襄得知黄蓉下落,只怕今日
之事不能善了。

  「你害死我亲人,今日我杀你一个儿子,想来也不算过分吧!」郭襄的宝剑
也和倚天一道,架在了真金太子的脖子上。

  真金太子更是吓得差点昏死过去,不仅是小便失禁,便大便也跟着失禁起来。

  「金儿!」忽必烈大喊一声,急忙摘下腰间的令牌,丢给郭襄,「郭襄,不
要杀他。朕现在是一国之君,一言九鼎!你可以带走小龙女,但是你必须把朕的
儿子还给朕!有了这块令牌,你可以在大都城里畅行无阻!但你若是现在一剑下
去,不仅是小龙女,你们两人谁也别想走脱。纵使你们武艺高强,朕也会找遍天
涯海角,将你们找出来的!」

  风陵拾起腰牌,藏在身上,喝道:「还不让士兵都退开?」

  忽必烈大手一挥,所有禁卫军都退到了一旁。郭襄背着小龙女,风陵挟持着
真金太子,一路退到皇宫门口。

  只听风陵问道:「师父?要不要杀了这个太子?」

  郭襄道:「先留着他的性命!」

  风陵将真金朝着皇宫里一推,又将皇宫的大门紧紧的闭了起来,把跟在身后
的禁卫军都拦在了宫里。事不宜迟,两人直奔客栈。掌柜早已备好了马车,在阿
里海牙下令全城戒严之前,带着三人出了大都,往西蜀而去。

              结局、峨嵋开宗

  峨眉山金顶,光相寺。

  峨眉光相寺自古就有,也经历了几度兴废。就在郭襄结庐峨眉之后,主动联
络合州的官军,抗击蒙军。合州守将王立斥资重修光相寺,以为郭襄的落脚之地。

  如今,崖山已败,合州也跟着投降,大宋彻底覆灭。只剩下峨眉一处,还在
抵抗。

  不过,有了出家人的这个幌子,元朝廷也不怎么在意,更何况,蜀道难,难
于上青天,对合州用兵已是耗损巨大,一时半刻,也无力剿灭峨眉。

  修建的山脊之上的道路弯弯曲曲,似乎凌驾的云层之上,整个光相寺似乎也
是建在云端一般。郭襄跪在大雄宝殿里,默默地祈祷着。

  「师父!」风陵带着一个大夫模样的人进来。

  郭襄见了,却没让先生进殿,把他请到了后厢的院子里,急切地问道:「怎
么样?」

  大夫的手里端着一个托盘,偌大的盘子里,放着一段血淋淋的中空铁管,移
到郭襄面前,叹了口气道:「老夫枉称神医,竟对那姑娘的伤情束手无策。老夫
费尽心力,只能取出这段异物来,还请师太恕罪!」

  郭襄道:「龙姐姐的伤情,已是不可逆转,此事怪不得先生!风陵,去账房
里取些银子,送先生下山!」

  「是!」风陵乖巧地答应一声,带着大夫去了账房。

  郭襄叹息一声,轻挪莲步,往小龙女所在的厢房里走去。

  小龙女俯卧在床上,只穿着上衣,整个腰腹和髋部都用厚厚的纱布缠了起来,
隐隐的,还有血丝还往外冒出。看来,刚刚的那位大夫已经在她身上动了刀,才
将黏在肛门里的那段铁管取了出来。

  「呜呜!呜呜!」小龙女悲惨地叫着,似乎想要哭。

  「龙姐姐,既然到了峨眉,就不要害怕了!下半辈子,就让襄儿来照顾你吧!」

  「这……」郭襄说着,不由地苦笑了一声,「也算是我报答杨过哥哥的恩情
了吧!」

  「呜……呜呜……」小龙女拼命地张口,似乎还想着要说话,却依然一个字
也说不出来。

  郭襄说:「你好好休息,其他什么也别多想!这几日,我听闻江南有个神医,
医术精湛,过些天,我让风陵替你去请来!」

  郭襄安慰了小龙女,踱步出了厢房,将房门紧紧地关了起来。

  「师父……」风陵站在身后,轻轻的叫了一声。

  「哦?还有什么事吗?」郭襄问道。

  风陵说:「大都那边来了消息!」

  「如何?」

  风陵摇摇头,似乎在竭力地忍着眼眶里的泪水。

  「大都皇城禁卫森严,尤其是我们两次大闹,更是增强了守卫。风陵,你吩
咐下去,所有的门下弟子,停止一切行动,暂且回山!」郭襄说。这已经是她第
三次联络江湖人士刺杀忽必烈了,但每一次都是功败垂成,她已经隐隐觉得,事
不可为。

  「师父,你打算就这样放弃了吗?」风陵问。

  「当然不!」郭襄说,「风陵,你还需去替为师办一件事。」

  「师父请讲!」

  「从今而后,峨眉山广招弟子,开宗立派!」郭襄道。

  「弟子这就去办!」风陵说着,正要回头。不料,似乎又响起了什么,回转
过来问道:「师父,还有一事……」

  「说话吞吞吐吐,」郭襄似乎有些不悦,「有话就快说!」

  「弟子听说,在江湖上,屠龙宝刀已经出现了!」

  「什么?」郭襄惊道,「宝刀现在在谁的手中?」

  「这……弟子就不是很清楚了。风陵也不过是听师弟们提起,前些日子,他
们去大都探听情况,在酒肆里听人说起过。据说……据说那刀,最后一次出现在
长白山!」风陵说。

  「屠龙刀怎么会到了长白山去?」郭襄自言自语地道。

  「师父,要不要弟子亲自下山一趟?」风陵问。

  「不必了!」郭襄说,「你吩咐门下弟子,在江湖中,传一句话下去。」

  「不知师父要传什么话?」风陵问。

  郭襄沉吟了片刻。倚天屠龙的秘密,她自是了然于胸,可是不能把这个秘密
直接公布天下,要不然,母亲和龙姐姐的苦就都白受了。半晌,才道:「武林至
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你把这句话散播出
去,那持刀之人,或许会亲自找上峨眉来的。」

  「好吧……」风陵似乎有些不太情愿。

  郭襄忽然噗嗤一笑:「为师就知道,你定然又是想着山外的世界了。每次你
都是假借着执行任务的名头,去山下散心一番,莫要以为为师不知!」

  风陵低下头,摆弄着衣角:「真是什么事也瞒不住师父。」

  郭襄摸出几锭银子来,塞到风陵的手中道:「为师见你这几日也在山上闷得
慌,给你些银两,还要让你去西域暗中寻访一物!」

  「不知师傅要徒儿寻访何物?」风陵问道。

  「为师曾听人提起过,西域有一奇药,名唤黑玉断续膏。此药接筋续骨,灵
验无比,想来也能治好龙姐姐的伤吧。」

  风陵说道,「既然这样,我再告诉师父一个好消息!」

  郭襄笑道:「你这个白眼狼,让你下山便有好消息,否则就藏着掖着!」

  风陵嘻嘻一笑:「师父,我听说啊!大都城里的那个没用的太子,上次被我
们吓了一吓,一直患有心疾。这不,没过多久就一命呜呼了!现在忽必烈为了立
太子的事,头疼得紧呢!」

  「善哉!」郭襄道。虽然那真金太子也不过是个鞑子,但毕竟是一条生命。

  人在世间,身世又岂是自己可以选择的。他虽然有辱小龙女,但毕竟年纪尚
有,也并非十恶不赦,就这样丢了性命,郭襄不禁起了恻隐之心。

  「师父,你竟然可怜起那个鞑子来?」风陵道。

  「好了,为师不跟你贫嘴了!」郭襄道,「你要是再不下山,为师可就后悔
了!」

  「师父,徒儿告辞!」风陵急忙拜别,逃也似的朝着山下逃了出去。

  郭襄望着风陵的背影,不禁摇了摇头。这几年,她背井离乡,立足峨眉,也
多亏了风陵在旁协助。若是没了这个伴侣,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度过那许多如煎熬
般的日子。好在,如今已经寻得小龙女的下落。

  郭襄又回到了大雄宝殿,跪在佛祖的像前。

  她本来早就想剃度了,可是一想到自己还有许多红尘事未了,所以一拖再拖。

  如今母亲也已自刎而死,这让她心里更加愧疚,但也没了俗事挂碍。

  「女儿不肖,连你们的尸骨都不能寻回安葬……」郭襄默默地念道。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峨眉山白天又白天的风光,夜里更又夜
里的景象。在云端之上的金顶,仿佛只有一伸手,就能摘下夜空里的星辰来。

  「师父,不好了!师父!」风陵忽然一头撞进了大雄宝殿里,大呼小叫。

  郭襄扭头问道:「风陵,你不是下山去了吗?这么慌慌张张地又是为何?」

  风陵猛咽了几口口水,道:「师父,我刚到山下,就见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便借宿在方姓猎户家里。不料,不料那猎户的媳妇,又要生产了!」

  「啊!」郭襄一愣,「怎么……怎么又要生了?这都第五个了……」

  风陵说:「就是!只是现在性命攸关,又是天黑难行,还是要请师父去为那
媳妇接生了!」

  「事不宜迟,赶紧下山去!」郭襄听了,收拾了一些物件,便跟着风陵一道
去为方家媳妇接生。

  生下来的,是个女儿,已经是方家猎户第五个女儿了。猎户很是不满,一心
想求个儿子而不得,不免又是失望。

  郭襄安慰了一番,便又上山,继续照顾小龙女。

  过了几日,那猎户抱着襁褓中的女儿上了山,寻到郭襄道:「女侠,我虽是
有些打猎的营生,可是这一连生下五个女儿来,已是不能供养。不如……不如师
太养在山上,将来也好有个送终的弟子!」

  郭襄本想拒绝,奈何见到自己的救命恩人可怜的样子,心中不由的一软,道:
「既然如此,我便暂时将她收留在寺中吧!及抚养成人,再送回山下!」

  「多谢女侠!」方家猎户千恩万谢后,又道,「女孩儿刚刚出生,尚且没有
名字,不如女侠给起一个吧!」

  郭襄望着生不如死的小龙女,又念起自己阴阳两隔的亲人,悲从中来。

  这一切,都是拜鞑子所赐,有生之年,势必要驱除鞑虏,光复汉土,便道:
「鞑虏奸佞,妖魔邪徒,务要灭之绝之,便唤作灭绝吧……」

               (本文完)

[ 本帖最后由 逍遥夢 于 2019-12-16 09:13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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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原帖由 菩提之王 于 2019-12-15 23:39 发表
灭绝是风陵师太的徒弟吧?这里成了郭襄的徒弟,风陵的师妹?恭喜Z大完本,撒花。
菩提大佬好快,文中也算是打了一个擦边球吧,只说是被峨眉收养,没有指名是拜郭襄为师了。灭绝长大后,拜风陵师太为师也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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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原帖由 ice丶blink 于 2019-12-16 02:27 发表
首先恭喜大大完结!多的也就不说了,本人只有一个小问题哈,大大的文中似乎并未提到杨家的后人黄衫女,是大大忘记了吗?还是本人读的不仔细,没看出来呢。。。
按本文的故事线而言,杨过死后,杨家后人的身份就只有几种可能了。要么是杨过和小龙女参加襄阳守城之前生有一个孩子,寄养在好友家里。要么是小龙女被蒙古凌辱,被发现有了身孕。要么是小龙女后来收养了一个孩子,继承衣钵。写到结尾的时候发现,特地去提一下古墓传人好像有些突兀,就没有提到。而且黄衫女算年龄和张无忌同一辈,远小于灭绝师太,应该不会是小龙女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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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原帖由 业途灵 于 2019-12-17 00:06 发表

其实我觉得灭绝的身世也可以复杂一些,只是猎户的女儿未免太简单了,如果她是黄蓉或小龙女因奸生孕留下的孩子呢?天生就带着母亲对蒙元的刻骨仇恨。
想过让黄蓉生下赵敏的祖先,小龙女被奸生下黄衫女,真没想过让她们生下灭绝师太。灭绝师太容貌甚美,但是那吊死鬼的眉毛太出现了,很难想象黄蓉小龙女的后人长那样。本文中的脑洞:灭绝的父亲本来是猎户,机缘巧合救了郭襄。郭襄开宗立派后收养了灭绝师太,方家也抱住了峨眉的大腿,靠着郭襄传授的武功在武林立足。只是我和菩提一样,以为放评是灭绝他爹。如果要强行解释一波,那只能让方老英雄当灭绝堂兄了之类的了(手动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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